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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客人被送走了,玉凤就叫丫头重新给自己梳头,并请了邵云到自己房中说话。
邵云见她房间里陈设的十分华丽,比自己的屋子豪华了好些,只不过墙上的字画明显是世面上买来的,缺了几分灵动。
玉凤坐在梳妆台前,一个小丫头在她身前身后忙活着,另一个身子一闪,钻进了帐子里,显然在收拾床铺了。
镜子里倒映出玉凤的脸,已经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笑容了。过了片刻,才听见她问道:“云娘哥哥晚上在咱们这里吃饭不吃?若是吃的话,也该叫人去馆子里叫去了。”
说完,有转头对着邵云笑了笑,说道:“我们这里不开火的,有个婆子在后面烧水泡茶而已。若是家常的粥饼也还抓挠的上来,若是要菜吃,不是老了就是咸了,所以留客的话,都是外面叫去。”
她话音刚落,双燕已经笑道:“我家姑娘可不好算客,不过是过来跟姊妹们说话的。”
玉凤冷笑了一声,又转过头去,洋洋说道:“是吗?我竟不知道有什么可跟她说的。不过是让她看看我们的惨样子罢了。”
一句话说的双燕脸上泛红,邵云也有些坐不住了。
给玉凤梳头的丫头笑道:“这是做什么?难道由得了她?姑娘最明白的人,冲着她撒什么气呢?”
玉凤手上正把玩着一个银丝的镯子,听见丫头这话,把手中的镯子重重往镯子上一拍,说道:“这点子气就受不了了?难道一辈子都有人捧着她?她是九天上的仙女,这辈子都不老了吗?”
那丫头见邵云要起身,连忙撇下玉凤,笑着来安抚邵云,说道:“姑娘你别恼,我家姑娘不是冲着你,她不过是刚才受了气,没地方泻火罢了。方才那个客人,竟是个放着水路不走,要走旱路的,虽是免不了要应酬他……”
正说着,却被玉凤喝断了,说道:“她这点点年纪,又是个清倌人,知道什么水路旱路的,别混说!”
邵云听了个目瞪口呆,无论那丫头怎么留,也是不肯坐了。敷衍几句“改日再来”之类的场面话,就抓着双燕逃了出来,等上了自己家的车,这才长松了口气,脸色都灰白了。
自言自语的说道:“今天的事,好奇怪啊。”
双燕不解,问邵云哪里古怪了?
邵云没说话,却是轻轻摇头。徐芙绝对不会真是让她散心到了这地方来,既然让她来,就必然有自己的用意。
回忆自己从进入红豆馆开始,所花费的不过是几身衣裳,每天的茶饭,身价钱十分有限。低头算了算,徐芙买她回来只有赚的,绝不赔钱。
若说是舍不得她早早被人梳拢了去,可梳拢她也是一笔大价钱,就是再买她这样两个绝色,也不是不能。对徐芙并没有坏处,为什么反而让她来看这些从一等沦落到二等的姑娘们呢?
她打得竟然是要自己洁身自好的主意吗?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中的疑惑翻来覆去的解不开。看看时间还早,就吩咐了车夫,往媚香楼去一趟,要找媚生去问问才好。
刚掀起车帘,却迎面看见周玉文骑着匹枣红色的大马,真兴冲冲走着。
既然遇见了,就免不了打个招呼,邵云点头冲着他笑了笑。双燕瞧见,也叫了声:“周公子,怎么这几日不往我家来了?可是姑娘招呼的不周道?”
她们两个看见了周玉文,周玉文自然也瞧见了她们。却是脸色突然一变,把手指着邵云的脸,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说道:“你!你!”
你了两声,突然喊了一声:“不好!”竟然双腿一夹马腹,喝了一声,“驾!”纵马狂奔而去。
邵云跟双燕面面相觑,再也不知道周玉文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邵云摸摸自己的脸,上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双燕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明白周玉文是怎么了。
满腹狐疑的来到了媚香楼,偏媚生还有客人在,说是陪着四五个学子写诗呢,请邵云上去。
邵云揣度了一下自己的那笔字,找了个借口溜掉了。
既然媚生不能问,就有些闷闷的,双燕看她消沉,笑道:“不是还有醉秋姑娘?我瞧着醉秋姑娘也愿意跟姑娘好的,只是姑娘不怎么理会人家。”
邵云苦笑了一下,“我有些怕她,她对映露也太狠了些。何况伤了映露的性命呢?”
说起映露来,双燕也叹了口气,说道:“听说如今染了病,浑身的脓包,人已经是看不得了,想来也撑不过今年了。”
邵云一惊,瞬间明白映露怕是染上了花柳病。眼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竟然突然传出要死的消息,浑身生出凉意来。
“姑娘去看看她吗?”
邵云摇头,那是传染病,自己可不想招惹上了。可到底心中有些不忍,说道:“回去了,你想着拿点钱去她家,跟她家妈妈说,每个月我都送点钱过去。”
说完,有叮嘱说道:“只在门□□给她家妈妈,不要进门去,知道了?”
双燕只道她怕染上晦气了,点头笑道:“知道了。”
邵云听完映露的遭遇,心中更添惆怅,想着这话恐怕也只能跟醉秋说了,索性让人在留仙居外停了车。
去找醉秋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醉秋在里面听说邵云来了,嘴里喊着,“稀客稀客。”也接了出来。
她在家只穿着一件水红色衫子,一条白绫子的月华裙,头上也不用耀眼的头面首饰,用个玉簪子松松的挽着,看起来倒是顺眼了不少。
拉着邵云的手一块上楼,就看见一个年纪比醉秋大了几岁,容貌却十分仿佛的女子对着她微笑万福,邵云连忙回礼。
醉秋笑道:“你还没见过吧?这是我大姐。”
邵云见那女子笑容可掬一团和气,说道:“我是云娘。”
那女子也答道:“你一进门,我只当是王母娘娘身边的蟠桃女落凡了呢。原来你就是云娘,难怪了。我叫绘春。”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邵云就被醉秋拽走了。邵云想着她大姐的名字,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个二姐?”
醉秋笑道:“有,原来叫邀夏的,后来嫁了个过路的官,如今孩儿都生下来了,当二房呢。”
正说着,一个比醉秋还小几岁的女孩子跑了进来,一把抄起醉秋墙上的剑来,扭头就跑。
醉秋追了几步,喝道:“小蹄子!又来算计我东西!”
那女孩子回头喊道:“你还要这个做什么?横竖也要嫁过去了,迟早是我的。”说完,飞跑去了。
醉秋这才返回来,气鼓鼓说道:“这是我妹子,一天天跟个猴子似的,我娘还指望着接我的生意呢,我瞧着她就不是那块材料!”
邵云想着她们姐妹都以季节为名,笑问道:“你妹子叫什么?”
醉秋笑道:“还没做生意呢,要名字做什么?在家里就叫四姐儿。”
邵云这才留意醉秋房间里放满了大箱子,层层叠叠摞着。醉秋笑道:“这都是我的聘礼,如何?”
说完,打开一只给邵云看,只见里面又放着好些个匣子,醉秋打开了,都是些金玉首饰。醉秋笑道:“我娘说,她留下一半,然后给我一半带去当嫁妆,我说我要这些做什么呢?横竖去了他家里还有,不如给四姐儿吧。”
说完,神情中还带几分恋恋不舍,说了句,“终于是要嫁了呢。”
邵云见聘礼都送来了,知道好事近了,问道:“我这几日也没怎么出门,你什么时候嫁?”
醉秋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道:“快了,还有半个月的功夫吧。”
邵云听完一声叹息,醉秋却来了兴致,开始夸耀那梁将军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了,引以为傲。
邵云满心的不耐烦,好容易听她说完了,突然说道:“映露快死了,你可知道?”
醉秋毫不在乎,说道:“横竖是个死,她自己命不好。”
邵云听了直皱眉,也没跟她打听自己在二等堂子里的见闻,徐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了。
站起来想走,人才到门口,突然听见醉秋在身后喊了一声:“站着!”
邵云回头,醉秋冷笑着说道:“我劝你还是心别太善了才好,这地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让着别人,别人可不让你!”
邵云点了一下头,到底还是出去了。
这一趟非但没解了疑惑,反而添了些烦恼。到了楼下,却见四姐儿手里拿着醉秋的佩剑摆了个架势,气势十足。旁边是绘春在指点她舞剑。
见邵云下来,绘春笑道:“姑娘不多坐坐?”
邵云说了句,“怕家里来客。”
两个人对着行了礼,才出去了。坐在马车上托着腮正想着,双燕神神秘秘凑了过来,在邵云耳边轻轻说道:“周公子家里闹起来了!姑娘可知道是为什么?竟是个大笑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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