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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门口,楚央负手而立。轮椅压过地面的咕噜声传来,他抬头看见宫墨,直接道:“她再俺儿?”
竟似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
宫墨停下来,好像也没打算进去,只淡淡看他一眼,嘴角勾一抹笑。
“王爷如斯登门,不觉得太过没有礼貌吗?”
楚央眼神冷冽,右手一摊,兵符置于掌心。
“你要的不就是这个?”
宫墨没说话,身后祥叔却忍不住目光震动。可调派三军的兵符啊,楚央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拿出来了。为了个女人,还真是舍得。
“把她还给我。我们回邑郡,在你有生之年,绝不再踏足京城。”
楚央眼神冷漠,没有半分犹疑之色。仿佛那统帅三军的兵符,跟一片树叶没什么区别。
其实兵符在谁手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宫墨想以此来拥护一个假皇子登位,必遭反噬。百姓将士们维护的是根深蒂固的皇权正统,而非一个冒牌货。宫墨能做的,只有沉默。届时宫越顺利登基,兵符自然也会重新收回。将来如何安置宫墨,宫越自有打算。
他带着妻女回邑郡陪伴父母左右,再不管这京城中是是非非。
最后两年,他不想再有任何遗憾。
宫墨此时才将目光落在楚央手中兵符之上,忽然想起方才师心鸾以玉玺与他谈条件的时候,神情与楚央一般无二。
她无病无痛,却说自己活不过两年。
楚央一生与他作对誓死不休,却在最后一刻退让,情愿远离京城。
两年…他凭什么要成全他们?
宫墨眼神冷了下来,“王爷如此情深义重,将来或可在战场上与尊夫人重聚。”
楚央眼中杀气突现,“宫墨!”
宫墨却平静的下逐客令,“送客。”
楚央悠的出手,碧绿光芒一闪,却是直逼祥叔。祥叔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动手,反应慢了半拍,脖子上被划出一道血痕。
咻——
宫墨手中金线如游龙般缠向楚央的剑,楚央冷笑一声,剑身一抖,直接将那金线给挣断成数段,化为暗器,射向四周。
他不良于行多年,行动不便,也无法用剑,所以将武功全都练到操控暗器上。金丝银线,如游龙般,丝毫不弱于楚央的剑法。
府中侍卫被惊动,很快便包围了过来。
弓箭手森然而立,齐齐对准楚央。
今晚这座皇城将天翻地覆,楚央若葬身于此,对宫墨百利而无一害。
祥叔几乎是立即就要下令放箭。
“慢!”
千丝万缕,金光闪烁中宫墨突然出声。
两人的战斗已停下。
祥叔不解,“王爷…”
宫墨慢慢的将金线收回来,“退下。”
“是。”
侍卫整齐应声,有序的退下。
而门外街道之上,传来踏踏马蹄声,正有大批人马往这个方向而来。
祥叔心中一惊,这才明白,楚央在来之前已做了充足的准备。今日他们若将楚央射杀在此,等巡防营的人冲进来,便是铁证。
当年杨氏刺杀朝廷大臣,被判死刑,就连整个杨家都跟着倾覆。楚央乃王爵之身,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谁都不能将他的生死看做是小事。再则援兵既已来,再想杀人灭口已是天方夜谭。
这时忽有侍卫匆匆而来,低声道:“王爷,太子殿下来了。”
宫墨一点不意外。
“请。”
宫越是一个人来的。亲王府邸,若无圣诏,宫越不可能带甲兵入内。
他走进来,一眼看见满地狼藉,便知方才发生了何事。
“皇兄。”
哪怕立场相悖,他对宫墨这个兄长也素来敬重。
宫墨目光淡淡,“殿下今日造访,不知有何要事?”
师心鸾毕竟是女眷,莫名失踪之事自不可声张,没有证据,宫越也不可能直接带人搜宫墨的鲁王府。
他看着宫墨,眼里掠过一丝复杂。
“我以为皇兄所求不过至尊之位。”他轻轻一叹,眼神里掠过岁月洪荒,无数记忆接踵而来。幼时的纯粹,少年时的龃龉,成年后的立场…到得如今,已是无法填补的鸿沟。
“即便皇兄再恨,都不该拿天下无辜百姓陪葬。”
“你与他说这些废话作甚?”楚央冷冷看着宫墨,“你以为,我真的没有理由搜查你的王府吗?”
他眼里渗出霜般的冷,“当年宋钟鸣为你敛财,供你操练兵马。你做得再天衣无缝,总会留下痕迹。天子律令,无论皇室宗亲,亲贵大臣,但凡私下造兵过百者,视同谋反。皇上病重,太子监国,有权予以囚禁羁押之责。”
宫越眉头微动。
这事儿楚央还真没提前与他打过招呼。可以这家伙的性格,若有证据在手,应该早就入宫请旨了,怎么还会等到现在?
宫墨神情无波,“那便请王爷拿出证据再说吧。”
楚央眉锋凌冽,上前一步便要开口。这时忽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殿下——”
是伺候宫越起居的小太监小安子,他匆忙而来,急切道:“陛下口谕,让您与鲁王殿下即刻进宫,不得耽误。”
这个时候入宫…
宫越与楚央交换了个眼神,“宣旨的是谁?”
“大内总管刘公公。”
宫越眉头又是一跳。
刘全是宣武帝近身大太监,伺候宣武帝几十年,素来忠心耿耿。哪怕如今宫中局势大改,刘全也不可能为皇贵妃所用乱传圣令。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宫越看一眼楚央,对他微微摇头,示意他莫要冲动行事。
楚央脸色紧绷,目光如刀般自宫墨身上刮过。
“皇兄。”宫越脸上带笑,“父皇此时召见想来定有要事,咱们同行吧。”
宫墨微笑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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