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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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徐氏只是‘暂时代替’娘亲负责今年寿宴的事，可若是她做好了，只怕在爹爹心中……”古若曦迟疑道。
    “没那么容易的。”李氏冷哼一身，满脸不屑，“就算她徐芳华想要将我取而代之，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不就是有个姐姐是皇上跟前的宠妃么？可是要跟她做丞相的父亲，和做御前侍卫的哥哥比起来，这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再说了……”李氏勾勾嘴角，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道，“没到最后一刻，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整出些让老太太不高兴的幺蛾子来呢？”
    静静的听古妈妈说完她这段时间打探出来的结果，古挽香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当初爹爹将这些人赶出府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竟然全都……意外身亡了？”
    “是的。”古妈妈点点头道，“他们有的是被烧死的，有的是被溺死的，还有的无缘无故就死了的……反正每个人的死法都不一样，开始的时候，老奴还以为只是意外，可是越到后来，老奴便越发觉得不对劲，所以才赶紧来告诉小姐。”
    不仅是不对劲儿，简直是太不对劲儿了，若是一两个，倒也还说得通，或许时间分散一点，也勉强不会惹人怀疑，可坏就坏在，他们的死亡时间，竟然都是在被赶出古府后不久，而且他们的死亡方法，看起来确实是意外，可若是串联起来的话，这事儿就不简单了。
    古挽香皱了皱眉，再次确认道，“全部？”
    古妈妈摇摇头，“不算是全部，因为当初古府被赶出去的下人当中，还有五个人不是京城人士，不过除了这五个人，剩下的已经全部意外身亡了。”大户人家买丫鬟，为了方便行事，也为了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大多会选择买当地人。而至于外地人的话，除非他很能干，或者很聪明，很能讨主子欢心，若不然的话，一般是没有人选择这样来历不明的人作为家里的奴仆的。
    “那就给我继续查。”古挽香站起身，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直到找到当年目睹了事实经过的人为止。”她就不信了，当年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没有逃出去么？当然，这件事也着实给她敲了一个警钟，那就是，当年的事情，只怕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而她现在更想知道的事，当初发出这追杀令的人，究竟是古修德还是李氏？若是李氏的话，那她还能理解，可若是古修德的话……只怕，当年他连对古妈妈，也没有说实话吧。
    若是……若是她实在找不到目击者的话，那她也就只有去想别的法子了。
    “对了。”古挽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叫住正要离开的古妈妈，“你等一下。”
    古妈妈回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古挽香道，“小姐还有什么事么？”
    古挽香勾勾嘴角，“你顺便再帮我查一个人。”
    古妈妈心中已经，眼中更是不解，“谁？”
    “高免之。”
    目送古妈妈离去，古挽香这才在桌子旁边坐下来，看来，这件事仿佛越来越棘手了，她实在想不通，古修德当年已经将那些人赶出古府了，为什么却还有人会对他们下毒手了，难道……
    寂静的夜空，突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琴音来，古挽香皱了皱眉，却发现那琴音正是从隔壁那座废宅里传出来的，毫无预兆的想起今天白天在街上遇见的易元高，心中越发觉得茫然，他究竟是谁？他如此费心尽力的接近自己，帮助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余光落在桌上那个包装得异常精致锦盒上，古挽香心中一动，再不犹豫，伸手便将那锦盒拿了过来，而当她打开盒盖，看到锦盒中的东西之后，她的脸色猛地一变。
    夜，越来越深了，四处都是一片寂静，忙碌的人群也终于缓缓的进入了梦乡，可青鸾阁内，却还是一片热火朝天。徐氏忙着检查她吩咐下人采购回来的东西，古若晗则有条不紊的交代下一步需要准备的东西，母女二人不仅神态动作和谐一致，便连脸上那认真的表情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将所有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徐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回过头，见古若晗神情专注的跟丫鬟婆子们交代事情，举手投足间，完全不像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竟像个小大人似的，便不由得赞许的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以往聒噪的马氏此时却正安安静静的伏在案上写字，神情也是专注而仔细。徐氏心中一动，连忙走了过去。马氏也正好写完手中的帖子，放下笔，揉了揉自己又酸又胀的眼睛。见徐氏朝自己走来，又连忙放下手，换上一副笑脸道，“怎么样？姐姐那边忙完了么？”
    “差不多了。”徐氏点点头道，“你呢？”
    马氏有些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名单，“姐姐列出来的这些人，请柬我都已经写好了。”
    徐氏松了一口气，脸上是少见的笑容，“辛苦你了。”
    “姐姐这样说，便是将妹妹当做外人了。”马氏一边起身，一边道，“你也知道，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如今也只能帮你写写帖子了。”
    “这还叫没有本事？”徐氏笑了笑，随手在桌上拿了一张帖子看了一眼，脸上便不由得露出一丝赞许的光芒来，“整个古府，恐怕就属你的字写得最好了。”这倒是大实话，马氏确实什么都不会，唯一的优点便是写得一手好字。
    一旁的古若晗刚好交代完，便听到徐氏这句话，她也笑着附和道，“可不是么？每每看了七娘的字，晗儿便觉得自愧不如。”看得出来，她今天也很高兴，以往，她可是从来都不屑跟马氏说话的。而她这句看似平常的话，更是给马氏带了一顶大大的高帽子。因为，古若晗的优点也是写得一手好字，而按照她的脾气，说出这样的话，也绝对不是奉承，而是发自内心的赞扬。
    “你呀。”徐氏怜爱的看了古若晗一眼，笑道，“以后可要多跟你七娘讨教一下了。”
    “姐姐说笑了。”马氏连忙道，“晗儿现在年纪小，等她再大一些，只怕写得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呢？”话是这样说，心中却有些飘飘然。毕竟，任何人被别人夸了，都会觉得开心的。
    “娘亲说的极是。”古若晗含笑道，“等忙完这段时间，晗儿一定好好跟七娘学习一下。”说着，她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看窗外，惊道，“呀，都这么晚了。娘亲，七娘，你们聊着吧，晗儿就先去睡了。”
    徐氏点点头，“去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古若晗乖巧而大方的跟徐氏和马氏行了礼，这才退了出去。
    马氏看着古若晗的背影，笑道，“晗儿现在是越来越乖巧懂事了。”说这话时，她眼中一半是羡慕，一半是悲伤。羡慕的，自然是徐氏既儿女双全，又背景优渥，就连一向嚣张的李氏都不敢拿她怎么样。可惜的是，她自己却没有这么好的命。
    徐氏向来都是个聪明人，她自然知道马氏心中在想什么，念在她这些年一直任劳任怨的帮着自己，站在她这一边，徐氏不禁笑着打趣道，“不如，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去老爷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到时候，你若能为老爷填个少爷小姐的，日后也好有个依靠。”
    “算了……妹妹可没有那个福分。”马氏苦笑着摇头推辞。若是她真有那个命的话，她如今也不会是这般境地了。不过好在她并不贪心，如今这样的声音，她已经很满意了。
    徐氏还想说什么，马氏却笑道，“好了，不说我了，倒是姐姐你，这才可是时来运转了。”
    “时来运转？”徐氏皱了皱眉，苦笑道，“只怕，咱们如今辛苦一场，到头来，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马氏心中惊了惊，忙道，“姐姐，此话怎讲？”
    徐氏皱皱眉，“你想啊，若真是这样的话，你以为李氏会眼睁睁的将这个好机会让给我？”若她没有猜错的话，她只怕已经想好了计策，想让她出丑吧？
    “这样不至于吧？”马氏一脸疑惑的说道，“姐姐可别忘了，那李氏如今可是被老爷禁了足呢。再说了，因为七小姐的事，就连刘氏都跟她闹掰了，她现在说白了，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况且，一旁还有个厉害的大小姐，她怎么会有精力来对付姐姐您？”
    马氏难得聪明了一回，这番话说来，自然是分析得头头是道。徐氏却苦笑着摇摇头，“你太天真了，若她李香玉真的如此不堪一击的话，她也不可能会走到今天。”
    马氏心中一想，觉得徐氏也说得有理，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只得道，“那姐姐接下来……”
    “她不是好对付的角色，我徐芳华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徐氏仰起头，眼中精光乍现，“而且刚刚你不是也说了么，咱们这府里还有个极其厉害的大小姐呢……”如今的古挽香，倒真的是今非昔比，若她真能接着找个机会，对李氏当头一棒的话，那对她，对晗儿，也未尝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