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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之前有所揣测的追踪者思科已经完全没有了踪迹,自己仿佛真个进入了无人之境,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鸿雁山庄几时有了这么多重院落?竟似怎么也走不到头一般!如此境地可真是从没有经历过的诡异。 又转了约莫半刻后苏浅停下了脚步:不对劲,虽说自己不常来,可也曾随好友容轩之来过几次,印象中此地还真没有这么多重院落,但现在……
阿润几乎快把头皮挠下来一层,也没能说出什么警世名言;萧三娘目光流转不定,手指轻轻颤动数下,脸色随着夕阳不断变化的光线而阴晴不定,从小少年站立的角度看过去脸色很有些晦涩不明,直到少年几乎忍不住跳脚时她才开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若非少年的提醒,自己八成会忽略了某些似曾相识的细节,眼下景象分明类似于记忆中的某个时段,那时候的自己身边还有个龙虎山高足在,如今却只能冒险一把了。边想边一把拉过少年,凑至耳边低语数句,少年人先是一怔,随即眉开眼笑:“这等小事最简单不过,姊姊随我来便是,保准一找一个准!”
眼瞧着少年人嫣红兴奋的面色,萧三娘不禁有点怀疑自己是否选错了合作伙伴?然而事到如今,也只能瞧瞧这小小少年是否靠谱了。阿润情不自禁拉着小姐姐的手臂便往东走,若是在自家主人面前,他还不至于如此不顾礼仪规矩,可自打跟这小姐姐聊的开心,倒似许久不见的知己,当真有说不出的投契。更别说此刻她所提及的乃是自己过去非常喜欢作的事情,可惜自打被分派到少主人身边后就再也没有做过了,没成想如今还有机会再过把瘾。
随着阿润三转两转到了人迹罕至的临湖曲径处,萧三娘眼底的疑惑渐去:这地方倒是钻墙凿壁的好所在。阿润兴奋的满脸通红,不等萧三娘开口便主动开始踅摸合适的打洞地点,萧三娘对此只能暗暗叹息,索性开始着手后续步骤,一时间倒也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不过半个时辰光景,少年已经凿出足以让六七岁孩童自由出入的洞口,回眸看看萧三娘,大有邀功之色,萧三娘轻轻拍了拍他脑袋:“你便守在此处,切莫出声。我进去看看,少顷即回。”
阿润瞬时瞪大了眼睛:“姊姊你不带我玩了么?”这不是过河拆桥?
萧三娘笑了笑:“乖,你在这里放风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等会儿我能否安全可就要靠你了!”整座景宅都笼罩在道法高人设置的阵法之内,之所以凿壁钻墙也只是为了寻找破阵契机,又哪能让这不解玄机的懵懂小子涉险呢。
阿润这才勉强点头,又道:“那姊姊你可要小心些了。”景家虽是商户,却家资巨万,是以雇佣护卫甚多,尤其夜间巡查更是严谨,小姊姊独个儿行事着实让人不放心呢,偏生她说的不无道理。
萧三娘又叮咛两句后,身形轻轻掠起,阿润不禁张大了口:这小姐姐的轻身功夫可真好看呐,直如花间蝴蝶般轻飘飘的也不见怎么动作便上了墙头,比起自家主子高明了不是一两点,但有这般能耐的却又为何一定要自己凿洞呢? 不提他在原地心思烦乱,单说萧三娘进了景宅后并没急着踩点,只是就着越发黯淡的夕照沿着小院院墙走了两圈,对于涉及到整座宅邸的奇门阵法有了三成了解,若预测无误的话,已经有人中招失陷在阵法里面了,否则己方二人暗挫挫的下三道行径早被发觉,由此看来失陷那人必定是苏浅无疑。既然对方重视苏浅到无暇弥补阵法漏洞的话,这位仁兄的身份来历便很有几分不凡之处,正方便了自己行事。
苏浅骤然止步回头,原本应该半开的院门此刻居然自动关闭了,暗沉的夕阳似也被隔绝在褚色门户之外,那股子难以言喻的森冷越发浓烈,仿佛随时可以沁入四肢百骸。 莫非那让自己分外不安的追踪者便要出现了?年轻人手指不知不觉按紧了隐在腰间的兵刃,呼吸放轻。令人牙酸的门户开启拖拉声隐约传来,然而视野中那门分明是牢牢关紧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整个人都绷紧了,却仍抗拒不了无处不在的森冷诡异,又一阵拖拉刮擦声传来,夹杂其中的脚步声若有似无。一道剑光自苏浅腰间斜斜飞出,年轻剑手毫不犹豫的往后劈出一剑,剑势迅捷毒辣,偏如泥牛入海般无声消失,甚而剑锋也陷入身后敌手无法撤回,苏浅为之愕然,眼角余光处却是空空如也全无一物,跟着便是诡异之极的力道如潮涌来,苏浅防不胜防下倒飞出去,重重撞上院墙后闷哼半声后口角溢血,视野范围依然不见半点人迹诡影,然那刺耳的异响越发接近。
年轻人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几乎同时身形浮起,闪电般飞掠上墙头,明明空荡荡的院落中响起轻轻的一声“咦”后,徐徐显出一抹娇小玲珑的身影,在夕阳余辉下闪烁几分曼妙风姿,不过苏浅已经看不到了。他的人已经被萧三娘如扛麻袋般驮在肩上,随着她飞快穿行的身形轻轻晃荡,幅度虽然不大,却已经足令他头脑充血,面红耳赤。
这自然不只是因为刚才受到的创伤,更是因为此时此刻脑袋不时碰触到的地方,委实是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直接碰触的难言所在,没多就便囧的脸孔紫涨,浑浑噩噩间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后,萧三娘才放慢行速;苏浅只觉得所过处时不时周围有莫名其妙的闪光异响,之前曾经领教过的刺耳动静倒是再也没有出现,心头郁闷隐痛感越发浓烈,便在萧三娘止步卸下重担时抑制不住又吐了几口血出来,随即惊觉萧三娘的脸色显然比自己还差,白的什么似的,甚至连形状优美的嘴唇也失了血色,有心想表示谢意,却又觉得不知该如何说起,而对方的注意力显然也不在他身上,水灵灵的眼儿此刻甚是冷肃,定定凝视一个方向,苏浅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距离三丈开外一道娇小身影无声无息的立在地上,若非嘴角那点阴冷太过鲜明,只怕谁也不会认为她不是个懵懂少女,更别说那处处彰显童稚烂漫的小圆脸。怎么看都像十一二岁的垂髫女童。可就是这么一个佛前玉童般的娃娃,一路追着自己频发毒招,更有一手娴熟的布阵技艺,好几次都险些儿击中二人要害,所幸萧三娘自己所学庞杂,又是有备而来,早早破坏了奇阵留了后路,只怕也没可能逃得到此处,遗憾的是距离自家预设的出口颇有段距离。
玉娃娃笑眯眯道:“姊姊别走,留下来陪我玩吧。人家好寂寞的。”
萧三娘还没怎么表示,旁边的苏浅却已忍不住打个寒战:这、这、该不会是那个传言中童子外表老妪心智的变态独行杀手日月吧,坊间传说此人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嗜杀成性,犹喜虐杀美貌女子。偏生此刻的萧三娘无论从面貌还是体格都分外契合日月过往的目标诠释,如此一想苏浅勉力忍下创痛,摆出一副无敌剑神的模样冷冷定住对面的玉娃娃。
玉娃娃笑的越发轻松写意,目光却很一瞬不瞬盯着那对互相搀扶的末路男女,直到女子从颈项处摸出枚水滴状的吊坠攥紧,玉娃娃的眼神也有了些变幻不定,时而如鹰隼般犀利,时而如绵羊般安静,但无论哪点都不像萧三娘眼中所见——这根本就是以讹传讹,谬以千里嘛。这里面只有一件事是确定无疑的——自己决不能让她们顺顺利利的突围逃生。那样才真是砸了自家招牌。
然而便在这个时候,萧三娘用了司空见惯的一记歹招,举手挥抚间便安抚住了同伴,隔着这般距离,自以为完全可以掌控环境的日月脸色突然僵住。不是因为她忽然甩出来的那几道烟雾弹,而是她瞬间屏息的技艺莫测,区区几枚烟雾弹自然不是个问题,日月只是动了动袖管便将之迅速消泓于无形。
然而就只是这转眼功夫,本应在自己关注范围之内的人居然逃之夭夭,完全看不出半分逃亡方向的踪迹。如此看来,这本不该出现的无名女子能耐绝对不止是之前表现出来的技艺水准。自己终究还是太轻敌了!
苏浅再睁眼时已经到了湖上,少年阿润手中木桨飞快弹动,掀起水花阵阵,神情专注。萧三娘却毫无形象的歪在案头,手里一盏茶水轻轻晃动,似乎随时可能坠入裙底。这般散漫悠闲可真真不像经历过生死大难之人,苏浅直到此时才真个有些佩服她了,只是自己明明记得那时候她在玉娃娃手里遭遇的创伤丝毫不亚于自己,何以如今看来却颜色红白分明,没有半点体虚之象呢?直到这时候自己胸口兀自隐痛,处处昭示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并非虚幻,而是不容置疑的现实,她又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萧三娘懒洋洋抬头瞄了他两眼:“苏郎君可是好些了?”
苏浅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半个字,在对方的眼瞳中清清楚楚映出两个小小的自己,居然也是脸容莹润粉白模样,毫无半分重伤灰败之色,这、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晕倒后到底发生过什么?然而只要萧三娘不说,自己便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苏浅心念须弥百转,不知不觉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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