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同人之愿君自安好

9.他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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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邝露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中,见四周无人,便施展避身咒,身形一转,身上的淡蓝色流彩百蝶逐花裙就变回了夜卫那件素雅暗色的罗衫。
    华贵高雅的太巳仙人掌珠,转身又成了璇玑宫中不起眼的小仙侍。
    因时间已耽搁太久,赶不上今夜的布星,邝露向璇玑宫中发了一道有事告假的传音符,便匆忙赶往岐黄仙官府邸去取伤药。
    筱风竹仙几次三番出手相助,改日一定要好好酬谢一番,如果有什么事能帮到他就好了。邝露走在璇玑宫的道路上出神的想着。
    夜幕上夜星高布,路边的瞬曦草也亮了起来,邝露看这时间,料想夜神殿下已经布星巡查归来了,此时应当正在北极殿内修习灵力。
    不若现在将伤药拿去,殿下早些服用也能少受些伤痛。想到这里,邝露摩挲了几下手中的白玉瓷瓶,朝北极殿的方向走去。
    “奇怪,为何殿中不见点灯?”邝露走上北极殿的台阶,手扶着殿门朝里面望了望,“难道殿下今夜不在殿内?”
    这时,遮挡着明月的乌云飘散了去,亮光顺着敞开的大门照入殿内,光华在殿内的缠龙立柱上流转,依稀有个人影坐在高台之上,无声无息。
    “殿下?”邝露将随身的夜明珠拿出来,跨过殿门前高高的台阶,慢慢走了进去。她的声音传入空荡的大殿,仿佛泥牛入海,没有半分回音。
    这么暗,那么静,邝露一步步走着,甚至能听到脚上云屐与琉璃地砖相互触碰发出的敲击之声。
    “殿下,如此黑暗为何不掌灯?”北极殿两旁素常会点亮五座玲珑长灯,此时却没有一盏亮着。
    “怎么不见魇兽?它是跑去哪里了?”
    高坐之上的那人坐在那里宛若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并不回应。
    窗棂中透过的星月光照在他左侧,半明半暗间将他的身形用阴影勾勒出来,五官隐在月光的暗影之中,令人无法看清。
    邝露摸索着将手中的夜明珠放在玲珑长灯的灯座之上,黑夜笼罩的这座大殿里,夜明珠发出光亮微弱而柔和,仿佛正在等待着被黑暗巨兽所吞噬。
    “你可知,璇玑宫中为何只有你一名仙侍?”黑暗中蓦得传来他的声音,“你为何不问问我,以前的那些夜卫去了哪里。”
    明明那声音依旧那般好听,清冽如泉水淙淙流过青石,邝露却觉得这其中蕴含了太多太强烈的感情,仿佛洪水中的力竭在即的堤坝,只需一个浪花击打过来,瞬间便会分崩离析。
    “殿下曾说过各人各有选择,其他人自有他们的去处,殿下不想提起的事情,邝露便不需要知道,邝露只要守住自己的本心便好。”
    她看着黑暗中的高台,轻声而坚定地回答道,只要他愿意,她便一直会陪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黑暗中的沉默总是留有无限的遐想,夜神润玉此时心中所想无人知晓。
    “你今夜告假,是去了哪里?”
    夜神润玉的面前悬浮起一个发亮的传音符,那点小小光芒照亮了他冷漠俊逸的脸庞,令邝露无比的陌生。
    “邝露见殿下受烧灼之痛,便自作主张去岐黄仙官府中取了医治的药剂。”纤长的睫毛轻颤,细密的丝影落在她洁白秀美的脸颊上。
    “岐黄仙官府邸离得如此近,来去竟需要一天的路程么。”
    润玉垂目看了那符咒许久,而后猛然握拳,掌心中的那个传音符被灵力绞碎,霎时间化作光粒粉末消散在他的手中。
    “岐黄仙官临时有事,邝露便在宫中等待了一些时间。”邝露捏紧手中的白玉瓷瓶,犹豫着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将回太巳仙府的事情说出来。
    夜神润玉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下高坐的仙阶,一步一步来到她的面前。邝露看着那双摄人心魂的星眸,听到他低沉而压抑的说道:“你还要欺瞒到何时?”
    “如若不是今日亲见,我却不知璇玑宫中小小的仙侍,何时成了太巳仙人的掌上明珠!我原以为看破了避身咒,便看到了你的真身,哪知邝露仙子心思如此缜密,当真有瞒天过海之能!”他的话语裹挟着暴风骤雨而来,丝毫不给她喘息解释的余地。
    “不是这样的,我并非有意隐瞒殿下,只是为了成为夜卫不得已而为之。”随着他的步步逼近,邝露不知觉的向后退去,不过方才的片刻犹豫,她便失去了将事实说出的机会。
    “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润玉看着她轻笑出声,望向她的眼神深邃而压抑。
    “想来以往那些夜卫背叛我时,也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落下。邝露感觉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变得无比冰冷,那些个解释的语句堵塞在她的喉咙,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先下去吧,这几日不用随我布星了,就在宫中留守吧。”润玉转过身,孤寂的背影写满了对她的拒绝。
    “隐瞒身份确实是属下的过错,邝露接受殿下的处罚。”
    邝露心中百感交集,既因自己隐瞒身份而心有愧疚,又为夜神殿下的过往感到难过,还有一丝丝自己不被殿下信任而生出的委屈。
    “这是从岐黄仙官府上取来的伤药,能够缓解殿下的灵力烧灼之痛。”邝露走到润玉身后,将那瓶白玉瓷瓶递了上去,“连着服用几日,烧灼之痛就不会再犯了。”见润玉并没有接,邝露便将药瓶放在了旁边的多宝槅上。
    “邝露先行告退了。”
    月光一寸寸进攻,黑暗被慢慢驱逐,多宝槅上的白玉瓷瓶在月光之下,折射出一点亮光,空荡荡的北极殿中,只剩下润玉一人身影。
    皓月悬空,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邝露独自一人坐在雀羽宫中的石阶之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台阶前的茂盛的瞬曦草丛动了动,从里面跳出一个活泼可爱的长角小鹿来,小鹿凑到邝露的跟前,用头轻轻碰了碰她的脸,轻轻啼鸣几声。
    “小魇兽?一晚上没看到你,原来你在这里玩耍呀。”邝露抚摸了几下魇兽,把脸靠在了它身上。
    “小魇兽,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好难过。”邝露蹭了蹭它柔软的毛发低声而委屈地说道,“我今天被夜神殿下训斥了一番,我从来没见过殿下那么生气。”
    似是听懂了她的话,魇兽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发出了几声啼鸣。邝露通晓万物之声,虽不懂神兽之语,但却能明白它啼声中的意思。
    “你是问我为什么会惹殿下生气?”魇兽朝她歪着头眨了眨眼睛,等待着回答。
    “说来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欺瞒殿下的,可是我这也是为了加入夜卫天兵,站在殿下身边支持殿下。”邝露挺直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道。
    魇兽呦呦叫了两声。
    “你说的对,我早该把事情真相主动坦白的,到底是我欺瞒殿下在先。”她揉了揉魇兽的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没想到殿下会如此生气,甚至还把我和以前那些夜卫说在一起,”邝露把头埋在魇兽长长的绒毛之中,闷闷地说道,“我才跟他们不一样呢,我会一直陪在殿下身边,不离不弃的。”
    听出她话语中的委屈之意,魇兽挪动了一下身体,让她能靠得舒服一些。洁白污垢的长绒毛那么柔软,随着魇兽的呼吸而微微起伏,邝露靠在上面,感觉所有的委屈都被治愈,心里也变得非常的柔软。
    只是这柔软的靠垫突然震动了一下。邝露从绒毛中抬起头来,看到一个蓝色的气泡从魇兽的口中冒出,慢慢飘到了半空中,原来魇兽在宫里吃饱喝足了,刚刚不小心打了个嗝。
    “小魇兽,看来你今天吃的真的很多呀,”邝露知道魇兽以梦为食,不过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从它嘴里冒出梦境气泡来,“也不知道刚刚被你吐出来的是谁的梦境。”
    浮在空中的黄色气泡里,逐渐显现出一些影像来,一个巨大的凶兽大声咆哮,它右爪一挥,一座宫殿便应声而倒,直到一个身着夜卫服饰的男人阻挡了它的去路,男人的身后几千名夜卫士兵手持兵器支援着他。
    男人与凶兽越战越凶,用尽全力击倒凶兽之后,他已经遍体鳞伤,衣衫破败,他举起夜卫的旗帜向身后的兄弟们展示夜卫的又一次胜利。
    梦境的颜色从蓝变成黄色,梦境里的故事还在继续发展着。
    站在男人身后的士兵放下手中的武器,陆陆续续离他而去,到了最后只剩下他还有身边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
    女子身着蓝色流彩长裙,与男人对视许久,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走向一个华丽庄严的仙府之中,仙府上的匾额上清晰地写着“太巳”二字。身后是零落破败的宫殿和倒在地上的凶兽,男人东望西望,整个世界却只剩下他一人站在原地。
    那个男人的脸庞在画面中也越来越近,梦境气泡终于支撑不住,破碎了。
    “这竟然是夜神殿下的梦,那些曾经跟在身后的便是以前的夜卫,那,身着蓝色长裙的女人,难道是我。”回想起画面中挂着“太巳”匾额的仙府,邝露有些恍惚。
    魇兽伸出舌头舔去邝露脸上的泪水,冲着她呦呦啼叫出声。
    “小魇兽,你说的对,殿下不是生气,只是,”一想到所有人都选择离开,最后只留下殿下一人,邝露便觉得眼睛与鼻子又开始酸涩了,“只是在害怕,害怕我也同曾经同生共死的夜卫一样离开他。”
    邝露扶住魇兽的头,拿自己湿漉漉的大红眼睛,看着魇兽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的说道,“我要把我加入夜卫的真实原因,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殿下!我还要告诉他,无论有什么艰难险境我都不会离开他,除非他亲口说让我走!”
    魇兽看着她眨眨眼睛,欢快地叫了几声,似在回应。
    “好了,马上天就要亮了,你也回去睡觉吧,这几天我不跟着殿下上值,你可要好好照顾殿下,知道了吗?”邝露拍了拍魇兽的小脑袋叮嘱道。
    卯日星君驾着金乌鸟从天际飞过,滚滚朝霞灿亮耀眼,金色的太阳在云浪中将出未出,暖色的光芒已经从云端洒向整个天界,暗夜已退,明日已至。
    邝露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只觉心中抑郁的巨石已经消失,她站起身来,看着蹦蹦跳跳地远去的魇兽,与东方刚刚升起的朝阳一起,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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