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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木箜踏进王府的一刻起,白流沙就安排了赤卫暗地里面观察着王府的动静,那辆在王府后门逗留许久的马车自然没有逃过白流沙的眼。
看着林知音扶着木箜进了马车,一路尾随着马车。没想到林知音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将一国公主灌醉之后卖与烟花之地,看样子林知音是要与木箜破罐子破摔了!
白流沙自幼跟着木箜,行事风格自然是与木箜一样的。白流沙没有将木箜的踪迹告诉宫卿尘,一边高价为木箜赎了声,一边安排着人暗自购买了这栋楼。只是一直昏睡的木箜让白流沙心慌不已。
“木冬,你可找到了五公子的踪迹。”白流沙问道,这个地界总不能轻易找个南国的人来为木箜诊断。
“已经安排了人去找,如果五公子没有私下活动,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这都几个时辰了,单是醉酒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可是被人下了毒?”木冬担忧的问道,现在的木箜怎么看都不想是喝醉酒的样子。
“我们之中没人会医术啊,我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现在只有等五公子来了。”从未有过的担忧让白流沙整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我们要不要去找驸马,万一他有办法。”
“暂时不要,等出去找五公子的人带来的消息,若真的找不到再去通知驸马。”万一叶隐盯上了宫卿尘,被叶隐知道宫卿尘和木箜在一起,那一定会认为是宫卿尘带走了木箜。不能让林知音那个女人得逞!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小五终于风尘仆仆的见到了昏睡的木箜,直奔木箜的床边,搭上木箜的脉搏半响才开口说道,“好在木箜的身体对普通的毒物能自动化解,只是让她睡上几天就好。她之前被叶隐下了抑制功力的药,不过这个也没事。要不要解等她醒来再说。”看了一眼木箜身上厚重的宫装,皱了皱眉头,“你们知道她喜欢干净也不帮她把衣服换了,去给她弄点热水擦洗下,等她醒来看到这身模样一定又要生气了。”
“快去,打桶热水进来,再带件新衣过来。”白流沙看了一眼仍坐在原地的小五说道,“既然小箜没事了,公子你先去旁边的房间歇息好了,等小箜醒来了我再喊你过来。”
像是被人赶走一样,小五瞪了一眼白流沙,“刚用完人就赶人走,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一直昏睡的木箜任由白流沙放在浴桶里面,白流沙注意到木箜的脖子上有个细小的紫色纹路,擦拭了许久都没有擦拭掉,摇了摇头心想或许是木箜有意为之便没放在心上。一切做好之后安置在床上,看着像木偶一样的木箜忍不住说道,“那怕故意刁难我也好,戏弄木冬也好,就是不喜欢你这样不吭不响的样子。”
暗自寻找木箜的叶隐怎么也没有想到,木箜会被白流沙安排在了青楼。或许是叶隐打探到木箜没有和宫卿尘在一起,所以派人挨家挨户的查着木箜的下落,窗外闹翻了天也吵不醒床上依旧沉睡的木箜。
“这都俩日了,怎么还没有醒来?”蹲在床边,撑着脑袋的木冬死死的盯着木箜的眼睛。
“五公子都说没事了,你也别担心了。”白流沙安慰道。
“怎么不担心,睡了几日,肚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一定饿的不行了。对了,我先去让厨房准备些清淡的食物。”
木冬刚走一会,木箜就醒了。
“你怎么在这?”皇宫白流沙是进不去的,自己这是?对了,一定是宫外了!
“现在这是哪?”
“满花楼。”
听着这名字,木箜也知道自己是到了一个什么地方。林知音胆子太大!刚一起身才发觉自己好像很饥饿,“我这是睡了多久?”
“今天第三天了。叶隐和驸马现在都是满世界的找你,可是要给驸马先报个平安。”拿过斗篷披在木箜身上,“五公子就是隔壁可是要喊他过来。木冬已经去备了饭菜一会就到。”
“先帮我穿戴。”
一身淡绿色长裙包裹着木箜玲珑有致的曲线,简单的发髻也让整个人清爽不少。吃过木冬送来的饭菜,看了一眼不敢言语的木冬。“不就是个青楼吗,我都不介意,你们俩个介意什么。还不去把小五喊过来,还有,去告诉驸…宫卿尘我无事,让他安心等着。”
木冬像是被大赦了一般溜了出去。转脸对着白流沙说道,“我去通知驸马,你好好伺候咱家花魁。”
白流沙低声咳了几声,缓解尴尬。“我去隔壁。”
小五一身素色长衫坐在木箜对面,“我的事情都办好了,只不过你怎么这么大意,竟让人下了两次药。”小五摇摇头白了一眼木箜。
“那你倒是解了没有?”说自己粗心大意,怎么不说他自己办事磨叽。
“没你同意能解吗?”转过身正对着木箜继续说道,“抑制你功力的你自身化解不了,问过你意见之后再行处理。那个林知音给你下的毒,你睡的这几天都化解掉了。不过话说回来,林知音这个人怎么看都没有宫兮万分之一善良,你居然让她有了可乘之机,你说让我怎么说你才好,说你蠢呢还是说你笨。”
“这不都是一个意思吗?”木箜低着头听着小五的指责。“抑制功力的快给我解了,再帮我掩饰掉。这次不辞而别,叶隐一定会想到是我联合宫卿尘欺骗了他,本来想着叶隐的事小,这下倒好,参加了一个婚礼居然让人骑到了我的头上,这个仇我不得不还!”
“不告而别?有你说的这么好听吗?来到南国半月时间,单单被劫就有两次,还有被人下药的两次。要是天尊知道你这么有出息,早就被你气死在天门了。”
“好了,你也不要气我了。出宫我要带着流沙,你要自己玩也好,要去找宫卿尘也好,最好不要给我惹事。”
看着起身的木箜,小五一把抓住手臂,“你现在就去见叶隐,怎么解释你被林知音下毒的事情。”
“不用解释。”
出了满花楼,木箜带着白流沙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她就是要让叶隐的人知道,自己就是从青楼走出来的。
听完木冬带来的消息,宫卿尘只想立刻带着木箜返回璃国,那怕回萧山岛他也乐意。现在还要再等几日,这个几日到底是几天?
想着她安静躺在自己怀里面的样子,想着前几日的相见,心想或许短暂的分开会加深让彼此的感情,这样想着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有劳姑娘了。”
送走木冬,拿出宫言的信件看完之后看了一眼手中的折扇。婚礼上匆匆一别,宫言当天就随着送亲的队伍回了璃国,这份信就是在婚礼上宫言偷偷递给宫卿尘的。
宫门口,严明用娇撵迎接了木箜,只是木箜先见的人是林知音。到了林知音的宫门口,白流沙直接一脚踢开了宫门,娇撵下在了内院。听到声响的林知音在宫女的搀扶下看到了安然无恙的木箜,心里面自然是既惊讶又恐惧,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直逼近林知音,一个耳光,林知音倒在了地上,不甘的瞪着木箜。“木箜,你发的什么疯!”
“怎么,有胆子对我下手,没有胆子承认?好歹你也是个面过世面的女子,做事这么不知分寸!你以为你一个独身在外,身怀六甲的女人真能对我构成威胁?林斯牧尚且不敢动我分毫,你居然敢把我卖与烟花之地!林知音,你是不是嫌你活的有点长了!”瞥了一眼门外的一抹玄色,很好!这么大阵仗就是要让他知道,自己还是那个有仇必报,说话算数的木箜。
“木箜,我现在怀了他的孩子!你居然敢这么对我!你既然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为什么就不能永远的离开我们!你还留在这里算什么,给他希望吗?”
大笑着控诉自己的林知音,木箜心里面既厌恶又有几分怜悯。“你以为我会是你这种只为情爱而生的女子吗?”
“呵呵,你木箜自然不是了。我们毕生所求的,对你来说都是触手可得!你需要过什么,你有渴望过什么吗?木箜,你问问你自己,你懂爱情吗?”
“关系到大局,我自会有取舍。不过,你何德何能要与我相提并论?”木箜冷笑,“至少,我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心去陷害别人。”挑起林知音细嫩的下巴说道,“你这样,不管在璃国还是这南国,苦的都是你自己。你看我身后,他是不是在?他在!刚说的这些他都听到了,会明白我突然失踪的缘由,对此,他并没有进来为了我惩罚与你,你该知道,他对你或多或少是有些情谊的,对我,现在有的也只不过是一点不甘而已。只要你安分一点,这肚子,他们便是你的护身符。”优雅的转身,不留一丝犹豫。
“我没有失约!”路过叶隐的身边,缓缓说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心竟然也会便的这么柔软,刚说的那些,竟然会出自自己的口,心里冷笑道。
“敢这么侮辱与你,你不是应该让她以命相抵吗。”
木箜惊恐的看着此刻的叶隐,“你想做什么,她可是怀了你的孩子!”
“你有恻隐之心,我没有!”猩红的双眸像是愤怒的猎豹,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便会发起攻击!
木箜一把抓住叶隐的手腕,“为什么没有解?你知不知道这个影响着你的情绪,林知音对你如此,你这样,你会后悔的!”
“怎么,你不要的就要强迫别人吗?你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这么优柔寡断了吗,是因为你有了牵挂,有了爱!可我岂会不知那个人不再是我。”说着便要去抓木箜的双臂,白流沙一个转身带走了木箜,一柄长剑出现在叶隐的面前。
“夜已深,明日我等你来。若你不想按照约定,我不介意兵戎相见!叶隐,你知道,若我出面,在战场上你是占不到便宜的!希望你慎重。”自小一起长大,排兵布阵这种事情叶隐知道,他的能力是远不及木箜。
“小箜,他让你和他住同一个殿?这胆子也够大的。”东西两侧的寝殿,同一个殿。俩人居然一人一侧。
“是啊,胆子是大。所以,现在我跟一个寻常女子一样,手无缚鸡之力。为了我的安全问题,你要守夜了。”躺在床上看了一眼东张西望的白流沙,“明日,他若不来,就不要喊我起床。”
“若他不来,你可是要睡到什么时辰?”
木箜笑笑不语,他一定回来的!
“对了,夜深了你去林知音的住处找下小五,让他给些叶隐的解药。”看着白流沙大如铜铃的眼笑道,“小五在给林知音保胎,你可不知道为了那双生子我费了多大力气才劝说小五做这事。”
“保胎?为什么?”虽然说小箜做事总是会出人意外,但是这次就连自己也猜不到所以然来。
“当然是用来牵制叶隐了。这孩子叶隐原本是不想要的,就怕哪一天林知音再次忤逆了叶隐会一尸三命。”想起木春带来的消息,叶隐曾几次暗中下药想要流掉孩子,还好自己提早有了安排。
“今天这情况看来,很明显的这招对叶隐不管用啊,以他的性子来看,现在根基未稳,他可不会留着这么一个把柄落在别人手上。”
“就算是怜悯之心也要被触发,假话说多了也就分不清真假了,更何况真的是血肉至亲。”
“难怪,你对林知音和叶隐会说出那番话。是想让他们的关注力分散到孩子上,再加上说出这些话的人是你,叶隐总会多加考虑几分,看在你的面子上。”整理着木箜脱掉的轻纱,赞赏的看了一眼木箜。“现在宫里有俩位怀孕的人,一个是亲生孩子的母亲,一个是自己名义上的妹妹,估计再硬如坚石的心也会有了柔软的模样。那这么说来,他是在故作无情了?”
“明日若是他来了就知道了。”
白流沙刚想问问木箜脖颈间的紫色纹路,看着有些困倦的面容,轻轻盖好了云被,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这些。木箜是真的变了!
白流沙跳上房屋的瞬间,木箜挣开了清明的眸子,坐起身子隐藏在黑暗之中。
不一会,一个黑影破窗而入,“主子。”
“宫卿尘那边可是有事?”没有事情,木夏不会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
凌厉的双眸像是盯着猎物一般看着毕恭毕敬的木夏,“说。”
“是东边传来的消息,说宫卿尘在东边的消息网被人连锅端起,暂时还没有对方的任何消息。”
“他人呢?”
“接到宫言的消息,今夜出发去了东边。”木夏看了一眼木箜看不清的脸,“是乔装夜行。”
颜宋那边传来消息,在宫卿尘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极其相似叶浮川的女子,还被宫卿尘的人严密的保护着。这么说来,宫卿尘和叶浮川一定是是有关系了。若宋止容也发现了这个,岂会坐等?能端掉宫卿尘的窝,宋止容也是给自己长脸了。想到此,木箜笑了出来。
“无事,传信给大公子,让他去夜苑等我。”林斯牧和蔺茅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木萧在宫里面也没有什么事情,是时候帮自己做点事情了。
白流沙回来的时候,看着坐在床上身形单薄的木箜,不由得有些心疼。将一个精致的黑盒子放在床边,“五公子说,他知道你一定会问他拿药,所以早早的就准备好了。”
“好。”抬头靠在白流沙肩膀,“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听小五的话,放下一切,回天门见一见若清,看看山水,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可是,自己早已习惯了计算人心,权衡得失。渐渐地也丢失了自己,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在剩下的生命里面,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奋力一搏?
“你有我们,有宋止容,有你的哥哥们。若真的累了,交与他们,你也不用凡事亲力亲为。你应该相信他们能做好这些事情,不用事事都跑在他们前头,为他们遮风避雨,你是公主,本该足不出户,养尊处优,找个心仪的男子共度一生。”
木箜嗤嗤一笑,“我总算知道了,你们为什么唤我殿下,而不是公主。”
“事事作为前锋的你,那有半分公主的样子。夜太深了,歇息吧。”
“不用,今晚我们就这样聊天可好?”
这夜,木箜说了很多,时不时和白流沙说说笑笑。白流沙也没有见过外表这么轻松自在的木箜,只有木箜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是有多么的不安和不舍。
天刚亮木箜枕在白流沙的腿上才睡了过去。似乎是睡的很不安稳,一直在翻来覆去。这番模样让白流沙好生心疼,但又无能无力。
正午时分,叶隐一身便装出现在了木箜床边。远远的看着睡的正香的木箜,脸上风轻云淡被紧握的拳头出卖了。白流沙起身施礼被叶隐拦了下来。
“你先去备些吃食,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就那么远远的看着,似乎前进一步都会让自己的决心瞬间坍塌,破败不堪。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木箜安静的睡颜,依旧是占满内心的那个人,唯独偏偏回不去的是俩个人。
“我知道林知音的胎是你在保,我也知道这宫里面有你安排的人。你的良苦用心我也猜得到,所以,你不用再劝说什么。孩子,林知音是不能生的,我也不会让她生出来。”
睁开装睡的眼,头一次觉得自己很是失败。起身看着面色沉稳的叶隐说道,“毒,解了?”
“昨夜严明带了解药,吃过了。”精致的盒子落在自己的面前,不用打开,叶隐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到底是谁下的药,木箜不想问也不想知道。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并不是来叙旧,也不是假装关心。来这的目的她倒不会忘记!
“南国一片祥和,也没有你说的朝局不顺,后宫不合。已经做了你登基典礼的幕后之宾,宫兮的婚礼也过了。你留我下来究竟想做什么?”
“那你回来又是做什么?”叶隐不解,既然她知道的这么详细,为什么在被送出宫后返了回来。要说她只是想回来以牙还牙,这个理由太过勉强。“是为了宫卿尘吗?你怕我迁怒于他。”
“是,也不是!我答应过你会留些日子,说出口的话我自会守诺。我也知道你会放我离开。林知音肚子里面的孩子……”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我会举兵北上,你放心,只要有你在一日,南国和璃国就不会有兵戎相见的一天。”打断木箜的话,站起身面对面看着木箜,“有了这个承诺,你是不是就放心了。林知音断然是不能留在宫里面的,这个后宫我只需要一位女子,即便没有男女之情也要有母仪天下的气度。”
“随你。”绕过叶隐坐在桌旁,“不过,你的这个承诺要改改了。”
“你说。”
此刻平和相处的两人就像是商人一般,一个愿意卖,一个愿意买,现在却的只是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码。
“我都不能确保我能有多少时日,所以得改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精致的酒壶喝了起来。
“什么意思!”深皱的眉头显示着男子不安的心情。时日无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听起来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与你无关。让你放弃侵犯璃国不是为别的,若你真心想要管理好这个国家,就给他们一个国泰民安的生活。在璃国那么久,你应该知道木家有着什么样的力量,若你真的被内心的黑暗驱使攻打了璃国,无疑是自取灭亡。”凌厉的眼像是一把带着寒光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架在了叶隐的脖子上。
木家不止有精锐的军队,一个偌大的国家,暗黑势力也为之奴役,一个神秘莫测的天门,一个看似世外桃源的萧山岛,这一个一个的力量均是得天独厚的铠甲!
想起曾经多次窥探萧山岛的秘密,每一次未靠近半分就被击落到全军溃败的地步,渐渐地,那时候叶隐也放弃了想要谋逆的念头。不是胆怯,是没有分毫可以胸有成竹的把握!
“我知道,答应你就是!”
叶隐以为木箜会再次为林知音求情,那知木箜没有半点想要提起此事的样子。
像是看透叶隐的疑惑,低头玩弄着落在胸前的发说道,“既然你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也就知道我曾试想着想用血肉至亲来牵制你,这么做也是想软化你的心智,好消了几分好战的血性。既然你想通了,此事我也不会再插手。”
怎么说也是人家自己的私事,一个局外人怎么好插手此事,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恨不得与他是毫无干系之人。这样也罢,福祸相依,若不能好自惜福,多作怪自会有果报在身,就想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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