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恨我!

五十七、给我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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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昕装作不经意地抽出了手,侧身站着。
    “沈总?”孟旷伟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看向应昕。
    应昕点点头。
    孟旷伟眼里的笑意散去,有些戒备地站在应昕斜前方,沉声问道:“沈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一慊一步一步地靠近,站在大约离他两米的距离,伸出手,看向应昕,“我未婚妻在这,我自然是跟着她来的。”
    “未婚妻?”孟旷伟疑惑道。
    应昕没有动。
    沈一慊伸出的手也没有动,脚下一步一步,再挪近了几步。
    应昕见他坚持,便上前扶住了他,没想到被他一把拽进了怀里。
    “就是应昕,我们已经订婚了!”
    见到孟旷伟脸上显而易见的失落,沈一慊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些,他侧首看向应昕,却见她看向他的脸上带着愠怒,看向孟旷伟时,神情却慌乱又尴尬。
    刚刚消下去的怒气又突然蹿了上来。
    “进去吧!外面冷。”似乎有火光要飞溅出来,应昕察言观色,赶紧示意孟旷伟,自己也搀了他往帐篷里走。
    夜深了,在漆黑的帐篷里,躺在狭窄的病床上,两个人各有心思,没有说话。外面救援的机器轰鸣,人声鼎沸,间或还伴着撕心裂肺地痛哭声,和建筑物崩塌的声音。
    “你手还疼吗?”拉过她的手,他轻轻的问道。
    白天看着她和孟旷伟一起出去,帮助难民,协同救援,一起忙碌,一同悲伤,有条不紊而又默契十足。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晚上回来看到她的双手都破了皮,应该是在哪里伤到了。
    “不疼了。”应昕缩回手,心不在焉地答道。
    都好几天了,玲玲的尸体还没有找到。白天救援挖掘的场景,残垣颓壁,尸横遍野,历历在目。生离死别,万物刍狗,心里别有一番感慨。
    “今晚你怎么了?”他闷闷地问道。
    “什么?”应昕没反应过来。
    “前几晚你都和我在一起,今天他来了,你怎么不愿意留下来?”他依旧闷闷地,心里听起来很低落。
    “哦!”应昕解释道,“我是想,你们都是男的,照顾起来更方便些。”
    沈一慊没有说话。
    应昕也没有再说。
    说出口的那句话是真的。
    那句没有说出口的话,也是真的。
    高原上的风,夹杂着各种声音呼啸而来。还有些没心没肺的人,在轻轻地打着呼噜。
    “你后悔了!”很笃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什么?”应昕有点莫名其妙。
    “你答应了我,如果我们都活着,你会嫁给我。你后悔了?”加重的语气,在寻求答案。
    应昕想了想,认真地说:“我只是说,我愿意去尝试。”
    “现在他来了,你不愿意了?”
    “我没那么想。”
    “真的?”他半支起身,看向她。
    “真的!”应昕点点头,坚定地回视他。
    他看着她,心里有些酸楚。上午说起订婚时,她那看向孟旷伟的,慌乱无措的神情,又浮上脑海。
    “那你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给我!”急促低沉的声音,带着迫切。
    “什么?”应昕有点懵。
    “把你的身子给我,把你的心给我!”边说着,嘴便凑了上来,手也在她的身上到处游走。
    “沈一慊!你不要太过分!”有点急怒攻心,她死守着自己,却不忍心推开他。
    “给我!”他咬着她的耳垂,在耳边低低地说。他的身体好烫,身体某个部位凸起,抵得她生疼。
    “不要!”她无声地反抗着。
    “我要!”
    “外面那么多人!”
    “我就是要让他听见,让他断了念想。”她突然顿住动作,满脸不可置信:“你!你怎么那么幼稚?!”
    他也停了动作,看了她好一会儿,颓然倒下,侧翻后,平躺着,两眼看着透明的帐篷顶。黑沉沉的夜,浓云翻滚,几颗微弱的星,仿佛发出叹息的幽怨的光芒。他静默了好一会儿,终于神情淡漠地说:“你明天走吧,跟他走。现在这里很危险,我行动不便,他可以更好地照顾你。”
    看他一脸失落,神情恍惚,应昕有些于心不忍地解释:“我跟他,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他会千里迢迢赶来这个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地方,只为证实她的安全?只是朋友,他会时刻关注她,在得知她离开公司后便安排人将她猎到了一家更大的公司?只是朋友,她会在他到来之后,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关切他的情绪?他最终,还是,又一次输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想起在地震中,他不顾一切地护着她,明明知道她有毛巾包着头,却还是护着她,任凭钢管打破自己的头;想起他为了救自己,钢筋戳到腿里都没吭一声;想起他在寒冷的夜里,把所有的衣物给她层层裹住,自己却冻得瑟瑟发抖;想起他把自己和钢筋拴在一起,逼着她离开,只为了她万无一失;想起他那满身的伤痕……她不由得语气软了下来:“是不是,只有那样,你才安心?!”
    他没有反应,沉默得毫无生机。
    那绝望沉痛的脸色刺伤了她的眼。
    “好!”应昕点点头,脸上一副慷慨赴义的表情。
    长痛不如短痛。她是该下定决心了!
    她侧过身子,看着闭着眼装睡的他,想起之前在公司的时候,她食物过敏,他也是守了她整整一夜;想起在地震中,他对她的百般保护,她心里一片柔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他的眉头微蹙,他的鼻梁高挺,他的薄唇温润,温柔地说道:“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要,我给你就是!”
    说罢,应昕便俯身下去。
    轻轻地,像蝴蝶在花蕊中翩翩起舞一般,轻点着他的唇。
    如同电击一般,他蓦地睁开眼,惊喜、欢悦,熠熠闪光的眼睛,在黑黑的夜里,亮若星辰。
    他一把搂住她,侧翻上身,热烈地回应着。双手穿过她的衣物,摩挲着,搓揉着。消失的热情瞬间又被点燃。他脱下自己的衬衫,那纵横交错的伤疤,显得格外硌手。
    应昕停了下来,用手细细地抚摸那一条条伤疤,心疼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温柔点了点她的唇,看着她不说话。
    抚摸着那条最大最深的伤痕,不管这些伤痕是从何而来,因何而来,她都希望,慢慢将它抚平。
    他倒吸一口冷气,身子不由得战栗起来。眼色深了深,俯身慢慢解开她的拉链。
    “答应我,别再伤害自己!”她抱着他,把脸贴近他的胸脯。
    他的心跳好急促,“咚咚”,如擂似槌。
    他点点头,温柔地埋首于她的胸脯,尽情享用她的柔软。
    像是滚烫的烙印,他的炙热顶在她身体的某个入口,他喘息着问:“我爱你,应昕,很爱很爱!”
    应昕点点头,爱怜地摸着他的脸颊,咬了咬他的嘴唇,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
    “嗯—”身体似乎找到了某种归宿,男人从身体深处发出沉重又释然的闷哼声。
    躺在病房外的地面上,孟旷伟在睡袋里辗转反侧。静谧的病房里,传来铁质病床上的有节奏的咯吱声,在喧嚣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天上的浓云被风吹淡了,几颗微弱的星星从云层里冒了出来。
    “我不要你报恩,应昕,我要你爱我!”他在她里面横冲直撞,发泄着什么。
    她咬紧了嘴唇,尽量不发出声音。
    “说,说你要我,爱我!”他时深时浅,在挑逗她,在诱惑她。
    应昕皱了眉头,承受着他一波又一波的进攻,面带无奈地闭了眼。
    “如果有一天,你心里那个人回来找你,你要不要跟他走?”他又挑衅似的往里深入了几分。
    应昕摇摇头。
    不可能?不会?还是不知道?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的力度轻了几分,温柔地吻了吻她,怜惜地说:“我说过,你守着他,我守着你。如果以后,你还是没有爱上我,他来找你,你愿意的话,我放你走!”
    应昕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他的腰,任他无尽地索要。
    “对不起,应昕,我只是太爱你!”感受到小腹里流过一股股热流,已经倦惫到筋疲力尽,入睡前,依稀听到他的喟叹和欣慰的声音。
    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摸索着给她穿好衣服,他嘴角挂着满意又满足的微笑,也沉沉睡去。
    睡袋里的孟旷伟,睁着红通通的眼,看着天上的浓云聚拢,又散开,星辉微弱,到斑斓,苍穹之下的万物生灵,由朦胧到清晰。
    听着病房里的铁床摇曳声渐渐消失,终于听不到那个男人肆意的喘息与放纵的激情。他的心被狠狠地撕裂,痛得眼眶连眼泪也承载不了。
    心里的那个模模糊糊,小心翼翼藏着的秘密,就像一棵蠢蠢欲动的,自顾自发芽的小草。雨来了,小草很开心,以为自己可以借着机会发力成长。不过,雨却一直下,雨水漫过小草的根,小草笑一笑;漫过小草的茎,小草摆一摆;漫过小草的顶,小草在水里哭泣。
    得知她离开豪建公司,他通过猎头,安排她到了朋友的公司,只为可以多看看她,关注她的动态;得知她来到青海,他也找个理由,不远万里,随她而来;得知她遭遇地震,长途跋涉,徒步寻她,以为可以打动她,让她克服心结,勇敢与他在一起。
    可是,这些不可说的愿望,在他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就注定以悲剧收场。
    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有些话,他就算想说,现在也不能说了。有些事情,就算他想提醒,也不过是枉做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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