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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4月3日
珠峰c1营地,尼泊尔,6,000m
“怎么了?”
殷南将双手插进口袋,吊儿郎当的走到门边,伸手一撩,头探了出去。
正对着南面的悬崖,远处绵延不断的山峰被乌云所遮掩。太阳被隐藏在厚重的云层之下,视线所及之处布满了暗淡的灰色。
小雪依旧随风飘着,一只只橙色的尼龙帐轻轻抖动,凹处积攒着薄薄的一层白雪。几个穿着厚重防风服的登山者带着帽子,一边剧烈的喘着气,一边分落在两边,箭拔弩张的在寒风中对峙着。
在殷南身后,陆希惊叹道:“我的老天爷!6000米都可以吵起来?!”
“精力好呗。”
殷南嗤笑了一声,抱着肩倚在门边观望。
只见在c2营地的南面,两拔人分别站在左右两侧。
左侧的领头人看起来不大,年纪轻轻,穿着件轻薄的羽绒袄,带着帽子,警惕的看着对面的四五个人。在他的身边,则伫着他的同伴。
“小子,你刚刚在说什么?!”
寒风挂过,营地一片安静。除了那几人之外,两峰之间的雪坡上空无一人。
年轻人冷冷的撇了他一眼:“这不关你的事。”
“你谈论到我们头上了,还不关我们的事?”
一脸雾水的陆希扯过了帐篷边的一个国际友人,小声问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那个人干巴巴的中文中,她终于明白了事情经过。
左侧的年轻人叫吉米,他和他的同伴是阿式登山者。今早因为这几个台湾商业登山队成员失误,他们在冰塔林那里耽误了很一会,差点没被坠下的巨大冰块给砸死,所以到了营地后难免议论了会商业登山的坏话,结果恰好的被路过的台湾登山者给听见了。
吉米在不远处冷笑道:“那么,是又如何?”
“你!”
眼看这个年轻人就快要撸袖子和对方干起架了,他的同伴赶紧拉住了他。
“吉米,算了吧。”
“你觉得那群人想算了?”
右侧的四五个台湾人聚在一起,叽里呱啦的讲着听不清楚的话。按理说,这几人在平地上是万万不会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打起来,但是此时,一是所有人都又疲又累,二来,高山上的缺氧会让人的大脑丧失部分功能,尤其是在8000米之上。曾经不知道谁说过,在那种高度,登山者的智商就和七八岁的孩子差不多了。
“跟我们道歉。”
半响,台湾队出来了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青年,冷着脸对吉米道。
“道歉?”吉米一笑,“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我们都还没算今早在冰塔林的帐啊喂。”
“吉米,算了吧。”他的同伴低声快速道。
“你别管。”
一边说着话,吉米一边喝了口水。他将背包一搁,给了他同伴一个放心的眼神,慢吞吞的走到了台湾青年的前面。
“我觉得正确的操作是——”
吉米低下头,颇为恶劣的居高临下道:
“你们道歉,然后这个事情就可以这么算了。”
“!”
“卧槽吴哥!这个人好他妈的嚣张!”
“艹啊!”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台湾队的那几人就忍不住了。领头的青年还未有动作,他身后的几人便义愤填膺的站了出来。
因为这几人用的是中文,所以吉米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那几人的样子,便可以知道他们不会吐出什么好话。
他顿了顿,问道:“不同意?”
被称为“吴哥”的青年对他点了点头,冷静道:“抱歉,但您的请求恕我们无法答应。”
闻言,吉米冲他笑了笑,漫不经心的偏了偏头。随即,他脱下防风外套,将其扔给了他的同伴,又撸起袖子,抽出冰镐,对着台湾队努了努嘴。
不得不说,职业的阿式登山者能力确实无比的惊人。与台湾商业队强撑起的硬气不同,吉米看起来是真的对早上将近十个小时的高山跋涉没有任何的负担。
“吴哥吴哥吴哥!”在一旁,陆希兴奋道,“要打起来了!”
吴狄颇为不敢置信的点了点头。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有人能够在6000米之上依旧如此有精力的干架。
在他们身边,文北端着水杯淡淡的瞧着不远处的闹剧。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陆希,他垂了垂眼皮,轻轻对着滚烫的茶水吹了口气。
只见那边还在继续喧闹的吵着架。吉米虽说拿着冰镐但也还没见有任何的动作,他只是偶尔在激动的时候象征性的挥了几挥。
他的同伴一直试图将他从战局里扯出来,然儿却无奈的失败了数次,只能任由他去尽情的发挥着他多余的精力。
“你道不道歉?”
“门都没有。”
“我艹!你小子也太嚣张了点吧?”
“承让,”吉米一边挥着冰镐,一边胡乱的摆了摆手,“不过我说,你们不愧是‘台湾人’,果然磨磨唧唧的就像个娘娘腔一样,真是让人恶心。”
“你!”
“如何?”
突然——
一个台湾队的青年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背着厚重的背包,面红耳赤的猛的超前一扑,寒风飞速掠过,他将毫无防备的吉米一把扑倒在地。
这一扑不要紧,只见两人慌乱间,冰镐从吉米手中滑落,顺着他挥起的力量直直的朝着文北这边扑来。
刹那间,人群发出了惊呼。寒风瑟瑟,白雪飘扬,那只泛着冷光的冰镐如雷霆之势一般飞速的划破空气,伴随着远处不停歇的雪崩轰隆声,让文北在原地一愣。
冰镐越来越近,那只尖利的镐头也变的越来越大。蓦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不论是围观人惊恐的面庞,还是陆希足以再次引起雪崩的尖叫声,全部都消隐在白茫茫的一片之中。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那只足以致命的武器。
砰——
猛的摔倒在地,文北眼前一黑。过了半秒,在人生的喧嚣重新扬起之后,他睁开眼,只见殷南靠在了他的身上。
“文队,”他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站了起身,“我说,您可不可以稍微小心一点啊。”
文北一顿。
随后,英俊的青年似是漫不经心一般转过身,眉峰一夹,微微眯了眯眼睛,眼神里带着一股子戾气看向了不远处愣在一起的众人。
他向着躺在地上的狼狈登山者勾了勾手,薄唇轻启道:“过来,那个叫大米还是吉米的小子——”
殷南冲着他假笑了一下。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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