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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遥她们是在金州城外的一座荒山上遇到展昭的。
那日暴雨肆虐,狂风呼啸,几棵枯死的老树被雷劈得焦黑,她们和路遇的一个老婆婆躲在三山正神庙避雨。
那座荒山上的山神庙简直是她们有生之年见过的最破败的庙宇,云遇微微叹息着,拿出手怕,一点点擦拭着神像上的灰迹。
而她跪坐在老婆婆身边,为这位年迈的老人捶腿。
山路滑,老人年纪又大,在上一个坡时不甚滑了一跤,又被暴雨劈头盖脸浇了一通,身体状况很是不妙。
正在这时,云遥听见门口起了喧哗声。
一帮手拿大刀的黑衣男子骂骂咧咧闯进来,一见她们三个孤身女人,先是愣了一愣,面面相觑一番,随后□□着朝她们逼近。
老婆婆惊恐到身子不断颤抖,慌忙中用力推开云遥,一声“快走”话音未落,便被山贼们一刀砍在后背。
她翻在地上抽搐着,再也没声了。
云遥被溅了一身血,还未反应过来,手已经碰到她肩膀的那男子突然间哀嚎一声,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猛地朝门外飞了出去。
电闪雷鸣中,她一抬头,看见了个一身蓝衣,宛若天神降临的男子。
“你给爷说人话!”
白玉堂听到老婆婆被砍伤时,心里也跟着揪了一揪,可再听到展昭出场,实在忍不住一脸黑线的打断云遥。
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猫崽子而已,什么天神降临?女人就是没见识!
“……”云遥无可奈何,“那个婆婆便是金水酒坊的主人,膝下无儿无女,约莫感念我帮她捶了腿,便将酒坊交给我们了。展大人把我们从山贼手下救出来,一听我们要来开封,便顺道把我们带上了。”
云遥背着他偷偷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可真真是个“老鼠”。
就是和猫不一样。
白玉堂觉着似是抓住了什么,又像是没抓住。
他心里明白,以展昭的秉性,单凭是路上救下来的孤女,绝不可能这般上心。
可惜云遥死活不再说下去了。
按着白玉堂的喜好,云遥捡了几块有名的糕点。她对这些个吃食本是没什么在意的,闲来无事磨磨牙而已,素日里闲得没事干时才会出来买一买。
索性她向来都是那幅提不起兴趣的模样,看什么都是淡淡的,白玉堂也没做多想。
他送了云遥一路,二人一直无话,并肩走着,倒是别有一番岁月静好的模样。
直到看到酒坊大门时,他才唤了云遥一声:“前些日子,你有东西落在五爷大嫂那里了,大嫂让五爷给你送来。”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状似满不在意的清了清嗓子,“这面铜镜样式虽好看,可却照不清人,还颇有重量,拿着不顺手。明日五爷给你寻个好的来,你就不必……”
“照不清人才是应该的。”云遥嘟囔着,接过铜镜,妥善地贴着心口放好,“这是照妖镜啊,人怎么能照清呢。”
“……”白玉堂无言地目送她进了酒坊的门。
“哦,对了,”云遥迈过门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问他,“你上回说,看见了钟大夫过世妻子的灵位,她叫什么名字?”
云遥这话问得不敬,他皱了皱眉,没回答。
“喂!”云遥不解地朝他挥了挥手,“忘啦?”
罢了,依她的心性,约莫压根就没想那么多。
他思忖着,缓缓开口:“奚,映。”
云遥几乎是魂不守舍地回了后院。
云遇正翻着一本书,看她恍恍惚惚进来,一脚绊在没来得及收的一坛酒上,忍不住笑了:“你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看见什么了?”
“姐姐,我好像发现了些什么。”云遥苦恼地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捧着脸陷入了沉思。
“说来听听?”
“你还记得我先前说的那个厉害人物么?”
云遇恍惚有印象,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那是个大夫,名为钟闻。他的原身是什么我看不出来,却能感受到他非同一般的修为。”云遥道,“先前阿盈看见他的字,觉着熟悉。我便在想,也许那是阿盈生前的故人也未可知。可一位朋友告诉我,钟大夫亡妻的名字里,有个‘映’字。”
阿盈……
阿映……
她斟酌着道:“阿盈说她没有记忆,只记得自己叫阿盈。会不会是她记错了,她实唤作阿映?”
看她苦恼纠结的模样,云遇觉着好笑。她放下书,轻轻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膝盖,淡淡一笑:“无论她是谁,和那妖怪什么关系,都与我们无关。我只欠她一个承诺,她其余的可不归我管。云遥,你是太闲了。”
云遥动了动唇,没说话。
“凡尘百态,情深缘浅乃是常事。我们尚且自顾不暇,哪有精力去管他人。她是鬼也好是人也罢,宿命早已在冥冥之中被安排好。那不是我们该插手的。”云遇认真道,“小遥,我们的生命漫长,如果每一位过客都要被记在脑海中,那简直活得太累了。”
“我明白,姐姐。”云遥扯出一个笑脸,“我有些累,先回房了。”
“嗯。”云遇拿起那本书,翻到方才看的那一页,“你的东西,别忘了。”
“什么?”云遥顺着云遇的目光,神色恹恹,“这些糕点啊……姐姐,我眼下没什么胃口,你分给大家吃吧。”
云遇看着云遥离开的背影,眸光暗了暗,再没说什么。
——————
“五弟!”
白玉堂方坐下,便听徐庆那个大嗓门在楼梯口处嚷嚷:“五弟,你回来了吧,婶娘找你回家吃饭。”
白玉堂推开门,拦住徐庆进屋的步子,斜睨着他:“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找我回去吃饭?”
“这不是要走了么,婶娘做了你爱吃的。还做了些糕点,让咱带着路上吃。哎你别问了,到了就知道了。”
白玉堂愣愣地被徐庆推着下楼,徐庆后面的话全然从他另一只耳朵飘了出去,他满脑子只有“要走了”“要走了”……
“这么快就走?”
“哪里快?这都半个月了。”徐庆砸吧着嘴,“大哥也来信了,说了一堆,我也没看懂,反正就是想念大嫂的意思吧。然后大嫂就决定这几天动身。诶?昨个大嫂不是说了么!”
“是么?”白玉堂狐疑地问。
“啧!就是昨个让你送铜镜的时候,顺道和你提的。”徐庆感慨着,“不过那姑娘真可惜,模样那么好,家境也尚可,竟然是个傻的。”
“三哥!”白玉堂不乐意了,“哪里傻?”
“你是没看到那日她把大嫂给气成什么样。”徐庆捏着嗓子,学卢大嫂和云遥说话,“‘素日里最喜欢什么呀’,‘喜欢听别人夸我好看’,哈哈哈哈哈,五弟,你是没看到大嫂那张黑脸,比包大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玉堂懒得理他,抬手拨开他搂着自己肩膀的手,往旁边挪了挪。
他们行至一个烂草堆旁,白玉堂方挪了一步,忽然凭空伸出一双手猛地将他的腿环住。白玉堂一惊之下来不及细想,脚踝凝力,狠狠地踢出一脚。
那人闷哼一声,软软地趴下了。
徐庆难得凝重:“你别动,我去看看。”
那是个脏头垢面的小乞丐,衣服破烂到仅能勉强遮蔽身体。他弯下腰,推了推那人,那人毫无反应。
他看了白玉堂一眼,见自家弟弟只是皱着眉一言不发,他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又推了推:“嚯,孩子,你怎么样?”
当徐庆拨开遮着他脸的头发时,白玉堂登时睁大了眼睛——这不是那日被钟闻救醒的小乞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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