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欢:妖孽七皇子

第144章 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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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弃的浴场里,已经无法再容纳更多的鲛人,容凤决定将这些鲛人连夜送出城,只要能离开云天,他们就安全了。
    可是怎么出城,却是个大难题。
    如今整个云天全城戒备,别说是送这么一大批鲛人出去,怕是连只苍蝇都很难飞出去。
    就在为难之际,城里的某个豪绅大户家的老太君突然去世了,因为这家人在云天也算是有些地位和势力,所以朝廷便准予在其出殡当日,放他们出城。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死者为大,守卫不会过多检查,只要混在出殡的人当中,就能顺利出城。
    从部署,到最终实施,过程还算是顺利,本以为能一直这么顺利下去,谁知,竟半途杀出个程咬金来。
    “大殿下请留步。”
    这个声音祁凰记得,是那个礼部尚书,曹睿。
    这家伙怎么跟个阴魂一样,到哪都能碰见他。
    祁凰对眸色微凛的容凤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妄动,假意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曹睿根本不能确定,混在人群中的人,就是容凤。
    可她明显猜错了,也低估了曹睿的实力。
    原本空荡荡的大街上,不知从哪窜出一群身着铠甲的士兵,粗略一数,至少百人以上。
    “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难道也不在乎这些无辜子民的性命?”曹睿扬声问道,听口气,是笃定容凤会因此而心生顾及。
    她知道容凤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所以并不担心他会贸然行事,但她却放了,除容凤以外,还有其他鲛人,对这些士兵恨之入骨。
    第一个动手的是小宇,他撩起宽大的白袍,从袍子下面摸出一把生锈的匕首,转身直接刺入了拦在身前的士兵胸口。
    一声惊呼后,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祁凰见状,骇出了一身冷汗,这个臭小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捡了只匕首藏在身上的?她竟然没有发觉?
    看一眼容凤,颇为愧疚:“对不起,我没看好他。”
    他没什么表情:“这不怪你,这种事,终究是要发生的。”
    “现在怎么办?”
    两边打起来,对谁都没好处。
    话落,一名鲛人便将一个身着铠甲的侍卫撞倒在地,手臂用力一挥,尖利的指甲划过侍卫的脖颈,血花迸溅。
    同时,一支羽箭飞速射出,噗地一声,钉入了那个鲛人的脑袋。
    容凤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似乎眼前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他不过是个置身事外的过路人。
    曹睿首先沉不住气了,对他发问:“殿下,这就是您想要看到的?”
    祁凰也急了:“你赶紧像个办法啊!”
    容凤牵了牵唇角,懒懒道:“办法?没有办法,鲛族和人类,原本就无法共存。”
    “你……”看着他这幅满不在乎的模样,她心口寒凉,脑袋却急得冒火,看一眼对面的苏景骞,问:“能将这些人都迷晕吗?”
    苏景骞摇摇头:“人类可以,但鲛人,怕是困难。”
    正着急时,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大皇兄,求求你不要这样,跟我回去吧,母后和我一定会帮你洗刷冤屈!”
    容麒?他怎么也来了?
    当吱嘎的轮椅声传入耳中时,一道瘦弱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大概是因为长时间不活动的原因,容麒比跟随使团出使昱国时,瘦了许多,巴掌大的小脸,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看上去竟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在里面。
    尤其是他看着容凤,声泪俱下的样子,更是令人心疼。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能看出,容麒对容凤抱有的强烈感情,容凤是他的兄长,亦是他的长辈,更是他崇拜尊敬的对象,那时她不过说了几乎容凤的坏话,他的反应就那样激烈,搞得她都有些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有恋兄情结。
    他希望容凤能回去,能像从前一样,当他的好哥哥,可是,他却不明白,有些事情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简单,所以,他的希望注定是要落空的。
    不过,容麒一出面,果然还是有些效果的,容凤原本冷然的表情,终于有了几分松动,高声道:“都给我住手!”
    此话一出,正和侍卫厮打在一起的鲛人果真停止了攻击,纷纷看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命令。
    容凤却目不斜视,目光落于坐在轮椅的容麒身上:“谁让你来的?”
    容麒抹了把眼泪,“是我自己要来的。”说着,眼睛瞟了眼曹睿。
    这孩子,真不会说谎,一看这模样便知是怎么回事了,八成还是曹睿的主意,年纪轻轻便坐上礼部尚书的位置,没有一点眼力见是不行的,他知道自己拦不住容凤,所以,就把容麒带了来。
    他的如意算盘倒也没有打错,容麒的出现,的确让容凤有了几分顾虑。
    “殿下,不但有二殿下的承若,也有微臣和娘娘的保证,只要您是无辜的,不论这件事有多么艰难,微臣和娘娘,都会竭尽全力,还您一个清白。”曹睿见机行事,立马补充一句,好让容凤放下芥蒂。
    只是,他这个法子,对容凤不太管用。
    “清白?如果我说,我一点也不清白,你会如何?还会帮我洗刷冤屈么?”
    曹睿皱眉,似乎觉得,要说服容凤,几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容麒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事态的严重,他看一眼曹睿,再次对容凤祈求:“大皇兄,求你不要这样,我知道父皇不是你杀的,你一定是无辜的……我、我一点也不想做皇帝,只要你回来,他们就不会逼我了,大皇兄你答应我好不好?”
    容凤似乎没听到般,不予回答。
    容麒急了,他何曾见过这般冷漠的大皇兄,情急下失声哭喊道:“哥哥,你不要我了吗?你是不是讨厌我了?讨厌我抢了你的皇位!麒儿不要这些,什么都不要,麒儿只想要你回来!”
    听到这番话,一直冷着脸的容凤,终于有所动容,眼神放缓,口吻也温和了许多:“麒儿,事到如今,我已经再无回头的权利,你已经长大,可以独挡一面了,我从前教了你那么多,不是让你听过就算的,总有一天我们要分开,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我不要我不要!”到底还是个孩子,说服不了,竟开始耍起赖来。
    以往容凤都会和颜悦色的安抚他,但那是以往,如今,他只会用冷漠的眼神,面对他的伤心和不满。
    曹睿见状,趁机插言道:“大殿下此言差矣,您还是有回头的权利的,只要您跟微臣回宫,一切都有转圜。”
    容凤冷笑:“转圜,比起回宫,我倒觉得,现在就杀了你们,倒是个好主意。”
    曹睿悚然一惊,不是因为容凤的这番言论,而是他此刻的眼神。
    冰冷无温,像是腊月寒天最冷的水,隐约透着几丝残虐之气。
    容麒也停止了哭泣:“大皇兄,你……你不要这样……”
    “麒儿,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这些族人,我死也要将他们带出城去。”
    “那……如果他们都安全离开了,你会跟我回宫吗?”容麒抱着几分希冀,小心翼翼道。
    “或许会,或许不会。”
    这种回答,任谁都不会满意,容麒却很高兴,那个或许,便是他所有的希望,“那我让曹大人放行,哥哥你快带着他们出城吧。”
    曹睿急道,“二殿下,万万不可!”放了这些鲛人,容凤就再无弱点了。
    容麒才不管,一个劲催促,“别浪费时间了,你们快走,哥哥,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我会等你的。”
    “二殿下……”
    容麒转头,第一次展露出了皇家子弟该有的风范:“曹大人,你不用再说了,这是本殿的意思,如果母后怪罪,你都推到我的头上便是。如果你不肯,一定要对我皇兄和这些无辜鲛人下手,那你就连我一起杀掉好了。”
    曹睿无奈,俯首道:“微臣不敢。”
    嘿,这小屁孩,刚才还哭哭啼啼,哥哥长哥哥短的,这会儿倒是气势十足。
    虽然现在的场合不合适,但她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容麒这个未来帝王的命令,谁也不敢擅自行动,不管怎样,平安出城应是没问题了。
    不过事态总是瞬息万变的,谁知一会儿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在此逗留明显不是个好主意。
    祁凰正要催容凤赶紧出城时,他却微微一笑,掸了掸袖口,径直朝着城头上的曹睿走去。
    “容凤,你干嘛去!”她小声唤道。
    他却不理她,每一步走得都坚定从容。
    祁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想出声阻止,却知道他不会听从。
    “大殿下可是想通了?”
    曹睿皱眉看着不断朝自己接近的人,嘴上虽这么问,但心里却不这般认为。
    “是,想通了。”他笑得温雅,绝美的脸容配上绝美的笑容,给人以神魂目眩之感。
    可有时候,太美的东西,往往带着剧毒。
    就如同此刻,眼前的男子。
    “人类不过是贪婪又自私的弱小存在,几千年来,为了一己私欲,不惜自相残杀,彼此伤害,而这个世界,需要更好的人去统治,在这一点上,鲛族比人类强太多了。或许,该由鲛人来取而代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曹睿大惊:“你要造反不成?”
    “不,我要拨乱反正。”伴随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手掌,径直穿过了曹睿的胸口。
    鲜血如泉涌般,沿着曹睿胸前的伤口,洒在了地上,没多久,就汇聚成了一滩血泊。
    曹睿死死瞪着容凤,从喉中艰难挤出一句话:“大殿下,你……会后悔的……”说完,脑袋一歪,便断了气。
    祁凰捂着嘴,强行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她不止一次见到他杀人,却没有任何一次,像此刻这般让人难受,几欲作呕。
    容麒已经答应放他们离开,曹睿也做了妥协,更何况,他不过是听命行事,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完全没有必要取他性命。
    可容凤还是杀了他,毫无理由地杀了他。
    容麒就在离两人仅有不到三步的地方,鲜血迸溅而出,有几滴溅在了他的脸上。
    血腥的,滚烫的,粘稠的鲜血。
    他张着嘴巴,脸色白的不像人样。
    他害怕急了,想要出声嘶喊,却只是徒劳地张着嘴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容凤收回手,神色淡淡,完全不像是刚杀了人的模样。
    转身,看也不看容麒一眼,便步下了城头。
    地上的鲜血开始逐渐扩大,直至蔓延到容麒的脚边。
    他开始不停颤抖,整个人像是痉挛了一样,突地,身子朝前一歪,栽倒在地。
    寂静如死的城头上突然有人大喊:“二殿下昏倒了,情况很不妙,快备马,去请太医来!”
    ……
    “不过是杀了个人而已,你没必要这样。”
    城郊河畔,祁凰坐在一块大石上,从下午到晚上,一直盯着河水,连姿势都没变过,苏景骞一直陪着她,终于,在夜幕降临时,说了一句话。
    她还是看着眼前的滔滔河水,一语不发。
    苏景骞叹一声,走到她身后:“你在顾虑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当夕阳的余晖,完全消失在河面上后,她这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一番沉思后,他道:“为了以绝后患,我会选择斩草除根。”
    她笑了一下,就知道他会这个回答:“你这么说,是想让我好受一些么?”
    “难道你认为这样不应该?”
    是啊,这样不应该吗?毕竟,容凤的身上,背负着整个族群的兴衰。
    可是……
    “你会选择,在那个不论发生什么,都毫无保留信任你,敬重你的孩子面前下手么?”
    苏景骞没有回答,但她已经有了答案。
    “这让我觉得……”顿了顿,艰难从口中吐出几个字:“他根本不像个人。”
    “你想多了。”
    “是吗,我想多了……”她也希望自己想多了,可当他从城头走下时,她从他眼中看到的那片无尽黑暗,却让她不得不多想。
    “这里风大,已经入秋了,夜晚还有些凉,先回屋歇着吧。”
    祁凰又对着河畔发了阵子呆,忽而转身,从怀中取出一包银锭,递到苏景骞手上:“找个机会,把银子给我们借住的这些人家,不管用什么法子,让他们走得越远越好,记住,一定要暗中进行,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接过银子,苏景骞凝重的神色中夹杂着几分不解:“你会不会考虑得太过头了。”
    她无力一笑,“只会考虑得欠缺,绝对不会过头,你照我说的去办就好。”
    苏景骞点点头:“好,虽然我不太明白你的用意,但我会把这件事办妥的。”
    “那就拜托了。”她转过身,迎着河风道,“你先走,我过会儿就回去。”
    他叮嘱了两句,见她神色还算正常,这才放心离开。
    在河边站了一阵,吹了会儿河风,慢慢平息了心底的不安感后,她也转身,朝借住的几间民房走去。
    还没等走近,就听到房间内传来几声尖叫。
    她先是一怔,随即加快步子,朝传出尖叫声的房间赶去。
    一进门,就看到将房屋借住给他们的那对猎户夫妇,倒在血泊之中。
    她不断吸气,却始终无法平复激烈跳动的心。“你杀了曹睿我不管,但你怎么可以杀害这些无辜的平民!”
    他长睫微垂,脸上看不出表情,修长洁净的手指,如名贵的羊脂玉雕刻而成,不沾一滴血迹,听到她的质问,用无辜的语调道:“你在怪我么?我做错了什么?”
    一旁的“小宇也跟着道:“是啊,族主做错了什么?这两人要去告密,我们明明都给他们银子了,竟然还不知足!人类果然是自私贪婪的丑陋存在!”说着,冲她挑衅地抬了抬下巴。
    “小宇,出去。”无辜的语调陡然转冷,即便连小宇,也打了个寒颤,不敢多说,连忙溜出了房间。
    小宇离开后,祁凰这才道:“人类是自私贪婪的丑陋存在?那么我呢?我也自私,我也贪婪,我也见钱眼开,我也见利忘义,你是不是连我也要杀?”
    他走至她身前,眼神脉脉温软:“自然不会,你与他们都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你在我眼中,是独一无二的。”
    “你到底怎么了!”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脸容,神姿明朗,灼灼其华,天下所有美好的事物与他比起来,都会黯然无光
    可他的心呢?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是鲜红的,还是漆黑的?她到底该去哪里寻找答案!
    自打无垢山庄一别,再次见面,他于她,不再是最熟悉最契合的存在,而是陌生得像两个世界的人。
    “容凤,不要再杀人了。”
    他定定瞧了她一阵,忽而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柔声道:“好,我听你的。”
    这么顺从?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凤凤,我真的很害怕,求求你,不要再让我害怕下去。”
    他的语声越发温柔,拥抱她的力度,却野蛮得几乎将她骨头碾碎:“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她忍着周身的疼痛,颤着声音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分开的。”
    “不会的。”他坚定道:“我们不会有分开的那一天,我会一直陪着你,直至天荒地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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