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快更新!无广告!
于谦那时正好在学习精神分析学跟社会心理学,他养成了记笔记的习惯。后世出土的关于于谦的文物,他的笔记里是这样描述李思谊的:
从来没有一个人,象他这样,在看起来平淡无奇、实际上戒备森严的地方,进进出出,逍遥自在来去自如。这个人是谁?他是李思谊,曾经当过锦衣卫低级军官,但很快就被皇帝赶出了他的秘密情报机构。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跟皇帝的关系,两个人的交情要从他们很小很小时算起。不知道的,都会在心里腹诽,这是一对好基友,谁知道是什么把他俩维系在一起的。
那么,是什么把我们跟皇帝维系在一起的,我们是朝廷官员,能成为皇帝身边的朝廷官员,是我们这些人的骄傲,是所有人为之狂热的追求。
但他不是了,他什么都不是,但他就可以进进出出,逍遥自在来去自如。
我知道别人是怎么看他的,总之我对他有种戒备之心。对于我们这些在皇帝身边的人,当时正踌躇满志,对自己个人的未来充满了信心。我们彼此之间,对那些跟皇帝亲近的人,都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戒备防备之心,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不想跟他说话,其实他也好象对我不感兴趣,从来不会主动跟我说笑,或者哪怕点点头。就算老孟,锦衣卫的第二把手他都不放在眼里,老孟一张脸皮笑肉不笑,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他一定是忘记了,是李思谊杀了他的亲侄子。
李思谊这个人,不是那种有城府的人。在皇帝身边混,怎么能没有城府,他有些急躁,象小时候人们传说的那样,冲动,不计后果,这样的人,大家都不喜欢。
有一次皇帝正在斗蛐蛐,他发起火来,将蛐蛐盘一脚给踢翻了,蛐蛐在惊慌失措中落荒而逃。皇帝当时也火了,指着他鼻子说,你知不知道,我汉王叔叔掐着我脖子时我什么心情。
李思谊说,你什么心情?朱瞻基说,就像你现在踢翻我的蛐蛐的心情一样,我,我。
蛐蛐跑了,侍卫们也不去找,朱瞻基在那儿跺了一阵脚,如他自己所说的,他再也不想杀害他的赵王叔叔,他更不想为着一点小事跟自己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好基友翻脸。
但后来李思谊翻脸了,暗中联结乌斯藏的地方势力,在松潘城起事,跟皇帝对着干。自从魏晋时代起,后世对谋逆越来越不能容忍。李思谊叫人传话,“我就想看看你,是怎么对待我,跟我的家人的。”
如果是一般关系的两个人,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庙堂上至少会有一帮大学士跟一群栋梁之才说,李思谊该碎尸万段,他的家人一个也不能留。皇帝容忍了,皇帝真的容忍了。林友文被派往四川督军,孟欣被派往四川剿杀李思谊的势力。在整整的三年的胶着当中,李思谊感觉到自己的不成气候和穷途末路。
魏晋以来唯一一次奇迹发生了,皇帝原谅了李思谊,接受他的投诚,并很快接受山西大同的右将军职务,跟鞑靼对峙。
于谦是这样描述皇帝的,“他整个人看起来,很阴郁,过去他不是这样的,过去的他充满了阳光。但是,大家开始把他当做神了。我们身边的人,都渐渐有了野心,有了无法抑制的膨胀的欲念。我们跟神在一起,我们也要当神,比皇帝稍微次一点、更次一级的神。”
后来于谦做到了,于谦成为神,朱祁钰对他言听计从,他当了很多年首辅大学士。但是他做错了一件事情,他以为把朱祁镇迎接回朝,他神的形象会更丰满,会更受人尊重。朱祁镇受够了,他杀了于谦,自己取代了于谦,神的地位。那时候的李思谊还不算老,他常常对人说,于谦啊于谦,你跟龙嘉辉、跟杜福成、跟章惇混了那么多年,你唯一没有学会的是,不够心狠手辣,不够铁石心肠。
朱祁镇听到这句话,赶紧加封李思谊为上柱国,李思谊很快辞职,自保,得以善终。这是后话。
朱瞻基跟李思谊的对话,有些心不在焉,他要想的事情太多了。云南,朱迟煊已经遁入空门,但是,首辅大学士不打算放过朱迟煊。因为,云南的天龙寺,实在是朝廷的心腹大患。龙嘉辉不想朱迟煊东山再起,他要赶尽杀绝。朱瞻基很为难,左右摇摆。
但是,真正的威胁在福州的福建王朱明炯,朱明炯在海外有一处世外桃源,他经常把自己妆扮成一个没有用的小老人,朱瞻基在想,该让李思谊去对付谁?
但两人说到萧胤禛,朱瞻基突然就对萧胤禛的老婆欧阳紫衣来了兴趣。她人长得什么样?李思谊的回答显然令他很失望,“凌未风去见了她,我们都没有,我们在萧家的宝藏地库里跟萧家守护地库的十二星座对峙。”
刘青云这个人,李思谊着重提到了这个人,著名的心理学专家、谈判专家、也是超级骗子,这个人,抵得上朝廷的好几个卫所的军队。
“我刚跟你说谁呢,你怎么扯到了刘青云。”朱瞻基还是不放过李思谊,他还是在追问欧阳紫衣。李思谊叹了口气,“等我们抢到了萧家的财富,欧阳紫衣她,她跳崖自杀了。”
“她,她自杀了?她有多大年纪?人长得怎样。”李思谊苦笑,我没见着她啊,据说风姿绰约,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是美人迟暮啊,她的年纪跟萧胤禛一般大,是一个二十多岁姑凉的麻麻了。
“岂有此理,没有人阻拦么?那个,那个凌,凌公子,他干啥吃的!”朱瞻基惋惜、失落,心情出离愤怒。
“她是让凌公子离开后自己一个人跑到后山悬崖跳下去的,鬼都拦不住她。”
“萧胤禛知道,恐怕会气疯了。”朱瞻基恶毒道。
“他会么?你要是失去一个妃子,你要是失去莫云娘,你会疯么?”
“不许拿劳资开玩笑。”朱瞻基话锋一转,“那个刘青云,刘青云是干啥的,有机会我跟他谈一谈,看他有没有兴趣到锦衣卫做事。”
“那小子犯过的事太多了,我怕他不敢到朝廷来,大家都着过他的道,恨着他呢。”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不羁大师的伏法,却是于忘相采取非法手段实施的,与大明的律令相悖。因此,江湖中明着说,于忘相跟凌未风联手干掉了不羁老秃驴,而庙堂则遮遮掩掩,含糊其辞,语焉不详。
被问急了,便形成了不成文的口径:于忘相跟凌未风发现了不羁大师有不法行为,受到他的攻击,两人正当防卫,错手误伤不羁大师性命。
此事不了而了,不羁大师的罪行被掩盖、隐藏,假象永远比真相更容易令人接受。不羁大师还是德高望重的佛门大师,武林权威、泰山北斗少林派的终身荣誉长老,著名佛门圣地、五星级休闲旅游胜景天佛寺的创立者。
与不羁大师颇有渊源的朱瞻基成为皇帝这一不争事实,更令不羁大师蒙上了一层浓厚的神圣不可亵渎的色彩。在好事之徒、别有用心者的推波助澜之下,不羁大师注定要成为又一个跟大明朝廷步调一致的、令大众不可仰视的神。
对于不羁大师的毁誉,朱瞻基从未在公众场合明确表态。他私下里说的话,是根本不算数的。谁也拿不出佐证来证明那些话是他说的,他也不会承认,大明朝廷更不会承认。谁要是传播出去,那肯定是信谣传谣罪不可恕。
但朱瞻基出于人之常情的对不羁大师的礼仪拜祭,也能成为不羁大师拥趸者坚强的后盾。他们甚至想在天佛寺里替不羁大师塑金身像,造一座大大的坟墓,来缅怀不羁大师慈悲的情怀、不灭的佛门尊荣。但是,很快被天佛寺的拥有者于忘相给否决了,安阳府跟林州县也不予支持。
但热情不减的他们,还可以在天佛寺以外的地方持续造作、令这件事不断发酵、升温,他们认为那是天经地义的,因为皇帝没有否决么。皇帝没有否决的事,你们谁敢说他们的不是,谁敢阻止和阻挡他们的行为?
不羁大师的故居被发现,在他家乡浙江省会稽府乡下,一座三进四间的茅草建筑被发现,并修葺修缮对外开放,成为信徒们顶礼膜拜的道具。
不羁大师第一次出家修行的福建省福州府荒郊野外的湖泊边上一座残破的寺院,从新进入公众的视野,得到官府的关注,跟佛教界人士的重视。
很多地方开始为不羁大师修建祠堂,来纪念他,他的事迹被过分渲染并深入人心。在少林派的大本营,少室山下,人们修建了用来纪念不羁大师的衣冠墓。
对这一切,大明朝廷出奇的沉默,地方官府察言观色不褒不贬,少林派也不置一词,大家都听之任之。
那些曾经追随过不羁大师为虎作伥者,气势嚣张,腰杆也硬了。他们渐渐放松警惕,以为官府不再追究他们的责任,甚至有人敢大摸大样地招摇过市。但洛阳府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了不羁大师最得力的干将空碎和尚,此人身上背了十七条人命,抢、劫、强、非,罪行累累。
洛阳知府姚金贵私下里审讯了他,他拒不认罪,极其嚣张,以不羁大师被世俗追捧的事实来反证他的无罪。姚金贵这个人,阴险、龌龊、下流,但也有伸张正义的一次,就是这次。他当场狠抽空碎和尚的耳光,大声呵斥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不羁老贼的走、狗。”
差役在罪状上摁了空碎和尚的手印,姚金贵本来是想暗地里除掉空碎和尚的,但很快他转念,给少林派一个人情,把烫手热山芋推给了少林派。空碎和尚被秘密押解到少林寺,交给了少林现任掌门人出尘大师。
根据少林派长老大会的秘密决议,空碎和尚被挑断手筋脚筋、点了哑穴,被终身监禁于少林派的隐秘地牢里。对于少林派来说,这是一个耻辱,不能公诸于众。但必须让他得到惩罚,留着他的性命,是在昭示跟警醒后人,不可步其后尘。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