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民间的公主

第34章 再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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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竟成天想些什么?嗯?”轩辕远毅抚了抚出了神的脑仁儿,无奈摇头。
    “永玉,别答应芸姐姐,千万别答应。”韵儿覆上他的手,几许急切,片刻,觉到不妥,又解释道,“那马小姐不是别人,是已故前凉王未过门的妻子马韵如。虽然除了我和哥哥,怕是没人知晓她的身世,可。我怕。这会给哥哥惹祸。”
    瞧着她焦急难耐的模样,轩辕远毅忽地心头一舒,满腹疑团折磨了整整一宿,总算几分释然了。若非骨肉情深,天底下哪个细作会奋不顾身地挡在一个挂名哥哥的身前?心又是猛地抽痛,他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你啊,刀剑无眼,哪来的这份孤勇挡在长礼前头?不知道的,倒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实则。你差点都骗过了我。韵儿,往后别再犯傻,别硬逼着自己。冲锋陷阵从来是男人的事。你要知晓,无论何时,你还有为夫的挡在身前,懂吗?啊?”
    “嗯。”扑在他温热的怀里,韵儿紧咬着唇,闷声点头,热泪已涟涟滚落。那夜,他说要为她挡风遮雨,要做她的山,她的天,她亦是如此感动。虽然,她不知这承诺是否和雍山之巅的盟誓一样,甚至经不起一句无稽的誓言,她还是感动,还是欣喜。
    话从口出,轩辕远毅竟有些无措。若她真是细作,他可还能视她为妻?不,不会,骨肉亲情做不得假,她就是韵韵,就是。他于心中暗否,紧了紧怀翼。
    雍州南守公府,宫灯换了红纱,投映道道胭红。
    “哎,我好说歹说,这孩子总算开窍了。拖了整一年,今夜才是名副其实的洞房花烛。去,多派几个婆子去伺候。”王太妃堆满笑,吩咐贴身的嬷嬷。
    喜婆子远远地候在院外,站了一长溜儿。初时,花好月圆,一切安好,忽地,嘭。嘭。尽是瓷片摔落之声,继而,含含糊糊地吵闹声。喜婆子吓坏了,领头的那个赶紧一溜烟跑去太妃那儿报信。
    “轩辕远荣,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呜。”
    只听得张宛凝撕心裂肺的哭声,轩辕远荣的声音却是压低的怒吼,丝毫听不分明。
    王太妃心急火燎地赶来,入了院门,尚不及奔上台阶。
    哐当。房门大开,轩辕远荣草草披着件中衣,面色铁青,愠怒地冲了出来。
    “远荣,好好的,这是怎么了?”王太妃一把揪住儿子。
    轩辕远荣气得喘息不平,狠扫一眼院落,吼道:“滚,都滚!”
    “远荣。”王太妃的脸色亦黑沉了下来,松开手,别过脸,朝一众婆子使眼色。众人急忙退了去。
    “呜。呜。”房里的呜咽声,愈发刺耳。
    “不许哭!再哭,莫怪我一剑结果了你!”
    哭声嘎然而止,院落静寂下来。
    “远荣?”王太妃怨怒地瞥一眼大开的房门,又攀上了儿子的手。
    “娘,我要休妻。明日一早,我就入京请旨。”轩辕远荣冷冷拂落母亲的手,大步离了院。
    半晌,王太妃才黑着脸,踱出了院:“去,差几个人把她架到柴房锁起来。”
    “啊?”贴身的嬷嬷惊得只差眼珠子没掉出来。
    轩辕远荣前脚迈入承明殿,王太妃后脚便踏入了寿安殿。
    “哦?”苟太后阴沉着脸,搁下了茶杯。
    “早前凉国就有些风言风语,传她与盗国的张祚名为叔侄,实则。不伦。昨日。”王太妃合手一紧,“家丑不可外扬。远荣年少气盛,我实在拦不住他,这才。斗胆惊动姐姐。”
    苟太后覆了覆她的手,赞许地点头:“说这等话,就见外了。你我几十年的姐妹,与凉国的邦交固然重要,轩国的国体,远荣的体面亦不得不顾。你直管放心,哀家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手背麻麻的,周身麻麻的,王太妃暗暗凛了凛,抑着满腔的幽怨,恭顺地点了点头。
    承明殿,轩辕远毅蹙了眉:“荣弟,寻常百姓家休妻尚得遵循七出之条。更何况,她到底何事——”
    “哥,您别问了。”轩辕远荣黑着脸,瓮声瓮气,“臣知让您为难了,可。臣心意已决,非休她不可。”
    轩辕远毅盯着弟弟,片刻,低叹一声:“你既有难言之隐,孤不逼你。只是,孤望你再静心想想,切莫意气用事。”
    “哥——”
    “你先冷静几日再议不迟。”轩辕远毅说罢,起身出了殿。
    兄弟俩如何不是秉性相通?轩辕远荣此番未遂愿,竟借着芸公主府添丁的由头赖在了京师。可尚不及他讨得恩准,是日入夜,溪露宫便炸开了锅。
    “公主,公主,那千金公主突染恶疾,不过一日竟薨了!”
    “啊?当真?”一把揪着气喘吁吁的小草,韵儿惊愕万分,“好端端的,怎?”
    小草喘着气直摇头。
    噗通。韵儿瘫坐在榻上,脸色煞白。
    “公主,您怎么了?”
    “小草,”韵儿抬眸,满目哀戚,“我。我应过师父,却。食言了。”
    “啊?”小草惊地捂嘴,扭头望一眼殿门,支支吾吾,“她。她是离忧的女儿?难。难怪。你明知她。却没除她。”
    韵儿木然地点点头,幽幽阖目。
    寿安殿,王太妃忧心忡忡地入了屋。
    “瞧你,怎赶得这般急?快坐。”苟太后和颜悦色,浅淡含笑。
    “太后娘娘?”
    “嗯。”苟太后瞅着她,微微点头,落座,拂手屏退了宫人,“哀家昨日派人快马加鞭,赐了她一壶西域美酒。”
    王太妃咽了咽,挺直了背脊,木木地福礼:“多谢姐姐。只是凉国那儿?”
    “哼。”苟太后冷幽一笑,起身搀了搀王太妃,“你昨日那么一说,哀家就全明白了。怪不得如今的凉王如此不待见这个姐姐。原是。”她摇摇头,满目鄙夷:“她不单认贼作父,更是丢了祖宗的脸面。暴毙而亡总好过一纸休书,既顾全了凉王的脸面,又保了远荣的体面。我们的儿子都不必为这么个贱人犯愁了,妹妹以为呢?”
    王太妃强挤一丝笑意,勉强点头:“姐姐所言。甚是。”
    天粉粉亮,念邺寺山门,小沙弥丢开扫帚,欢天喜地迎了出去:“惜日师叔,您怎么来了?是找住持大师的?不巧,南守公府大丧,住持大师被请去雍州了。”
    “哦,无碍,我就是。”惜日尴尬地递过背上的包袱,“想来看看你们,一些斋果斋饭,拿去和师兄弟们分了吧。”
    “唉——”小沙弥嘿嘿傻笑,接过包袱一溜烟地跑上山门。
    早课时分,僧侣们齐聚佛堂诵经。惜日悄无声息地溜入后院,左顾右盼地猫进了净空的禅房,蹑手蹑脚,翻箱倒柜,却一无所获。他悻然地掩好房门,又猫进了罗汉堂,翻遍五百尊罗汉,连香炉角落都未放过,还是一无所获。
    除了正殿诵经的佛堂,惜日几乎掘地三尺翻遍了所有角落。直耗到晌午过后,他才逮着机会溜入正殿,趁着僧侣们午斋的档口,又翻寻起来。
    “眀曦师叔。”
    嘭——香炉滑落,闷声摔落地砖,扬起一片香灰。
    小沙弥如临大祸,赶忙奔过来,一把扑在地上,捧着香灰拂进香炉。眀曦铁青着脸,手忙脚乱地帮手。
    瞅着摔缺一角的香炉,二人愁容满面。
    “我见香炉蒙了尘,才。”眀曦红着脸扯谎,到底圆不下去。
    “不碍事。”小沙弥振了振,反倒安慰起眀曦来,“回头,我向住持大师告罪。”
    “别,千万别——”眀曦惊慌,半晌,顺了顺面色,尴尬道,“住持大师素来爱护寺中一草一木。这样,我立马回京师请人打一个一模一样的香炉。住持大师那儿,千万说不得。”
    “这。”
    瞅着小沙弥犯难,眀曦捉急地揪住他的肩:“这不是打诳语,只是。”他接不下去,小沙弥倒开窍般挠了挠头:“好,我懂,与其徒增伤悲,倒不如知者不言。”
    眀曦勉强笑了笑,拍了拍小沙弥的肩。
    入夜,轩辕雨望穿秋水地杵在府门里侧,好不容易候到丈夫的马车,顾不得便迎出了府。
    “阿雨,快进去吧。我都说不必等我。”
    轩辕雨不顾旁人地替丈夫接下斗篷,浅笑着:“闲着也是闲着,等等不碍事。我已吩咐厨房温着晚膳,饿了吧?”
    眀曦难掩愧色,牵强地笑着摇头。
    “你啊,最近是怎么了?时常出远门,一出短则一日,长则数日。是不是。”轩辕雨蹙眉,试探着问道,“遇上了什么难处?”
    “你多心了。我不过是云游惯了。”眀曦些许目光闪避,紧了紧步子,跨入了堂屋。
    “再这样下去,你曾云游落脚的寺庙怕是真都要踩遍了。”轩辕雨些许不悦,紧随着入了屋。
    眀曦回眸,很是难为情,却心虚地开不了口。这些日子,的确跑遍了昔日云游落脚的寺庙,能找的地儿几乎找遍了,却。
    “罢了,瞧我,竟发这等牢骚,真真不该。”轩辕雨振了振,挤出一丝笑意,扭头吩咐近侍,“愣着做什么?赶紧给驸马爷把饭菜端来。
    朝韵阁,见小草入殿,韵儿急切地弹了起来:“陛下呢?”
    小草嘟嘴摇头:“方平传话说陛下政务缠身,来不了。”
    这些日子腻乎地朝夕相对,竟让她生了错觉,他们是一对羡煞旁人的恩爱夫妻,除了彼此,没有旁人。可,现实便是如此残酷,韵儿冷下脸,默默地坐了回去。
    “陛下昨夜也在承明殿,没去其他娘娘那儿。”话一出口,小草便自觉失言了。
    韵儿自嘲般低眸一笑:“你想哪儿去了,我不过想问问张宛凝的事。人没了,终究想为她做点什么。否则,终是良心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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