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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铿”的一声,利刃出鞘,随之是冷兵器相接的清脆响声,一柄雪白锃亮的窄剑正抵在双斧之间,发出森森冷光。
白玉楼左手握剑,右手扇扇,端地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脸上似乎永远是挂着笑意:“如此,就由我来领教一下前辈的本事。”
顾相思眼角抽搐,还是老样子,无时无刻不忘耍帅。
“好胆量!”
单一添觉得被人看扁,发出一声冷笑,顺着剑势拨回双斧,瞬间又出一招,将两柄巨斧一上一下立在身前,直攻过来!这个姿势,斧头既可作武器,又是盾牌,一般人难以找出破绽。
白玉楼显然不是一般人。
他并未慌乱,狭长双目紧盯双斧袭来的方向,飞快在两斧之间找到一丝缝隙,翻剑刺入,两斧顿时如竹被利刃破开,分别向两边飞去,失了平衡。
斧头铿铿作响,软剑也发出嗡嗡的蜂鸣声。
“好剑!”单一添怪叫一声,难得遇到这样的对手,也被挑起了兴趣,口中大叫着又劈将过来,二人你来我往,很快过了几十招,同时一击后各自向后弹开数米远。
单一添面露贪婪,了然道:“斩月!原来是那白老贼的儿子,今日不虚此行,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老夫就连这斩月剑也一并笑纳了!”
说罢飞身跳起,踏空而行,双斧向下垂放至身后,远看好似长臂猿一般,难以想象他拎着巨大的双斧,还能有如此快的速度,不待人反应,就到了眼跟前,却不按常理,抬斧从身下反劈过来!
“少主!”白琢大叫一声,就要飞身上去支援,被白玉楼一个眼刀制止了。
小铛也想上前,又被顾相思扯住。
“小姐?”一向稳重的小铛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相思。白公子好歹是和小姐定了婚约的人,即便小姐不想嫁给他,也不至于让他去死吧!
顾相思并不知小铛所想,不过她却并不担心白玉楼。二人看似不分上下,实则是白玉楼更厉害些,只是他还年轻,缺乏实战经验,若假以时日,想必江湖上能对付他的人一只手也是数的过来的。
想不到这几年间他进步得如此飞快,小时候白玉楼不服顾相思武功比他好,总是逼着她跟他比试,顾相思觉得故意输了的话给师父和爹爹丢脸,很不好。要是把他揍个鼻青脸肿也不好,毕竟还在人家做客呢。只好躲开躲去,着实是被他追的怕了。
不过,看白玉楼现在的情形,和她比试的话,谁赢谁输还不一定了,顾相思这边正想着,发觉得有人在扯自己衣角,回头一看,红玉瑟瑟地道:“小姐,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咱们赶快跑吧?”
白琢在一旁听了,都顾不上替自家少主加油了,转身气鼓鼓地瞪着红玉。
“……红玉,这就是你说的给我做牛做马?”
“我……可我不会武功。”红玉嗫嚅道,羞愧地低下了头。
白琢抱着剑重重地哼了他一声。
这边隔岸观火,那边二人斗得难分难解。单一添不愧是老江湖,旁门左道多得很,暗器满天飞,是以虽然年纪大了,但完全不落下风。
白玉楼在江湖后辈中也排得上前三,还有着一般年轻人少有的镇定自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单一添一柄大斧挥来,他飞快用剑抵住,单一添想,你动作再快,还有三头六臂不成?另一柄斧头又一挥,直冲他脖颈砍去!原本以为他没得躲了,却见白玉楼一个转身,抽出斩月,轻巧地踏上斧柄,身形极快地随着单一添斧头挥来的方向左右移动,趁单一添分心之际,手中的斩月趁机取向单一添的咽喉!
竟然也是一记杀招!
单一添侧颈险险躲过,连着向后跳出好几步才狼狈站定。没想到白玉楼年纪轻轻,出招没有丝毫的犹豫,下手也是毫不留情,于是讥笑道:“杀人不眨眼,和我罗刹堂有何区别,也敢称自己是名门正派?”
白琢在一旁气得哇哇大叫:“这老贼是不是被少主打得疯了,满口胡言,竟拿我斩月楼和他那邪魔外道相提并论!”
却见白玉楼手上速度并未减慢,一个翻身落在单一添身后,对准他的后心又是一剑!单一添回身用斧头堪堪挡住,显然占了下风。
单一添顿觉这后生难缠,眼珠一转,遂假意向顾相思的方向虚挥了一下斧头,果然白玉楼立即看向顾相思,单一添看准时机,飞快地自指尖弹出一撮黑砂!
“白公子小心,有毒!”小铛急喊一声,话音刚起,一把精巧的匕首已从顾相思袖中飞出,直射向单一添的手腕!
单一添万没想到看似身体孱弱的顾家小姐竟然还有这一手,仓惶躲闪间,毒砂打歪了方向不说,小臂也被那利刃生生穿过,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好锋利的匕首!
单一添表情狰狞地捂住伤口,低头见那匕首柄上竟刻着“绝情”二字,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顾相思:“你!”
绿衣少女眸光清澈,巧笑嫣然,看久了竟让他有些不寒而栗,只听她说道:“回去告诉你的买主,想要什么直接来找我,派你这样的人出来是浪费时间,根本拿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好大的口气!
单一添是老江湖,自恃武功高强,又心胸狭窄,被她这样一说,气得肺都快要炸裂了,不过他也清楚今天是决计讨不到什么便宜了,连好汉都不吃眼前亏,像他这种小人自然就更不会了,况且,绝情……于是阴笑一声:“咱们走着瞧!”
旋即挥手撒下一包粉末,烟雾顿时平底而起,一阵辛辣酸涩的味道扑面而来,众人皆掩住口鼻,待浓雾散去,单一添早已不见了踪影。
“少主。”白琢冲上去上上下下地把白玉楼看了一遍,确认他毫发未伤,才算松了一口气,有些后怕道:“少主你可吓死我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楼主非打死我不可!”
白玉楼扬眉一笑:“就对你家少主这么没信心?”又对顾相思挑眉道:“相思妹妹,多谢了。”
谢她做什么!白琢皱了皱眉,有些话他家少主不方便说,他可不能当做没看见,于是略有不满地对顾相思道:“顾小姐,您明明会武功嘛,怎么方才站在一旁看热闹!”
顾相思歪头学着他的口气:“你明明也会武功嘛,方才不是也站在一旁看热闹?”
“你……我!”白琢急了:“那是少主不让我上,再说,少主这么厉害,几下子就把那老贼解决了,哪里还用得着我!”
“对嘛!”顾相思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要对你家少主有信心!玉楼哥哥这么厉害,哪里用得着我们,而且我不出手也是为了你家少主着想……不出所料,明日斩月楼少主独战罗刹堂堂主且打赢了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武林!斩月楼多有面子。”
顾相思眨眨眼。
“那是自然。”白琢没听出她的暗讽,得意地拍着胸脯道:“我们是名门正派,给武林败类一些教训也是应当的。”
顾相思看着白玉楼,笑眯眯地点点头。
白玉楼笑道:“果然知我者,相思也,哎呀,不小心又出名了。”
呸,不要脸。
沽名钓誉得这么明显还厚脸皮地说出来,像白玉楼这么皮厚耐戳的顾相思也只见过他一个。
正想再给他几句,突听小铛轻呼一声:“红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顾相思这才注意到呆立一旁,面无血色的红玉。
“嗤!吓得呗!”白琢不屑道。
红玉这才如梦初醒,颠颠地跑去捡回绝情匕首,讨好地擦干净了,恭恭敬敬地递给顾相思,心有余悸道:“大小姐,方才真的好可怕啊。”
顾相思笑着接过,见他一双桃花眼微肿。
红玉以袖掩面:“小姐,红玉没用,帮不上什么忙,不像白公子那般英明神武……我……”
“行了行了!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老哭哭啼啼的,帮不上忙还跟着瞎添乱!现在大伙儿都烦着呢,还得找个人哄你不成?”白琢一脸不耐烦道。
红玉委屈地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我……打架虽然不行,我、我总有我的用处的。”
“呦呵,说你几句还敢顶嘴?”白琢气得蹦起老高,要去揪红玉耳朵,红玉赶紧躲到顾相思身后去,白琢不敢冒犯顾相思,只好龇牙咧嘴地吓唬红玉,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好像刚才的惊险没发生过似的。
不过经历了这一番事故,大家也没了游玩的心思,为了避免再出现什么插曲,索性打道回府了。
是夜,无星无月,夜色沉寂。
永安的春季多雨,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才享受了没多久,就要进入冗长湿热的雨季了。
顾相思躺在屋顶上望天。
摸到颈间的黑绳,轻轻一拉,一块圆润的双色玉石呈现在她眼前:一半白一半黑,乍看就是块样子奇怪的玉罢了,没什么特别之处,细看之下却颇为奇妙,那玉石身上有一圈圈繁复的血红色花纹,似是渗在那玉中了,今夜明明没有月亮和星光,它却熠熠生光,在黑暗中显得那么不平凡。
“相思妹妹,这天像是快要落雨了,你不去休息,在屋檐上做什么?”
白玉楼从屋檐下探出头来,他披了件月白色的外衫,乌黑的长发披在背上,看样子是准备睡了。
“赏月。”
白玉楼吃惊地抬头看了看乌漆墨黑的天空。
只有他二人,也不必假惺惺的了,顾相思索性直呼其名:“白玉楼,你今天为什么出手救我?”
白玉楼道:“这话问得奇怪,你是我未来娘子,我护你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顾相思颇无语,“你为什么非要娶我?”
白玉楼仿佛真的认真思考了一番,方才说道:“不娶你,早晚还是要娶别人,娶你还有趣些,况且,顾家真有钱啊。”
“……”
原本也没想着他那张嘴里能说出什么人话,顾相思随手揭起一片瓦,“啪”地砸了下去。
白玉楼抬手接住,夸张地叫道:“谋杀亲夫啊!”又道:“更深露重的,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日子还长着,有些事情现在想不明白,可以慢慢地想。以你的智商,虽然会慢一点,但我对你有信心,这辈子这么长,终会想透的。怎么,是不是我没穿外衣,相思妹妹不好意思下来呀?”
“啪!”又一块瓦。
“哎哟不得了了,再待下去非出人命不可!”白玉楼缩回头,没动静了。
顾相思在屋顶翻来覆去,对着浓墨般的天幕发呆。老实说,师父给她安排的这门亲事,她很不满意!想洗白有很多渠道,为什么偏要走嫁入名门正派这条路呢!
这时屋檐下又有人探出头来,顾相思皱眉摸起一片瓦。
听得底下的人说道:“顾小姐,您还不睡呀?”
原来是白琢。
顾相思把瓦推了回去:“这就准备睡了。”
“哦,那就好,”毕竟住着人家的房子呢,白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家少主睡眠浅,小姐老在房上踩瓦,少主不能眠,叫我出来看看。”
“……”
今天为什么不让单一添一把毒砂毒死他算了!
顾相思飞身下了屋檐。
夜已深,白玉楼屋里的灯总算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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