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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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伤的两天，从来不做饭的沈超自觉叫保姆来做饭，每顿都是白米稀粥配咸菜，他为表决心，和林语涵菜谱一致，跟着喝了两天白米粥。
    习惯肉食为主的他，煎熬得不行，再看林语涵，永远一脸的淡漠。
    面对张医生的治疗也十分配合，林语涵没太大不适，沈超看着林语涵的嘴角伤处很明显，担心周一去学校有些麻烦，而且他现在行动起来还是不便。
    “我给你请假吧，一周时间，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不需要，我可以上课。”
    “上课一坐就是一整天，你怎么可能受得了。”沈超来了脾气，“如果为之后好，现在就应该养好伤，否则总反反复复的话，以后不就更麻烦！”
    林语涵垂了眼帘：“……你知道穆老师一定会问原因的，而且会去我家里找我。”
    沈超说：“我送你回去，反正在哪里养伤都是一样的。”
    “张医生留下的药，我能自己抹，之后也不用你管了。”
    “不行！”沈超放出杀手锏，“你忘了照片在我这了吗？就算临时送你回去，你还是得给我回来。你现在必须听我的。”
    “沈超，你到底想怎样？！”林语涵歇斯底里的吼叫道，他忍了两天，这一刻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沈超吼道，“你和穆阳根本没可能。”
    林语涵嗤笑一声：“我和你就有可能了？”
    沈超顿住：“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总有一天你会喜欢我。”
    “你对我做了那样不堪的事，还有这种妄想吗，沈超，你真可怜。”
    沈超走到他面前，布满血丝的眼睛中带着不甘：“你真的永远不会爱上我吗？”
    “我说过，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不，不，你一定会回心转意的。”沈超失控的大吼。
    林语涵含泪别过头去，他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回不去了，他再也没有脸面站在穆阳的身边。现在的他，肮脏不堪，冲澡的时候面对镜子里的自己，恨得想要撕碎自己的身体。
    周一，穆阳在林语涵请假的当天晚上就去找他，而陈叔和吴姨事先被林语涵交代过，便对穆阳说：“语涵感冒了，在朋友家住着方便，说是过几天回来，你也知道我们两个人在家和孩子说不上多少话，和同龄人在一起，他能更放松一些。”
    穆阳追问：“您知道是哪个朋友吗？叫什么名字？”
    陈叔摇摇头：“这个，语涵没说。”
    穆阳心中更不放心。
    陈叔说：“没关系的，他早上回来过，跟我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还说过几天就回学校上课，让我们都不用担心。不过，我看他脸色是不太好，头还有点烫，留他歇一会，他就说回朋友那里去。”
    穆阳担心的恰恰就是这点，那孩子每次说没事，一定就是真的有事。而真的有事，却总是告诉别人自己很好。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担心那个孩子。
    林语涵是由沈超接进接出的，在林语涵的巷口目送他回家，再等着人出来。
    几天后，林语涵的身体好了大半，沈超开始带着林语涵出入各大高档餐厅，介绍各种美食。同时万分注意林语涵的饮食，避免一些会影响伤口和身体恢复的东西。
    若是给林语涵自己选择，他宁愿待在沈超的别墅中，去书房坐上一天，那里的书有很多他感兴趣的。沈超真心感谢父亲给他准备的书房，在他看来，这栋别墅里唯一能吸引林语涵的就是书籍。
    林语涵往往会在书房里待到深夜，沈超为此特地买了一个榻榻米放在书房里，等林语涵趴在书桌上睡着，他就蹑手蹑脚地过去把人抱到榻上。
    细心地盖被子，开暖气。说真的，他自己都不会这么细心的对待自己。
    重新回归校园，穆阳当天就询问林语涵的身体，林语涵的身体恢复了七七八八，气色自然正常，但心情依然十分压抑。
    穆阳非常肯定林语涵不对劲，可又不清楚究竟问题出在了哪里。
    “语涵，这几天你说在朋友家里养病，是哪一个朋友？”
    林语涵不愿意骗他，但无奈往往就是这样，总有一天你会发觉自己曾经信誓旦旦的想法就是一张普通的白纸，毫无价值。
    “穆老师，你信我吗？”林语涵这样问。
    又是这句话，穆阳有些急切道：“我当然愿意相信你，可眼前的问题不是信任与否，而是”。
    “那您就相信我吧，”林语涵第一次打断了穆阳的话，“这几天我过的很好，现在身体康复，我回来继续上课。”林语涵凝视他的眼睛。
    穆阳知道自己再怎么问，这个孩子都不会说了，他从来都这么倔强。
    两个人好像忽然之间就产生了一种隔阂，这层隔阂如鲠在喉，触碰不到，也无法打破。
    林语涵呆呆地看着穆阳离去的背影，眼中湿热：老师，对不起，我现在残破肮脏的身体已经不配站在你的面前。
    沈超来到林语涵面前：“他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我感冒好了没有。”林语涵淡漠的回应，然后转身走回教室，沈超追上去拉他，手刚碰到林语涵的手腕，就被对方条件反射地甩开。
    沈超微愣，继而恼怒：“林语涵！”
    林语涵盯着沈超的眼睛，冰冷道：“你最好别再碰我，否则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对你的……憎恶。”
    沈超骤然捏紧抓空的手。
    表面上的生活似乎恢复正常，林语涵只在国语课上显得很有精神，其余的课上就表现缺缺，沈超知道，他都是装出来的。
    国语课专心不过是为了不让穆阳担心，照这么下去，林语涵期末的成绩不会好到哪里去。沈超依然把林语涵困在自己的家里，绑在自己身边，沈超觉得只要把林语涵留在身边，总有一天对方会回心转意。
    林语涵还会给他做饭，但脸上再没有笑意。
    又到了一周周六，晚上吃过饭后，林语涵独自来到书房看书，沈超紧随他身后，在静默了许久后，忽然问道：
    “林语涵，你有没有对我有过不一样的感觉？哪怕只有几秒钟。”沈超期翼的眼神看着他。
    林语涵自然而然的随手翻页，没有回话。
    沈超上前几步，阖上他手中的书，又问了一遍：“你有没有对我的感觉不一样过？”
    林语涵抬首平视前方：“在ktv的那天晚上，我曾经问过自己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沈超显得急切。
    “你明明可以做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为什么还会和黄哥那样的人混在一起。后来我明白了，黄哥面前的你才是最真实的，残忍、自私、不择手段。”
    林语涵看向他：“你不需要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因为这不是你的本性，你的字典里从没有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