临渊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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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密谈后，转眼便过了三日，今日是临月之地月皇祖母的大寿。全界上下欢庆十分。
    蓝渊勾起嘴角，看着面前一袭粉色宽袖裙衫的少女，他伸手揉进她的黑发，眼睛里溺满了宠爱，她很少穿粉色的衣裳，以至于她不知道自己多适合这个颜色，收敛起了素日的杀伐之气与锋芒，少女的灵动与纯柔一展无遗。
    “挽年，我穿习惯了武衣，要不要换回去。”苏虞有些别扭地扯着下摆。
    “不必，我觉得挺好。”蓝渊的眸子里映出她的粉衫，黑色的沼泽仿佛陷入了温柔乡。
    苏虞素白的脸上浮起红霞。她不再开口静静地看着黄铜镜中的人儿，原本束起的长发现在一半盘成了发髻，一半倾泻如瀑垂在耳侧，娇嫩的唇瓣上抿上了胭脂，如瓷般白滑的面庞上嵌入了两颗黑葡萄般明亮的眼睛，睫毛忽闪忽闪地眨着。
    蓝渊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声：“时候不早了，要不要把铜镜一起带上马车？”
    苏虞伸手从袖中弹出暗器正中他硬朗的胸口：“嘴欠。”
    他假装吃痛地捂住打中的地方：“晚儿怎么如此待我？”她懒得接他的话，转身就走了。他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这就是他的天下。
    月国太后庆生典礼，各国使节纷纷拥上正殿进礼。
    来皇宫参加庆典的非皇亲贵族不得入内，除了宗盟与清派顾洛北。
    苏虞刚进宫就被面前的恢弘气势所震慑，虽为宗盟二小姐，她鲜有机会出入皇宫。她想避开正殿的喧闹，便寻着淡淡的梅花香往西走，果然看见几颗梅树，树后掩映着一间殿堂，厅门有块匾额，上面写着月清风晚。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她第一次看见月临序，却仿佛认识了许多年，想到这里她不禁笑出了声，这个想法似乎很俗气。这一笑引得他也抬起头来，他的脸上看不出喜乐，不温不火地对她说：“宗盟二小姐？”
    苏虞对上他的眸子时一下慌乱起来：“你…你是？”
    月临序披着白色的披风，手中握着暖炉，缓缓站起身来：“月临序。”
    她听到名讳暗自捏了把汗，竟然称月国临王为你，是嫌自己命太硬了吗…。她赶紧两手交叠放在身侧单膝跪下：“参见临王。”
    月临序走上前一手扶起她的胳膊，一手将裹着锦缎的暖炉放在她的掌心：“怎么不在正殿看歌舞？”他的笑容很轻很淡，温柔而淡漠，平和而疏离。
    “殿上热闹，我不习惯。”苏虞作为庶女，自幼受罗柔冷待，一个人在竹林习武，早已过惯了冷清的生活。
    “很巧，我也不喜欢。”月临序眼神飘渺望向远处的若隐若现的歌舞升平，眸色变得清冷，暮晚被他的话惊住，他竟然直接说不喜欢，皇家的奢雍华贵，是多少人企求不得的。月临序看进她的眼睛，仿佛能洞察她的全部心思。
    兀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想起，一个身穿白袄的少女，腰上系着红色的腰带，长发干练的全部盘成发髻，英气的眉目间掩不住的稚嫩与娇俏。
    “王爷，歌舞快结束了，您需要去给太后贺生。”葵萝一路小跑来有些气喘，着急地说道。
    “失陪。”月临序微微向苏虞微微点头，绕过她走向正殿。
    月临序与她相碰时，二人抬眸对视了一眼，殊不知万缕缘丝相缠，命运的齿轮扭转。
    苏虞独自站在殿口，想起临王与那个女孩，心中莫名的五味杂陈。
    “晚晚，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身后响起男人伟岸的身影，深黑色的锦衫与门外的雪天相映，蓝渊与生俱来的不可抵抗的霸道气息，他薄唇紧紧抿着，苏虞抬起脚向他走去，深深扎进了他的怀中，她心中泛起不安。
    “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刚遇见临王，告诉我你走迷路了。乖，怎么了？”蓝渊轻轻笑出声，手掌托着她的背，以为她是在撒娇。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苏虞在他宽实的胸膛中用力地摆头。
    “再忍耐一下，我带你回家。”蓝渊慢慢放开她，牵起她柔软的手。手微微的用力握着。
    苏虞淡淡的回应，任由他牵着往外走，他温热的手掌裹着她的小手，只觉得舒心。
    回到正殿的苏虞更是百无聊赖，蓝渊和父亲去朝见皇上商议要事，留她一人在这里看表演，她捏起一颗紫葡萄扔进嘴里，一手撑着下巴。却未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待苏虞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已被面前的黑影笼罩，抬头一看，那人已走至身前，苏虞有些怔住，自己行走江湖，应该没结什么仇吧，她暗暗想着，桌下的手已凝起玄力，苏虞修水系，内力极寒，以至于她手上的小葡萄都成了冻葡萄果。
    哪知面前的黑影突然半蹲了下来，苏虞无奈的收起玄力，定睛看着面前的男人，“请问阁下，有事吗？”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面前这个男人，眸若含水，天地万物剪影皆于他眼中，两剪纤长的睫毛，投影在脸上，形成一小块绝美的山水画，若说月临序如静谧的寒玉月光，那他便是一夜惊尘的星点。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男人慢条斯理地说出这句话，还一脸笃定地看着她。
    苏虞听了嘴里的葡萄都要生生地给干咳出来，心想道这句话未免也太俗气了，虽说自己刚刚也差点有这尴尬的搭讪，不禁汗颜，“这位公子，我想你记错了。况且，这套路有些不管用了。”
    温云听了有些不解，又怕苏虞误会，“小姐莫怪，我看着实在是眼熟。若有唐突，还请宽谅。不知可问芳名？”
    苏虞眨巴眨巴眼睛，面前的男人真是有趣，身上满是书生气息，会被低灵的修士吃掉的那种，“那你记好了，我叫苏虞。熟了之后呢，你可以叫我晚因。”
    “我叫温云。熟了之后，你可以叫我迟清。”
    苏虞歪过头看他，真是蠢得可爱，“迟清，痴情，哈哈，书生一般都挺痴情的。”晚因又扔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书生？”温云觉得苏虞讲的大部分话他都听不懂，但他却很喜欢听她讲话。
    苏虞余光看见哥哥与父亲正向殿外走，急忙丢下手里的葡萄，站起身来，“小书生，我有事先走了。”
    温云下意识地挽住苏虞的胳膊，力道微微加重，“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很快吧。”苏虞急着走敷衍着说道，用了挣脱了小书生的手。
    温云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小声念叨，一眼万年，就是这样的感觉吗？很快又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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