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西门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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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天，天空上方白云密布，只有淡淡的光从缝隙间挤出来，微微投射到大地上，有些晦暗。
    叶夕妍孤身一人走在前往教室的路上，她此刻的心情是凝重的，表情是忧郁的。
    今早她特意起了个早，避开宿舍里那三人先出来了。昨晚跟她们说完真相之后，她越发觉得三人之间的关系渐渐冷疏，而且她的第六感还隐隐告诉她，她们还藏着心事……是什么心事她暂时还不想问，等到，她们的关系缓和了些她们自然会说的。
    漫不经心的一天，漫不经心地听课，漫不经心地写作业，漫不经心地聊天……
    终于盼来了晚自习，她不安地坐在位置上，视线老是往窗外瞥。她心头渐渐泛起疑惑：西门进说的他那个姑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十年时间，若真一直徘徊在学校内的话，她又是怎么吃到饭的？真比冉月玲还要奇葩，一个人再怎么固执，也不可能拿十年的时光来开自己的玩笑吧……更蠢的是，她昨晚居然没有想到这些！大概是听西门进讲述的时候，完全陷入忧郁之中了吧。
    她转回视线，又想着或许事实并非大家说的那样，西门进也有可能隐瞒了什么没告诉她……没关系，晚自习过后，一切就都要见真晓了！
    李霜坐在她旁边，自然发现了叶夕妍的不对劲，此刻她已蹙起长眉，神情复杂。
    下课铃响起，大家都回了宿舍。
    叶夕妍飞速地跑回宿舍，还没喘好气就扑到衣柜前找换洗衣服，三秒钟之后，宿舍的冲凉房被咚地关上！
    她速度极快，赶在三人回来之前洗好了澡，并飞速地再往教学楼跑去。
    到宿舍大门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李霜，她们尴尬地对视，叶夕妍还没有想好台词，可李霜却好想已经知道了似的先开了话：“你快去吧，月玲和凌悠被老师留下来在办公室单独辅导了，我正好去办了点事才回来。你放心吧，我待会会帮你解释的。”
    语毕走上楼去。叶夕妍楞在原地吃怔，微微感激之后再开始了脚下的路程。
    晚风在耳边呼啸，她的头发向后被吹起，俨然一副着急的模样。
    才跑到陡坡，就已经清晰看见了前方路灯下站着的西门进。
    他倚着那路灯，短发被吹得恣肆，却不显得凌乱，反而更表现出一股潇洒。
    “她正在三楼等着，你快来吧。”西门进只微微瞥了她一眼，吐出一句话后就转身先走了。
    叶夕妍快步跟上，喘着气左右张望，还好没人。老师的办公室在四楼，这会儿应该还发现不了他俩。
    又这样跟着他到了三楼，西门进停下脚步，把身后的叶夕妍拽到身前，看了一眼她发愣的表情后又移转视线，望向前方，漫无目的地唤出一句：“姑姑。”
    这声音很温柔，又隐隐透出哀伤。
    叶夕妍注意到，那一刻，从他脸上流露出的那个表情，温柔、忧郁……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却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黑暗处，走出来一女子，她长发翩翩，还穿着长裙，虽然看不清容貌，但身上的气质，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的。叶夕妍不禁怀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去做那种事……
    叶夕妍在她身上扫视一番，最后看到她那一双脚，险先叫出声来。这不是，她那一晚回来取东西时，看到的那一双，穿着丝袜，还、还留着血的脚嘛！
    西门进再一次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那只是番茄酱而已，我姑姑她……已经有些神经错乱了，我昨晚没跟你说，她现在就是一会儿正常一会儿疯的状态……你不必太在意。”
    叶夕妍了然，失去了女儿，也不奇怪了……她微点头，西门进才慢慢松开手。
    叶夕妍暗自攥攥拳，踌躇着缓缓向前走去，渐渐逼近了舒倩。
    快到她面前时，叶夕妍才完全看清，那是一张，风情万种的脸，即使岁月流逝了十年，也依然磨不灭她的容颜。只可惜苍天待她不公，让她失去了女儿，就此成为一个可怜之人……
    舒倩见她走来，瞳中满是怜爱，一双手颤颤着伸来，温柔地抚上叶夕妍的面颊。
    泪花在她眶中微微闪烁，她的声音中斥满岁月的沧桑，却不失满满的思念与慈爱：“熙颜……”
    叶夕妍不知怎的，鼻头一酸，一滴清泪顿时从眶中流出，舒倩令她想起，远在家乡的母亲，她是否过得还好……
    西门进在背后看着，悄悄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向后边退了几步，任自己隐没到黑暗之中。
    “抱歉，孩子。你真的太像她了，所以我才……”舒倩忽然垂下手去，只微微低头望着黑暗。
    “那个……老师，额我只能这样称呼您。我就是想问问，您真的，在这里等待了，十年吗……”叶夕妍泛着纠结问出了口。
    对方抬起头轻笑，迈着那一双令人惊悚的腿，站到右方的阳台前，望向远方，“你是听别人讲的故事对不对？”
    “嗯。”叶夕妍轻应，也跟着上前。
    “呵，不过只是别人讲的故事罢了。你想不想听听，这件事情的真相？”
    叶夕妍和西门进都是一愣。
    西门进虚起眼，心下腹诽，有些事情他都不清楚，姑姑却要将它说给外人听！罢了，叶夕妍算什么外人，他若一开始觉得叶夕妍是外人的话，也不会将她带来见舒倩了吧。
    “我女儿确实是十年前消失的没错，但我，却是两年前才到的这里。自十年之前我女儿走了之后，我便辞了在这个学校的工作，到了我丈夫的家乡教书，在乡下度过了惬意的八年，我突然得到消息说，西门进他们要到我原来任教的学校上学，还说什么来找我，我当时觉得奇怪，便又辞掉一份工作重新回到这里，不过我的目的，你也应该清楚。
    后来我得知，黎籽学校原来的校长黎炎已经让出了校长位置，离开了城市不知所踪。而我女儿惨死的真相，竟真的与他有关，可我当时为什么会手软！我明明可以去掌握证据的，可为什么……从那以后，我便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半疯半醒的。还好背地里有进儿照顾，不然都不知道我现在会是一副什么状态……”她说着说着就捂住了脸，似在抽泣。
    叶夕妍拍拍她的背无声安慰，顿一阵过后又继续问道：“那那些谣言……”
    “都是黎炎！都是他！他那个混蛋！呜呜呜……亏我女儿当初，那么喜欢他儿子，可是他们父子俩……啊啊啊……”舒倩似乎转入了疯癫的状态。
    西门进见这情况，即刻上前来制住她，还一面唤着“姑姑姑姑”。
    舒倩努力地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捂着额头颤声道：“我没事……可我就是后悔啊……”
    叶夕妍深吸了口气，把自己想说的话，用一种温柔的腔调说了出来：“老师，既然您说您女儿是喜欢那个男孩的，那她一定是有原因的，即使是被自己喜欢的人欺骗，她也不觉得懊悔，你又为什么这样伤心呢。我不得不冒昧说一句，生命中最公平的一件事，就是每个人都会死，您的女儿，还有您，还有我，我们每一个人都逃不过。
    生活就是这样，一半回忆，一半继续。你若不想她死得那样不明不白，你就应该重新振作起来，替她讨回公道。只是最后我想要表达的，并不是让你去报复，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一个人，快乐地生活下去，即使是没了她，你也应该为自己而活。老师，我这么说，你……能接受吗？”
    舒倩已停止了抽泣，顿在原地，没有声音。
    倒是西门进，从叶夕妍说话开始，就一直将目光放在她身上。而且那目光，柔情脉脉，似水一般，并从未转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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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天回老家了，没有照常更新，今天抽出空闲多更了些，到了过年怕是要更没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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