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

第275章 一:掌中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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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萧炀你,难道忘记那个女人了?”杨乔不敢置信,失声呼喊。
    萧炀闻言,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一直袒露的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去,杨乔暗呼一声糟糕,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萧炀并没有生气,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平静的回复,“那是他们的事情,早已与我无关。”
    杨乔闭了嘴,他最不该说的就是这件事,他这是在找死,在一个受过伤的男人面前,提他为什么受伤的源泉,不是找死是什么?
    杨乔知道,如果不是他说一句话,萧炀恐怕不会那么平静的回复,然而,同时他也觉得,这样的萧炀,有点恐怖。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只是突然很想静静,看了看后面的小小院落,他忽然有些不希望天邢舞知道这件事。
    杨乔灰头土脸的表情有些好笑,萧炀扯了扯嘴角,没有笑,杨乔只好做死人,匆匆留下一句“她回来了”就溜了。
    萧炀看着他疯狂往前跑去的背影苦笑一声,那又如何,与他无关不是?
    这天阴天,没有下雨,他在杨乔领了悲剧离开后,很自然的选择去了江边,而不是天邢舞那,虽然明明已经到了门口,却不愿意进去,他知道,他现在无法那样笑着和她谈天说地。他也知道,天邢舞病情差不多好了,偶尔不去也没什么问题。
    而江边是他偶尔想要冷静所经常去的地方。这次去只是想放松,看看江边的风景。
    但是他没想过,在江边,会遇上那个让他午夜梦回之时还念念不忘的人,杨乔,今天的你真是个瘟神,说什么来什么。
    对面不远处,女子一身奢华却低调粉白色镶金的长裙,淡绿色的外衫,黑紫色的腰带不紧不松的束缚着不堪一握的腰间,莫名让人觉得英气逼人,而她神色自若,微风拂面吹起的丝丝缕缕长发是他的曾经一度的眷恋,她的明眸望着远处一舟,笑容和煦。
    似乎感觉到有别人在身后,女子回头望了一眼,顿时愣住,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萧炀一脸苦笑,女子满脸愕然。
    “回来了?”他抑制苦笑,嗓音一如往常的淡然,却难掩其中的一丝喜悦,他也会因这人回来而开心。
    “是啊。”女子轻笑,再度回望江中那扁小舟,明眸里有些悲凉的情绪激荡,不敢表露。
    萧炀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感觉不到,她不开心。
    “那边不好?”
    女子笑容僵了僵,声音有些哽咽,“回不去了。”
    “……”萧炀心里一根针扎着一样疼,她说回不去了,为什么他想到的却是天邢舞的脸?
    可能是这几天下来,他和她关系太过于密切,亲近吧?
    “我以为我不会后悔的,炀。”她哽咽的声音让他很不好受,他上前一步,略略有所顾忌,却又被那一声又一声哽咽的哭声弄得不知所措,索性抛弃那感觉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幽幽哀叹。
    “回不去就别回去了,别为难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心态说这句话,那女子听了反而哭了。
    她转身,扑进他怀里,哽咽着哭,一抽一抽的难受着。
    萧炀却没有顾及她的哭声,只是心疼哭成泪人儿的女子,手掌轻轻抚平她背部的同时,若有察觉的看向右侧。
    杨柳下,冷风阵阵,瘦弱的人影摇摇欲坠,看着他们互拥的一幕,憔悴苍白的脸上涌现一抹不可磨平的剧痛,仿佛能够听到心碎一地的声音,那样凄婉而冰寒,他有一瞬间想要解释,想起他们的关系本就不同寻常,难免觉得自己其实根本不需要解释,而那瞬间,人影已转身就走,踉踉跄跄地,真怕她会不会摔倒。
    “帝上。”侍女追上去,左右扶着她,天邢舞却推开了她们,脸上血色尽失,惨白的眉宇间全是疯狂的气息,侍女恐惧的看了看天邢帝,在她们眼里,她永远是那个伟大而又让人心疼的神域掌权人,所以天帝才让她们俩来照顾她,她们却第一次见到了她们帝上那么疯狂的凄楚,仿佛神噬之时,她一步步走向绝望的蛮荒之地,永不复生。
    她们上前,硬生生抗住她的身体,两个人都哭了,哭着恳求她别这样,别丢下她们,天邢舞无神的看着天,仿佛在与天交谈,殊不知,她是在告诉她的帝嗣,她想死去,神之死,是灰飞烟灭,不得重生。
    仿佛预料之外,下一秒天怒了。
    突然而来的狂风暴雨似乎带着摧毁这个世界的疯狂,神的感知告诉她,儿子心情特别不好。
    她没心没肺的笑了,迎着风,望着苍白的天空,银龙一闪而逝,黑云已然压城,天地剧变,所有人都觉得末日来临之时,全世界只有天邢舞却没心没肺的笑了。
    萧炀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推开了怀里已经情绪平复的人,他急急忙忙的看向人影消失的方向,心里的恐慌前所未有的剧烈。
    那是失去的恐惧,是彻底毫无瓜葛的恐慌。
    女子看到这一幕也很震惊,心里有些害怕,忍不住抓住了萧炀的手,身子往他的方向躲了躲,怕,她更怕的是,天仿佛要塌下来一样。
    诡变的天,让人心神不宁。
    她没有想过那天说“你尽管走,我依然在”的萧炀会别下她的手,失神的看着那个方向,似乎蠢蠢欲动,会突然离开似的。
    萧炀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他看了看天,似乎又会下雨,风声剧烈,她那么孱弱,病没好,怎么经得住,现在走了,又是走去哪里了,她就那么见不得自己安慰人?
    该死的。
    他丢下一句:“你快回去,快下大雨了,小心风大雨大。”便匆匆忙忙的往右侧那条小道而去,急匆匆的模样,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失态,他没有了一向引以为傲的从容淡定,没有了一向自诩不已的温文尔雅,他失态,急匆匆的冒着呼啸而而来的风,奔向那消失的尽头。
    她感觉到了无尽的凄楚,终归是没人愿意做她的港湾,她以为在这能遇上他,能和他约定,他也能接受她,从而走一辈子,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奢想。
    人没有!
    哪里都没有,这里明明只有一条路,她根本走不到哪里去,羊肠小道长的很,也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他追出千米远自然没有见到人影,不免无法忍耐,靠着墙,雨下的很大很大,已然阻止他的前路,找不到她,她明明看到他了,却走了……
    她那么爱自己,从她说的那些琐碎事情里就知道了,他怎么还在她面前给她施加压力,该死的,到底去了哪里。
    一拳砸在他面前的墙面上,心里痛苦的人往往感觉不到皮肤表面流血的痛,即使骨折了都不一定感觉的到,他现在便是如此的一个状态。
    风里带着大雨,冲刷他身上的失控,却无法抚平心底的失落和莫名的恐慌。
    看到她以后,所谓的“午夜梦回”又算得了什么。
    他失神的想自己难道真的把人放心里了麽?
    纯白的伞面出现在眼前,屁大的孩子委屈的看着他,指控的目光带着几分疼痛,几分寡淡的眷恋。
    “娘亲被接回去了。”
    他说的让他莫名其妙,这孩子喊谁娘亲?
    “天邢舞是我的娘亲,我是你前生的儿子。”
    他觉得世界玄幻了,这孩子是否有病不说,单是一句“天邢舞是我的娘亲”就让他觉得天旋地转了。
    “……”
    他该怎么说他想见见她?面对这个乳娃娃,他只觉得自己真的说不出口。
    乳娃娃轻轻的笑了,有点舍不得,有点失落和轻微的惧怕,“我该走了,哥哥知道肯定会生气的,他对这辈子的你很不满意,也不喜欢我见你,因为我告诉了你娘亲的身份。”
    “……她,还好吗?”
    乳娃娃眸子一亮,听到他关心他的宝贝娘,他也来了精神,决定先不回去了。
    眸子里有点点滴滴喜悦闪过。
    “实话告诉你吧,很不好。刚刚娘亲一度恳求哥哥,她要寻死,可是她若是真是死了就永远回不来了,哥哥害怕这样的一幕,所以强制接她回去了。”
    “她,怎么会……”
    “是你的错。”乳娃娃打断他,表情很无辜,即使萧炀一脸错愕都能平常的看着,“你的错,你不该让她看到那样温情的一幕,母亲的世界很单纯,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是。在她心里你的重要性是独一无二的,我和哥哥都比不上,她最爱的人是你,不是我和哥哥,她一直以为你的怀抱只有她能躺,现在换了个人,她当然受不住打击,心灰意冷的时候想寻求死亡,她在逃避。”
    萧炀一愣,这事情他从未见过,她……当真如此深爱?
    话说回来,她究竟是什么人?
    “她是神,现在空有虚名就是了,因为失去了力量,她的力量全部贡献给黑帝的棺材了,以前的你也是,你的死也是因为黑帝的黑毒。”
    “!”他震惊了,居然是神,这样的鬼神传说他根本不愿意相信,可是乳娃娃却被人提了起来,冷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威胁,“炽天,你给本帝闭嘴!”
    天,轰隆隆的巨响,这个声音,仿佛在他耳边响起,他震惊的看到,一双无形的手,从虚空中探出,一把抓住那撑着白伞的乳娃娃的后衣领,硬生生被拽了起来。
    乳娃娃傻笑着,也不怕,软酥酥的喊“哥哥”。
    帝嗣才肯放过他,是他不对,他把这个弟弟宠坏了。
    见哥哥放过自己,炽天乖乖的看着天上的乌云,突然喊了一声,“哥哥,不下来吗?你不是很想给爹爹一拳报复一下的?”
    “……”
    “……”
    且不说是不是真的信了,单单是这乳娃娃这样一搞,他不信也有点觉得自己愚蠢了。
    “回来,你照顾娘亲,我要去把龙叔送来的新一批神魔两域的琐事搞定。”
    声音没有了愤怒,也不冷,淡淡的很平和,萧炀听的出来,这是那个没礼貌的“客人”。他居然真是神明?
    炽天不理,画风兜兜转转又绕回来,“哥哥来嘛,那些事情又没有娘亲重要,你不可以这样不管娘亲的大事啊。”
    “……”帝嗣很有掐死弟弟的冲动,当然,冲动是魔鬼。
    “我暂时不想见到这个人,还有,炽天,他不全是我们的爹爹,他身上没有你一样的魔族血统。”
    “哥,你别搞反目啊,你也没有多少,大部分都是神域血统好不好,再说爹爹是不是爹爹我还不知道?总之,你快来嘛,带上娘亲。”炽天冲萧炀眨了眨眼,不怀好意的感觉让他鸡皮疙瘩都抖了抖。
    帝嗣懒得理会,甚至于直接闭嘴不理了,炽天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对他简单解释,“哥哥是个死脑筋,但是他特别疼娘亲,娘亲是他最在乎的人,因为你欺负了娘亲,他不高兴了。”
    “……”真是诡异的一家,都是那么变态的人,以前的自己不会也是那么变态的吧?
    “需要我把娘亲带下来吗?方便你好好和她谈谈,她对你永远是海量,能忍即忍的,有话必说。”
    “你哥哥不是拒绝了?”
    炽天笑着眨眨眼,乖巧的回复,“谁说的?他可乐意了,不是说了娘亲是最宝贝的掌中珍宝,他会不希望娘亲幸福才有鬼,你看今天的天是不是特别奇怪?”
    萧炀点头,乳娃娃告诉他,“那是哥哥生气了。”
    萧炀一怔,下一瞬间很无语,只觉头疼的很,这都什么家人……
    “说起来,娘亲这次真的很伤心噢,会不会见你还是问题,得了,这事情你自己去解决,我才不想理。”
    炽天把伞给他,说让他回去,他负责把娘亲接回来,但是他娘亲见不见他就不关他的事了。
    萧炀看了看天气那么疯狂,忍住无语,往前走去,乳娃娃随他走了几步,风雨却无法淋到他,他身边也无风,过了一会儿,他调皮的告诉他,“哥哥就要收敛脾气了”,果然,话音一落就风停雨停,甚至云都散了,再度回头看到的,只有已经消失的一道小身影,他离开了。
    他们母子始终都没告诉他,为什么这辈子,还要回来寻他,他也不一定必须要知道,但是也许,这就是他存在的必要吧。
    这辈子,只是为了她而存在。
    “天邢舞,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他低低的叹息,踏上回家路,今天的一切都不正常,却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最真实的他们的一次,他知道了很多,炽天说的话,透露的消息比天邢舞说的还多,他的前身,是因为天邢舞而死,也是因为黑帝,那个传说中和他的弟弟争夺天邢帝的男人而死……
    他前世是赤帝?那个魔域的统治者!
    世界再一次玄幻了。
    沐浴后,他无力地躺在床上,幽幽地望着床顶,默默地消化着这么多的信息,有关于他,也有她。
    掌中珍宝?伸手看着自己不算宽厚的手掌,他在想,曾经的自己,是不是也当她是珍宝一样的存在?
    或许,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朦朦胧胧中,他听到那一声声甜蜜的轻喃,呼唤他的名:“赤。”
    “如果还有上一辈子的记忆,就好了……”
    他深入睡眠,很快进梦乡里去,恍惚间,仿佛醒过来,寻过她,还有了一些不方便多说的关系,那人断断续续喊他,“赤”而非“萧炀”二字,他似梦似醒的进行了这辈子的首次,他只知道,身边的人,是那女人,只有她的声音会让他莫名熟悉,她的瘦弱让他舍不得让她吃苦,也只有她的哭声让他心疼。
    而这一次,他能到自己病了,她照顾他,她照顾的很好,炽天和帝嗣都来过,他不记得上辈子的事情,却对这种感觉熟悉地仿佛从娘胎里带出来一样。
    深入睡眠的他昏睡了整整七天。
    醒来时,母亲正慌乱的看着他,难掩眸中愁绪和心疼,隐隐有些泪花,萧母哭过。
    他的父亲在床边,同样拿一脸愁容看着他,他才想问一下怎么了,却感觉到无尽的酸痛遍布全身,仿佛被揍了很久还没好的样子,疼痛感剧烈。
    萧母见他有话要说,便让丈夫拿了杯水,让他喝下,他这才知道自己嗓子干的很,根本就说不了话。
    “娘,怎么,了?”他有些迟疑,却把话说完了,四个字仿佛千斤重。
    “我的乖儿子啊,你怎么摊上郑源将军的女儿啊……”萧母说着,泪水潺潺流下,居然不知道怎么解释。
    萧炀呼吸一顿,是郑晓?
    “她只是我朋友,娘,到底怎么了?”他昏睡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清白遭毁,指控说是你的错,你怎么会毁了人家,你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招惹上她啊。”
    萧炀脑袋一热,他明明在昏睡,怎么可能有精力害人,未免太天方夜谭了不是吗?
    “娘,你怎么肯定这是儿子做的事?儿子一直在昏睡,怎么可能害了人家好端端一个姑娘?”
    “儿啊,大夫来瞧过你,他说……”父亲欲言又止。
    母亲哭泣的声音,像是捅在背上的刀戟,痛不欲生。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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