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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个不要命的人吹的?这他妈也太卡着时辰了,卓钰从藏匿的地方爬起,气冲冲去寻找笛声的来源。吹笛子的这个人,不打他个半死,她就不叫卓钰!
一会后……
“师父……”卓钰嘴角抽了抽,“你怎么在这里吹笛子啊?”
默默收回刚刚的话,她什么都没说。
“有意见?”
“没有,师父您继续。”强撑着晕倒的念头赔了个笑,却突然发现师父手上的笛子,有些眼熟。
这……不是她送的那支竹笛吗?
话还没问出口,却见师父再次把笛子放在嘴边,悠扬却有些微微刺耳的笛声随即传来。卓钰微微一顿,瞄了眼苍陌浔屹立在巨石上的身影,想了想,跑开了。
跑了大概几十步,刺耳感逐渐消失,卓钰才停了下来,竹子嘛,远听才好,而最主要的原因,她是想一饱眼福。
三天前,她和容姐姐无限憧憬的场景,马上就能看见了喔。
只是那画面,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震撼。
是无法用语言描绘出来的,能形容的,只有一位白衣仙人,仿佛置身于百丈悬崖之上,手持竹笛,伴随悠悠笛声,衣袂飘飘,如仙如画,仿佛于幻境一般,有些不真实。
然而,看着看着,早晨无意间看见师父裸着上身的情景,不自觉浮现在脑海。
刚浮现出一个轮廓,卓钰就强行把注意力转移开来,不觉脑子有些发热。
她什么时候是这样的人了?思想这么……不行,太煞风景了。
吐息,凝神,卓钰终于把思路拉了回来,视线不禁又被师父的身姿吸引,早已把刚刚偷听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干脆席地而坐,欣赏起来。
她和尉迟云湛待在一起的四年,去过青楼,去过茶馆,亦见识过各种演出,有美艳绝伦的,有翩翩公子的,美男美女,各种类型都见过,但加起来,都没有眼前这一场面精彩。
苍陌浔没有做任何动作,仅仅是吹着她送的竹笛,却已经胜过了这世上的一切美好。
卓钰呆呆地看着,也呆呆地听着,不知不觉,天色渐晚,苍陌浔的身影也变得逐渐有些模糊。前几日没睡好,早上一顿折腾,下午又走了那么多路,不自觉有些疲惫,卓钰的眼皮不住打架,一睁一合,终于睡着了。
她是端坐在地上的,哪怕睡着了,也没有倒下,只是头低了下去。然而,隔了这么远,苍陌浔还是准确捕捉到了卓钰的情况。笛声戛然而止,从远处赶来,蓦地落地,静静地立在卓钰身侧。
目光有些深邃。
若不是他刚刚及时吹奏,恐怕穆逸珵的话就原封不动地落在卓钰耳朵里了,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徒增烦恼。穆逸珵有意不当面把话说出来,便是不想把她拉进深水之中,这小徒弟心思太过单纯,他知道,穆逸珵更知道。
卷入江湖纷争,要么踏着千万人的血肉脱颖而出,要么,这一辈子都会被埋在深渊中,不得翻身。
而无论那种选择,都要经历腥风血雨。
谁都不想让这样一个女孩,活在那样的环境之中。
苍陌浔刚刚有意吹出可以安神催眠的笛声,一是为了提醒屋内两人冷静下来,二便是让卓钰暂时睡下,她虽纯真,但从来不笨,若追究此事,只怕是瞒不住的。
只是他虽武功强得可怕,用内力吹出的笛声甚至可以用来杀人,但其他劳什子学的并不如何,就比如催眠,他只会十之六七。
这就导致了他施用的催眠之术有一点不好,只能催个一半,被催眠者虽然外表来看已然安睡,但其实思绪是醒着的,并且有些翻涌。表里相差太大,这般长久下去有可能会走火入魔,必须有另一个人传导内力加以调息一个时辰,才能恢复正常。
已是申时,卓钰内力不浅,调息时间更长,就算现在开始调息,也要到凌晨了。苍陌浔叹了口气,心道麻烦,却还是俯下身,左臂拖着她的背,右臂放在她膝盖下,把卓钰打横抱起,平稳地向房间走去。
好巧不巧,遇到了也刚从房里出来的尉迟云湛和穆逸珵。
看到在苍陌浔怀里呼呼大睡的卓钰,二人都有一瞬间的愣神。苍陌浔的目光淡淡瞥向穆逸珵,竟有些感叹。
他站在假山石头上,亦可以观察到房里的一举一动。温文尔雅的如兰君子,此生第一次那般失态,尉迟云湛看到了,卓钰看到了,他也看到了。只是不同的是,尉迟云湛是惊讶,他则了然于心。
钰儿,如他们所愿,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以后你们争吵的声音可以小些。”
穆逸珵的脸“唰”的白了,看向苍陌浔怀中的卓钰,生怕惊扰了她,极小声地问道:“她没听见吧?”
“你当苍少主的笛声是白吹?”尉迟云湛微微放下心去,“笛声中含催眠之术,小钰儿此时是昏睡状态,没有大碍。”目光无意间瞄到苍陌浔扣在腰间的竹笛,顿了顿,“这竹笛……”怎的那么草率?韶坤少主连合手的笛子都买不起吗?
似是读懂了他的心思,苍陌浔顺口答道:“钰儿做的,自然不会合手到哪去。”不顾二人惊讶的眼光,接着道,“我的催眠之术尚不熟练,钰儿只被催眠了一半,我稍后要以内力祝她调息几个时辰,你二人不必相扰。”
“几个……时辰?”尉迟云湛拖住了差点掉下去的下巴,“苍少主不用睡觉吗?”
“无妨,没那么娇生惯养。”
穆逸珵有些不放心,但苍陌浔在小钰身边,自然不会有什么事,主要是担心,师徒同床的问题……
毕竟二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同塌而眠,有些不合礼仪。
尉迟云湛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苍陌浔是什么为人不言而喻,也不用多虑什么,便道:“那便麻烦苍少主了,他日必上门重谢。”
“不需要,我是助我自己的徒弟。”苍陌浔撇下一句话,似乎不愿多看二人一眼,自顾自地转身离开。尉迟云湛早已习惯他的处事方式,也没如何恼怒,只对穆逸珵道:“从前是我不对,抱歉了,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她。”
“恩。”穆逸珵刚刚心绪波动太大,此刻也觉得有些疲惫,草草道了句告辞,也离开了。
而那边,苍陌浔也三步并两步地把卓钰顺利抱到了房间内,直接把她扔到了床上,微微蹙眉。
倒不是累了,只是莫名觉得有些心乱。
随便吃了几口刚刚送来的饭菜,苍陌浔便命人收走了,而后将卓钰翻了个身,将她背对着自己,盘坐在床边,左手轻轻放在她后背上,传入内力,助她调息。
就这样,苍陌浔如打坐般一动不动,将内力平缓又稳定地输入到卓钰体内,而卓钰此时内力造诣着实不低,调息起来比旁人要困难许多,苍陌浔需不断调整力度,才能把内力放的缓和。
这一过,就是两个时辰。
灯火已熄,万籁俱寂,已是子时,卓钰身上的催眠术终于调了个彻底,苍陌浔终于把手伸了回来。屋内一片漆黑,苍陌浔自然看不到卓钰的面容,但还是能想象到,她熟睡时憨厚可爱的样子。
心里有些发软,苍陌浔的眼里出现一丝和蔼,有一瞬间,他想去摸一摸这个少女的面庞。
那一刻,他几乎有些不明白,自己的身边,到底是如何有这样一个纯真的女孩的。
悉数身侧,门派中那些尔虞我诈的兄弟不用多说,沈昭辰自朝野而来,本身性子也挺刚毅,不存在天真一说,当今天子段晟非,虽性格温厚,不善策略,但坐在这皇位上,不可能保持最初的性子,迟早也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君王。
就连苍绾容,表面看来和卓钰一般无二,那也是从韶坤派出来的,稚嫩的外表下,早已不是稚嫩的心灵。
自江湖中走出的人,不言而喻。
唯独,卓钰是个例外。
他不明白为何,七年相处,他待她永远是冷漠的,甚至一度要取她性命,按照旁人,早已对他恨之入骨,但钰儿还是一如既往的粘着他,喜欢对他笑,费尽心思讨他欢喜,给他买糖葫芦……
这些稚儿才会有的行为,她一个没落下。
苍陌浔叹了口气,这般天真无邪的心灵,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这是他苦思冥想之后,说出的唯一的话。
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他从没有为他人费过这么多心思,也算是很稀奇了。天色已晚,苍陌浔也没问自己的房间在哪,大晚上去喊人又嫌麻烦,干脆和衣躺在卓钰身侧,很自然的起身盖被子,然后,闭上了眼睛。
调息这么久,难得疲惫,苍陌浔也懒得管身旁还睡了一个人,反正是自己徒弟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好顾虑了。
想了想,又起身把自己身上的被子给卓钰盖好了,才彻底放心,躺了回去。
床不大,苍陌浔离卓钰的距离,只有不到半尺。
同塌而眠,这就注定了,会有一些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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