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女皇帝

第117章 西门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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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风怀轩是同样的一身明黄,冠袍上绣着的飞龙栩栩如生,入门来时,脸上洋溢着满满笑容,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男孩子用这般的比喻似乎有些过,但确是如此,小东西是步踱生风,虽还年幼,但眉宇间清秀有余,帝王之气是有,但帝王的“狠”,如今他做不到。
    不过以后他也未必做得到,他没有西门的笑里藏刀,也没有南宫的暗渡陈仓,更没有风怀轩的气霸天下。
    他只是一个孩子,一个眼里心里都很干净的孩子。
    说来庄宁当初运筹帷幄,在对易浩的教育方面下得功夫倒是极好,若不然他何为这么宽厚的。
    “浩儿——”易川夏喃喃地唤着,在她的心里眼里,不管她身体里流着易氏的血,还是风氏的血,她都把易浩当作亲弟弟。
    在这个即将纷乱的天下里,这个弟弟是唯一能给他安慰的,也只有他的那颗纯洁的心能洗去这世间铅华。
    “姐姐,浩儿来看姐姐。”易浩趴在易川夏的怀里,像小孩子一样的蹭着撒娇。
    “浩儿,让姐姐看看。”易川夏亦是特别的激动,不知不觉地眼眶已湿,扶开怀里的易浩,捧起他的小脸看了又看,“小东西胖了一圈了。”比起去年见时,的确是圆了一小圈,伸手在他的小鼻子上勾了一下,忍不住咯咯地笑了。
    “嘿嘿,姐姐——”易浩摸了摸鼻子,脸颊微晕,这小家伙也知道害羞不好意思了,“姐姐,浩儿天天在宫里待着,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什么事情都不做,当然会长圆的。”
    “什么事都不做?”易川夏的眉一挑,这话像一国之君说得么,怎么听着就像一代“昏君”。“嗯?”
    “姐姐,不要生气。”易浩见易川夏脸色不对,赶紧解释道:“姐姐,浩儿本就不喜欢做皇帝,只是姐姐要寻找自己的幸福,浩儿就得担下这个责任。浩儿可很不喜欢皇宫的束缚,浩儿喜欢自由自在的,不知道那金鸾殿上的一张破椅子有什么好做的,争得那么多人头破血流。还是有空读读书,品品茶,娶一房媳妇该多好呀。”
    说着说着,遥望窗外,竟是那般憧憬。
    “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易川夏一边点头一边看了一眼风怀轩,他立在旁侧,深沉的眸眯成一条缝,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易浩。
    这易浩虽是孩子,但大智若愚,谁说不是呢,为了金鸾殿上的那把龙椅,曾经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为的是什么呢?名利、地位?还是留芳千古的好名声?最终人一生,不过是黄土一剖罢了。
    “浩儿!小小年纪就想着娶媳妇?”突然沉默片刻,与风怀轩有过短暂的眼神接触,他依然是坚定的眼神,江山面前,他永远坚定。
    好男儿,志在天下。
    大约易浩长大了也就是个婉约君子吧。
    做君子,闲饮凉茶,也是一种超然的平静,也没有不好。转脸,故意瞪了一眼易浩。
    “没有,没有,姐姐,我只是打个比方啦。”易浩连连摇手,“还有我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做,我也跟陈将军学习兵法的呢。”
    其实易浩不爱做皇帝,易川夏是知道的。所以她在离开北暮的时候,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朝中自有信任的大臣担着,且皆是曾经效忠于她的。旁侧有陈义将军辅助,就连他身边侍候的人都是她的亲信。
    如此易浩虽继位,她虽退位。
    但多少她还是暗地里影响着北暮的朝政。
    在四国之中,北暮最先衰,争夺天下之局中它早已排在外,而且还是弱者被吞食的那一个。
    弱者就毕须有强者的扶持,当初选中风怀轩的时候,就设想过北暮的未来,以北暮之腐,只有守不能攻。如此才能将国中百姓受到的战争之苦减到最小。
    天下分久必合,这是必然,也是福利天下的大事。虽然会有战争,但福祉是远远超过这一代人的痛苦。
    “好好地跟着陈将军学东西,将来就算成不了一代名君,也可以有一身好学识,知道吗?”易川夏弯着身,轻轻抚了抚易浩的额头,满眼的疼惜。
    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个逃兵,把一身的责任都扔给了个这个十来岁的孩子。哎——
    只有一声叹息罢了,转而握紧他的小手,“浩儿,不管怎样,姐姐都会叫你快乐地长大。”
    “姐姐,浩儿会快乐的。”易浩很乖巧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个转身看向许久不语的风怀轩,“哥哥,不对,不对,应该叫做姐夫。姐夫哥哥,你一定要好好对浩儿的姐姐,不然浩儿可是要带着千军万马来找姐夫哥哥算帐的。”拍着胸脯,这会儿真是像极了一个男子汉。
    风怀轩噗笑了一声,难得他会因为某人的一句话而笑。一直认为他的笑点很高的,除非他自己想笑,不然旁人很难叫他开颜的, 这回倒算有点意外。“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哦。”甩袖轻轻走至易浩的跟前蹲下身来,双眸明亮,盯着眼前的小娃娃,笑容未剑,同时重重地划了一下他的鼻子。
    “姐夫哥哥你好讨厌,怎么跟姐姐一样喜欢划我的鼻子。”易浩捂着鼻子一脸的委屈。
    “因为我是你姐姐的丈夫,有夫唱妇随,也会有妇唱夫随的,不是么?”风怀轩的这话一出,眉眼飞扬,那跟做了坏事还要得意地扫了一眼易川夏。
    易川夏听着就差点要喷饭,这家伙太能做作了,忍不住地白了一眼过去,意在:再胡说,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背着易浩,拳头还挥了一挥。
    候在一边的傲玉和小梨可是皆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地偷笑,只是还没太敢笑出声,就被易川夏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风怀轩呢,他依然是无动于衷,就好似没看到她的警告似的,该干啥还是干啥,跟易浩咬耳嘀咕,不知在计划些什么。
    真没想到易浩竟对这座冰山这么感兴趣,哎,老天爷,你长眼了么?
    易川夏懒得理他们,突然一扫眼,看到候在门外不远处的陈义。陈将军依然是威风凛凛,豪气干云。
    有他在易浩身边,是可以放心的。但是南昭此行邀各国首领王侯参加南宫潇寒的登基大典,怕其中有诈,又不得不防。
    想到此处,于是迈步出门,还未走至陈义跟前,他已先上前一步来,“臣拜见夏帝。”
    “陈将军不用多礼,我已不再是北暮的帝。”易川夏轻轻摇手,这般重礼不再是她应该受的。
    “在臣眼里,夏帝永远是都是主上。”陈义抱拳一握,微微躬身。
    “难得你如此忠烈,一心为着北暮。”易川夏仰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安慰地吸了一口气,“此行南昭,危险重重,待会入宫,若有不妥,定护浩帝顺利回宫!”
    “臣遵旨!”只三个字,从陈义的嘴里喊出来铿锵有力。
    巳时初刻,风怀轩、易川夏结伴北暮帝易浩一齐入南昭皇宫,而在路上自然遇到了西君帝——西门清扬。
    他虽然跟他们一样是盛装而来,但比起风怀轩的霸气,易浩的天真,在西门那张风流面上透着的不是野心勃勃,而是潇洒无羁,就像天降的神明有着格外的一种超然。
    只是这种超然,只是对权利的超然。
    或许在他的心里,天子是自然,是人人该追求的自然,细长的眼眸里总是泛着深不可测的东西,有光明也有黑暗,更有一种坚忍不拔的男人味。
    他是另一种的不可估量。
    自边关一战之后,东月和西君的和平关系算是彻底打破,但此在南昭,两国之帝相见时,却又默契地保持客气,好像曾经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西君侵北暮三城,本来易浩想上去找他一番理论的,但被易川夏拉住了,毕竟这是南昭,毕竟三城已复,毕竟还没看清西门清扬耍得什么棋。
    敌不动,我先动。
    倒是想想在南昭的地方,他能否耍出花样来。
    凭着直沉,易川夏肯定西门清扬也有着跟风怀轩一样的精明,处处都在算计的。
    此来南昭,他又在算计什么呢。
    巳时中刻,风怀轩、易川夏、易浩、西门清扬被请进正南殿,入于贵宾席,南昭文武大臣按照品阶从内殿一直排到外殿,气势十分壮观。
    大殿龙椅,正南殿最中间的位置,此时擦得锃亮锃亮的,泛起的金光都能迷人眼了。
    话说当今天下,真要属这南昭太子的面子大,登基之日,竟是请来各国之首前来观礼,这南昭老帝当真是给他儿博足了脸面。
    然,等待是叫人很无奈的,也很无聊。
    易浩早就坐不住,叽喳着想要出去方便,才不是呢,刚刚才说内急出去过一趟,这小东西是想溜出去玩矣。
    易川夏一个冷眼扫过去,易浩立即安静了,怏怏地埋下头。“姐姐什么时候变成女人婆喽。”忍不住地偷偷一声嘀咕。
    这话易川夏是没在意,也没听到,坐着离他近的风怀轩倒是听到了,嘴角一勾,又是似笑非笑,“浩儿——”轻唤一声,不辨喜怒。
    “姐夫哥哥——”易浩身子一个小小微颤,以后是风怀轩听到了要找他麻烦,赶紧示意求饶。
    “大殿有些闷热,我带浩儿出去走走,可好?”风怀轩眯眸笑着,嘴角的弯弧透着无限的深义。
    “当然好啦,还是姐夫哥哥好。”易浩拍着手差点跳起来,不过一接触到易川夏的眼神,他又突然地乖了,“我,我——”
    “不用怕,有哥哥保护你。”风怀轩说话同时,已经起身来,同时牵起易浩的手径直往殿侧走去。
    “等——”易川夏准备叫住他们,“等等”二字还没叫住口,风怀轩那双迷离不清的眸子又是两道明光扫过来,“皇后放心,有朕在,不会叫他有事的。”
    这话是肯定的,十分肯定。
    音落,已摇袖而出,行步之快,匪夷所思。
    真的只是纯粹的出去走走?
    易川夏突然有些质疑起来,“傲玉——”连忙唤了傲玉。
    “奴婢在。”候在身后的傲玉赶紧地上前一步。
    “去跟着他们,一柱香以后叫他们回来。”易川夏瞄了一眼大殿旁侧的沙漏,按照时辰估算,巳时末应该很快就到了。
    “是,奴婢遵命。”傲玉身手也是不错的,接了命令之后迅速地离开了大殿。
    贵宾席位,零零散散,除了她以外就是隔壁席位的西门清扬,他有些散懒地靠在椅背上,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的。
    当初在回伤城相见的时候,是朋友,如今却成了敌人。世间果然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
    “这段日子过得可还好?”易川夏无聊摆弄手中茶杯的时候,旁侧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风流不羁的潇洒,翩翩君子一样的笑意,只是那眼神里却藏着一股子狡黠,原来人始终都是会变的。
    不知西门清扬是变了,还是变得是她自己。
    “一切都好。”易川夏看向旁侧,不晓得何时起西门清扬已坐到了她旁边的席座。
    那双细长的眸子里总是有着言不尽的迷离,没有伤,没有痛,只有淡淡的潇洒。
    本来这样的一副面孔不该是争夺天下的霸主,而是一剑一酒走江湖的侠客,这般才能符合他从前的身份。
    在江湖中走,在朝中游。
    他,不简单。
    一句问语之后,一声回答之后,陷入了冷场,似乎他们之间再没有了话说。
    “小黑死了,你可有伤心?”西门清扬的声音再一次打破属于他们之间的冷寂。
    “有。”易川夏的回答淡淡地。
    西门清扬的问题无疑就是告诉她,他知道他们一路上发生的所有情况。
    那么风怀轩呢?相信以他的才智,南宫和西门的一举一动也皆在掌控之中。只是他冰冷的外表上看不出多余的东西来。
    原来冰冷是可以遮掩一切的。
    无喜无怒无哀无乐,原来是一张最后掩饰的面孔。
    “以后有机会,我再送你一只,可好?”西门清扬的脸上还是惯有的不羁笑容。
    易川夏回应给他的也同样是美好的甜笑,轻轻摇头,“也许没有那个机会了。”
    “哎——也是。”西门清扬倒是很坦率,双肩一耸,手一摊,“夏,你说话总是这般坦白,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多谢西君皇帝的夸奖。”易川夏以帝后之礼微微颔首,说来西门清扬也够大胆的,敢肆无忌惮地这般说话,“敢问一句,寻找绿雾萍很艰难吧?”
    西门清扬的长眸一眯,摇头一笑,“是,很艰难。”
    如此,他便是承认在古河城外,古河里的绿雾萍是他派人种下的,没想到他承认地如此之快。
    “做过的便承认,没什么好隐瞒。”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若要更新除旧,必须有牺牲,摆在他眼前的也一样。”
    他的眼神里是坦然,是无悔。
    种下绿雾萍,将所有东月皇室的人都毒死,包括风怀轩,也包括她。这大概就是他坚定的目的。
    “若是我被毒死在异乡,不知你是否会给我安葬下土呢?”易川夏一声好笑,曾经相遇,他是简单的侠客,如今的重逢,他是简单的帝王,就是夺天下,夺天下而已。
    简单还是如此简单,只是换成生与死的决择。
    “我会救活你。”西门清扬的长眉一挑高,说得自信满满,“我从来没想过对你下手。世上绿雾萍的解药只有一颗,那一颗也是为你准备的。”
    “如此,我如何承受得起。”易川夏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该高兴有人如此重视她吗?可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你的心在他身上?”西门清扬又问,他脸上的不羁也从未消失过,就像风怀轩,不肯轻易御下的冰冷一样。
    “这个不重要。”易川夏不想回答他,也不知如何回答。
    “呵呵——”
    西门清扬这回的笑却是苦的,“我想要的,一定会有的。”
    “吉时到。”
    恰时太监的尖唱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记住我说过的话。”西门清扬仍然在笑,得意地笑,同时已挪回到属于他的位置。
    此时风怀轩与易浩竟还未归来。
    第三卷天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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