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妙手仁心

第165章 恐怖的掌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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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那侍女将筱图尔丢下去,已经过了一小顿时间了,但澜歌看出去,也还能看见眼前街道清冷精致,府邸连绵,端的是恢弘大气。
    “这是……闵家的府邸?”澜歌素日里从未经过这个街道,这会儿骤然看见这种大气得将王宫都比下去的府邸,只觉得难以置信。
    那侍女面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正是。”
    种种怀疑在脑中串成一线,澜歌缓缓张大了嘴巴:“筱图尔中了毒,再加上她本身有内力,条件合适的话,是可以做出毒手印的。也就是说,如果是她在闵曦兰的胸口打了一掌,比我在闵曦兰的胸口留下了掌印要更有说服力。”
    那侍女面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同样,筱图尔曾经和闵敬做过交易,但以闵敬的谨慎程度,这件事应该没有多少闵家人知道才是。这么一个送上门的‘合理’的凶手,闵家人是必然要拿她出气的。”
    那侍女提醒了一句:“筱图尔可不仅仅是给闵家人泻火的。”
    澜歌思虑片刻,试探着道:“筱图尔毕竟不是通过正规途径进入原国,心怀鬼胎的闵家人势必会通过筱图尔,再找上原昭……对了!就是这样!”
    筱图尔是在原昭的一力支持下,才得以在没有通关文牒的情况下,安然在黎仲城中留下来的。
    但是,在筱图尔因为毒手印而卷入了闵曦兰的谋杀案中,在闵敬已经身死的情况下,闵家人必然要改变些什么,来保住闵家在原国政坛上的崇高位置。
    如果说,闵敬身死,闵家人不能完全怪罪原昭的话,那么,筱图尔这件事一出,闵家人就有足够的底气对原昭发难。
    并且,若是原昭不能满足闵家的欲望的话,那么,表露了野心的原昕就成了最好的王的人选。
    而且,一旦闵家人对原昭发难,原昭定然会知道这一切的导火索是筱图尔。以原昭的性格,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该是弃卒保车。
    海格里希烦筱图尔烦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以一出完美的借刀杀人的计谋,将此人摆脱了。
    好一出一石三鸟的计策!
    只是布这个局的人必须对大局有着强到恐怖的掌控力才行,不然一旦形势失控,整个原国将会陷入可怕的混乱之中。
    那侍女见澜歌的眼睛逐渐亮起来,又缓缓平静下去,嘴角紧抿,神情甚至有些凝重,就问道:“小姐觉得有哪里不妥吗?”
    澜歌抿了抿嘴,笑的有些勉强:“这个计策……是谁定下来的,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
    那侍女有些意外,面上带出一点茫然,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是了,侍女是不知道的,屈非就算看出来了,也不会将这种事告诉下人。
    因为这个计策,只有在一开始就同时和筱图尔以及漱溟都有过接触的人,只有对于原国实际上的掌控力的人,才能定制得出来。
    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这个计策的制定者,只能是梵王原傲。
    若是澜歌猜的不错,在双离城的时候,漱溟就被原傲推出去,成了原傲和筱图尔接触的工具,也在那个时候,漱溟成了原傲的替罪羊。
    澜歌忽然觉得冷。
    漱溟几乎可以说是原傲一手带大的,他要如何狠心,才能一步步将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推入火坑,将她一步步逼得疯狂?
    侍女见澜歌缓缓抬起双手,像是怕冷一般环抱着自己,不由有些惊讶:“小姐觉得冷吗?”
    澜歌摇了摇头,保持着这个抱着自己的动作,低声问了一句:“你觉得梵王原傲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侍女道:“小姐问的是哪方面?”
    澜歌随口道:“你想说哪方面都可以。”
    “嗯……”侍女沉思片刻,面上带出温柔的笑意来,“对于原国人来说,梵王原傲是财神爷,是能拯救他们于水火的人。”
    澜歌低着头,眉头微皱。
    像是想到了什么,素来淡漠的侍女的语调更加温柔了些,道:“奴婢也是这么认为的。”
    澜歌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块大石头,闷闷地应了,靠着车壁,并不说话。
    就这么一路无话,澜歌在两个侍女的陪伴下,直接回了梵王府。
    就在澜歌穿过前院,往琉璃院走去的时候,忽然看见,花园边上的亭子中负手站着一个披着织锦披风的男子。
    他身长玉立,眉目沉静,时光在他身上并未留下太过深刻的痕迹,只是让他的气质越发沉淀,如同醇酒一般,不经意就让人心醉。
    梵王,原傲。
    澜歌看着这个神情可以说是温柔的男子,忽然难受得不得了。
    就在澜歌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原傲转过头来,浅笑道:“旼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澜歌的脚步立即停住了。
    原傲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也不在意,主动出了亭子,朝着澜歌走来,边笑道:“这么晚了,更深露重的,你怎么也不披一件披风?”
    澜歌豁然转过身,看着原傲,眼神陌生而悲伤:“你为什么关心我?”
    原傲轻笑着摇摇头,看着澜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迷路的孩子,柔声道:“因为你是旼儿。”
    “我不明白。”澜歌后退了几步,避开原傲伸过来的手,“你……你不要漱溟了吗?”
    原傲的笑容中带上了欣慰:“这么早就发现了啊。真不愧是她的女儿。”
    “你别过来!”澜歌忍着眼眶中涌动的泪水,一步步往后退,只觉得难过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我害怕你。我是真的……很害怕!你知不知道,我见到你的时候,问你我能不能相信你,你说可以,我有多么开心?但是,我真的信任你了,你可曾给过我一丝一毫的信任?”
    原傲面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一个孩子,聪明则已,想那么多干什么?”
    “我不是孩子!”澜歌愤然擦去眼泪,“你知道我的身份,你知道我的责任,你凭什么只把我当做是孩子?”
    顿了顿,见原傲没有说话,澜歌忍不住冷笑道:“在你眼里,我根本不是孩子,而是工具吧?”
    原傲并未动怒,只是看着澜歌,目光深沉,神情有着丝丝缕缕的悲伤:“如果这真的是你所相信的,那么,就坚持着相信下去吧。”
    说罢,不等澜歌有所反应,原傲就转身离开。
    澜歌愣在原地,看着原傲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花径深处,隐隐觉得自己似乎丢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彷徨而悲伤。
    原傲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长廊转角,澜歌这才怔怔地转身,朝着回琉璃院的方向走去。
    只是澜歌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亭子边上的湖边,骤然跃出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她站在齐腰深的湖水中,看着澜歌离去的方向,神情有些悲哀。
    月光照在那女子的脸上,照着水珠发出淡淡的光泽,乍一看去,让她有了和往日截然不同的光彩。
    “原旼……堂妹。”她朝着澜歌离开的方向微微伸出了手,但很快又将手收回来,交叠握着捂在自己的胸口,喃喃道,“我是引月,你的姐姐啊。”
    澜歌回到琉璃院的时候,引星站在耳房的门口,神情焦灼。
    见澜歌回来了,引星立即迎上去,为澜歌开了寝室的门,等澜歌喝了口水,休息了片刻,才强自按耐着恐惧,尽量柔声道:“小姐,引月……不见了。”
    澜歌端着茶杯,还有些恍惚。
    沉默了片刻,她才将这句话理解过来,一时间也皱了眉头:“引月不见了?她不是在朝尘和阿明的院子中待着吗?如何能不见了?”
    朝尘给澜歌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澜歌在下意识之中,将朝尘所在的地方当成了铜墙铁壁,这会儿骤然听见这个消息,实在是难以置信。
    引星咬牙道:“画云此前来过,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引月。奴婢见画云可怜,见她说得郑重,一时没忍住……”
    “你就让画云见了引月?”澜歌只觉得胸口的怒火一撞一撞得让人难受,忍不住打断引星的话,怒道。
    “不……”引星被这样的澜歌吓到了,低下头,快速道,“奴婢告诉了朝尘。”
    澜歌下意识就放心了,但脚步还是转了个弯,朝着东院走去:“你先休息,我去问问朝尘。”
    引星还想说什么,但澜歌已经脚步不停地走出了寝室,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垂下手,轻声叹息了一声,关了寝室的门,回到耳房去了。
    今天轮到引星执勤,虽然寝室之中的主人不在,她也不能擅自离开这里。
    澜歌是头一次,在没有任何人陪伴的情况下,独自走形在夜色深重的琉璃院中,周围很是静谧,但丝毫不能给澜歌以任何平静的抚慰。
    澜歌远远就看见朝尘和护明的房间都亮着灯,不知道为什么,压抑悲伤了一路的心情,忽然就好受了不少。
    走得近了,澜歌可以看见,朝尘正站在门前三步之遥的地方,面带微笑地注视着自己,而护明,正靠着门,一脸困不欲生的表情,试图表演站着也能睡着的绝技。
    当澜歌和朝尘打过招呼,走到护明身边的时候,护明才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澜歌,咕哝道:“姐姐,你终于来了。”
    澜歌扶着护明,把他往屋中带去,将护明扶着坐在床上之后,澜歌正想劝说护明就此去睡吧,低头一看,就见护明已经闭着眼睛,已然是一副睡得天昏地暗的模样了。
    无奈地轻笑一声,澜歌小心地将护明平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才转身,无声地和朝尘一起走到他的房间。
    朝尘的屋子很整洁,整洁到一眼就可以看清楚屋内所有的陈设的地步。
    澜歌看着这一屋子堪称简陋的陈设,头一次生出要为朝尘换一个地方的念头。
    只是澜歌还没有说什么,朝尘就将早就暖好的的手炉放在桌边,对澜歌道:“我有些事要告诉你。”
    澜歌走到桌边,坐下,看着朝尘坐在自己对面,轻声叹息了一声,道:“我听引星说了,你让引月见了画云?”
    朝尘点了点头:“你对引月的情况束手无策,但是画云恰好能够解决你的困境。”
    澜歌觉得有些荒唐——引月的情况很特殊,那是有人为引月做了深度催眠,并在这种情况下,在引月的脑子里面加了一把锁。
    如果不是那个施加这种影响的人来开锁,就算是引月本人,都无法冲破这个枷锁。
    而个性软弱又自私的画云,如何能有这个本事?
    朝尘淡淡道:“你不必问我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了解。我只能告诉你,过了这个晚上,引月自己会回来,画云也会回来。”
    澜歌的眉头皱了起来。
    朝尘继续道:“在引月走了之后,我又算了一卦。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梵王府?”
    澜歌微微愣了愣,半晌,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但是澜歌离开梵王府,是迟早的事情,尤其是海格里希已经在黎仲城中置了一间屋子,澜歌想安置什么人,也方便了许多。
    虽然澜歌并不认为原傲会将她的气话放在心上,但是得知了原傲所作所为的澜歌,却是没有办法再如同之前一般自然地对待原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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