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祉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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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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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英知道,在没有任何有力证据的前提下,这样做是有风险的,也显得自己很弱智,很可能什么都捞不着。/p
    不过尽管试试吧,说不定对方会露出什么马脚呢。/p
    警察局的审讯室内,赵尧申挺直地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手铐反拷着。/p
    “知道为什么请你来吗?”施英冷静地问。/p
    “这也叫‘请’?!”疑犯抖了抖双手,手铐链条在用蚬木做成的椅子靠背上磕出了几声声响。/p
    “徐老爷被害的前一天你在哪里?”施探长岔开话题,不在是“请”还是不是“请”的问题上与之纠缠。/p
    “老子在跟朋友喝酒,咋的啦?!不许呀?”疑犯一边望着窗户,一边摇着双脚,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p
    “在哪里喝?跟谁喝?喝到什么时候?”探长问。/p
    “忘了,喝高了,不记得了。”/p
    “老实点!”尹义衡用手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疑犯的头又扭向了另一边。/p
    “徐孺卫死了。”/p
    “谁死了?徐孺卫老爷?”疑犯貌似惊讶地说到。/p
    “你们怀疑是我杀的呀?!我敢吗?!谁看见?!”赵尧申愤怒了,突然站起来,又坐了下去,因为双手被铐在了椅背上。“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呀!是,那天我是跟他喝过几杯,不过仅仅是喝而已,没干什么呀!大家都看见的。众目睽睽之下能干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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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尹义衡说了一句。过了几秒钟,便介绍起了挂在审讯室墙壁上的刑具来,哪一件是用来拔犯人指甲的,哪一件是用来挖犯人眼睛的,哪一件是用来穿疑犯的耳朵的,还有动过刑的人如何反应,甚至就受刑对象的心理感受也做了一番富有诗意的描述。/p
    “但真不是我干的,大哥!我为什么杀他?杀他有什么好处?你们能告诉我吗?”赵尧申的语气显出了哀求,或许也带有一种嘲讽的意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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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讯陷入了僵局。/p
    墙壁上的洋钟滴滴哒哒地走着。/p
    静,一切都显得很静。静得甚至能听见人的心跳和呼吸。/p
    审讯已有四十分钟,但一无所获,还有可能被对方嘲笑了。/p
    “今天暂且到这里。”为了理清思路寻找突破口,施英说了一句,“不过还得请你暂时呆在警察局,以便随叫随到。”经验告诉他,每每案情陷入僵局的时候,停下来静静地想一想会有所收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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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局办公室内,施英闭着眼睛靠着椅子,两手放在扶手上。/p
    远处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留声机的歌声断断续续地飘了进来,还夹杂着吆喝声、吵架声、揽客声、划拳声、调笑声——这些几乎是福祉每天都上演的节目。福祉的天弥漫着压抑、阴霾、黑暗、狡诈、交易。/p
    施英忽然睁开眼睛,往前挪了挪椅子,翻开尹义衡白天审讯时所作的记录,借着灯光,逐字逐句地推敲起来——/p
    “徐老爷被害的前一天你在哪里?”/p
    “老子在跟朋友喝酒,咋的啦?!不许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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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情况下,当得知“徐老爷被害”时,对方第一反应应该是问一下是谁死了,而不是强调自己是跟谁喝酒在哪里喝酒,好像在试图证明自己不在现场。这说明是潜意识在发挥作用,除非他事先就已经知道徐老爷会死。/p
    不错,这种解释是合情合理的。到此,可以大胆地推断是赵尧申下的毒。假设这种推理是成立的,那么毒药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是什么样的毒药呢?又是怎样投毒的呢?是一人干的还是有同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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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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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审讯记录,有一个名叫赵四的跟赵尧申是同一个村——匣酱村,俩人从小玩到大,一起掏鸟窝,都上过几天私塾,也都是游手好闲的人物,村里人都不敢沾惹他们。俩人跟徐家的三女儿徐丽颖的夫家黄家是近邻。可能是为了家宅平安吧,那天赵四和赵尧申也被邀请到了“望月楼”参加满月宴了。/p
    “阿衡,”施英叫道,尹义衡走了进来,“带上两个弟兄到那个赵四家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挖出点东西来。”/p
    施探长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尹义衡身旁,轻声地跟他说,“你到赵四家后,就透露给他说赵尧申扛不住已经交代了,并且捎带上了你。如果你能更进一步交代细节的话,我们可以酌情减轻你所犯下的罪行。赵尧申说毒药是你给的。”/p
    施英表示,你也可以自己编出一套略带恐吓意味的话来,让赵四的思维陷入混乱,忘记原来预备应付审讯的套路,然后再给予其致命一击:赵尧申说毒药是你给的。/p
    施英相信,命案如果是赵尧申犯下的,那么作为至交的赵四不会不知道一点信息。/p
    “明白!”长期共事的尹义衡马上领会了施英的意图,施英是想用“诈供”的方法探出赵四的口风,从而为案情撕开一个口子。暂留赵尧申也是为了切断其与同伙“串供”的渠道,当然,假如真的有同伙的话。/p
    阿衡带上两个精干的警察出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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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义衡一行向村里人打听,拐弯抹角一阵之后,来到了赵四家。/p
    赵四和他老娘正准备吃午饭。/p
    亮明身份之后,尹义衡将赵四拉到了屋角,说是有情况需要他配合调查。留他老娘一人在屋里吃饭。/p
    说是有情况需要了解,但尹义衡说的净是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题外话。/p
    “讨媳妇了吗?”/p
    “还没呢,家穷,讨不起。”/p
    “昨晚那里好像有只死耗子,现在咋不见了呢。”/p
    “不是吧,没没注意到”/p
    “村头的那个小娘们儿还在吧,就是胸大腰小屁股大的那个。”/p
    “还在吧,好像”/p
    “穿内裤了吗,别让宝贝冻着。”/p
    “没穿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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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四找不着北了,摸不准这位老兄到底想干啥,始终悬着一颗心。虽然说事先估计警察可能要来,但没想到来了会问这些七荤八素的东西呀,让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忙脚乱。再说一警察人高马大两腮还长着胡扎子,光面对就挺吓人,况且后边还站着俩,在这么严肃的场合说着一大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这是在干啥玩意儿呀。/p
    “赵尧申杀人了,他说毒药是你给的。”尹义衡突然说道。/p
    “毒药不是我给的!”赵四不假思索地说,随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p
    尹义衡松了一口气。/p
    “那毒药是谁给的呢?”/p
    静默。无声。/p
    “不要再为赵尧申兜着了,他在里面都把你给卖了,你还傻乎乎地在这里给他遮风挡雨?!你脑子进水啦?!”/p
    又是一阵沉默。/p
    “是赵尧申去锅血村跟一老头讨的”赵四慌慌地说,突然跪下,“可是毒不是我放的呀,你饶了我吧大哥,我可不想坐牢,我老娘老了没人照顾呀”/p
    “先起来,说一下细节。”/p
    原来,赵尧申对徐孺卫拘捕自己一直怀恨在心,总想伺机报复。刚好黄家要摆满月宴,邀请了他。他便提前一天到锅血村跟吴梁讨了一点毒药,之所以提前一天,是为了保证药效,以免讨早了药效减弱。用心十分歹毒。自然,徐家与黄家的亲家关系他是知道的,也知道那天徐孺卫肯定会赴宴,又知道徐孺卫逢喝必醉,要对一个烂醉如泥的人动手脚,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简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p
    赵四交代说,赵尧申跟他说过那毒药无色无味毒性很猛,只需将芝麻般一丁点放到酒里头,人喝了以后几天就会毙命,即使发现了也是无药可救。如果毒药掺上辣椒之后,毒性发作的时间会大大缩短。不过掺上辣椒后不易操作,因为辣椒是红色的,即使磨得再细也还能辨认出来,弄不好会被对方发现,这是其一;其二,掺上辣椒投放后,对方很快倒在自己面前死掉,到时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查来查去终是后患无穷。赵尧申还跟他说,这种毒药是用一种毒草来捣制而成的,那种毒草生长在山上,对环境的要求也相当苛刻,因而非常稀少。那种草迎风而立,片片叶子直立起来,所以草名叫“顶风立”,不像含羞草那样一碰就合起来。不过懂得这种毒草的人家一般都会遭遇横祸,要么断子绝孙,要么惨遭不测,总之家道难以兴旺发达起来。这也是他不自己去采摘捣制,而是跟吴梁讨要的原因。/p
    尹义衡让一名随从将赵四交代的写了下来,让赵四确认所写无误后签字画押,以示此据属实。/p
    “虽然毒药不是你投放的,但是你知情不报,坐视赵尧申草菅人命、残害忠良,终究脱不了干系,不过鉴于你能主动交代案情,有立功的表现,我们会酌情处理的。这段时间请你不要外出,以便我们随传随到。”尹义衡拍了拍赵四的肩膀,严肃地说。/p
    初战告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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