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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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门堂内，异于平常的黑暗。
    丁飞羽的手拂过堂前，那一番狰狞的虎首前的桌几书案。那时孙之牧便是坐落于此，没日没夜的忙于军政。
    “孙之牧，我本该彻底忘了你，可是我做不到……!”丁飞羽凄然一笑。指尖一阵刺疼，一根倒刺扎进了指尖内。
    疼抵不过心中的疼。
    三日前。
    那琉金宫的医官，替她号脉，于凌元的对话，她且听到。
    那医官说：“大将军长年征战，劳苦伤痛集于一身在加上心境不宁悲伤过度而心衰力竭，如若不是当年服用过灵药，恐怕早就香消玉损了！可那灵药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
    凌元惊问：“医官大人，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医官说：“将军脉象虚迷怪异，如若在长期如此下去，顶多三年五载的命！”
    “医官，你且要救救将军！将军身子孱弱是三年前的事，可过来这几年也倒没有什么大碍呀！如今也是稍许打击，怎会落得如此。”
    “卑职无能为力也只能开些调养生息的药，心病还须心药医，将军如若能放下心结，调理得好的话，且能多活十来年！”
    这样的话，凌元自当没跟她讲过。丁飞羽在黑暗之中微微一笑，她没料到，这丫头竟然是一路傻傻跟随她的人。
    “我本多活了二十三年！丁飞羽看着指尖冒出的血珠，凄苦一笑。她情愿在二十一世纪二十八岁时堕楼的那一刻便死去为何还要来这异世来。异世，为何呼唤我前来？五载后我便是二十八岁？这一世我终归还要在二十八岁死？难道姻缘注定了？
    “姐姐，你在想什么？”凌元端着药走进了虎门堂便看见了独站发呆的丁飞羽。
    丁飞羽回过神来，虚渺一笑：“没有，我想起了很多事！”
    “姐姐，莫要悲伤，且要放心心结！”凌元隐约的腾升起了担忧，她记得医官的嘱咐。
    “丫头，过来！”丁飞羽伸手唤来凌元，凌元乖巧的上前问道：“姐姐，怎了？”
    丁飞羽将凌元拥进了怀里，温暖一笑：“我高兴一路有你！”
    “姐姐，不要说这种话！”凌元悲伤的说道。
    “丫头，你且要这样过下去才好……!”丁飞羽闭上了眼眸，她担忧如若凌元有一日记忆之门打开了，那她的悲伤不亚于她。
    “姐，我们都要好好的！”凌元的心颤抖了一下。今早她替丁飞羽梳头，她又多了几根白发。
    “拔了！”是丁飞羽说的，那几根银亮光芒的发丝落在了碳盆里让凌元心痛不已。
    如若还活在二十一世纪，那现在也应该在步入老年人的行列了！丁飞羽阖上眼，拥住了凌元道：“我多活了二十几年，够了！这样的日子折磨得我生不如死！”
    “姐，你别乱说！”凌元奇怪于丁飞羽忽然说的话语。可她转眼看见桌面上的药碗在冒着微烟时，于是端了过来道：“姐，喝药把身体调理好了才是真！”
    丁飞羽无奈的接过那苦涩的药汁仰首便喝下去。凌元怎么能明白她清楚的知道，她这如同残风败叶般的身体，喝再多药汁也是没用的。
    凌元忽然脸上闪出了一道为难，今日有琉金宫里来的信使，送来了元月十五上元节的邀请涵，是夏天烈亲笔书写，凌元在为难着该不该告诉丁飞羽，那信正藏在她的袖口中。
    “小元，有心事？”丁飞羽抬眼便见凌元满怀心事的脸。
    “没，没事……!”自然的放射动作，凌元双手一藏，那封信件便露了出来。
    “什么东西？可是信函？”丁飞羽一眼便认出了那字迹出至夏天烈之手。
    凌元极不情愿的道：“这是王上给你的上元节的邀请涵！”
    “上元节还有半个月余……!”丁飞羽淡然一笑，拿过信函转身便走。
    而接下来的十来天，意志消沉的丁飞羽竟然在也没踏出房门一步，往往将自己锁在了黑暗之中。
    大将军忽然如此消极这消息，琉金宫内的夏天烈当然知晓。
    那日前去虎门堂诊脉的医官恢复了一个晴天霹雳给夏天烈。
    那医官跟他说，大将军如若在如此操劳国家军情大事，在是那般郁郁寡欢的话，那女子顶多能活个三年五载。
    “玉儿，是我逼你在如斯地步？”夏天烈独自一人在御书房内，双手埋进了自己的发丝之中，恍惚呢喃。
    此次玉儿回朝，他早就发现她孱弱得惊人，可他怎么也料不到她的身体竟然糟糕到如此田地。
    而今，有传闻说丁飞羽将自己落锁黑暗之中！夏天烈更是痛彻心扉。玉儿在是那般忧郁寡欢，忙于行军遣将的话，她会死得更快。
    行军遣将他能解决，可玉儿那郁郁寡欢源于孙之牧，这叫夏天烈如何是好。
    “放手！”夏天烈的心尖上忽然冒出这个词，可抬头的瞬间他的眼眸里有太多的不甘心。他不甘心玉儿就如此离开他！即便是现在他身边有一个珉贵妃，可竹心怎能抵得上玉儿在他心中的分量。
    “罢！玉儿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夏天烈奋笔而落，朱红的笔迹历历在目犹如鲜血，他要放了丁飞羽，可他依旧想保留着丁飞羽的位置。
    “芙蓉！”夏天烈忽然叫到。
    “王上，你可有事？”芙蓉一路小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甚是可爱。
    “你且将这两份诏书带到虎门堂给丁将军！”夏天烈将桌面上的两道明黄龙布指了指。
    “皇上，你想让奴婢当钦差？”芙蓉垫起脚尖看着两份圣旨。
    “这一份你无需打开，只跟将军说，且让她自己看便是！”夏天烈拿起左手边的圣旨装进了乌金圆筒里。
    “那好，奴婢也早想拜会大将军！”芙蓉将两份旨意收拢这抱在怀里，蹦蹦跳跳的下去了。
    “芙蓉，相信你会好好安抚你娘亲！”夏天烈独自一人在御书房内看着芙蓉消失的背影，一丝难受涌上了心头。
    接近饷午，虎门堂前迎来了一个小小的钦差。
    “芙蓉！”凌元惊诧的看着那身披着红色连帽小斗篷的女娃。这小小的女娃会有什么神通广大的力量，那日她当真帮她请来了医官，而今日她又成了钦差大人了。
    “将军呢！”芙蓉钻出马车，横扫了一遍堂前俯跪着的人。
    “将军在房内，卧床歇息！”凌元无奈的说道。
    “圣旨的内容是王上准了将军的请辞心愿！”芙蓉连圣旨都没有宣，就将那道圣旨塞进了凌元的手中。
    “还有一道呢?”凌元指了指芙蓉怀中的那另外的乌金长圆桶问道。
    “哦，这啊，王上说了亲手交给大将军！”芙蓉抱着那乌金长圆桶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拽着凌元往内里走去。
    凌元本就狐疑夏天烈忽然的放行，可有对那道神秘的旨意起了疑心，便带着芙蓉往堂内走去。
    行至寝室门口，凌元与芙蓉且站在门口，芙蓉疑惑道：“大将军怎么就将自己整天锁在屋子里？”
    “哎，没办法，姐姐的心伤太重！”凌元叹了口气，拍拍门叶道：“姐姐，你可有在？”
    悄然无声，凌元正打算再度下手拍门时，芙蓉制止住了，她莞尔一笑指着自己看着凌元，意思是说交给她了。
    “进去吧！”凌元也只能寄托在这小娃娃身上了。
    芙蓉推开门，径直的往室内走去“将军？”芙蓉轻轻唤了句。
    “将军，你可是在？”芙蓉眯着眼，这房间内的黑暗让她觉得呼吸都压抑。
    珠帘后，仰躺在躺椅上的女子听见那孺软的童音，微微的侧过头一眼便看见了那披着红色斗篷的小女孩。
    “诶，将军原来你在这里！”芙蓉奔了过去，一脸急切的问道。
    丁飞羽惨白的脸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的笑，她伸手轻轻的拿下了芙蓉的连帽斗篷道：“芙蓉啊，你为何而来！”
    “今天我可是钦差啊！来宣旨的！”芙蓉道。
    “宣什么旨？”丁飞羽问着。
    芙蓉轻轻的替丁飞羽拉拢上下滑的锦被道：“王上知道将军身子不好，便准了将军隐退的心！”
    丁飞羽愣了愣，她的头靠回了软窝上，背着芙蓉 汹涌的悲伤涌上了双眼。
    芙蓉惦着小脚，拍了拍丁飞羽的背脊道：“王上在下这一道旨意时，悲痛万分！”
    “他还说了什么？”丁飞羽沙哑的问道。
    “王上没说什么，只是让芙蓉将这道旨意交给您！”芙蓉将手中捧着的乌金长圆桶递了上前。
    “王上说，这道旨意王上且让您自己读！”芙蓉眨巴眨巴眼眸，她也很好奇这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丁飞羽打开了圆桶，抽出了一卷明黄腾龙绸布，这与平常圣旨并无两样。缓缓打开，里面的内容竟然是……!
    “将军，里面写的是什么！”芙蓉见丁飞羽阖上了圣旨便好奇的问道。
    内容是一方如血般殷红的大夏玉玺之印，内容也可说是一片空白。夏天烈是想让她写，她想写什么便是什么。
    夏天烈谢谢你预留了条后路给我！丁飞羽的心中盈满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卷起那圣旨重新装回了乌金长圆桶之中。
    “将军，芙蓉可否问您个事？”芙蓉眨巴眨巴着双眼。
    “说吧！”丁飞羽支起身，抱起了这个可爱的孩子。
    “您为何将自己禁锢在这黑暗之中？”芙蓉环视了一遍这黑暗的内室。
    “因为黑暗曾经洗礼了我的年华！”丁飞羽漠然一笑。
    “芙蓉不懂！”
    丁飞羽将那孩子拥在了怀里轻笑：“于你，无须懂，也不能懂！”
    “哦！”芙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将军，刚刚过来的时候，我看见这虎门堂内玉兰花开得正盛，你可以带我观赏观赏么？”芙蓉眼里透露出了期望，其实她更重要的目地是将丁飞羽带出这黑暗。
    见丁飞羽不语，芙蓉便耍出了无敌的赖皮功夫，她拉拉丁飞羽的衣袖，撅着嘴道：“好嘛，将军！”
    丁飞羽见着眼前孩子一脸的期盼，心中更是生怜，她点点头便道：“好吧，你这小丫头！”
    “嘿嘿！将军我为你梳发！”芙蓉跳下了软塌，一手拉拔着丁飞羽就想将她拖下来。
    坐于铜镜前，为女子最为注重的便是自己的芳容可丁飞羽看见了自己苍白无华的脸并不惊诧。
    芙蓉搬来小凳子在丁飞羽身后站起，手拿起檀香梳子，轻轻的梳理起了丁飞羽的发丝。
    “将军，你可知晓，芙蓉日日夜夜的想着，有朝一日也能拿着梳子替阿娘这样的梳发！”
    “芙蓉啊，你且拿我当娘亲吧！”丁飞羽看着铜镜中芙蓉的小脸，一股心疼弥漫上了心尖，骐儿，她的骐儿如今应该也和身后这小女孩一般大小。
    “嗯，芙蓉虽然有亲娘在身边，可是芙蓉有皇后和将军，不是阿娘更像阿娘！”芙蓉甜甜的笑着。
    门口处，凌元手捧着一件御寒的披风站在远处，丁飞羽与芙蓉的对话她当然听得到，她远远的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忽然有一种错觉，那种错觉便是芙蓉便是姐姐日思夜想的丁骐。
    可是错觉就是错觉。芙蓉的身份谁都知晓，她是王后娘家的远房亲戚，怎么会是流落天涯的丁骐。
    挥开了思绪，凌元走了过去，将衣裳放在了衣架上，拍拍芙蓉的肩膀后不发一言半语的便转身离去。她不忍破坏此刻那种气氛，她且看得出姐姐是沉浸在这种气氛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