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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末蹙眉,向前欠身,“小心……”
至空手中唤出长戟,鲜红的长缨随风飘摇,他单手握戟,眉宇间锋利如刃,戟尖朝地有力一击,震的其余三只神兽皆是一摇,自他脚下光圈似的向外散开,那扑过来长着血盆大口的白虎被那荡漾开的光圈一击,反身砸在了地上……
云末暗自为至空这一反击喝一声:真棒!轻轻扫一眼自己周身附近的四只神兽竟齐齐扑过来,比至空那边胡子更长些的白虎,两只眼睛如同翠绿翠绿的翡翠般的青龙,盘旋在天空中挥舞些翅膀与长尾的朱雀,带着锋利长爪子、脖子自密密麻麻花纹的龟壳中伸的极长的玄武,她也不惧,变化飞快间唤出霜云剑,反手握着剑柄,脚尖点地,口诀心决皆默读出来,她飞身旋转一圈,霜云剑自她手中以她为中心剑气划出去,剑气森森威力十足,将四只神兽退了甚远,白虎的一边胡子、玄武的一爪爪甲皆被剑气所断,看起来甚为滑稽……
云末轻笑一声,将霜云剑握在手中,剑尖指向地面,轻飘飘道:“四只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神兽,竟齐齐欺负我一个活了不过五百岁的小女子,说出去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那侧至空打退白虎,四只神兽便一齐上阵,至空用了幻影之术,将四只神兽迷的晕头转向,他不由想起云末若是面对这般情景,定然是会出言讥讽它们的,便不由笑了笑,恰好移行至玄武身旁,便用长戟尖点了点它的头,不轻不重。玄武却如同吃了一惊一般将脖子伸出来老长,瞪着两只牛一般大小的龟眼四处寻着他……
龟眼寻到他后,远远的将嘴一张,如同柱子一般的水流便喷涌向他而来,他退后一步,凝起一拳来,拳头涌起的风将地面的尘土飞扬,他双目一垂,一拳便毫无偏差打出去正对那玄武的水柱,二者相争相对良久,至空再凝一股力量,将水柱劈开来向四面八方喷射而去,那些水柱被分散开竟有箭雨之势。
至空抬袖结了一护障将箭雨隔绝在外,他向着云末所在的方向望一眼,只匆匆忙忙掠过一眼,云末便觉那一眼浮光掠影般的扫在了她的眼里,不轻不重的挠了一下她的心,她呼吸滞了一下。那一眼似乎要跨越千山万水,将他的万般眷恋悉数呈在她面前。便是这一眼,云末只觉死生无憾。为了他,她心甘情愿付出所有,乃至性命。
即使他看不见她,也依旧能感受到彼此心意,云末与他匆匆对视一眼,秀眉一凛,玄武以及朱雀正一同向她进攻而来,她面对的这四只神兽,比至空面对的更凶猛、更机敏。进化万年后,自然也是难对付些。玄武张开大嘴,便源源不断向她涌来水流,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透明球体,将她包裹在其中。水最是柔和之物,霜云剑的攻击力量也瞬间弱了大半。
剑气劈过去,水便被劈开,只是须臾后又汇聚成水球,越缩越小,她感受到自四面八方涌来的巨大力量也慢慢压迫着她,她的心跳逐步加速,随着那水球逐步缩小,她的呼吸、心跳都逐渐不受自己的控制……她有预感,若是想不出办法来突破这水球,她最终的结果就是心脏爆裂,或许比这更惨……
她合眸,双手按向地面,欲凝聚足够的力量与水球抗衡,却不想她并凝聚不了多少力量,反而感觉到自己是如同受了伤之后的状态……
她在原地缓步旋了一圈,仰头望着将自己包裹着的透明水球,心道:水最是能包容之物,如此她的功力便用不出来,无非是被这水全部吸收了……
她立在水球中,凝望着这透明水球,神色淡定自然,四只神兽相识一眼,死到临头还能如此镇静?
云末轻轻一笑,眼里如同万亩鲜花同放的美丽风光,她提了提裙角,盘腿坐了下来,水球越缩越小,按理说此时水球中的人定然会被水的压力所迫,五官俱爆、整个肉体如同被炸药所炸般血肉模糊……朱雀有些坐不住,扑腾翅膀旋着长尾凑过去,长吼一声应声喷出三团火焰来,那火焰光芒甚为不同,一团金黄、一团火红、一团颜色诸多甚为好看。朱雀喷出的这火与水球并非普通相克关系,反而如同将水球中的云末至于火中蒸煮一般。
再看云末仍旧不急不慢,闭着眼睛坐在地上,光洁的额头上沁了些薄汗,别的当真无异样。
朱雀将火势加大了些,水球也越缩越小,已然完完全全包着云末,甚至将她挤的有些变形……那水已经咕嘟咕嘟沸腾了,如此即便不被水球压死,也得被那神火烤死……
水球迅速变小,突然听的“咕嘟”一声,水球完全消失不见,玄武将龟眼瞪大了两倍,望着盘坐在地上的白衣女子,等待她突然炸裂的时刻……可四只神兽等了好一会,只看到白衣女子轻飘飘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连根汗毛都没伤到她的……
以水之性,拥有与水相同的包容、柔和,将水的力量化解、吸收……
云末从容立在地上,望一眼至空那边,四只神兽自然不是他敌手,她便心无挂碍转而望着四只神兽。
四只神兽瞧着没讨到好,皆重振旗鼓再次发动攻势,云末微垂眸,双手掌心翻转,提了提胸腔,双眸闪过一抹厉色,秀发长长的飘起,她双手震向地面,自她周身附近那股巨大的水球顿时重现出来,一滴滴水如同一颗颗小火球般砸向四面八方,却又长了眼睛一般悉数砸在神兽们的身上……
四只神兽“嘤唔”几声,瘸的瘸、爬的爬、飞的飞缓缓退了下去。
至空也正巧打退了四只神兽,将打出去的掌收回来。弋黎与白泽行了尚久,并未寻的一丝一毫两个徒弟的下落,直到碰见来找他们的纸鸟。
白泽将纸鸟轻放在指尖,合眸,只一瞬,纸鸟的来路俱明,他回眸冲弋黎轻轻一笑,握住了弋黎的手腕,弋黎低头看握住他的手,只一瞬,他们便来到了云末碰见四大神兽之地……
弋黎被甚快的速度带的险些没站稳,白泽不动声色将他扶稳抽回了手,他抬眸,看见云末望着自己,立起身子来,假嗽一声:“你这猴子胆子这般大,你差点将你师叔的冥界毁了你可知?”
云末垂眸,道:“徒弟知错,回山后任凭师父责罚,只是师父你瞧……”
弋黎闻言望过去,至空目光沉沉正望着远处埋葬着众神尸骨之地,白泽轻声道:“想要他出来,只能有一个办法……”
云末瞧过去,望着浅黄色长袍男子周身的仙气,如此久远苍老的修为,除了那五只老凤凰……想必……只有一位上古神仙白泽上神了吧,她便欠身垂眸:“但闻白泽上神指点。”
弋黎颇为满意的看一眼自家徒弟,所见所识果然不错,年岁虽小,眼睛却毒。
“等……”
云末未追问,只一条路……等……
“平遥兄所言?”
白泽望一眼正神色不明的云末,又望一眼虚心请教的弋黎,便知云末定然明白自己是何意了,心性通透至此,也是难得了……
弋黎自然不是不懂,他只是不能相信只有等着至空自己找到冥界禁地出口这一条路而已。
“降妖铃将他送至此地,便是想让他自生自灭,但若他足够好运,自己走出去也未尝不可。”
云末轻吐口气,道:“我们……不能做些什么助他出来么……”
白泽无力的摇摇头……
她一步步走过去,望着至空近在眼前的脸,伸出去想要触碰的手,停在他英俊却疲惫的面庞边,又不得不缓缓收回来……
她坚定回身,“我一定要将他带出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那边至空却看到了他从来不曾想过还会见到的人……
云末回眸,至空视线中出现了一对老人家,他们身着锦衣华服,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气从容。
她听到至空唤了声:“父王,母后……”
弋黎双目惊讶瞪大,抿着唇表情甚为丰富侧眸望白泽,白泽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老妖王老妖后的魂魄结晶,他们只能存不长的时间,你这徒弟,真的只是只普通的猴子?”
弋黎狐疑着望云末,元神已成,修为早已超出她的年龄所应该具备的……
仅仅不过五百岁便能镇住万鬼同哭,降住四大神兽,还本事大到她一句话唤醒了万年来都不曾显现的老妖王老妖后的魂魄结晶……
弋黎忽然间也不确定起来,揉了揉鼻尖,支支吾吾道:“应该……是吧……”至空只见到他们,便知他们是自己的父母,活了几万年都不曾流过泪的他一瞬间就红了眼眶……他望着老妖王老妖后立在他面前,笑容慈爱,颤抖着声音唤了声:“父王……母后……”
“至空我儿……看你如今的样子,我们甚是欣慰,我们乃是万年前死去的魂魄结晶,留不长久,本已沉睡万年,被一个姑娘的执念唤醒,如今要交代了几句,你好快些走出这地方去……”
“父王……”
“至空,你本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是我妖族的希望,你不能轻易在此地丢了性命。”
至空望着自己的母后,她柔和却又不肯服输的双眸,那是他从未触碰到的亲人……
“你听好了,将那四只神兽的血各取一滴来,与你脚下的一捧土融在一起,它自会凝成一枚丹,吞下去,你就能见到唤醒我们的那个姑娘了……”
至空仔细听着,红着双眼目光皆是不舍与心软苦楚……
老妖王老妖后的身子逐渐变得透明,至空不由自主的向前迈步,“你们……”
“我们该走了……能看你一眼,足够了……”开口的是老妖王,老妖后已经在笑着流泪,他一颗心说不出的苦涩,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定定望着他们的魂魄结晶。
老妖后笑,“那姑娘就在你身边,若不是她,我们定然不能再看你这么久……好好同她走下去……”
话毕……他们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至空红着双眸伸出去的双手却什么都不曾触到,他面容里满是遗憾与苦楚,他从未有过如此脆弱的时刻。每个人都有你所看不到的那一面,他们将同样真实的自己掩藏起来,即使是看似无所不能、刀枪不入的强者,他的脆弱与无助,不过与普通人都是一样的。
云末望着那样另她心疼的至空,心都要被揉碎了般的疼,她待人虽有四分不忍之心,却从不以己度人,别人的心情那是别人的事,关不着自己一丝一毫,可唯有一个他,让她设身处地的去为他考虑,若自己是他,此刻该是多难过。
至空垂眸,将万般不舍掩在深黑色的瞳孔深处,眉心微蹙,云末望着,不由自主的跟着他将眉心蹙了起来。
“我无事,你不必担忧。”至空笑笑,笑中倦色微明,他望一眼四大神兽退了的方向,沉声道:“我去寻它们,师父若来你们在此处等我即可。”他眼里沉沉的,压抑着十分难耐的情绪似的……
他黑眸定定望着云末的方向,面庞刚毅,身子更是绷直如线,他忽的微叹一口气,“保护好自己,云末!你可听好了?”
他们仿佛看到彼此一般,她看到了他关切的双眸,他仿佛也看到了她答应他的示意,他眉心散开,若有所思望一眼葬着众神之地,移行没入四大神兽消失之地。
弋黎远远望着,道:“都是难得的痴心人,对了,平遥兄,你为何不肯说这能回来的方法?”
白泽侧眸瞥一眼,弋黎挑着长眉,一双黑白分明生的甚为好看的桃花眼正含笑看着他。
他有些语塞,这法子他有所耳闻,只是听起来甚为荒诞无稽,他哪里想过当真有用的?他板了报脸,假意不曾听见的模样道:“老妖王老妖后不曾说完,你这徒弟若想回来,必然要有至真至诚至性之引唤他回来,若不然他服下那丹药,只怕魂魄不能完全跟回来。”
一直在沉思的云末却忽然间回头,一双明亮亮的眼睛望着他们,“何引可唤他回来?”
白泽深知此法伤害颇深,便询问般的看向弋黎,后者眼神垂在地上,轻轻点了点头。
“一碗心头血,一根肋骨,以骨为笔,以血为墨,画招魂阵……唤他回来……”
云末听完,竟松了口气,还好,这些东西都是她能给的起的,若是需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做引,那她倒要费些心思了……一碗血一根肋骨,她少了一碗血一根肋骨又不能死……
弋黎听完后良久不言,云末缓步至白泽身旁,微微一笑道:“劳烦上神动手了,我师父他年纪大了,我怕他见不得血。”
他暗暗磨了磨牙,拧着头问:“我的血行么?我的骨头呢?”
“如若没有别的选择你的也自然是可以用的。”
“那就用我的!”
“你方才瞧见了,云末唤醒了老妖王老妖后沉睡万年的魂魄结晶,这件事她来做最好不过,成功的可能也高过你的。”
弋黎梗着脖子还欲争辩,云末则按住了他的袖子,柔声道:“师父,云末知道您疼我们,但这事,我来就好。少些血,丢一根肋骨,我是妖,死不了的,不过是疼一些罢了。我受得住……”
“可是……”
“师父,听我的!”
“我先试试,若不行你再来!”
“他等不了的……师父你难道还不了解我?我铁了心的事,谁能犟得过我?”
弋黎与那双坚定坚决的眼神对视,终究拂袖背过身去,他哪里拗的过一只铁了心的猴子!
她微微垂眸,道:“劳烦上神。”
她盘腿坐下,将怀中的荷包掏出,指尖浅浅摩挲了几下后将它放在地上,合眸……
“若痛你可喊出来,别忍着……”
云末缓缓睁开眼睛,至空披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气在她眼里发着光,他动作迅速,不待四只神兽作何反应便取了它们的血回来,他黑眸阴郁,心中总觉得惴惴不安,故而一路脚程飞快。“取吧。”
白泽望一眼背过身去的弋黎,右手轻轻搭在云末的肩膀上,左手凝了一道淡淡金黄的薄雾般的光,移至云末胁间最末那根肋骨处,动作利落,淡黄色的光便牵引着云末的一根肋骨出来,云末的身子猛然颤动,低低吃痛一声……弋黎忙转身,瞧见白泽那搭在她肩上的一手缓缓渡进去修为,云末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一根肋骨被抽出来,她知道取骨之事定然会痛,却也仍旧疼的几次差点忍不住哀嚎出声来,白泽替她渡了修为,她显然痛苦减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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