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

第276章 二: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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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他毁了人家姑娘,怎么说都说不出过去,但是他居然在昏睡中被人检出有问题,还证实真的有问题,这让他有口也说不清楚啊。
    只是记忆中,依旧只有那一个人的音容笑貌,曾经午夜梦回的人早就在那天慢慢淡去了,怎么可能对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下手?
    他们也太看得起他了。
    也不知道天邢舞回来没有,自己身体状况如何他根本不关心,只是怕她还在为那件事伤神,她身体虚,怎么经得住这样的伤害呢,这事,可别传进她耳朵里去才好。
    “娘,儿子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他沉了声音,萧母怔了怔,抹抹眼泪,“真不是你做的?”
    “怎么会是我做的?除非她自己来对我动手动脚,不然以我一直昏迷不醒的状态怎么欺负人去?”
    他说的在理,萧母终于破涕为笑,萧父眉宇间的阴沉也缓缓消失了去,他在昏迷,他们萧府的人都知道,也一直有侍女伺候着,除去一个刚进来不久因为照顾不好一天就被踢出府外的小女孩,其余的人都知道,萧府的大少爷,病重而昏迷整整七天才醒过来。
    被踢出去的小女孩又不是郑源将军的宝贝女儿,谁都知道,那姑娘好生漂亮,只是脏乱了点,动手能力差了点,照顾不周到了点,人倒是软软糯的,很有礼貌,可惜的是,萧府不养不中用的,他们也不能坏了规矩,不然多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姑娘也没什么。
    萧炀并不知道这回事,他想了想,问母亲,“这件事传出去了吗?”
    “怕是传出去了,外头的人都在议论此事,至今已有四天,怕是全城都知道了。”
    萧炀呼吸遏止,这么说……天邢舞也可能知道了?
    他动作极快,随便套上点衣服穿上鞋就跑出房门去,萧家父母惊诧的望着已经消失的人影,回过神来终于记起来他身体还没好,这样跑出去怕是出问题,七八个侍卫也随之而去。
    萧母在萧炀跑出去后白想起来,那大夫的检查结果怎么回事?萧父揽住妻子的肩,“也许,儿子回来后就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了。”
    萧母想,也觉得有理便不多想了,但愿事情不是太麻烦。
    他只知道,他的行动目的只有自己去告诉她,没有那回事,他需要她听到他的解释,亲口解释,?他一觉醒来,觉得自己怕极了她又误会他。
    萧炀一路跌跌撞撞跑向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院子,七弯八拐地把侍卫甩出几条街去,来到他惧怕又怀念的院落门口,看着那门关着,却没有锁,本想轻轻进去,他却不利索,脚步一个踉跄,就摔了进去,那一瞬间,惊动了院里浅眠的女子。
    他那时候,真的毫无形象可言。
    摔了个狗啃屎真的没有了形象,却疼地很。
    他这才记起来,自己身体还没好,一点都不舒服,摔了一次就像摔残了一样,倒在地上痛得喘气。
    天邢舞慌忙跑过去,她力气不大,根本扶不起他,只好让他靠在胸前,休息一会儿再想怎么办。
    她看到熟悉的脸庞上满满的苍白无力,心中一疼,眼睛里就有无数的水雾笼罩,疼的她没法呼吸。
    “赤……萧炀,你病了还跑过来干什么。”她心疼他,也责怪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摸摸他的脸,看着他乱糟糟的衣着,几乎是没有好好打理过的模样。
    “摔疼没有。”
    他深呼吸,故作无所谓的摇头,说“还好”。
    天邢舞敢怒不敢打,只好难受的闭了闭眼,下雨的眼,落在他额头,脸颊,冰凉的,他跑来这里已经是极限了,看到她哭,他心疼。
    “别哭,我难受。”他说,天邢舞吸了吸鼻子,“你管管你自己吧。”
    萧炀笑了,“我管不住了,你帮我好不好。”
    天邢舞一怔,哭着鼻子,鼻尖红通通的看着他的认真,“好。”
    萧炀伸手,拉过她,轻轻的吻她。
    那一刻,萧炀由衷希望,这是一辈子,他甚至觉得,他可以陪她走过一辈子,可是一辈子很长,他不能那么随便的许下承诺,他怕,他万一做不到,受伤的总是她。
    一干人找到主子以后,全部目瞪口呆,那两个人,似乎并不在乎有他人在场,他们只记得彼此,他们之间,是会存在那缥缈玄乎的爱情一说的。
    院子里,瞬间热闹了很多,天邢舞轻轻的慢慢的扶他起来,走向她的躺椅,就在院子里。
    她力气不大,所以基本上都是他撑着走过去,说起来,人的极限真的是被逼出来的,他也是,动力则是天邢舞这个小女人。
    她蹲在他身边,取过小矮桌边的薄毯子给他盖上,萧炀笑容温雅,带着几分难得一见的宠溺,天邢舞的脸红扑扑的很嫩,让人很想抓住好好亲近一回,他的目光有些放肆了,天邢舞的感知毕竟是神之感,她耳根都红了,这人似乎欺负她上瘾了?
    萧炀闭上眼,不再闹,他是真的有点撑不住了。
    脸色也很苍白。
    “那天,是不是你来过。”他低低的问。
    天邢舞自然明白他的话中话,脸更红了,恨不得低头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那么久没经历这事了,她居然胆子都小了。
    “看来是了。”他睁开眼,笑容中带着释然,他终于放心了,“关于郑晓,我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你信我?”
    天邢舞一怔,“我以为你对不爱的人没兴趣……”
    萧炀听着这话感觉不太对劲,而后才明白过来,这丫头是说他随意?
    “我说我没有对她做过什么。”
    “那啥……你很希望做点什么吗?”
    “天邢舞,你带不带脑子的!”他急了,一如既往的温和不见了,暴躁的爆吼了一声“该死的”。
    “……你才出门不带脑子,为了一点小事搞得整个人跟快死的一样,睡个七八天的醒过来就蠢不拉几的为这种事不要命了一样跑过来,你丫是不是嫌自己命大福大想试试不一样的感觉,是不是不疼啊,你特丫的不疼我疼行不行,别给我胡搅蛮缠,找理由什么的信不信我打你啊!”
    她也急,这辈子,第一次,有人这样无礼的骂了他一顿,他都觉得门口的人要冲进来把她提起来暴打一顿了,可他却觉得久违的喜感,不觉得有一点点不适合,他“噗嗤”一声笑了,天邢舞两眼一瞪,可有气势的说。
    萧炀笑地合不拢嘴,身体的疼痛仿佛减轻了,对于她不矫情的模样,他真觉得喜欢。
    原来她也有坦率的一面?嗯,怎么说呢,像是口不择言,却只是因为关心,尤其是最后一句,他真是哭笑不得。
    “要打我也要舍得啊。”他挑眉,忍着大笑的感觉,坏心眼的想看她暴跳如雷的模样,他觉得那肯定特别喜气。
    现在他知道了,她对于外头现在有的传言,一个字都没信,只怕是也只有她不信了吧。
    他摇了摇头,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来坐在自己腿上,她大惊,怕压到,他却摇摇头,示意没事,她才小心翼翼的坐着,几乎没什么重量。
    萧炀手指缠住她的发,很长,很顺,他觉得很好玩,她却低低的说了一句,“你的喜好没变,很喜欢缠着我的头发玩,除了抱着我本人动手动脚的,就最喜欢的就是这头发了,总是很安静,很温暖,和平时不同的一个状态。”
    萧炀轻笑,并不排斥,反而赞叹一句:“那是我的荣幸。”
    天邢舞看了他一眼,有点无语,这人除了性格开朗了,像个读书人的,其他没什么变化……还有,除了记忆。
    她抓住他的另外一只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脸上,不哭不闹的模样,仿佛只是感受着他的温度。
    他心中一软,终于明白她的心情,不用她动手,他就已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轻轻的笑着,她是想说,他是她这辈子的归属。
    他想,如果这辈子的自己有一天死了,她或许又要很伤心,然后不断循环,为了下一世再续前缘而不断寻找转世的自己,她不是会很累吗?
    他忽然很心疼。
    可惜她是神,他却是人,人有生老病死,是常识,他无法抗拒,可是天邢舞呢……
    “我曾经,七八天前还以为我是不会爱上你的,没想到,才昏睡了七天,一切都不一样了,连我的心都是。”
    天邢舞呆呆的看着他,有些心酸,“你后悔吗?”
    “当然不会后悔,我的归属,已经找到了。”
    他绅士的亲吻手背,“我的女孩,嫁给我吧,我愿意用我今生陪你这一世。”
    天邢舞傻乎乎的看着他,这句话,赤来不及说出口,就去了。而今天,换了个身份,失去了那份刻骨铭心记忆的他,却说出了口。
    她知道,这就是赤,只是失去了记忆罢了。
    于是她点头,“好。”
    他一笑,不再言语,靠着椅背,沉沉睡去,天邢舞清雅的笑容没有消失过,看着他的睡容,轻轻的耳语:“今生今世,荣辱与共,生死相随,只求来世勿相忘。”
    侍卫们一个个很吃惊的看到这样温情的一幕,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小主子,除了郑晓以外还有一个更让他倾心的女子,这是个好消息,只是没想到,这女子在他心里那么重要,重要到不管自己身体是否舒服,他都要先来解释清楚,他没有做错事。
    看着情况,似乎也没有相信外界传言,这女子也真是厉害,难怪一向清心寡淡,只对一个女人有所过恋过的主子会那么在乎。
    只应了那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天邢舞知道他很累,身子也不舒爽,自然不会打扰他休息,给他盖好薄毯子,就往屋里去,临走之前也不忘记看一眼门口的众人,目光平静如一潭死水,似乎只为某个人掀起涟漪斑斑。大家不约而同的死寂,沉默后转身往回走,顺便捎上了门。
    今天天气出奇的好,万里无云,暖日送来前所未有的温度,是让所有人都觉得有几分爽快的温度,神域,主殿上首,如今的天帝,帝嗣听着下方的汇报,冷冽的眉宇间阴沉和恶煞一般的恐怖气息终于平缓,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文雅气息,他的娘亲,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炽天在门口看到帝嗣温和的一幕,乐不可支,他才不会告诉宝贝哥哥,他动了点小脑筋噢。
    迎面走来的龙看着那门里门外的兄弟俩,微笑溢出唇角,自从赤帝轮回,天邢舞把帝权交给大儿子帝嗣之后,创世帝天名誉就把他留在了神域,没有带回创世界,他现在帝嗣手下协助他,一呆就是几百年。
    几百年来没什么变化,他们甚至连外表都没有什么变化,至多不过心境已经不同于以往,在处理事情上帝嗣一直做得很好,狠戾果决,杀伐果断。
    而如今,这乳娃娃也能为兄长分担一些,真的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尤其是自己亲眼验证。
    天邢舞的事情也是他的心伤,他一度疼爱着她,也是看着她长大成人,同时,他也目睹了一切的发生,她失去爱人时的那样极端的疼痛,她真的能够坚持过来,令他有些感慨,当初若不是创世帝让她沉睡,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那么久吧。
    心下一片感慨。
    好在一切顺利,都开始往好处转,她也走到幸福的怀中,足够了。
    下界,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炽日不热烈,单纯的温暖,睡着的萧炀似乎也感觉到阳光的热度,潜意识里觉得甚是舒心,仿佛全身都在这片阳光里放松下来,睡得更沉了。
    天邢舞看到上天的变化,唇角微微扬起轻微的弧度,小嗣……
    她推出一把摇椅,坐在他身边,为熟睡的他梳理乱糟糟的发,他睡得沉了,没有什么反应,天邢舞觉得这样很好,对她来说,这样温馨的一幕,很久很久不曾出现过了,如今是实现了那么久的温存,她怎会觉得不好?
    他睡得很久,炽日落下山脉,留下残余的温度带着入夜的丝丝凉意,天邢舞自然不能让他在外头着了凉,可她没有那么多余的力量,无法把他送进房里,有些无助的看着院落里突然出现的人影,来人面容带着几分无奈和古怪,却不语,上前一步,萧炀已被悬空抱起,送回房间。
    天邢舞弯着嘴角笑的开心,看着床上的人,又看看独自饮茶的男孩,忍不住想,若是拥有记忆的赤知道了这一幕,会怎么想?
    “娘亲,爹爹会打死你的。”他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忍不住出声阻止。
    天邢舞眉头一挑,笑语:“未必,他舍不得。”
    “也是,最多让你下不来床。”他意有所指,天邢舞嗔了他一眼,却不带责怪,他的儿子,真是长大了。
    “小嗣,这话被你爹爹听到,我保证你会被你爹爹揍得很惨的。”
    帝嗣耸肩,无所谓的笑,“爹爹打不过我啊。”
    天邢舞笑骂一声,“叛逆期啊!”
    “也许呗。”他摊手,故作无奈,天邢舞“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这儿子还真是……
    “娘亲,恭喜你,不过事情还没那么容易结束喔。”他神秘兮兮的看着自己娘亲,却表现着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高深莫测模样,天邢舞笑打他一巴掌,不重,自然也不疼,帝嗣玩心大起,扑在床边喊“娘亲你好狠。”
    床上的人已然醒来,看到这一幕温情,忍不住想,其实这样也挺好。
    他没出声,即使是天邢舞也没有发现,他醒过来的事实,倒是帝嗣知道了,却不告诉她,扑过来的时候,还冲他眨了眨眼,第一次,他对他传达了一种认可的模样,这事情并没有什么可以高兴的,只是不知为何,他心头暖暖的,有种莫名的感觉,像是他们的幸福会感染到自己,他们的幸福也是自己的幸福似得,很微妙,却无法形容的真实。
    帝嗣看床上的人一眼,目光落下,看着坐着乐不可支的女人,笑容有些温软,他低低的嗓音,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恳求和期盼,“请给她幸福。”
    不是要求,不是强制他执行,而是用了一种微妙的请求语气,他有些走神,他却起身走向他的生母,笑容满面,深入骨髓的温和。
    他就是那种人吧,默默支持着,却从不表达给他支持的那个人看,他希望幸福的人,或许真该得到他的幸福。
    而就在这个念头落下的瞬间,他耳畔有道声音低低的告诉他,“她的生平,温存的机会少之又少,她和爹爹你的前身,虽然幸福,实际上却不过神域的两三载,她有过太多悲哀,如果是因为她曾经身负重担而无法幸福,那么我不希望她卸去重担后,还是那么不幸福。”
    他因为这句话而失神,他终于明白,帝嗣的意思,心下了然,面庞上掠过一些许的幸福。
    即使帝嗣不这样说,他也准备好给她这一世的唯一,他的身边,需要这样一个人,深爱他的,他也深爱的人。
    她欠缺的,他来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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