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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王大叔家距皇宫较远,等梦凡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全黑。
还没到王家门口,就听到一阵哭喊声。梦凡心道不好,加快脚步到了王家,刚进门,就看到王大叔被人击中一掌,身体直直的朝自己飞来,正落在自己脚下。
“大叔——”梦凡赶忙扶住王大叔,眼看着大叔吐出一口鲜血,颤声说道:
“姑娘,快…快走……”抬头一看,一名蒙面杀手正冲自己走来,嘴里沉声说道:
“老匹夫,让你交人你不交,这便是下场!”
梦凡向前看去,顿时惊得眼珠都要暴了出来,心痛如绞,瞬间泪流满面。王大婶、王大哥、王大嫂、王小姐,几具尸体横陈在院内。
刺目的鲜红,横陈的尸体,脑子里缺了氧般的窒息,瞬间的晕眩,梦凡恼怒的失去了控制,起身向杀手冲去,口中喊道:
“我跟你们拼了!”
“姑娘,不要——”王大叔伸手去抓梦凡,却没能抓住。
梦凡双目通红,眼前只有片片的火光,鲜血,尸体,以及这群杀人的毒蛇。
心里说不出的痛苦与恐惧,撕心裂肺的感觉。
“就是她!”原先的商队伙计孙二指着梦凡叫道。
“大人说了,抓活的!”
眼前有许多人向自己涌来,梦凡冲到孙二的面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掐住了他的脖子,孙二显然没料到梦凡会冲他而来,措不及防吓得面如土色。
“爷爷——”王大叔五岁的孙子小祥飞奔过去,哭着扑到了爷爷的身上。
一名黑衣人看到后,剑光一闪,便向小祥刺去,梦凡顾不得孙二,也不知从哪来的力量,飞一般奔过去,扑在了孩子的身上。
黑衣人见是梦凡,心中一惊,顾忌着主子的话不敢杀了她,剑花一挽,长剑偏离,饶是如此,已是来不及,剑尖划破梦凡的外衣,直直刺进了梦凡的肩头,血汩汩而出。
“哇——”小祥又惊又怕,放声大哭起来,梦凡只觉得肩头一阵猛烈的剧痛,咬牙忍住,料定对方是要抓活的,心中倒坦然起来,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放过这个孩子,我跟你们走——”
话还未说完,说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莞儿!”
梦凡转头,顿时眼泪直流,来人正是自己的大哥周辉祖!
“哥!”梦凡大喊,用尽全身的力气。
周辉祖的身后跟着的是黄子澄,以及一干官兵。周辉祖疼惜的看了梦凡一眼,挥剑便向梦凡后面的杀手刺去,转瞬,便与众人混战在一起。
“姑…姑娘,我王家……唯一的血脉,求你…求你……一定护他周全。”王大叔口中鲜血直流,拉住小祥的手,用尽全力说道。
“大叔,救我们的人来了,我们再也不会有事了,您不会有事的,坚持住啊——”
“我…我…我不行了——”王大叔声音微弱,说完这句话已是油尽灯枯,没了呼吸,却是死不瞑目。
“不——大叔,都是我害了您,都是我连累的你们全家啊!天哪!为什么?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啊!”梦凡伏在王大叔的尸身上放声大哭。
“爷爷,爷爷——”
梦凡哭了一会儿,强忍着直起身子,拉开小祥,伸手轻轻抚上王大叔死不瞑目的双眼,让他闭目为安,颤声道:
“大叔,您安心的走吧,我向您保证,只要我在,就不会让小祥受半分委屈。”
深深的鞠躬,再鞠躬,梦凡双膝一软,几乎摔倒。
“莞儿!”周辉祖飞身上前,扶起梦凡,心疼无比,“莞儿,没事了,坏人全死了,莞儿,你没事吧,莞儿?”
梦凡尽力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安慰一下大哥,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肩头的剧痛再次传来,梦凡张了张嘴,终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你忍一下,莞儿,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这是梦凡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随即便陷入无边的黑暗里。
昏迷中的梦凡,头脑却异常的清醒,似乎魂魄离了体般,游荡在体外,漂浮在空中,视线渐渐的清晰,就像幻像一般,一幕幕往事如同破碎的梦,片片呈现在眼前。
为什么?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大灾小难总是不断?太累了,我想回家,想回家。
允炆的影子出现在视线内,凝望着他,心缓缓的沉了下去。
一阵剧痛骤然袭来,梦凡眉头紧皱,视线开始模糊,脑子开始昏沉,喘息也开始变得粗重,耳边传来一阵聒噪的说话声:
“怎样了?”
“还是说胡话,唉!”
忽然就觉得这样的声音打扰了自己的沉睡,想伸手把声音挥走,胳膊却动弹不得,眼皮厚重如负重山。努力,再努力,再用力——猛然,摆脱了无边的黑暗,眼前瞬间光明起来。
“醒了,醒了!”一阵吵闹声。
梦凡睁眼看去,允炆、父亲、母亲、大哥……
他们的眼神殷切,眼睛熬的通红,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爱自己的人,梦凡心中坚定,为了他们,我不仅要活下去,我还要活得更好,更要我身边的人活得好。
“娘,我饿了。”梦凡声音微弱,看着泪流满面的周夫人,眼睛有些模糊。
“快,快,莞儿要吃东西!”允炆狂喜,紧握住梦凡的手,像握住一件无价之宝,唯恐一松手,就会飞跑。
一碗血燕温润可口,梦凡勉强吃了下去,身上顿时有了些力气。
“这是在哪?”梦凡眼眸流转,已看出这里不是皇宫。
“这是在家里,莞儿,你梦里一直说胡话,要回家,皇上厚恩,许你在家养病。这几日,皇上日夜守候在此。”大哥开口道。
家?哦,原来是父亲告老之后在京城郊外购置的宅子,怪不得眼生。
梦凡伸出手,轻抚上允炆的脸庞,眼中血丝毕现,心中甚是感动。
“允哥哥——”一声叫出,已是泪流满面。
“莞儿,什么都不要说,好好休养,你想在家里住多久就住多久。”允炆语气关切之极,无比宠溺的抚上梦凡瘦削的脸庞,“莞儿受苦了,都是我的错。”
一抹微笑浮上脸庞,幸好,又活着见到允炆了。
“只要有允哥哥陪着,在哪都是家。皇宫,是允哥哥的家,亦是我的家。”
梦凡回宫之意已决,她不忍让允炆如此来回奔波,纵是铁打的身子,也会禁不起的。
“既如此,莞儿等身体养好了再回宫吧。”允炆何尝不明白梦凡的心意?紧紧握着梦凡的手,心里甚是感动。
微侧过头,看到一对小儿,手牵着手,正是宁儿与小祥,梦凡心中抽痛,叹道:
“王大叔对我恩重如山,为了我,他们一家五口——”梦凡泪水再次涌出。
“朕已传旨,厚葬王家人。至于这个孩子,朕会好好的培养、封赏,暂将他带进宫给奎儿做伴读如何?”允炆似乎明白梦凡的心意,接着说道。
“不,”梦凡挣扎着伸手,招小祥过来,“不要让他进宫,他该幸福的活着,爹,娘,这孩子交给你们了,断不可委屈他。”皇宫哪是能给小祥幸福的地方?害他还差不多。
周夫人早已泪流满面,蹲下搂住小祥,说道:
“我儿放心,以后他便是宁儿的亲兄弟,与宁儿一般无二。”
“妹妹放心,我们都会视他如已出。”大嫂拭去眼角的泪,说道。
梦凡放心的点了点头。
“我没事了,你们都歇息去吧。”
“徐涉这个奸贼!不杀不足以解吾恨!”回宫的当天,梦凡把自己在宫外经历的事情告诉了允炆与皇后,允炆恨极,一拳砸在书案之上,血流不止,却不自知。
梦凡心疼的把允炆的手捧在手心,眼中泪光盈盈,一边拿手绢包扎,一边劝道:
“皇上切不可动怒,臣妾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如今朝廷正是用兵之际,徐涉老贼的侄儿手握重兵,若只为解一时之气,恐怕会引起争议。”
“惠妃妹妹所言极是,更何况事关妹妹清誉,皇上三思啊!”皇后也劝道。
“他敢如此胆大包天,就是料定朕会顾忌着皇家的名节,没有真凭实据,拿他没办法!难道朕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么?朕连自己的妃子都保护不了,这皇帝做的也太窝囊了!”允炆牙咬得咯咯直响,似下定了决心般说道:
“你们谁都不用说了,朕便要看看,到底朕是皇帝还是他是皇帝!”
对于允炆的举动,梦凡感动之余,又不免担忧,虽说自己明知历史无法改变,却也不愿眼睁睁的看着建文王朝一步步走向灭亡,一个朝代的更替本与自己无关,但因为允炆是皇帝,便再不能坐视不理。
辞别皇上皇后,梦凡忧心忡忡的回碧水宫,离宫一月有余,还不知道宫里有什么事情发生,经过御花园时,也不知道是哪宫的宫女正在叽叽喳喳的谈论,起初并未在意,却听到有人提到自己,微微侧耳,只听有人议论道:
“惠妃娘娘这一病就是一月有余,贵妃娘娘又犯了事被禁了足,眼下可不正是咱们娘娘的大好机会么?”一名宫女道。
“哼哼,你就知道惠妃生病,你可知道她生的什么病?”另一名宫女语带轻蔑的说。
“什么病啊?不都说是伤寒么?”原来的那名宫女问道。
“什么伤寒呀,你见过谁得个伤寒病就要卧床一个多月的?”
“那——是什么病呀?好姐姐,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吧?”
“那我说了,你可得给我保守这个秘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恐怕咱们都没得活了。”
“你说,你说,什么病这么严重?”
“我可是听说了,说是皇上出征日久,那个狐媚子忍不住深闺寂寞,偷偷出宫不知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真是不知检点,回来便落下了那不干不净的病。”
“呸,呸!姐姐真不害臊,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当心让人听到了,以后没人要,咯咯!”
“我也是听他们几个小太监议论的,咱们还是赶快摘花吧,娘娘等着用呢。”
两个人渐行渐远,梦凡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这谣言,该是用不了多久,就能传得合宫皆知了吧。
“要不要奴婢去教训一下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浅春一边察看着梦凡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必了!她们也只是听说,嚼了几句而已,那背后第一个散播谣言的人才是针对我的。”梦凡经历了几场生死,早已不在意这些流言,只要允炆信任自己,管他人说什么去,都与自己无关。倒是这散播谣言的人,到底是何居心?恐怕不是简单的争风吃醋编造出来的吧。
而这个宫里,知道自己出宫的人,除了皇上皇后,浅春与青儿,还能有谁?莫非是她?禁足之中尚不知安份,还敢与徐涉等人暗地勾结,真是不知死活,就算自己不在意,恐怕宫里也容不得她了。
果然,傍晚时分,便传来丽贵妃私制凤袍,意图谋反,被贬为庶民,打入冷宫的消息。
允炆,他还是舍不得自己受委屈啊,心中一阵莫名的感动,随即却想,允炆他不应该如此冲动啊?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引起徐家人的不满,给朱棣创造机会。但是想到允炆御驾出征,却也不是白走一遭的,定然也在军中安排了亲信,即便徐家有什么不轨,也应该会有所牵制的。
忽又想起那日楚妃说的话,自己也曾怀疑,终是辗转难眠,干脆起身出门,带了浅春去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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