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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帽帏复又落下,暗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一想到公子用心血养出的玉竟然在那个女人身上,我就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她。”
暗流啧啧地竖起大拇指,对暗影无声道:女人真可怕。
暗影没理他,淡淡提醒道:“暗香,‘星辰’无论在谁身上,也不可能在你身上。”
暗香倏地侧头看他,只不过隔了一层黑色的薄纱,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暗香对公子的心思大家都看得出,只不过公子无心无情,暗香始终要伤心的。几人是一起长大,暗影不忍看她以后难过,于是温和了语气:“暗香,你该清楚自己的职责。”
暗香不语。
沉默了半晌,暗流突然一拍脑袋,“糟了!”
“怎么了?”两人齐齐看他。
暗流纳闷地挠头:“钱袋怎么不见了……”
“……”
暗影面色一沉,“江湖之中,果然高手如云,看来这次的夺宝大会,有的热闹看了。”
栖霞镇是一个小镇,镇子虽小,五脏俱全,附近的村民平日里也多来集市上买卖,把本就不大个镇子挤得水泄不通。
顾相思身子灵巧,在人群中鱼儿似的穿梭,八字胡在后边直嚷嚷:“小娘子,慢些走,等等我呀!”
待到顾相思在一处卖饼的小摊前站定,悠闲地买了个糖饼吃,八字胡才抹着汗追赶上来:“小娘子果然腰身细,这么多人还走这么顺畅。”
顾相思不理会他的油腔滑调,“你老跟着我做什么?”
八字胡嘿嘿涎笑道:“相遇即是缘,小娘子去哪里?何不结伴同行?”
顾相思看一眼色眯眯的八字胡,“……恐怕不太方便吧。”
说罢转身就要走,八字胡又追上来,缠着她不放,顾相思左绕右绕了几次,发现竟然绕不过他!
这人身形极快!
想不到这八字胡猥猥琐琐的,还是个高手。顾相思不动声色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八字胡双手抱臂笑道:“也没什么,年纪大了想找个媳妇儿,我看着小娘子就不错。”
顾相思吃惊地看着他,“你也有四十了吧?这么大年纪,难道还没成家?”
八字胡眼中竟然闪过一丝失望,指着她道:“嫌我老是吧!原以为你是个有趣的女人,没想到也和那些庸脂俗粉一样这么看重样貌!是我看错你了!”
这八字胡很容易激动啊!
顾相思故意板着脸道:“不光是样貌,你品行也没有啊。”
八字胡不服,梗着脖子:“你说,我怎么没有品行了!”
“光天化日之下就调戏良家女子,未遂就一路尾随纠缠不清,你说你有什么品行?”
八字胡嘴硬道:“什么调戏,你别乱说啊,那是因为我看中你,想跟你成亲而表现出来的好感,干品行何事?你这死丫头,原来一点儿情趣不懂,我真看错你了,气死我了!现在我一点儿也不想跟你成亲了!”
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顾相思咬了口饼:“太好了,正合我意,那就此别过,祝你早日觅得如意娘子!”
“哎,你给我站住!”
八字胡又追上来。
顾相思皱眉:“还有什么事?”
八字胡不由分说,闷头拉着她就往外走,片刻就到了镇边的一条小河旁。
“你干嘛,别拉拉扯扯的,还想用强啊你?”
顾相思甩开八字胡的魔爪,不满地看着他,她今天是不是脾气太好了?
“死丫头别臭美了,谁要用强,我现在可看不上你了,”八字胡得意道,“我是要让你后悔!”
说罢就埋头在河里噼里啪啦洗起脸来。
莫名其妙!
顾相思狠狠咬了口饼,顺脚踢飞个石子,不耐烦道:“干嘛呀你,你洗脸还得人陪……”
话说到一半,顾相思张口结舌地看着八字胡,半块糖饼差点砸地上。
八字胡,不,是一个麦色肌肤,眉毛生动,目光灼灼的美青年,正得意地冲她扬着下巴:“死丫头,是不是肠子都悔得青了?爷俊不俊?”
“你你你!”顾相思跳起来,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美青年一挑眉,轻佻地抓住她的指尖,“怎么,被爷的美貌惊呆了?”
顾相思甩开他,喃喃道:“原来真有这么神奇的易容术啊。”
之前就听伍叔说过这江湖之上,奇人异士多如过江之鲫,不成想刚出永安没多久,就叫自己碰上一个。
对于她惊讶的反应,美青年很是满意,充满恶意地笑道:“怎么样,后悔了吧?可惜来不及了,像你这种只看重样貌的死丫头!得了这个教训,应该长了记性,以后你……”
顾相思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拱手:“哦,完事了呀?那告辞!”
说罢转身就要走。
美青年气得哇哇乱叫:“死丫头,你给爷站住!爷还没说完呢!”
顾相思头痛:“又怎么了?”
美青年面色不郁地盯着她:“见了爷这样的美貌,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这美青年乃是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水上飘”汪小溪,不仅面目英俊无双,一身轻功更是出神入化,最重要的,在江湖上关于他的传闻甚多,却极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实模样。
他今日善心大发给这死丫头看了,这死丫头竟然提脚就想走?
汪小溪摸了摸下巴,顿时有了一种吃亏的感觉。同时也有点儿不自信起来,莫非自己真的老了?看来以后易容的东西得少用,还是伤皮肤啊!
顾相思完全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只是对于他的举动颇为无语,这人看着也有二十来岁了吧,还这么幼稚?
见他摆出一副“爷等着你来询问”的模样,顾相思故意刺激他道:“相貌平平无奇,不想知道。”又恶意地补上一句,“还不如我家中的一个小厮有姿色。”
“你!”汪小溪气得直哆嗦,指着她道,“好,你不想知道,爷偏告诉你,爷姓汪名小溪,死丫头你给爷记好了!”
不得不说,乍听到汪小溪的大名,顾相思被镇住了,江湖第一神偷都能叫自己遇上,这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于是不动声色地摸了摸钱袋,还好还好。
这个动作显然没逃过汪小溪的眼睛,跳脚骂道:“死丫头你什么意思?难道爷会看上你那几个破银子?太侮辱人了,爷这辈子什么宝贝没见过,爷当初……”
骂着骂着突然想起方才他看那黑衣少年不爽,顺了他的钱袋,便有些底气不足,声音也低了下去。
好在顾相思也怕他说个没完,赶紧接了他的话把,“误会了误会了,我哪儿能这么想呢,我知道你厉害,江湖上谁人不知‘水上飘’呀,久仰大名了。只不过我眼下急着赶路,本来出门带的银子就不多,寻思着快点儿走好省点打尖住店的钱。”
汪小溪闻言脸色缓和了些,整理了下头发,“那还愣着干嘛?咱们走吧!”
“咱们?”
“对啊,你不是说你家一个小厮都比爷有姿色吗?爷不信,你带爷瞧瞧去。”
“小厮在老家呢,我现在是要去定远城……”顾相思满脸为难。
“无妨,爷有的是时间,咱们先去定远城,回头爷再跟你回家。正好去消遣一圈,对了,你家在哪儿啊?”
“……”
顾相思此时此刻才知道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这个样子,真的是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都是这么死缠烂打,阴魂不散的。
“谁啊?比爷好看不?”
“……”
蒲柳如丝,懒洋洋地随风轻摇。
宽阔平坦的官道上,两辆宽大的马车一前一后,悠哉悠哉地行着。
突然从后边那辆马车里,探出一张圆圆的脸,圆脸姑娘冲前面喊:“白公子,咱们这么走,怕是赶不上小姐呀!”
白玉楼揉着惺忪睡眼,扒着车窗回头喊道:“不急,晚点赶上也无妨,小别胜新婚。”
小铃吓得缩了回去。
“这白公子也太自信了些吧。”
小铛抱着剑,似乎心事重重。
小铃推她,“喂,跟你说话呢。怎么出了永安就神不守舍的。”
小铛老实道,“在想红玉。”
小铃下巴惊掉,“不会吧,莫非你真看上红玉了?我平时是跟你开玩笑的哎……”
小铛自顾自说道:“他胸口有一朵桃花印记。”
所以就迷上了?小铃撇嘴,想说她小时候无意中还看见过顾良屁股上有个桃子形的胎记呢,不过还是咽下去没说,万一小铛再迷上顾良可怎么办?
小铃唉声叹气地想,爹娘都不在了,她虽然只比小铛多出娘肚子一个眨眼的功夫,但毕竟算是姐姐,她到底是该阻止小铛的这个念想,还是该帮小铛去求小姐把红玉赐给她呢?
小铛却道:“小铃,你方才说什么自信?”
也太迟钝了吧,小铃无语望车顶:“我说白公子一直坚信小姐愿意嫁给他啊!”
“哦。小姐说,这是白公子的一种策略。”
“什么策略?”
“自欺欺人死缠烂打臭不要脸的策略。”
“……”
“小姐还说,白公子这人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让我们不要向着他说话。”
“你信了?”
小铛点点头:“本来不信,但那天白公子对小姐说的我都亲耳听见了。”
“听见啥了?”小铃八卦地凑过去。
“两句,”小铛比划了一下手指,一本正经地学着白玉楼的语气:“第一句,娶你有趣些,第二句,顾家真有钱啊。”
“嗐!白公子居然这么坏!”小铃惊讶的直皱眉,又叹气:“好女怕缠郎,白公子人虽然坏,但这策略其实还蛮好,希望小姐能挺住!”
白玉楼正在小睡,刚要睡着就无端打了个喷嚏。
白琢赶紧给他倒了杯茶,白玉楼起身懒懒的喝了一口,继续没骨头似的歪在靠垫上。
白琢别过脸,小别胜新婚,少主真说得出口,他听着都觉得臊得慌,于是提醒道:“少主啊,依我看顾小姐分明是逃婚了吧?”
白玉楼睨他一眼,笑得春风和煦:“乱讲。”
“我们斩月楼又不缺钱。”
白琢理直气壮。顾小姐明显不愿意嫁入斩月楼,少主还缠着她不放,白琢都觉得脸上无光。
白玉楼用扇子敲他头,“钱这东西还有嫌多的?”
“我听顾小姐说,小时候你们总是打架,但每次打架少主都打不过她。”
白琢当然认为她是在吹牛,不过他不想放过每一个让少主清醒的机会,少主,快醒醒吧,从小就可以看出,顾小姐是个野蛮的悍妇啊。
白玉楼沉吟了一刻,点点头:“哦,她与你说了。”
白琢有点懵,点头什么意思?不是吧?顾小姐有那么厉害?一时忘了还在马车里,噔地起身,顿时撞得眼泪直冒:“少主,您真打不过顾小姐啊?”
随后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您这么追着顾小姐,不会是因为不甘心吧?”
“哦?”白玉楼危险地挑了挑眉,“什么事不甘心?”
“就是您小时候打不过顾小姐的事……”
“有这事?”
“方才少主您明明……”
“白琢,这个月的月钱你别想拿了。”
“为什么啊?”白琢哭丧着脸。
白玉楼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悠哉悠哉倒在靠椅上,顺便打了个哈欠,“一天就知道气我,气得我都没力气了,不行,我还得再睡一会儿,吃饭时再叫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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