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声之春童

    [] 最快更新！无广告！
    经过解放后近十年的社会主义改造与建设，春城市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战争年代的痕迹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留在人们心中的伤痕也逐渐被平复，变得生机盎然。/p
    原先城市破落的大街小巷已焕然一新，都装上明亮的街灯，映着一幢幢新建的楼房、新修的马路和洋溢在人们脸上幸福的笑容，“社会主义好”、“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等大幅标语在灯光下显得特别耀眼。/p
    春城的市区面积比解放前也拓宽了不少，在城区又修了几条宽阔漂亮的大马路，街道两旁栽满了行道树，不仅路上跑的汽车多了起来，就连人们平时骑的自行车也多了起来，上下班时刻更是车水马龙。/p
    城市新建了柳江公园和春城公园两座公园，随着人们生活条件的不断改善，公园不仅是大家休闲的好场所，还成了情侣们游玩的好去处，每到星期天他们便成双成对的躲在树荫下窃窃私语。/p
    一九六零年，贾春童二十六岁，与唐娟分开已过了近四个年头。受贾梓梅老人留下一屋子书的熏陶，与自己坎坷人生经历，特别是唐娟带给自己的青春“烦恼”，贾春童大学毕业后便开始作诗写小说，在诗中继续做着与唐娟那段玫瑰色的梦，他的文学天分和写作灵感被激发出来，在《诗刊》杂志先后发表了十多首诗歌。同时，也向各类杂志投寄小说，有些小说还获了奖，引起春城市文化局、文学界和缫丝厂领导的关注。/p
    缫丝厂宣传部长陈冉明很欣赏他的文才，亲自找贾春童谈了话，将他调进了厂宣传部担任干事，后来还介绍他入了党，推荐当了厂团委副书记，成立文学社后又具体负责，在贾春童面前摆着的是一条无比光明的人生坦途。/p
    贾春童仍忘不了那段菁菁校园中的浪漫记忆，只能忘我的投身于工作，借此来减轻对唐娟的思念。这段时间，缫丝厂处处都留下了贾春童那充满激情、青春洋溢、朝气蓬勃的身影，引来众多年轻女工的倾慕。她们做起了一个个青春梦，其实也是自找烦恼的梦，因为贾春童在自己梦里走不出来。/p
    陈冉明半开玩笑的说，小贾啊，快点找个女朋友吧，别让厂里的这些姑娘们都在痴痴的等你啊。贾春童也打趣说，陈部长，您是我的入党介绍人，就是我的家长一样，要不这事请您帮我参谋作主？陈冉明哈哈大笑，你呀，我可做不了主。陈冉明也是个文人，他看过贾春童写的文章，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贾春童谢绝了许多人说媒，也拒绝了众多女工或明或暗的示爱，让她们既爱又怨，不知他对女人是什么样的要求，或者是否已有了女人？只有李季与包若琳心里清楚，他爱着唐娟，仍没有走出来。/p
    就在大家纷纷猜测、议论的时候，这天贾春童突然收到一封来信，这封信是春城本地邮寄过来的，但没有地址和落款。他打开一看，那娟秀而熟悉的笔迹，不是唐娟还能是谁？他顿时激动不已，热泪盈眶。但里面唐娟所说的话却又叫他陷入痛苦与迷茫之中。信是这样写的：/p
    春童：/p
    到现在才给你写这封信，其实是有些迟了。但我却犹豫了很久，你不会怪我吧。/p
    每次看见你，甚至每看你一眼，都深深为你高兴，高兴于你的每一点进步，高兴于你变得更成熟稳重了，高兴于你深受大家的喜爱。在此，也衷心的祝福你，能够早日找到心中的另一半，那样的话，我就更为你而高兴了，也深深的祝福！/p
    请原谅我当年的不辞而别。不是不想告诉你原由，而是害怕让你知道真相接受不了。其实告诉你又能怎样？必然也改变不了我的命运，人生对我来说，其实早就安排好了，无法改变。离开你的那段日子我内心也很痛苦，相信你也一样，我知道你一定会到处找我，因此特意嘱托学校为我保密，对不起！现在是不是还在怪我？每念至此，我都深深的自责，对你太残酷。/p
    看到了你写的诗，知道是为我而写，很感动，也很感谢。其实我并没有你写的那么好，我只是个善良、平常的小女人而已，对你也很无情，既害怕别人指责，更没有勇气来见你。现在，我已为人妇，也做了母亲，不配你对我这样，今后你可无视我的存在。/p
    春童，知道吗？有时候你又让我很担心，见你至今仍过着单身的生活，总是一个人走过来、走过去的，还没有找个女朋友，我多想你能早些成个家，不要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当中。春童，过好你自己吧，我们不见面会更好，事已至此，今生无缘，一切都无法改变。我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写这封信给你，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但觉得自己还是有责任。每每念及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种种付出，都不禁潸然泪下。/p
    今生虽然不能在一起，我们还是可以相互记在心里。你成了家，我便安心。不要找我，愿你一切都好！/p
    知名不具。/p
    一九六0年八月二十八日，深夜。/p
    贾春童握着这封信看了又看，终于有了唐娟的消息，怎不令他激动万分。他将这封信拿给李季和包若琳夫妻看，李季与包若琳于年前结婚，正沉浸在即将升级做父亲的喜悦当中，看到唐娟的信也是一惊。/p
    李季看过信的内容后，为贾春童深感遗憾，这么说唐娟也在春城，而且也嫁人了。她是被逼的，我一定要找到她，贾春童坚定地说。李季劝道，人家都有孩子啦，而且还要你不要再找，我看就算了吧。贾春童说，亏你还是朋友。李季笑着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陆游与唐婉结婚了还要离婚。何况你们还没有开始，放着这么多喜欢你的女人不要，真不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李季只差没将心掏出来，苦口婆心的劝他，可贾春童却只给了一个不像答案的答案。她过得不幸福，你叫我怎样安心？/p
    他告诉李季与包若琳，自己打小心里就有个影子，是那个影子陪他在岁月无声中对未来仍充满信心和力量。他以为那个影子是自己的父母，后来否定了。他又以为影子是从爷爷贾梓梅老人一屋子书中和内心中悟出的最原始的感动，是虚幻缥缈的，现实中根本不可能有。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影子就是唐娟。他请求李季夫妇一起帮他打听，毕竟自己真正的朋友只有他们夫妻俩。/p
    一九五八年开始的“大生产”运动对工农业生产影响巨大，一九六零到六一年上半年，春城市的经济建设遭受了严重的困难，企业生产遇到空前危机，大多数厂矿都艰难度日，唯有春城第一缫丝厂却开足马力加班生产，受到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并发出了全市向缫丝厂学习的号召，要求缫丝厂要起到火车头作用，认真总结经验，鼓作干劲，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革命精神，把全厂工人的热情充分、持续调动起来，为全市工农业发展树立样榜，鼓舞全市各单位、各行各业努力攻坚克难，走出困境。/p
    一九六一年春节刚过，春城第一缫丝厂又接到省纺织工业局指令，由于“援非”需要，丝绸产量要在年初指令性计划基础上再翻一番，厂里不得不组织工人日夜赶工加班。为激励工人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厂党委决定组织多形式的文艺表演，宣传、慰问在生产一线工作的广大工人同志。/p
    厂党委扩大会上，主管生产的副厂长黄恒春汇报了当前形势，尽管全厂年初就实行二十四小时加班作业，可原材料短缺，原茧的供应不足，导致有的车间没事可做，亟需想办法解决；另外，工人没有休息日，连续加班作业，也有些怨言，需要加以宣传引导和激励慰问。接下来，厂办主任肖志强、宣传部长陈冉明就文艺表演和宣传慰问工作作了汇报，提出了方案，陈冉明特别强调文学社作为厂宣传部直属的文艺社团，过去作出了成绩，这次也将拿出一部精品来，向全厂工人进行汇报。/p
    厂长丁明福刚刚从省城调来，根据会议安排，也就加快生产、实现多快好省的目标作了进一步安排，尤其是结合自己上任以来多方联系的情况，就原料采购问题作了周密部署。厂党委书记李来群很满意，最后他作了总结，要求全厂员工必须要进一步解放思想，抢抓机遇，积极贯彻好中央对当前工农业发展的最新指示，鼓足干劲，乘胜前进，为全面完成上级任务指令而不懈努力。/p
    到了四月下旬，也是一个下着雨的日子。作为厂团委副书记、厂文学社负责人，贾春童用近两个月时间创作了一部话剧剧本，名字叫作《丝路无悔》，今天他特意组织文学社部分成员对剧本进行讨论，以进一步进行加工完善，尽快递交厂领导审查通过。/p
    这是他创作的第一个剧本。写这个剧本时他很投入，也充满了激情，可以说是一气呵成，因为剧本里面的原型其实就是自己和唐娟，反映的是自己对生活的理解与感悟。贾春童很兴奋，听到喜鹊在叫，一大早便出了门。 /p
    这时离上班尚早，贾春童迈上文学社的水泥台阶，正准备开门。忽然，他眼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这感觉是那么奇怪，让他的心嘭嘭在跳。他不由得转头朝向左边，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名正朝着他微笑的女子。她的头发稍有些卷曲，圆圆的脸上戴一付眼镜，笑起来的模样很好看，是他一直记在心里的模样。/p
    你，你终于来了。贾春童像是知道她会来，心有灵犀一般微笑了起来。可是，难道自己今天也预感她会来得这么早吗？他的眼眶顿时有些湿润，貌似平静的笑脸下，言语之中分明又显得意外。/p
    如果我还不来，你怕是要开着大喇叭，满大街整天不休地喊我了。女子像是见到多年的故友，微笑着说道。/p
    贾春童也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女子说，你怎么这么肯定。贾春童说，你是看到寻人启示才来的？那女子说，在报纸登那么一大块，为什么？贾春童说，因为我还欠你一句话，一个承诺。那女子疑惑不解，你欠我的一句话，一个承诺？/p
    贾春童“嗯”了一句，有一句话，我本来突然要告诉你的，而你却比我还突然，突然间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女子问，什么话呀？贾春童凝视着她，现在还能说吗？女子说，当然，你告诉了我，自然得说。贾春童凝视着她，没有你，我的人生了无意义！女子面露羞涩，我知道，我懂得。贾春童继续道，而且，我还欠你一张船票。/p
    那女子吃惊的问，船票，你真的去买啦？太贵了吧。贾春童说，答应过你一起出海去看日出的，我怎可失信。本来买了两张船票，可你却突然消失了。娟子，你还愿意跟我一起去看海吗？女子忧伤地说，可这船票已经过期，船早就开走了，而且，我们都找不到那片海了。/p
    贾春童说，没有，这只船一直停在我的心海里，天天都在等，因为它只容得下两个人，另一个没来，它走不了。那个女子顿时满脸忧伤，痛苦地望着他，你又是何苦呢？贾春童也痴痴的望着那女子，娟子，那片海永远都会在那里，尽管生活中我们不能同舟畅游，但是既然买了船票，我又怎可送与他人，我宁愿它永远停在那里。/p
    女子不忍，突然笑道，那你什么时候买的船票呀？她等着贾春童回答，贾春童恍如在梦里，两人突然异口同声的说，刘家庄！时隔多年，还是那么默契，还是心有灵犀。他们像是在背电影里的台词，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p
    遇见的这个女子，竟是贾春童魂牵梦萦的那个影子，唐娟。他带着唐娟走进文学社，两人倾心交谈。唐娟告诉贾春童，自己目前在春城师范学校教书，现在还担任了学校青联负责人，主编一本校刊叫《萌芽》，今天过来一方面是看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躲避；另一方面也找了个借口，为《萌芽》约稿。贾春童脉脉含情，插话说，今天是不是也是我们的“萌芽”？唐娟低头不语，有些不好意思。/p
    这时文学社陆续有人进来，与贾春童相互问好。看见唐娟，虽觉得有些陌生，但见她和贾春童坐在一起，也礼貌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p
    李季和包若琳最后进来，看见唐娟包若琳一声惊呼，引得大家注目。你这些年上哪去了，想死我们了。我也想你们。唐娟说，你们结婚我都没来祝贺，真是对不起。包若琳说，那有什么呀，今后可再不能不辞而别了。别听她瞎说，李季害怕包若琳说漏嘴，把唐娟与贾春童的关系给说了出来。包若琳对李季说，谁瞎说啦，唐娟，我们不跟他们说。说完拉唐娟到一旁说悄悄话去了，两人有说不完的话，久别之后相叙甚是欢快。/p
    唐娟今天过来，也是请示了师范学校方静副校长的，作为学校《萌芽》主编，她想将影响拓及到全市的文学爱好者，不局限于师范学校内部。当她从《春城日报》看到了贾春童登的“寻人启示”，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当初在江北工大时她要求转学，也是自己坚持这样做的，她害怕面对贾春童，不敢看到他伤心的样子。虽然两人当时都没有明确恋爱关系，但是否明确这种关系对两人来说并不重要，只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两人实际上已深深的相爱了。正是因为贾春童顾忌她的感受，迟迟没有向她表白，让她读懂了他的体贴与真诚，看到了他憨厚正直的人品，对自己的尊重和真心付出。/p
    胡子敬叔叔是在九月出的事，当时他去春城师范调研，不幸在归途中汽车出了故障，跌落悬崖。在省医院的病榻前，她含泪答应了胡子敬临终时的愿望。她对谭美玲说，胡江龙不是在春城吗？我转学去春城好了。谭美玲便通过关系将唐娟转学到了春城师范学校，毕业后就与胡江龙结了婚。/p
    这些年她与胡江龙过得并不好，胡江龙多疑，致使俩人经常吵吵闹闹，让她更加思念贾春童。原以为离开后贾春童会慢慢将她忘记，可在《诗刊》上看到他写的一首首诗歌，令唐娟心酸不已。在贾春童的笔下，两人校园内真挚的爱情故事跃然纸上，那份恋恋不忘、痴痴守候的情思与执着，她又何尝没有呢？于是自己忍不住写了那封信。/p
    没想到贾春童与李季竟然不肯放手，更是到处寻找，甚至将“寻人启示”刊登到春城日报上，虽然寻人启示用的是化名，但江北工大、那个叫他童话的女同学，不是她又会是谁？她觉得再不能躲避了，便向方静副校长找了这个借口。她想，如果前面是一团火光，就让自己化成飞蛾吧。唐娟虽然害怕，但又很期待即将发生的一切。/p
    贾春童见都到齐了，拍拍手掌要大家坐过来。作为《萌芽》主编，贾春童也邀请唐娟参加。他向大家介绍了唐娟，说明了她的来意。也逐一向唐娟介绍了今天参加讨论的文学社成员，这是曾招娣，我们厂里的大美女，也是鲁迅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这是送茧车间的陈再道，别看个子高，但心思最细腻。这是电工王四喜。这是丝绸一车间的李玲娜、宁静。还有李季、包若琳……。/p
    介绍完毕，贾春童首先对故事概况进行了说明。《丝路无悔》的故事是围绕解放前后，通过春城一家缫丝厂发展变迁历程和一对父女厂工不同命运的对比，揭露旧社会资本家剥削的本质和虚伪嘴脸，歌颂了新中国让工人当家作主后工人们的高尚追求和缫丝厂未来的光明发展前景。这两天大家都看了剧本，贾春童请大家给予批评，最好是批评得体无完肤才好。/p
    我先开个头吧。李季刚说这个剧本写得太好了，就被贾春童打断，说不好的。李季点点头。我觉得剧本对旧社会的鞭挞还不够深刻，比如资本家如何摧残工人的身心，搾取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这里面对人物性格的刻画还不是很到位。李季说的我也有同感，对旧社会的声讨、控诉要更强烈，建议加大故事人物的对立与冲突，不仅要充分揭示资产阶级的丑，我觉得还要展现新中国的美。曾招娣站起来说。/p
    在故事的表现形式和观众体验上，我建议要加强观众对故事的理解和认知，也就是说适当穿插一些时代背景与回忆，让每一个观众都能看懂，看得更明白。王四喜谈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里面还应加入人民内部的矛盾与冲突，比如父女在思想观念的矛盾冲突，这样就更显得真实。陈再道想得细腻。《丝路无悔》语言的表述上还要更加口语化，比如父亲是陕北逃难过来的，台词能改成陕北语言更好，宁静是个陕北姑娘。/p
    大家纷纷谈了各自看法，交流了各自体会与感悟。最后，贾春童请唐娟也说说。唐娟微微一笑。听了大家讨论，我觉得取材和创作都很具现实意义。我突然有种冲动，很想参加你们的文学社，与大家共同提高，一起进步。/p
    贾春童虽觉意外，却很感动，这样唐娟就有理由常来文学社了。大家抱以热烈掌声，欢迎唐娟的加入。/p
    唐娟在文学社待了一上午，中午贾春童请吃的食堂。饭后，他又请她到自己家里坐坐，唐娟很高兴的答应了。解放前的沿江路现在改成了解放街，离缫丝厂很近。贾春童住在解放街东街街角一幢带阁楼的房子，旁边住着刘老汉，旧社会拉过黄包车，这时正好出门，碰见了他们，热情地打了个招呼，童伢子，带女朋友来啦。贾春童叫了声刘伯伯好，没有替唐娟作解释。/p
    进了屋后，唐娟说，我是胡家养大的。父亲与胡叔叔本是亲如兄弟的战友，在我十岁那年爸爸妈妈不幸阵亡了，是胡叔叔把我接到家里抚养，待我有如亲生女儿。她接着说，其实，我与胡江龙很小就由父母作主定下了终生。后来胡叔叔出了车祸，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要我和胡江龙在一起。因此，我不能违背他的遗愿，又不敢面对你，于是便转了学。/p
    唐娟告诉贾春童，春城师范学校毕业后自己与胡江龙便结了婚，两年前生下了女儿胡莹莹。/p
    贾春童吃了一惊，啊，你嫁的是胡子敬儿子？唐娟点点头，惭愧的说，对不起，只怪我当时不敢对你说。贾春童热泪盈眶，我理解你，难怪当时你突然就失去了联系。唐娟说，是我不让他们告诉的。贾春童说，娟子，我懂。他接着又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在缫丝厂？唐娟说，我自然知道，有时候也过来看看，远远的望着你，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酸楚。/p
    贾春童问，师范学校离我们厂子很远，那你怎么过来？唐娟说，没事就过来。贾春童说，娟子，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很辛苦。唐娟说，我知道，不然也不会登报。她有些感动，眼睛湿润。贾春童问，你现在过得怎样？唐娟说，唉，我们感情并不好。贾春童一听很震惊，啊？怎么会这样。唐娟叉开话题，不说这些了吧，春童，我们学校有一些年青老师没找对象，我想能不能跟你们厂举办一次联谊，大家相互介绍认识。另外，也希望你们给《萌芽》投稿。贾春童说，正好我们厂团委也有这个想法，厂里女工多，估计没问题。/p
    贾春童忍不住去握唐娟的手，她没有动，低低说，童话，我们还是把对方记在心里吧。在江北工大，她曾经笑话过贾春童，春童春童，不会是春天里的童话吧？我以后就叫你童话好了。/p
    听到唐娟又叫自己童话，贾春童心里一阵景，深情的说，娟子，我每年都记得你的生日，四月最后一天总在想你。唐娟温柔一笑，只有你才记得。贾春童说，我当然记得。他不失时机的问，要不，今年你生日那天，我还请你去吃豆腐花？春城豆腐林的味道可比林洲凤凰城的还要正宗。唐娟开心笑道，你还说呢，当时你满嘴的白豆腐，难看死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