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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了!”顾烬大声道。
“稳了!”百里秋庭咬牙切齿。这些人里面他家业最大,四王爷百里虚无开擂台比武赚了不少钱,他也出钱最多,可是如今输到囊空如洗,纵然他得父亲的宠爱,这次却是偷了家里的钱出来,分文不剩地回去,只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百里子鸢得意洋洋,盈盈一笑,轻描淡写地揭了盅。
百里秋庭探过头去,眼前一片漆黑,几乎就要昏倒在当场。像是故意要气他似的,三枚骰子一色的六点,是大到不能再大的“大”。
“裤子留下来!裤子留下来!”百里子鸢拍着手,又笑又跳,“你桌面上那点钱,还不够一半的呢。本姑娘今天开恩,你脱下裤子骑马回去,我们就两清!”
顾烬对于百里秋庭脱不脱裤子倒是没有兴趣,脱下军服的外袍,把两只袖口各打了一个死结,一把一把地把金锭往里塞,提起来,也是鼓囊囊的两小袋。
这些金锭足够苍狼骑一年的军需了。
“喝一年的酒都不是问题了。”鹿尘伸手掂着金锭,对顾烬说道。
顾烬却不欣喜,看着百里秋庭脸色涨红如猪肝,焦急地扯百里子鸢的袖子,“好了好了,饶他们一次,也不必赶尽杀绝。”
“不饶!”百里子鸢一甩袖子,噘着嘴,“好玩嘛!”
“好玩……”鹿尘心里苦笑,他觉得自己怕是一辈子不能明白这个姑娘到底心里都装着什么了。
百里秋庭一巴掌拍在桌上,用尽了全身力量,像是要吃人似的环顾顾烬他们三人。
鹿尘略退了一步,以手按住桌沿。他没有带枪,便以桌子为防御,他有自信,若是百里秋庭输红了眼要动手,绝对不会轻易在他手上讨到便宜。鹿尘这些天来为了百里子鸢和百里秋庭他们打到头破血流不是一次两次,即便鹿尘一个人对几个人十几个人,却还是平分秋色的局面。
百里秋庭缓缓地把手挪开,桌上留下了一粒深碧色的翠璜,那枚璜极小,不过百里子鸢手掌的一半,可是中央却有一点幽深的碧绿,仿佛整个璜上的翠色都是从那一点流淌出来的。
“映楠翠玉!带眼的!这桌上的金锭,十倍都买不起!”百里秋庭已经输红了眼,他最后押上的是他母妈死前留给他的饰物。
“老子便宜你们!再赌一次!赌输了!这个归你们!”百里秋庭喘息着。
百里子鸢的眼睛像是被那片翠点亮了,她盯着映楠翠玉呆了一会儿,蹦了起来,“那一言为定!”
“慢着!别只想着占便宜!你们输了怎么办?”百里秋庭阴阴地看着鹿尘。
鹿尘丝毫不退让,逼视过去。他感觉到了杀气和敌意,目光一瞬间变得冷冰冰的,声音也寒了,“你说怎么办?”
百里秋庭阴阴地一笑,指着百里子鸢说,“你们输了,子鸢跟我们走!”
“你他妈的放屁!”鹿尘一拍桌子,猛地咬牙,颊边肌肉**,仿佛可以咬裂生铁。
顾烬拉了百里子鸢的手,小退一步,他此时默不做声地扣住刀柄。
“赌了!”百里子鸢举手,“不过要带走可就一晚上啊,明天早晨要好端端地还回来。我们两位小哥不是什么善人,你可不要得罪了他们!”
百里秋庭愣了一下,目光撩了百里子鸢一下,“放心,就一晚上,明天一早好端端地送回来!我包你不后悔。”
“后悔不后悔,可不是你说的。”百里子鸢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过去。
她跳上桌子,一屁股歪坐在那里,一手按定盅子,“鹿尘,把我们的赌注都押上去!”
鹿尘冷着脸,没有动。
他知道百里子鸢这个性子,但是他也知道百里秋庭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我们赢了,金锭归你和顾烬,翠玉可要归我!”百里子鸢在鹿尘肩膀上大大咧咧拍了一巴掌,“乖乖的,听我的令,没错!”
鹿尘不再说什么了,把金锭都推了过去。他所认识的百里子鸢也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女孩,他们曾一起奔跑在月下,因为扯塌了别人的大棚子。鹿尘和顾烬对视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顾烬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松开扣紧刀锷的手。
鹿尘缓缓退了一步,瞟了一眼门的方向。
骰子在盅子里滚动,两方都瞪大了眼睛,周围的一切听不见看不见似的,满世界就只有这一个盅子。
百里子鸢“啪”地一按盅子,骰子声哑然。
“下好离手下好离手!一局定生死,要钱的为钱死,要玉的为玉死,要姑娘的为姑娘死,别犹豫了!下稳,我可就开了!”百里子鸢大喊。
“稳了!”鹿尘大喊。
“稳了!”百里秋庭大喊。
鹿尘还是押大,百里秋庭还是押小。
百里子鸢一揭盅,双臂一举,咯咯地笑了起来。
盅子里,齐唰唰的三个六点,依然是大到不能再大的“大”。
“得不到的终得不到啊!”百里子鸢伸手就去抓那枚翠璜。
“慢着!”百里秋庭身后的伴当李启成大吼一声。
百里子鸢愣住了,李启成一把夺过百里子鸢手里的盅子,众目睽睽之下,他手指在盅子底下轻轻一扣!
盅子底下那块半寸厚的红木板居然微微一弹,上面的三粒骰子都翻了一个身。
“出千!你们出千!”百里秋庭跳了起来,他如同死地逢生,声音大得像是打雷,“出千!你们他妈的想死啊!敢出千!”
百里子鸢一闪身,从桌上蹦了下去。她的把戏被识破了。虽然百里秋庭李启成他们未必明白百里子鸢是怎么出千的,但是盅子下的木板可以被扣动,无疑是有鬼。
其实百里子鸢不过是耍了一个很小的把戏,因为暴戾之血使她的听力敏锐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骰子在盅底木板上滑动和停止瞬间的声音她都可以分辨。
百里子鸢并非第一次来这家赌坊,甚至和老板还有一些交情,她说来这里赌的时候就有十足的把握。百里子鸢换了薄底的盅子,若是听出来是自己赢,便不动,若是对方赢,就轻轻一抠,局面就颠倒过来。
可是百里秋庭的目光却只在百里子鸢的耳垂、面颊和胸口处游荡,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看似乖巧高贵的公主陛下却是一个出千的好手。
此时骗局揭破,对面四个人阴着脸,一齐逼上一步。
“出千,出千算什么?无千不为赌!别以为本公主心地善良不耍赖!”百里子鸢大喝了一声,却是“嗖”的就退了出去,穿过布帘,转瞬已经看不到影子了。
百里秋庭他们还在**,鹿尘飞起一脚踢翻了桌子。
在桌子翻倒之前,他动作如同闪电,把桌子上满包的金锭抢过来扛在肩头就跑,他转身瞄准门冲了过去,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
顾烬则持刀和四个人对峙了极短的瞬间,作势要逼上一步,百里秋庭他们在比武台上领教过顾烬的刀和血蜘蛛丝,畏于他的威势,刚要闪避,顾烬也是一个掉头,飞速逃跑。
大漠苍颜浮沉流沙 第四十四幕 追杀
第四十四幕追杀
百里耶和南野坐下的马并肩而行在襄阳城的街道上,一阵疾烈的马蹄声撕破寂静,似乎是几匹快马互相追逐,从后面急速地逼近。
如此深夜,还有人敢在都城的大街上放马奔驰,南野猛地警觉起来,一按腰间的重剑,闪身靠在马后。
百里耶近日所传给他的剑术长于步战,南野剑术也颇精深,来的若是敌人,只要躲在马后闪过突刺,南野自信可以独对三名以上的骑兵。
百里耶却依旧背着手,只是调转目光,看向快马驰来的方向。
借着月光,马背上的骑士们手中握着长达八尺的长杆,其中四骑一起抖动长杆,攻向那个骑黑马的人。
四骑的配合极其巧妙,散开在黑马的四角。
四根长杆有的攒刺,有的平挥,带起低沉的风声,封锁了对手周身所有的空间。
而黑马背上的武士,竟然是空手,他猛地翻身仰在马鞍上,闪过两根长杆,随后刺到的一根长杆从他后腰擦过,另一根已经刺到心口,却被他一把攥住。
长杆挥来,带着沉雄的呼啸,末端的劲道巨大,他竟然一把就可以抓住,对方急切间无法挣脱。
随着黑马武士手腕一抖,一股震劲沿着长杆反击回去,手握长杆的武士几乎松手。
持杆的武士猛地振作精神,一声大吼,双臂鼓劲挑起。他膂力惊人,黑马上的武士竟然抓着长杆被他挑离了马背。
剩下的三人欢呼着将长杆劈风砸下,击向黑马武士的背后。
这时黑马武士腾在半空中,已经身在绝境。
但是随着他从长杆上腾出右手拔出腰间一抹青光,一记平挥,三支韧木长杆都被他斩断一尺。
三支长杆走空,他已经落在了百里耶和南野身后。
“好!”百里耶击掌,喝一声采。
在半空中能运用这样一招横斩,黑马武士的灵活和柔韧绝非常人,而更难得的是身在半空,毫不畏惧的那股冷静。
百里耶背着手仿佛看戏,却不曾注意旁边侄儿南野的脸色惨白,仿佛看到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黑马武士在马车顶篷上落稳的瞬间,却正是对手力量薄弱的瞬间。他再次发劲,长杆弯作一个弓形,对手再也把持不住。
长杆一震,已经换了主人。
“他拿到枪了!”剩下的三名武士一齐惊呼。
古怪的是黑马武士拿到的分明是长杆,可是他们所喊的,却是枪。
长杆落进新主人的手中,真的变成了枪!
车顶上的武士盘旋挥舞长杆,而后猛地一顿,长杆走出一条凌厉的枪线,直刺一名对手的面门。只是最简单的直刺,但是那名对手却畏惧得大吼一声,翻身滚下马背,根本不敢挡其锋锐。
而后同样凌厉的两记直刺,又有两名对手勒马退后,不敢靠近。
百里耶轻轻地笑一声,南野心里叫苦,却也只有紧跟在后面。
百里耶忽然笑道,“好,胜负已分!”
百里耶悠然点燃烟杆,颇自在地抽了一口,微笑着看向满脸惨白的侄儿,“南野,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我……我……我没事,”南野使劲摇头,“我去传令给巡街的军士。”
“找什么军士,”百里耶笑,“你自己不就是从军之人么?”百里耶看着侄儿窘迫的模样,忽然大笑起来,牵着坐骑缓步走近了那群人。他布衣出行,夜色中看不出身份。
那群武士也嚣张得难以想象,明知有人走来,可还是踩个不停,一边踩,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各位小伙儿,深夜比武斗殴,好雅兴啊!”百里耶笑道。
“没你的事,不想找死,就从小爷们眼前滚过去!”百里秋庭冲他大吼。
“呵呵,”百里耶对着侄儿笑笑,脸色忽然一变,“李启成、百里泽、百里秋庭、百里耷!”
声如雷霆,惊得几名武士抬脚悬在半空,呆呆地站在那里。
他们转过眼看清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时,周围静得可以听见一根针落地。
“八……八王爷!”四个人魂飞魄散,竟然忘记了行军礼。
“还有我们鹿尘少王爷?我这个侄儿,是你的死党,刚才颇是担心你的安危,现在脸色还不对呢。”百里耶微笑着看着鹿尘。
南野早就知道是他这个朋友又在街头殴斗,那种空手夺枪之术,整个襄阳军营中也不多见,有这种胆子晚上纵马奔驰,街头拼杀的,更只有一个鹿尘。
远处又一骑骏马闪电一般逼近。百里耶转眼看去,马背上的女孩儿满脸惶急,操着一柄连鞘的长刀。
赶来的女孩儿只看清街边几个戎装的武士围着一个被绳子死死缠住的人,想着朋友无疑是被擒住了。她也来不及分辨在场众人的身份一骑逼近,猛地提起马缰纵马跃起,在半空中长刀连鞘挥下,首先是取百里耶的肩膀!
长刀的长度不及长杆的一半,可是在她手中挥舞,竟然有方才鹿尘挥杆碎车的威势。她纵马、探身、挥刀,三个动作配合得完美无缺,刀在鞘内却有雷霆之威。
百里耶冷冷地一笑,也不拔剑,肩膀一沉,对方的一刀就走空了。
而在侧身而过的瞬间,百里耶竟在对方的后背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新来的一骑落地驰出几步,在远处停了一停,女孩儿忽然发现不对,遮住脸一夹马腹就要逃走。
“我们这襄阳城中,那样的刀和刀劲只你一家,”百里耶冷冷地喝道,“子鸢,还跑什么跑?”
百里子鸢没有办法,只能滚身下马,老老实实地牵着战马低着头,走到了百里耶面前。襄阳城襄阳军营中的少年王子和公主几乎一个不落地站在百里耶身边,除了百里子鸢和鹿尘是百里卿和钦点的苍狼骑王爷。
百里耶冷笑着抽起烟杆,不发一言,他面前的人也自知闯下大祸,个个胆战心惊地垂头而立,只剩鹿尘被捆在地上,想垂头而立也没有机会。
“何事啊?”许久,百里耶不动声色地发问。
几个学生互相递了递眼色,还是百里秋庭仗着四王爷百里虚无的身份,稍微有几分胆子,一扬头道,“鹿尘抢了我们的钱!”
“鹿尘为何抢你们的钱?”
“顾烬赌钱赌输给我们,他和公主就出千,我们……”百里秋庭还没分辩完,忽然明白自己说漏了嘴,剩下几个人都恶狠狠地盯着他。
百里泽悄悄移脚过去狠狠踩了他脚面一道。
“哦,”百里耶点头,“原来还有聚赌。不过顾烬我知道的,素来都穷困潦倒,怎么会有钱输给你们?”
“是我……借给他的。”百里子鸢小声说。
“赌场输钱,就要输得起!”百里耶脸上平添一抹怒色,看着地上的鹿尘,“输不起还赌,打死你是小事,坏了苍狼骑王爷的名声!”
鹿尘咬着牙齿,冷冷地看了看李启成等几个人,扭过头去没有说话。
“是他们几个先无礼,鹿尘才……”百里子鸢忍不住了。
“无礼?”百里耶一挑眉。
百里子鸢一哑,低下头去,忽然没了下文。
百里耶眯起眼睛,看着这群各怀鬼胎的少年,忽然展颜一笑。
这一笑,顿时阴霾散尽,雨过天晴。
“也好,”百里耶道,“我们百里家积弱已久,尚武之风不盛,与其把时间花在青楼妓馆里,倒不如舒展筋骨,研修武学。”
少年们看着百里耶神色温和,侃侃而谈,都有死里逃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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