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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绣一路跟着厉千帆走,越往他家去周围的人就越少。她左右看着,倘若自己没有记错,这个方向她今天早晨刚刚有过,是往皇宫内城走的方向。
过了不多时,终于又看到那座恢宏巍峨的城墙,只是守卫的人似乎换了一批。
厉千帆自从答应带她回家之后一路上就愈发沉默,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很多次祈绣都想问他是不是不想带自己回家,或者哥哥不喜欢见她,可又怕他若说了是,那自己就不能跟着他了。
厉千帆掏出进城令牌,顺利进了内城,这回是去了与皇宫相反的方向。
祈绣默不作声跟在后面,只见他带着自己一路朝着一座高大的屋宇走去,虽然距离尚有一段距离,她还是能看到那座宅邸之内,层层屋檐高低交错,宽阔高耸暗灰色的房顶被阳光渡上一层暖洋洋的光芒,矗立在蓝天之下,雄伟古朴,隐隐透着一股庄重凛冽,气势比后面远处的房子不知恢宏了多少,让人一看便不由自主联想到府邸主人的个性--刚正肃阿,气吞山河。
早晨借着蒙蒙天色,她就已经看到这座宅邸的影子,当时还在感叹不知道是哪个大官的住所,她再长两个脑袋也没想到这里竟然是厉千帆的家。
这般想着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府门口。
“护国侯府。”祈绣望着头顶上略显陈旧的牌匾,一个字一个字念。牌匾上有些地方已经脱色,但这四个字还依旧坚实稳固。她疑惑地望向厉千帆,“这是什么意思?”
厉千帆的目光从牌匾上四个字一一划过,深褐色的瞳孔里不觉浮现出几分凌厉,语气沉俨许多,“这里的主人,曾经被皇上封为护国侯。”
“这里就是你家吗?可是看起来已经很久没忍住了。”祈绣左右打量了下空荡荡的门口,连个守卫的人也没有,而且那扇高阔的门上还交叉贴了两张触目惊心的封条,似乎还挂着几缕蜘蛛网。
厉千帆沉默一瞬,眼睛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我家在外城,自从护国侯府被封之后,内城便只准住皇亲国戚了。”
“我们不是要去你家见你兄长吗,来这里做什么?”祈绣不解,总觉得对面的厉千帆看起来怪怪的,像是不高兴,又不全是不高兴,反正她看不透。
厉千帆转过身来,目光直直注视着祈绣,“阿绣,我有必要给你交待一件事情。”
“这里,曾经是我的家。父亲出事后,我们便搬去了外城。换句话说,我是罪臣之后。”
罪臣之后。光是这四个字,对一个人来说就足够耻辱和可悲。在当下这个时代,即便一个人有百龙之智,手中积玉堆金,可比人中龙凤,但只要是罪臣之后,便足够天下人唾骂,背负着沉重的屈辱,正不了名,翻不了身。
“所以与我在一起的人,也难免会饱受非议,特别还是女子。”
兄长一向介意这四个字,但这些年来,他却又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自己和所有围绕在周围的人。这些话,他也早就想与祈绣坦白,可每每话到嘴边,又难以启齿。最开始他三番两次想要同她分道扬镳,也是顾及到这一原因。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一味隐瞒就可以当做没发生,与其到时候让兄长说出来,不如他自己坦白。祈绣是走是留,他绝不会干涉。
祈绣很准确的抓住了重点,皱着眉头问:“千帆你不是又要丢下我了吧。”
还没等厉千帆回答,她的脑袋关键时刻忽然灵光一现,“你说的护国侯,是不是就是当年被太后诬陷的?”
厉千帆点头。
“可是护国侯是冤枉的。”
“那又如何?外人只相信他们看到的是真相,况且当年护国侯地条条罪证都被做成板上钉钉的事实。”
“但是雁寻,乾坤酒,还有申璎都同你在一起了,怎么也没见别人说过他们的?”
厉千帆唇角勾出一丝冷意,“在外人眼里,我与兄长早就已经是刀下亡魂了。”所以仅有的几个知道他身份还一心一意结交的才更显可贵。
“那我跟着你有什么关系?别人都以为厉千帆死了,也不知道你就是厉千帆啊。”祈绣挠挠头,自己都佩服自己这会儿脑袋特别聪明,聪慧如厉千帆也找不到破绽。
“我的身份,迟早要大白天下。”
祈绣想了想,一抹信赖的笑意慢慢爬上眼角,忍不住上前抱住厉千帆,脑袋在他怀里蹭个不停,“那我更不会丢下你啦。到了那一天,千帆肯定要把厉侯爷的事情也一起告诉大家。你才不会白白的让自己受大家谩骂呢!”
厉千帆呼吸猛然一滞,这个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了解自己了?
“所以到那个时候,大家不但不会骂我,反而还会表扬我有眼光呢!”祈绣仰着小脸,一脸灿烂自豪,“我可是很早,不对,最早就相信千帆是好人!”
阳光下,她的眼睛里仿佛有碎裂的水晶,一眨一眨明亮夺目,厉千帆心头的阴霾立时烟消云散。
这个丫头,不犯懵的时候简直通透玲珑到令人刮目相看!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拿个东西,很快就出来。”毕竟是被查封的府邸,厉千帆只能悄悄翻墙进去,带着祈绣多有不便。
祈绣乖巧地点点头。不多时他出来,怀里抱着个半大匣盒。
“这是什么?”祈绣好奇问。
厉千帆牵着她的手径直往外城走去,边走边说,“往后你就知道了。”
原以为厉千帆外城的家会热闹一些,谁知竟然比内城还要冷清。
宅邸位于长平城西边,远离城中,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高高的门看起来虽然气派,然而对比恢弘的护国侯府可就算不得什么了。大门紧紧关着,门前也没有门童或者家丁守着,门口冷清萧条,不知道的还以为久无人居。
厉千帆上前敲门,过了很久才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满头白发略显苍老,却是红光满面,精神抖擞,一看到敲门的是厉千帆,愣了一瞬后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激动地一把拉住厉千帆的手道:“原来是小少爷回来了!这些日子您去哪儿了,少爷可要担心坏了!”说着竟然眼眶泛红,几乎要哭出来了。
厉千帆被他这幅模样恶心的头皮发麻,强忍着倚在在门框上帆咧着嘴,笑容看起来有些戏谑,“齐叔,我好不容易回家,您这样堵在门口是不想让我进是吧?”
“哪会,小少爷惯会打趣,您回来老奴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让您回家!快进快进,少爷这阵子茶不思饭不想,瘦了一大圈,这回见了您一定高兴!”齐管家一边说一边让出路来,这才看见后面小小一只的祈绣。
“这位是……”他望望祈绣,又看看厉千帆。
厉千帆将他引上前几步与自己并肩站着,“这位是我的朋友。”说着冲他俏皮地飞速眨了眨眼睛。
“原来是小少爷的朋友,是老奴失礼了,见过姑娘。”齐管家很配合地顺着厉千帆说,要不是眼角的笑容里带着那一抹暧昧,看起来倒也算一本正经。
门口见过礼之后齐管家便引着两人去见厉千崇。
祈绣跟在后面,两只眼睛来回打量周围。厉千帆的家中也多冷清,偌大的宅邸看起来并不比王公贵族的小,然而里面却人气寥寥,走很久才能看见一个洒扫的人,见了他们都默默行礼,是以一路静悄悄的,加上上都院子里很多地方都有疏于修整的杂草,更显得荒败萧条。
三人走着,周围越来越幽静,前面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坏过一面院墙之后不知通向何处。
厉千帆突然停下脚步,对面前的齐管家道:“齐叔,我们走慢一点,你先进去给大哥说一声吧。”
齐管家点头应诺,先他们一步离开。
祈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厉千帆握着它更紧了些。
“阿绣,等会儿若是你觉得不舒服,就给我说,大哥脾气很好,我们随时可以离开的。”
祈绣不明白他说的不舒服指什么,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到让她有点不安。
两个人拐过院墙,走到一处庭院中。
祈绣疑惑地打量一番四周,这院子但是不大,四周的院墙上灰草丛生,有些边角之地挂上一层灰白色的蜘蛛网,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除此之外再也看不见其他多余地花木做装饰。院子里连一间房子也没有,放眼望去,灰扑扑的平地上空空如也,寂静而萧条,甚至带着几分压抑,怎么看也想不出来哪里能住人。
“大哥住在这里?”祈绣疑惑,正问着,突然发现庭院正当中有一处地方的石砖与别处不同,刚想抬腿过去看,被厉千帆一把拽住。
祈绣想问他为什么拉住自己,回头只见厉千帆正望着那个地方,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当先朝着那块地方走去。
两人离着那块地砖大约半杖远停下,那块地砖仿佛有了感应一样,竟然慢慢从地里面竖起来。
“呀--!”祈绣惊得下吧都快掉下来了,终于明白厉千帆为什么要拽住自己。那哪里是块地砖,分明就是一块嵌在地里的墓碑!
一滴冷汗顺着后背滑落,她不是没见过墓碑和死人,之前亲手埋葬师傅的时候也不觉得害怕。在她心里,人死了不过是换了一个方式活着而已。但此情此景却太过诡异,她明明是来见厉千帆兄长的,却来到了一处墓园,周围阴气森森,再想到方才那个与自己说过话现在又不见了的齐管家……
该不会也是死人吧……祈绣打了个冷颤,好在厉千帆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热让她迅速将脑袋里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开,剩下的便只有好奇了。
她还从来没见过活着的死人呢,想不到活死人和活人一样,能说话能走路。
厉千帆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分明从紧张转变成兴奋,心里便知道她一定又想到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不由苦笑。
“走吧,大哥就在下面。”厉千帆绕过墓碑,原来被墓碑压盖住的是一个通向地底下的通道,从上面望下去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
很长的一条石阶路,顺时针呈回字形一路向下延伸,越往下头顶透过来的余光越少,温度也越凉。厉千帆在前面,两人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才下到底。
眼前是一条狭长的甬道,隔着很长一段距离才有一个小火把照明,昏暗的光线也仅仅让人走起路来不至于撞到墙壁上。
甬道低矮,厉千帆身形颀长,头顶距离甬道顶部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而祈绣也是抬起胳膊就能触到头顶的石壁。
起先因为周围昏暗,她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待朝前走了几步,待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后,祈绣猛然顿住脚。厉千帆听见她的呼吸越发急促,双手微微颤抖,显然是怕的紧。
厉千帆知道她对逼仄的空间异常敏感,这个甬道莫说是她了,就算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来,见状停下来,想了想对祈绣道:“今日便先到这里吧,我们回去。”
说着重新往洞口处走去。祈绣在后面拉了拉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慢慢说出话来,“这里是你哥哥住的地方,千帆会经常来的吧。”
厉千帆点点头。
“那我也会经常来的……”她的口吻中带着些许挣扎,“就……先往前走走试试。”
她的手心全都是汗,冰凉冰凉的,说起话来断断续续,几个字就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怕的紧了。
厉千帆将她轻轻揽进自己怀里,一边轻轻拍打着她的厚背,一边在她耳边小声说着什么。过了许久,祈绣冰凉的身体终于热乎一些,呼吸也沉稳许多,厉千帆这才重新将她的小手包在自己掌心中,两人慢慢继续往前走。
七拐八绕之后终于到了一个门口挂着两个火把的屋室门口,祈绣长长舒了一口气,抬眼朝里面一看,迫不及待就想进去。
她虽然站在外面,可分明看到这间屋室高顶开阔,比寻常人家的房子还要高一些,看着就让人心里舒透。
偌大的厅堂昏暗空荡,除了正对门口的地方摆着两张椅子一张方桌,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厉千帆牵着祈绣径直走向左边的内间,有一个人正坐在椅子上,只是屋内没有光,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借着从外面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只能大约看清他面部的线条与厉千帆有个七八分相似,却比他更加瘦削一些。
“我回来啦,大哥。”厉千帆笑眯眯道,方才的那副沉重已经荡然无存。
“为兄听齐管家说了。这次你出去第戎这么久,在那是非之地虽然中间也同我报过平安,但总归见到你为兄才能放心。”他的声音略带些沙哑,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声音也不大,听起来让人莫名的安静舒服。
厉千帆的抓抓脑袋,不好意思道:“让兄长担心了。”
“长兄如父,为兄自然是关心你。”说着将目光状若无意扫过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最终落在祈绣身上。
“这位姑娘是……”
“这是祈绣。阿绣,这是我大哥。”
祈绣点点头,上前几步,照着在宫中给萧云烨行礼的样子也冲厉千崇拱拱手,“你好,我叫祈绣。”
“祈……绣……”厉千崇慢条斯理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展颜露出个温和的笑容,“祈之一字,意为祈愿,希冀;绣之一字,意同绣品,精致纯正,的确是个好听的名字!”隔着昏暗的光线, 他能看到祈绣也正有些怔愣地瞧着自己,目光里不知为何残存着一丝慌怯。略微思索一下,厉千崇霎时明白过来。
“在下久居于此,祈绣姑娘初来乍到,想必难以适应,倒是厉某考虑不周了。齐叔,去把蜡烛点上吧。”厉千崇转头对着黑影中吩咐一句。
祈绣这才隐约看到,厉千崇背后的黑影中竟然还恭恭敬敬站着个人,恰好就是方才给他们引路的那位管家。
齐管家应诺一声便去点蜡烛了,如此昏暗的关环境,他竟然不用刻意去试探着周围就可以准确无误找到蜡烛所在之处,不知道练了多久才能走的这样顺当。倘若换成自己,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要从地上爬上来多少次了。
祈绣这样想着,周围的光线陡然亮起来。
处在明亮的环境中,祈绣的心也仿佛暖了几分,终于空出一点心思打量周围。
四处的石壁看起来光滑而灰暗,纵然被渡上一层暖意融融的烛光,看起来依旧冷晦阴凉。对面那个人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正带着平和的笑意望着她。祈绣这才发觉他的两根裤管之下空荡荡的,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居住在地下的缘故,他的头发已经白了大部分,脸色也白的几乎透明,皮肤之下的血管清晰可见,看起来竟然几分恐怖。
椅子下面有两个轮子,齐管家推着他到祈绣面前。厉千崇轻轻拉起祈绣的手,面上带着温润而宠溺的笑容,“这一路上想必你照顾了小帆很多,小帆这愣头小子却一惯不会照顾人。不如这样,你住在我这里,让齐叔带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怎么样?”
厉千帆闻言轻轻皱了下眉头,刚要开口,只听祈绣问:“那千帆也会住在这里吗?”
“小帆自然有他自己的院子。”
“那不要!”祈绣断然拒绝,一把从他手中挣出来,飞快跑回厉千帆身边,“我要跟千帆在一起!”
厉千崇面对祈绣略显无礼的举动不怒反笑,“呵……小绣儿真是个有趣的姑娘,是吧千帆?”说着冲厉千帆暧昧地眨眨眼睛,预料之中看到了一双红腾腾的耳朵。
从地室里出来,祈绣使劲呼吸了几大口,终于感觉好了些。
厉千帆看到她这样子,忍不住说:“其实兄长在外面也有自己的院子,倘若你留下,是不用住在下面的。”
“哦。”祈绣正迈着轻快的步子去踩脚下的花棱石板,闻言漫不经心应一句,仿佛不关自己事。
走着走着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回头跑到厉千帆面前,“千帆,这就是你说的你兄长跟别人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厉千帆点点头,只见祈绣吐了口气,脸上微微带着失望,“我还以为你兄长会有两个头四只眼睛呢。”
厉千帆哭笑不得,“哈,我大哥脾气是古怪了些,但还不是怪物。”说着又想起来祈绣先前的举动,心头荡着一股暖意,“阿绣,你为什么不在兄长那里,倘若你答应住下,我也会一起住下来陪着你的,兄长院子里房间很多。”
祈绣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问:“我要是说实话,你会打我吗?”
见厉千帆摇头,她才放心大胆说:“那个地室黑黢黢的,让人不舒服。而且虽然那是千帆的兄长,对我也很和蔼,可我还是觉得他的和蔼很你不一样。我、我有一点害怕他……”
厉千帆默默叹口气,自从遭逢巨变之后,兄长的性子就变得有些偏执古怪,为人的城府也比以往深了,否则也不会隐匿多年,暗中查出文相许多见不得光的罪名和实证。
“对了千帆,你兄长为什么要住在那种阴暗潮湿的地室?那种环境会对他的腿更加不好的。”祈绣说。
厉千帆扯扯嘴角,没有说话,紧走了几步带着她离开院子。
“主人,他们回去了。”
“好好伺候着,尤其是那个小姑娘,珠玉一样精致纯净,我可不想她此时染上什么瑕疵。”厉千崇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中,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齐管家领命去了,厉千崇静静坐了会儿,突然对着空气笑了笑,“离奕,小帆回来了,不过还带了个姑娘。我若不帮你,你就没机会啦。”
“无聊。”半晌后,不知从哪里传出个冷淡的声音。
“就是因为无聊,才要找点事情做啊……”厉千崇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是睡着了。
“疯子。”离奕冷嗤一句之后,整个地室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安静地仿佛一座静默了很久的陵寝。
------题外话------
舟车劳顿这么久,下章给大家使劲撒糖糖啦~先放小小一句~
下章预告:厉千帆心里暖融融的,弯腰在她耳边轻声温言道:“早就不疼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只属于咱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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