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声之春童

    [] 最快更新！无广告！
    一九六二年春节，由于唐娟婆婆和女儿在家，贾春童还是只能一个人过。他躺在床上，一天都没有吃饭，思绪难平，辗转难寐。/p
    而在唐娟家里，则是另一番景象。经过谭美玲的一番精心布置，屋子里洋溢着春节喜庆的气氛，胡江龙也回来了，经谭美玲一再恳求，唐娟不得不同意，此时胡江龙正陪着女儿在逗乐。唐娟下厨帮忙，与谭美玲一起做了一桌子菜。/p
    胡江龙放了鞭炮后，与唐娟坐着相对无言，低头不敢看唐娟，一脸的尴尬，气氛有些紧张。谭美玲从中圆场，她笑着对唐娟说胡江龙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这一回吧。谭美玲又责怪了自己儿子，要好好吸取教训，别再犯错了。唐娟说，妈，今天过年，先吃饭吧。唐娟怕大人们的事影响女儿莹莹，不想在吃饭的时候提这事。谭美玲忙说对对，先吃饭，你看莹莹都等不及了。她朝莹莹努努嘴，莹莹啊，爸爸妈妈今天都在，过年你高兴不高兴呀？谭美玲给莹莹夹了一只她最爱吃的炸鸡腿。/p
    小莹莹点点头，她很懂事，端起杯子来，奶奶，爸爸妈妈，过年好！孩子天真的童音让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唐娟懂婆婆的深意，她夹菜给女儿，叫莹莹吃好。胡江龙却吃得很无趣，看起来自己竟像个外人。/p
    唐娟洗碗后，回自己卧室里，胡江龙也跟着进去。胡江龙说，唐娟，我知道错了，这段时间想了很久，觉得还是你好，心里忘不了你。唐娟说，胡江龙，我们还是好合好散吧，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我已有喜欢的人。胡江龙一听有些着急，你不能这样，我们还没离婚。唐娟冷哼一声，你能做，我就不能喜欢别人？胡江龙说，那不一样？唐娟质问道，怎么不一样？胡江龙一时找不到理由，有些慌张，你们，你们没有在一起吧？唐娟干脆说，在一起了。胡江龙不信，他知道唐娟是个很讲脸面传统的女人。唐娟，以前的事，我们都不提了，我还是搬回来住吧。唐娟说，胡江龙，你跟林美娜都那样了，凭什么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也是个有思想、有尊严的正常的女人。胡江龙去拿唐娟的手，唐娟一把甩开，对胡江龙说，告诉你，我也喜欢人家。/p
    胡江龙一听不禁妒火中烧，是那个贾春童吗？唐娟吃惊的望着胡江龙，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葫芦里要卖什么药？她担心胡江龙做出对贾春童不利的事，没有承认，随口而出，不是。胡江龙说，唐娟，我们毕竟是夫妻，况且我也知错了，为了女儿，我们还是好好过吧。世界上哪有元配的好呢？唐娟冷笑道，你现在才知道？胡江龙说，我是怕你被别人骗了。唐娟又是哼的一声冷笑，除了你还有谁骗我？/p
    胡江龙早做过“功课”，见唐娟不为所动，干脆说，你喜欢的不就是那个贾春童吗？我打听过了，过年后他就要被借调到市委宣传部去。人家前途无量，会真心喜欢你？如果真是这样，我就去宣传部反映，说他有生活作风问题，让他一败涂地，看他是要前程还是要你。唐娟说，你敢，人家又哪惹你了？不要说我们没关系，就算有你也没有资格去闹。/p
    唐娟口里虽是这样说，心中却有些害怕，听到胡江龙说贾春童借调到市委，她心里一阵喜欢，但不知道他又是哪里打探到的，贾春童自己都不知道呀？可听到他说要去闹，那俩人的秘密不全都曝光了吗？不免又为贾春童担心起来。谭美玲这时进来，骂了声胡江龙，要他出去。/p
    女儿啊，谭美玲说。我今天就叫你一声女儿。妈，唐娟像是受了委屈，眼眶也有些湿润。谭美玲说，娘知道你受委屈了，人这一辈子，谁还没有个错误，你就再原谅胡江龙这一回吧。给妈一个面子，你们还年轻，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哪。谭美玲说着说着就跟着掉下了眼泪，她继续劝道，别说做妈的护着他，胡江龙说得也对，世上哪有元配夫妻的好呀？以前的事，你们谁也不要说了，就当是娘的错，他现在知错了，已经和林美娜彻底断了，古人不有句话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还是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啊，娘求你了。/p
    唐娟不知怎样回答，对谭美玲的恳求她左右为难，转身扑倒在床上恸哭了起来。谭美玲又站了起来，轻轻的叹了口气，女儿啊，要哭你就哭个够吧，哭过了就好了。她轻轻地为唐娟关上了门。/p
    贾春童借调到市委宣传部工作，程逸恒部长亲自接见。小贾啊，说是借调，其实是把你调过来。程逸恒开门见山。阳明书记、之润市长亲自点的将，我是专程去厂里要的人啊，来群书记还有些舍不得呢。/p
    程部长，您太抬爱了，我怕令你们失望啊。贾春童说。程逸恒哈哈一笑，《丝路无悔》会令我们失望？告诉你，市委已经作出决定，这个节目已经定为今年全市宣传战线工作的重点，由市话剧团接过去重新进行编排，你是原创，由你和文化局组织的专业团队来具体负责再创作，龚茹心同志仍做导演。贾春童问，那演员呢？程部长说，你呀，就专心创作吧，演员的事由市话剧团来定。/p
    贾春童被安排在市委宣传部文联办，任副主任，负责协调文化部门和文艺团体，专职《丝路无悔》这部话剧的创作和宣传协调工作。为了落实市委今年部署，市委宣传部马不停蹄地组织并召开各类会议进行部署，成立了《丝路无悔》宣传工作领导小组，组成专业作家班子的创作团队，闭门在春城宾馆内集中创作，贾春童、龚茹心、方静也赫然在列。到了四月份，剧本的再创作基本完成。接下来由市话剧团具体负责排练及演出工作，贾春童可以暂时歇口气。/p
    过年后，唐娟到过解放街两次，除了祝贺他之外，每次都匆匆来又匆匆去，说是女儿还没走，不便久待，而且面露忧伤，言语不多；面对自己亲热暗示，她甚至还说出了你也和别的男人一样的话来。贾春童体谅唐娟的为难，毕竟离婚一事已拖了这么久，她本就害怕没有阳光的生活，情绪有暂时的波动也很正常。但他从宾馆创作回来后，又约了唐娟两次，都被推托了，这才感到事态严重。/p
    与唐娟的被动相比，倒是李丽自己主动找上门来。李丽一头披肩长发，瓜子脸，大眼睛，身材修长，显得比年前更加漂亮了。因《丝路无悔》的缘故，她本就对贾春童心生崇拜，伯父介绍后更令自己内心怦然心动，不禁芳心暗许，认定了贾春童。/p
    李丽敲贾春童的门时，唐娟正好刚刚进来。/p
    她答应谭美玲后，贾春童约了两次她都没来，内心既纠结也很不安，这次主动过来本是劝贾春童放手的。婆婆的话让她心中茫然，为了贾春童的前程觉得两人不能再这样下去。事情如果任其发展，她就让贾春童无端变成了人人指责第三者，这是她所不能承受的；而且她也害怕别人背后的指指点点，这也是她所无法接受的现实。/p
    两人刚刚坐定，就听到李丽在门外叫贾春童。唐娟很是焦灼和紧张，坐立不安。贾春童本不想开门，唐娟却示意他赶快开，自己躲在门后。/p
    贾春童将李丽挡在门外，李丽，你怎么来了？李丽说，我想找你散散步，走走呗。她走近一些，靠在贾春童耳旁说，到你家里坐坐也无妨，要不我进去？贾春童连忙说，家里乱，还是不进去了吧。李丽说，瞧你，我又不在乎。见贾春童没有让开的意思，李丽不好勉强。不进去也行，那你培我到江边走走。贾春童说，要不明天再说吧。他担心唐娟在里面着急。我来都来了，是伯父要我来的，李丽厥着嘴，搬出来李来群。贾春童无奈，我今天很累了。那就一个小时，行吗？李丽高兴的点点头，她很满足。/p
    两人的对话唐娟在屋内听得真切，也看得清楚。她觉得这就是天意，李丽青春靓丽，与她相比自己自惭形秽。/p
    贾春童陪李丽在解放街附近的柳江边走了走，这是他与唐娟常走的线路。李丽像只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贾春童一句也没听进去，心不在焉。她见贾春童有心事，也就兴味索然了，便说今天就放过你，后天请个假，我们去郊外玩好不好？贾春童没有听清，随口而出，啊，行啊。李丽得到他的同意后，高兴地走了。/p
    开门回到家，见唐娟正在难受，贾春童忙上前解释，她是李书记的侄女，前些天亲自给我作的介绍，我没答应。没想到唐娟随口而出，答应了吧，你怎么不答应呢？贾春童不解，什么？他很疑惑，有些错愕，以前充满信心与阳光的唐娟是怎么了，竟然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愣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唐娟说，童话，我们都不再年轻了，你也要成熟一些，还是多考虑考虑将来吧。/p
    贾春童听不明白，娟子，你这是怎么了？唐娟说，我刚才紧张得啊，心都快蹦出来了，出了事你可怎么办？贾春童说，那又有什么？他想万一发现了，不是正好，反正会有那么一出。/p
    贾春童对唐娟说，我不怕，我们的事又不是没人知道。唐娟痛苦的说，可我怕，你现在还是第三者，你有好的政治前途，我不能毁了你，知道吗？贾春童说，娟子，前不前途我无所谓。唐娟说，但我有所谓，万一要让他们发觉，还有你的好吗？你的形象就会一夜之间坍塌，这一辈子可能是我害了你呀。唐娟眼望着贾春童，她可怜他，走过来抱住了他，幽幽的说，她对你好，你看不出来吗？/p
    贾春童说，不会，除了你我谁都不要。唐娟痛苦的说，我有你想的那么好吗？贾春童说，不管好不好，你都是我的全部。他望着唐娟，娟子，知道吗？我喜欢你的好，也喜欢你的不好。唐娟的心都溶化了，她闭着眼睛，流着泪说，我知道，我知道！/p
    隔了半晌，贾春童说娟子，后天是你的生日。唐娟摇摇头说，后天就算了吧，这些天我们都要注意，你自己要多保重，我走了啊。贾春童问，娟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能让我稀里糊涂啊？唐娟停了一下，欲言又止，今天还是不说了，下次吧。唐娟的心乱了，面对如此爱自己的男人，那句分手的话又怎能说得出口？望着唐娟匆匆离去的背影，贾春童也显得忧虑重重，心慌意乱。/p
    这时已经很晚了，贾春童敲李季家的门，刚才发生的事只能找李季夫妇倾诉。/p
    李季与包若琳正在床上哄儿子童童，听到贾春童敲门，忙披衣出来。这么晚了，有事啊。李季搬过来一张凳子，关切地问。嗯，心里难受，于是他将唐娟最近的变化告诉了李季。这时，哄着儿子睡下后，包若琳也出来了。/p
    怪不得，原来她还没离哪。包若琳恍然大悟。这样说就能理解了，唉，其实我们夫妻还是挺盼望你们能走到一起的。李季夫妻帮着分析，可能是唐娟离婚的事遇到了空前的阻力，不是她能解决的。包若琳站在女人的视角看问题，不是你们感情出了问题，听你说她婆婆回来住了，那一定是她离不了。李季说，那她也不用躲躲闪闪，明白地告诉不就行了。包若琳说，你傻呀，因为她爱春童，心里一时半会总还是舍不得。李季说，难道她看不出春童心里难受？包若琳对着丈夫摇摇头，她心里就不难受？你们这些男人哪。看着李季夫妇你一言我一语的帮他分析，贾春童暗下决心，她一定是怕影响我的前程。他喃喃自语，她想牺牲自己，这个笨蛋。李季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贾春童说，我找她去。/p
    几天没有见到贾春童，也没有他的消息，唐娟很担心，她问李季，他上哪里了，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呀？李季夫妇也很无奈。我们打听了，市宣传部的人说他请了一个月假。不会出事吧？唐娟心里默念，不分开了，不分开了，童话，你在哪里啊？快回来吧，我们再也不分开了。/p
    但回到家后，面对谭美玲期待的目光，她又实在难以启齿。婆婆待她就像自己亲生女儿，她怎忍心伤害。女儿莹莹更让她愁肠寸断。是啊，她与贾春童其实一直生活在“地下”，一旦两人被曝光，贾春童就是可耻的第三者，被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她自己的日子将比死还要难过。/p
    就在唐娟心理即将崩溃之际，贾春童要包若琳传信过来，黄昏到石景公园山顶的八角塔塔顶，他在那里等她。唐娟激动得忘了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一下就冲了出去。/p
    上得塔来，唐娟发现贾春童瘦了、黑了，皮肤变得粗糙了，脸上也长胡子了。她哭着轻轻捶打，你到哪里去了？可知道我有多担心。她抱住他，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贾春童说，不好。他推开唐娟，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来，微笑着递给唐娟，娟子，这个给你。唐娟疑惑的问，这是什么？当她看清楚那是一只用红绳串起的九眼天珠时，一下子心痛得不得了，童话，你这是干什么呀？多危险的地方你也敢去？贾春童说，我曾经答应了你的，就一定要做到。/p
    唐娟猛然想起来了，她在工大时曾半开玩笑，自己就想要一只西藏的天珠，特别是传说中的九眼天珠，这九眼天珠是神灵的眼睛，能保佑她看清混沌世界，看见那个真正爱自己一生一世的人。她抱紧贾春童，童话，我不要你这样去冒险，你要是有事，叫我怎么办哪？/p
    贾春童微笑着说，这传说中的九眼天珠，世上都以为只有两颗，却不知还有第三颗。唐娟疑惑问，怎么会有第三颗呢？我们俩都翻过书的，一颗在拉萨的大昭寺里，另一颗可是下落不明啊。贾春童说，但是，我却发现在那本藏书里，文成公主带来的那尊佛像，帽子上方绘的可是三颗九眼天珠。唐娟吃惊的说，难道这就是那第三颗？你凭一张手绘的图就认定有三颗？/p
    贾春童告诉唐娟，自从那次从江北工大图书馆出来之后，自己就留意了，与在学校就读的几名西藏来的同学建立了联系与感情，这些年就寻找九眼天珠的踪迹，相互之间偶尔也有书信往来。其中一位同学最近来信告诉贾春童，经过多年打探，他们从一个极为隐秘的途径获得消息，探听到那尊佛像曾在一个叫做茹多克的山脚下过夜，之后九眼天珠便少了一颗。多少年来无数人都在这个地方秘密搜寻，为此丧命的不计其数，凶险之极。/p
    唐娟不禁心惊，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找？贾春童说，为了自己的一个梦。到了西藏后，我找遍藏西和藏东，拜了二十七座佛寺，问了无数个藏人，终于打听到了茹多克这个地名，原来竟是个几近干涸的小湖，这湖比南郊的池塘大不了多少。唐娟又问，那你是怎么找到天珠的呀？贾春童说，也许是机缘巧合吧，在茹多克，我自然无法找到，也不敢入睡，看到的一双双目光都充满了仇恨。/p
    唐娟紧张不已，抓紧了他的胳膊。贾春童继续说，我失落的离开了茹多克，漫无目的徒步走了三天三夜，在一个很闭塞的山谷下，无意中救起了一个遭藏兵洗劫的老大妈。于是，我扶她走了三十多里地回到家里。娟子，她住的地方根本不像个家，倒像狗窝一样。我用简单的藏语问她，你家里人呢，怎么住这样的地方？她苦笑着说，儿子丈夫都抓去当兵了，很多年没回来，估计也死了；自己还算有地方住，虽然像狗窝，可比那些农奴强多了。/p
    贾春童说，老大妈年岁已高，加之重伤在身，我陪着她过了五天五夜，却还是没能挽回她的生命。老大妈笑着对我说，明天我就要死去，你是个有佛缘的汉人。我死之后，请你将我背到这山顶的岩石之上，并生上一堆火，让天空翱翔的秃鹰发现我，然后你就走吧。她告诉我，在那块岩石的峭壁之上，有一株小歪勃树，树根下埋着的神物，那就是你想要的东西，但要记住，永远都不要跟人说起它。/p
    贾春童凝视着唐娟，娟子，你戴上天珠也看一看，那个爱你一生一世的人是谁？唐娟感动的说，不用看了，不用看了，是你，是你啊。贾春童流着泪，但这一生我们终究无缘，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求这只天珠能保佑你今后过得好，过得安心，过得平平安安。/p
    唐娟惊讶，童话，你这是什么意思？贾春童放开怀里的唐娟，转过身去，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眼泪，我已答应了李丽。唐娟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难怪胡江龙从她的生日之后，天天赶了回来，特别是这些天想着法子讨她的欢心，不管自己怎样生气，也始终是笑脸相陪。唐娟问，他为难你了。贾春童摇摇头，不是。他凝望着唐娟，娟子，我还能抱抱你吗？唐娟扑倒在他怀里，可以，都可以的。/p
    她流着泪，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不能要。贾春童说，可对我来说，只有你才资格戴它。唐娟还想拒绝，给李丽吧。贾春童轻声的说，天珠是通灵之物，又岂能随便送人，是因我们才感动了神灵，给了别人它就毫无意义了。你不要，我宁可毁了它。唐娟含泪接过这只天珠，童话，对不起，找个女人过一辈子吧，原谅我。那个李丽，我觉得很不错。说完她强迫自己微笑了起来，回应着贾春童的微笑。/p
    贾春童微笑着走了，唐娟仍站在塔顶，痴痴地看着贾春童渐渐远去的背影。当那背影消失之后，她无力地靠在塔柱上，眼泪哗哗直流。所有的，所有的记忆啊，只能封存，没有办法。今后不管对错，也只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她心里默默地念着祝好人一生平安。她突然转身，想再看一看他，可贾春童的影子已经消失在迷茫黄昏之中。/p
    她颓然跌坐在地，自己一生一世的梦从此破灭，贾春童走了，唐娟的心一下子空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