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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安乐
李继期从楠木椅子上起身,居宁也不好再坐着,接着起身右手轻拂罗裙,绕过身旁的李继期,去给掌柜结账道别。
一旁的顾尚之随后也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走向李继期。
“太子殿下请等我一下……”居宁上楼后有些着急,但还是轻声低语,急促地说完。生怕别人认出了他的身份,他会责怪自己。
然后匆匆跑向了客栈北边的一个房间。
进了房间,左翻右找,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银狐披风,轻呼一口气,对着这披风开心地笑了起来。这下不怕骑马冷了,不多做停留,又快速跑出去。
李继期看着急忙跑进房间里的小小身影,不到一会儿就又跑了出来,气喘吁吁的。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眼睛里也掺杂了暖人的笑意。
急忙跑出来的居宁,看见这一幕,顿时只觉得这人真的好看的不可方物,从他眼睛里透出的暖意,真的很像春天里的第一缕阳光,虽然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
正当她如此感叹时,突然听见一声轻咳,回过了神之后,看见李继期佯装不悦地看着她,眼风又扫过她手里拿着的披风,似乎是用眼神在责怪她,专门让她等他就是为了拿一件披风。
因先前见了他一瞬的柔和,内心此时竟然也没有特别惧怕,反而心底在大胆地猜测,这人是不是装出来的不高兴。不过此时她是忘了,太子原本就是喜怒无常的性子。
走出客栈,来到马前。居宁系好披风,又不放心地裹了裹,才一跃上马。一声轻喝,莹白的瘦小身影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向前去,但因为出于礼节,她保持着适当的速度,不让二人落后她太远。
身后的李继期看到这一幕,轻轻挑眉,实在不满一个女人骑马在自己前面,还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此时的他显然认为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挑战。于是立刻打马赶上,凭借着良好的骑术,李继期毫不费力就超过了她。
居宁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甚是不相信一个从小在中原长大的男子骑术会这么好。虽然自己赢不过北疆的男儿,可也不能让一个中原来的小白脸欺负了。
于是她竭力追赶李继期,俩人都忘记了后面还有一个自小只会治国之道的顾尚之。
顾尚之也只是略会骑马而已,之前勉强可以跟上他们,然而现在已经被甩远了,因为自己一个人无法去安乐王府,所以脸色苍白,拽紧缰绳咬牙骑了平生最快的一次马,才得以不落后太远……
安乐王府前,居宁向领先到达的那人投去毫不掩饰的赞赏目光,而那人丝毫反应都没有,径直走进了院内。
这颇让居宁的自信心受打击,自以为自身的样貌很是拿得出手,尽管倾不了国,那起码可以倾得了一座城啊。
如果是正常的男人,不都应该得意么,所以问题一定不在自己,而是因为李继期不是正常的男人。得出此番结论,居宁脚步也轻快了些。
傍晚的微风拉开了黑夜的序幕,此时王府会客厅内,一片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掺杂的计谋不知其数。
居宁坐于左侧偏中位置,她的大哥二哥均居于前位,因为自小不是一母所出,再加上长大了之后,男女有别,所以她同大哥二哥感情并不是很深厚。
这样的宴席对她来讲很是无趣,不过还好有林烟之前酿的梅子酒,醇香绵长,是其他的酒没有的味道。不知是不是居宁太过敏感,总是感觉李继期偶尔轻飘飘地看几眼她的酒,似乎是察觉了他无比注意自己的酒。她心虚的把酒往自己怀里推了推,不希望任何人觊觎自己的梅子酒。
为了转移李继期的注意力,她只好盯着桌上一盘做的很精致的小菜,她认识这种菜,在袭宁阁的小厨房里经常有,叫芥菜来着。正当她思绪飘动时,一句话把她惊到了。
“久闻安乐王有前朝自己的一支亲卫队,孤不知其数目,但剿匪是够了,此次前来北疆,剿匪也是一大要事,还望安乐王借孤一用。”李继期轻放酒杯,黑眸幽深,嘴角挂着势在必得的浅笑。居宁闻言心沉了沉。
且不说这是父亲一手培养的死士,耗费的心血之大,也是整个安乐王府的根基保障,更何况,这支军队,姓齐,易惹人忌惮。北疆有匪猖狂是事实,也无法拒绝。
居宁随即又向四周看了看,她的哥哥们恍若未闻一般,继续饮酒作乐。心里又开始烦躁不安,脸上更是无法淡然,只能强行告诉自己要冷静。
为了不让此时自己的脸色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下,居宁只好低头看着桌面,突然一计涌上心头。
早已感觉到了头顶上来自父亲时不时瞟来的灼热视线,只是未有回应。但想出了计策,她状似不经意地抬起头,用筷子夹了一口芥菜,又不经意地轻碰了碗壁一下,然后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如今的局势,这太子已经是势在必得,以这人的雷霆手段,父亲若是与之抗衡,一定不敌。他此次前来北疆,身边还带来了顾尚之这样的谋士,必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要做一番大事,好为以后的登基奠定道路。
所以如今只能牺牲父亲,舍一时小利,将这批兵士借给他,今日众目睽睽,她若是将这个消息放出去,也不怕他到时候不归还。而刚才她的计策中,用了芥菜,芥菜的字形似于介,介又通借,真是天助她也,桌上恰好有这道菜。她相信父亲一定可以意会,于是坐着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只见安乐王状似迟疑了一下,慢悠悠地说道,“倒也不是不可,这批兵士共一千人,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借的时期是……”
没等他说完,李继期便开口打断,“多则半月,少则八天,定能剿匪,王爷这等慷慨之举,也为北疆的百姓做了善事,威望必定大盛。”说着,眼风扫过居宁,若有所思……
刚才他一点都不差地看完了居宁自始至终的全部举动,方才打翻了自己心中的所有设想。安乐王的两个废物儿子不足为惧,那么这个女儿呢,似乎有些琢磨不透了。
这个居宁郡主的一举一动与传言似是不差,但个别之处的确异常。李继期想仔细探查个究竟,想要创造出这个接近她的机会,于是不紧不慢地说,“若是王爷怕孤食言不肯归还人马,大可在剿匪之时让居宁郡主跟随,这样不仅消了王爷的疑虑,也让这批人马更好号令一些。”
从宴会一开始便淡然危坐的居宁平静不了了,这已经光明正大的扯到了自己头上,自己必定得给一些回应。如果让她选择,她一定会拒绝,离这个危险的人越远越好。可是其中不免牵及许多人事,也得找个能够拒绝的理由才行。
正当她整理好措辞准备开口时,不料她的父王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这般甚好,有小女在的话,太子也可以省去很多时间号令人马。只不过小女不才,虽是跟着太子殿下历练了,但不免有做的不周全的地方,还要太子殿下多多包涵。”
居宁闻言,心凉了半截。呵,这就是自己一直尊重的父亲,在权势面前,自己什么都不是,充其量就是个棋子。既然这样,那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去就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且剿匪这件事,也有益于北疆百姓。
“好,我去。还望太子殿下不惜赐教。在这期间,为了方便,我还是着男装吧,还请太子殿下与顾大人海涵一些。”居宁的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正在明争暗斗的几个人听清楚。
“这就再好不过了,还是该多谢太子殿下和顾大人,为北疆的百姓做一大善事……”安乐王奉承的话不断的说着,将宴席上的这一插曲掩盖了过去,酒杯被再次举起,方有不醉不归之势。
居宁心乱如麻,不知去剿匪时若是发生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该如何。以李继期的野心,他想要的绝不止是这些,一支小小的军队对他来说算什么。如果她没有猜错,他想要的是安乐王府,或者是永绝这个前朝余孽的后患……
面对父亲那边,又该怎么办,在去之前,父亲必是要找自己谈一谈的 ,待到那时再看父亲的安排吧。
见居宁无精打采,李继期也早已没了兴致,找了个理由搪塞了安乐王,方才结束了这场宴席。
一轮弯月静静的挂在夜空,脸颊上拂过北疆特有的微风,居宁伸了个懒腰,在去往袭宁阁的青石小路上走着。今天可要好好睡一觉,一天间发生了不少事,真是累啊。
突然肩上一痛,饶是她听觉灵敏也没发现有人靠近她。还没等她回头,一声男子压低的轻笑传入了她的耳朵,原来是李继期。
仿佛是刻意的,他又笑了几声。就在她即将要恼怒时,他突然轻咳一声,“以往不知小郡主这么有趣,今日见识了遍,还望以后……多多指教才是。”他似乎是移步走向了别院,但那爽朗的笑声依然持续着。
居宁耳朵红了红,他若有若无的气息似乎还喷洒在她的耳朵上,扰乱了她心里的一池水……脸似乎很热,但还是先不管这些了,先回去歇息再说明天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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