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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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此时天色昏沉，黑云遮月，正是顾灵均与宗寻悄悄探查的好机会。郡守府堂上所发生的一切，皆已入目。
    待探查罢，顾灵均与宗寻悄悄退到一处邻着郡守府无人民居内。已经将另一处探查完毕，等候在民居里的松正和墨白一见二人面色凝重的出现，忙迎了上去。
    “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妥？”松正问道。
    “有些蹊跷，像是一个局。只是不知道这个局是为了引谁出现。”
    “不会是……”松正有些担忧的看向宗寻。不过宗寻却并没有如他那般在意，只是道“他向来自信，自然会以为我早已无力与他一搏。”
    说着话，他看向顾灵均，顾灵均会意，问：“不知寻哥哥口中的人，是谁？又何故要做局引我出来？”
    “昭楚燕无垢。昭楚野心，有几人不知？这昭楚太子燕无垢，人称掌墨公子。掌墨掌墨，就是一旦他划下一条线，别人就只能按照这条线走。”宗寻说着这个人，仿佛又看见了那年易水之畔的白衣公子。败在掌墨之手，他无话可说。
    “你是仙门中人，虽不说世人皆知。可在各国皇室之中，却不是秘密。如今你回来了，便是他眼中钉，肉中刺。”
    “他以为，我会是他登上共主之位的阻碍？”顾灵均嗤笑一声，又道：“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值一提，我还怕他不成？”
    “不，昭楚之地，仍是有些秘密的。想来，若是要克制一个修仙者，不是问题。”宗寻说话间，想起了自己深陷局中时深深的窒息之感。围绕身旁的，不是空气，而是深深地绝望。
    “当真？”顾灵均疑惑的看向宗寻，求着这句话的真实性，她希望他只是在开玩笑。
    “掌墨公子，向来出手无虚。”宗寻看着头顶渐渐被风推走的乌云，道：“该走了。”
    五
    男子抱着已然身躯冰冷的妇人，缓缓回到了居所。眼中一片混沌阴沉，面上却带着笑意。
    他将妇人轻轻放在床榻之上，手，在她的脸上，细细摩挲眷恋徘徊。仿佛，是被置于掌中的珠宝。
    “阿妍，我晓得你是侯门贵女，从小在陛下的宠爱下长大。百姓受难，你想为陛下分担一点，我知道。可是，你怎么那么不小心？竟然将自己的性命给分担出去了？”
    “阿妍，方才回来时，我看见湖里的荷花开了。你且在这等等我，我去给你折一支来。”
    男子说着话，果然去折来了一支荷花，就放在榻前的阔沿青玉大海碗里。而后，细细为妇人擦洗了一番，便挨着妇人躺下了。
    将一支手，搭在妇人的腰上，男子口中，仍然轻轻浅浅的念叨着：“阿妍，你可是不知道，前头街上翠柳下的张家院里，荷花开得正好。比我们家的，开得好多了。等明日，等明日我就去给你……折一支来。”
    男子说着说着，竟哽咽了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没入鬓角，消失不见。他不敢转头去看躺在身侧的人，他怕，一转身，人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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