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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对一看,都是捧腹大笑。徐兴走到镜子前,见镜中自己的脸比那于牧才还老上几分,不禁暗赞雪雁好手艺,转身笑道:“走,老婆子,咱们去看儿孙去!”雪雁一听,臊的推了他一把,不过还是背起行头,和徐兴携手出了房间。
两人下得楼来,正好有一队官兵进了厅堂。店里伙计赶快迎了上去,笑道:“众位军爷大驾光临,小店蓬壁生辉,要点什么啊?”带队的长官“啪”地赏了他一耳光,喝道:“少跟老子卖好,我且问你,你们这最近有没有住进来过这样一对男女”说着将手中拿着的两幅画像抖开。
徐兴远远一看,只见一幅图上画着个女子,迷人的眼睛,尖尖的下巴,正是花涟。另一幅图上是个披头散发的男子,三分和自己神似。那店小二不敢隐瞒,捂着脸答道:“长官,我们这确实住着一对漂亮的男女,可他们与您……您手中画像上的这个……不太一样。
谁知那兵头又“啪”地扇了他一耳光,喝道:“你罗嗦个屁,带我看看这两人。”小二忙道:“是,是。”转身跑上了楼梯,那队官兵紧跟在他后面。
徐兴跟雪雁忙将路让开,那个兵头盯着徐兴的脸不住细瞅。徐兴一惊,心道:“不如以退为进。”当下假装脚下一拌,“哎哟”叫了一声,向那兵头身上直跌过去。那个兵头见这老汉撞向自己,飞起就是一脚,将他踢跌出去,嘴里骂道:“他娘的臭老头,走路小心些。”骂完便领着士兵上了楼。
徐兴被踢得撞翻了一张桌子,倒在地上。雪雁忙抢上前,急道:“徐兴哥,你怎么样,没受伤吧”徐兴一笑,道:“若让这种人伤了我,那我的功夫岂不是白练了走,看儿孙去!”雪雁哭笑不得,在他胳膊上一扭,将他扶起。
两人手牵手出了聚财客栈,往东走了一段路。走着走着,雪雁晃忽间回忆起自己与徐兴初识时,第一次在街上牵手散步的情景。她记着那时候街上的人不住地盯着他俩看,徐兴还给自己买了个发簪……想到此处,顿觉心中幸福满满,将头轻轻靠在了徐兴的肩上。
她侧头看看徐兴,只见他一脸严肃,脸上皱巴巴的,活生生便是个老头模样。心里突然想道:“若是我和吴郎能携手一直相守到这般年纪,就是做神仙我也不换。”她霎时又想起自己从小父母早死,孤苦伶仃,直到现在才找到个依靠,不由的热泪盈眶,将徐兴的手握得紧紧的。
街上的官兵时不时地从他们眼前走过,可谁也不向这对老夫妻瞧上一眼。雪雁搀着徐兴走向路边一个水果小贩,压低嗓音道:“请问,这里有个叫孝林的地方怎么走啊”
水果贩子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答道:“哦,你们是外地人吧这孝林只是本地人对那里的称呼,其实就是处院落。从这向南再走两个路口,第二个路口处有一棵大槐树,你们往树左边的路上走,走个半里地就到啦。”雪雁道了声谢,便欲离开。
那妇人忽道:“老人家,你们还是别去啦。”徐兴奇道:“怎么了”妇人一挥手,连连摇头,却不再说话。
徐兴和雪雁觉得奇怪,可也没有追问。两人按妇人的指点走了小半个时辰,有官兵的地方就装成老人蹒跚迈步,在没有官兵的地方便大踏步前,不知不觉地来到一处废弃的庄园前。
这时,路边的行人也少了许多,雪雁又向一名老妇打探孝林的所在,老妇年老耳聋,搞了半天才听懂,一指雪雁身后的一大片废弃的园地,说道:“这就是孝林院了,你们来这儿干啥啊”。
说着又不住地打量他俩,一看四下无人,悄悄跟徐兴道:“你们是外地人吧,我劝你们少在这停留。这里是当朝上一任宰相李斯生前的住处,他呀,为人太刚直,被那个坏蛋赵高怂恿着糊涂皇帝,以叛国通敌的罪名诛了九族。这里原先的李府也被拆啦,人们到现在都不敢来这里多走动,生怕呀,被一些好事之人瞧见,再告到官府受了牵连。”
雪雁也在一旁听了个一清二楚,奇道:“原来李丞相真的是被赵高陷害死的,我住在远离京都的山野间,一开始听说这事还不怎么相信……”正在这时,街角处又转出一队官兵,老奶奶向他二人一摆手,忙道:“哎哟,老伙计,我家中还有事,你们好自为之吧。”说罢颤颤巍巍就走了。
徐兴听完这老妇人的诉说,心中豁然开朗,喃喃道:“原来是这样,按辈份算,难道……难道我便是李斯的孙儿听说他只有个儿子,叫做李由,也曾是朝廷大员,难道我便是李由的儿子”徐兴见寻到的线索和玉佩上的文字都丝丝入扣,不由自己不信,心中积压多年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顿时觉得身子空落落的无所依托,不禁怔在当地。
雪雁见他如此模样,有些担心,拉着他的手道:“徐兴哥哥,你总算明白了自己的身世,这也是好事啊。只是……那赵高如此可恶,害死你们一家。咱们等义军攻破咸阳之际,便杀了那狗官替你亲爹娘报仇。”
徐兴没有作声。他生来没见过亲爹,对生母云氏的印象也是极其淡薄,因此倒也不是很伤心。他只是想:“为什么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是赵高陷害了我的祖父,唯独秦二世却被蒙在鼓里像祖父李斯这等贤德的人都不得善终,叫剩下的文武百官还怎敢直言上谏”他心中思潮起伏,说道:“走,咱们进里面去看看。”
雪雁随他走进孝林院中,只见四处都是废墟残壁,却无人敢来清理。偌大的一个庄园,如今只有田鼠和野狗野猫在其中走窜。两人转了一阵儿,正要离去,忽听得庄园外响起脚步声,紧接着走进来一队官兵,共有五个人。
带头的是个壮汉,他走到徐兴面前,粗声道:“喂,糟老头,我刚才喊着让你们不许进来,难道你没听见么”徐兴刚才本没有听见,可此时他心里正堵得慌,一股闷气无处发泄,便道:“听见了,我故意走进来的。”说罢慢吞吞走到一边,从地上捡起个破旧的门拴,扭头对雪雁道:“你走远些”。
雪雁知他又要动武,赶忙退开几步。那个兵头没想到这老头会跟自己顶撞,登时怒道:“哎呦,你个老不死的,今个叫你尝尝老爷我的厉害!”徐兴把腰一挺,将脸上的胡子一把抓下来。五个秦兵一见之下大吃一惊,其中一人展开手中的通辑榜文一看,指着徐兴叫道:“就是他,他就是赵丞相就是要缉拿的逃犯。兄弟们,一起上,抓住有赏!”
五名秦兵说着就扑了过去。徐兴嘿嘿一笑,脚下发力,运起秦舞阳教授自己的剑诀,以木为剑,身似游龙,一步刚过,已将两名秦兵的喉咙刺穿。他以内力贯注到门拴之上,这段朽木便如铁剑般锋利。
徐兴见一击得中,横跨一步,反手将门栓又刺进另一名秦兵的心窝,这些人根本没见他怎么出招,便已死在门栓之下。徐兴一抽门栓,借力一转,又把它向后面一名秦兵的肚腹插去。可不知怎地真气一浊,没有送到门拴之上,门拴竟“啪”一声拦腰折断,只有前面少半截插进了那秦兵的腹中。剩下的那个兵头见这个逃犯如此神勇,连杀四人。哪里再敢恋战,拔腿便往外跑。徐兴两步赶上,在他背上猛力一推,这名兵头身不由己地向前疾冲,额头“嘭”一声将前面一堵土墙撞塌了半边,登时脑袋开花,吭也没吭倒在地下。
徐兴又回到那个半死的秦兵跟前,抬足向他小腹上插了一半的门栓用力一踩,这人“啊”一声叫唤,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雪雁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赶紧捡起徐兴扔下的假胡子,拉着他跑出了孝林院。
她将徐兴拉至一个无人的地方,将假须又重新给他粘好,这才向向原路返回。徐兴想起刚才一战,不禁纳闷:“怎地我武功精进的如此缓慢刚才四步之内,我才杀了三个人,第四个却被我刺得半死。唉,算杀了三个半吧。”转念又想:“可是这样一来,我的武功便是在‘三步杀三人,风起水火生’之上了,虽然离‘二步杀四人’还有段距离,可只要日后勤加练习,定能达到那个境地……”
他正在胡思乱想,雪雁揪了揪他的衣袖,说道:“徐兴哥你看,街上的官兵都去哪里了呀”徐兴四下一瞅,果然连一个官兵的身影也见不到了。
他和雪雁走到城门边上,见城门左右也无官兵把守,甚是奇怪。两人向一旁占卜算卦的老先生询问,老人道:“嗨,要这些官兵顶个屁用,也就能在平时欺压一下百姓。”他左右一看,悄声道:“我刚才听说呀,那大泽乡起义原来是真事,义军都快攻到这里来啦。战场上秦军的人手不够,街上巡逻的那些人也都被调回兵部啦,随时准备听候掉遣。”
徐兴和雪雁一听这话,都是高兴不已。徐兴掏出一锭银子,塞给算卦老人,笑道:“老人家,你说的这么准,那给我俩顺便看看前程吧。”说着将自己和雪雁脸上的伪装卸下。算卦老人嘿嘿笑道:“早知你们是以假面示人。”
他将银子收起,盯着徐兴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失声叫道:“哎呀呀,我看你面相太过阴柔,缺乏阳刚,命中也必阴盛阳衰。你这一生呀,定受制于妇人,于全家不利哪。”徐兴一听,笑了笑,心道:“这老头也不是胡说,我骨肉至亲都已被赵高害死,我本人这些日子来又总为雪雁和涟妹的事操心受累。如此纠缠在这两个俏姑娘中间,也真算不得一个豪爽男儿。”
算卦老汉转过身去,又向雪雁看了几眼,叹道:“唉,这位姑娘容色绝丽已极,老朽我生平从所未见。可姑娘眉心有痣,名曰苦情,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当处处留神才是啊。”说罢又看了雪雁几眼,连叹数声,挟起卦布走远了。
雪雁一皱眉,嘟嚷道:“这算卦的胡说八道,骗人钱财。”徐兴捏了捏她的手,笑道:“他说你容色绝丽,可没有撒谎啊。”雪雁脸上一红,登时笑冕如花。徐兴想猛地亲她一口,哪知雪雁早有防备,一偏头躲了开去。可她心中又怕徐兴着恼,嘻嘻一笑,上前挽起他的胳膊,依偎着他出了城门。
二人出了咸阳城,往南走了两里地,这才将身上的伪装尽数除去,回到了原来的样子。雪雁忽然道:“徐兴哥,先别走。”徐兴问道:“怎么?”雪雁想了想,又道:“咱们不如就潜伏在咸阳城内,你现在的武功这样高强,找个机会将那坏蛋赵高刺死,岂不是帮你亲生爹娘报了仇”徐兴道:“只怕我将花涟救出来后,赵高已有了防备,再想刺杀他已不容易了。”雪雁脸色一变,问道:“对了,你将那个花狐狸救到哪里去了”
徐兴沉默了一会儿,想起有件事不能再瞒着她,便将她轻轻抱住,吻了吻她的耳朵,说道:“雪儿,其实,花涟她已经……已经怀了……我的骨肉…我……”话还没说完,雪雁立马挣脱了他的怀抱,睁大眼睛盯着他,颤声问道:“什么……她怀了你的骨肉这话是真是假”
徐兴不敢看她双眼,只得低头道:“真……真的。”他一把又将雪雁的手抓住,叫道:“雪雁,可是我先认识你的,我也好想和你在一起,我……”雪雁听到这里,仿佛晴天一个霹雳,心中如压了块重石般喘不过气来。呆了好一会儿,两道清泪从脸颊上流下,颤声道:“好,你既然这么说,那我让你现在选择一下,要我还是要她”
徐兴心如油烹,迟踌了半晌,低声道:“雪雁,我好喜欢你,可花涟……花涟她有了我的孩子,我也不能负她。”他话音刚落,脸上“啪”一声挨了雪雁一巴掌。只见雪雁已是泪如雨下,叫道:“好你个贪得无厌的徐兴,你竟都想要……我……我真是瞎了眼!”说罢掩面而走。
徐兴赶忙追上前,将她从后抱住,叫道:“雪雁,求求你别走,你不记得前几日对我说的话了么?咱俩永远别再分开啦!”雪雁听他这么一说,更是伤心,挣脱开他的怀抱,哭叫道:“我给过你机会呀,你这人原来如此用情不专。你前几日亲我抱我,现下又来伤我的心,你……你凭什么这么欺负我”说罢将徐兴在咸阳城内买给自己的礼物从包裹内掏出,尽数扔在地下,头也不回地跑了。
徐兴听了雪雁的叫嚷,一时愣在当地,心如死灰,再也无脸去追。他走了几步,突然想起刚才咸阳城中算卦老汉说雪雁的话,暗道:“雪雁一生孤苦,我如今又如此地对不起她,没想到这卦象竟来得如此之快。曾听人说‘一饮一啄,莫非前定’,雪雁她前生定是和我渊缘甚深了。”
雪雁边哭边跑,跑乏了便倒头在草丛里睡下。睡梦中,她又回到了和徐兴在咸阳城中那段美好的时光,还有两人手携手想象白头到老时的情景。正觉得心中幸福喜乐,突然见花涟提着把钢刀奔将过来,挥刀将自己和徐兴牵手的臂膀砍断。
她一惊之下,呜呜地哭醒过来,环视四周,但见杂草残阳,空无一人。回想起刚才梦中的场景,一时间似有千把小刀在胸膛里乱搅,痛的心都快碎了。又站起身来,回头了望,却不见徐兴来追自己,不由心中失落已极。一咬牙,又向西南跑去,跑了没半里地,来到另一条官道上。
雪雁顺着这条官道走了一会儿,见路边出现了个驿站。把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事都典当了,刚够买一匹劣马。她晃晃悠悠爬上了马背,再没回头望一眼,挥鞭向南急驰而去。此刻她心里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花祖乡,和果果还有表姐鸳鸯在那仙境一样的地方呆一辈子,再不回这令人伤心的俗世中来。
徐兴在咸阳正南的官道上慢腾腾走了一天一夜,不时地回头张望,希望雪雁能原谅自己,然后追上来。可到了后来,始终没见到她美丽的身影,自己也知道这是痴心妄想,脑海中木木的索性什么也不愿想了。第三天中午,烈日当头,他口中干渴异常,抬眼见道旁不远处有几个茶馆,便紧走几步,去就近一间找了个位置坐下,叫店家上了壶茶。
他坐在那自斟自饮,刚喝了几口,听见有马儿的嘶鸣声,声音雄壮而高亢。循声望去,只见茶棚外的木桩上拴着匹黑马,正在向自己这边欢叫嘶鸣,赫然便是黑电!
徐兴惊喜之下,向旁一瞧,只见木桩不远的茶桌旁背对自己坐着一人,这人的背影他不知看了多少遍,正是赵进。
只见赵进披挂着战甲,只身一人,正在闷头吃饭。徐兴赶紧将脸转过来,心道:“赵府的官兵定是在聚财客栈搜到了黑电,又将它献给了赵进。哼,这狗官定是奉了奸相赵高之命,去协助章邯去攻打义军,我可不能让他如愿。”
徐兴没有将灭秦真气融会贯通,不是赵进对手,现在又困又乏,更不敢与其正面交锋。当下付了茶水钱,悄悄走出茶馆,绕了个大圈,躲进了拴着黑电那根木桩旁的树丛里。他弯腰从地下捡起两块尖石,两手各一块,运足内劲,“嗖”一声同时丢出。一块直奔赵进面门,另一块则打向栓马的缰绳。
赵进吃饭吃的正香,忽然就觉得一股劲风当面袭来。不及多想,当即向后一仰身,将飞来的尖石避过。与此同时,拴着黑电的缰绳也被另一块尖石打断。徐兴呼哨了一声,黑电老远瞧见男主人在召唤自己,打了个响鼻,撒开四蹄飞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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