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归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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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妩说自己的意中人不是妖族的话自然也被同步‘直播’的小报记者们播报了出去。
    一时之间, 地上都是碎裂了一地的少男心。
    长得美绝人寰，武力值高，为人虽然冷清了一些，但是纪妩凭借自己这几个月展露的实力同样一举成为了幻虚境最受欢迎的女妖小姐姐之一。
    可是现下小姐姐却坦坦荡荡地告诉所有妖族，她有了心上人……
    一时间，幻虚境内的酒
    有些妖族信, 有些妖族并不信。
    想得浅一些的, 觉得纪妩长年累月生活在人界，保不准就是勾搭上了一个人类……
    想的深一点的，就觉得那个“心上人”不一定存在，纪妩很可能只是为了将这一关给糊弄过去, 毕竟现下看起来纪妩明显处在了劣势, 既然纪妩坦言说自己的“心上人”不是妖族, 那么再问的话未免显得失了分寸, 自然而然就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无论如何, 世家的尊严让她们也做不出说让纪妩和那个“心上人”分手再来妖族择偶的事情, 而且，纪妩坦言她的对象非我族类，大部分在场的妖族其实是喜闻乐见的，他们一直隐隐担忧着纪妩找一个贵族策反，尤其是听说莫家的那个嫡子曾经成天见地跟着她打转。
    值得一提的是，纪妩这次回到幻虚境, 莫桑的继母再没有派人过来, 显然也是意识到了纪妩并非想象之中那般好操纵, 放弃了对她们而言宛若引狼入室的举动。
    自纪妩开口，原本一身戾气甚至想要去隔壁拉纪妩回家的莫泊明显安静了下来，耳朵尖还可疑地红了红。
    而在他一旁的便宜哥哥莫桑却是明显地失魂落魄。
    “纪妩姑娘有了心上人，这是真的吗？”莫桑明显一脸失落，转头沮丧地问着莫泊。
    莫泊原本就心里喜得直冒泡在，听到莫桑的这番话睨了自己这蠢炸天的便宜哥哥一眼，努力遏制住上扬的嘴角，含糊地应了一声，“应该是吧！”
    莫桑的脸明显地丧了下来。
    他这段时间已然想明白了自己的情感，还没展开追求的行动，纪妩就说自己有了‘心上人’……
    “你说，他们会分开吗？”莫桑凑近莫泊的旁边，一脸怏怏。
    莫泊看着便宜哥哥这般模样，想起他之前在纪妩面前跑前跑后的狗腿德性，冷哼了一声，笑了出来。
    “你觉得呢？”
    然后，莫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接近的莫泊兄弟睨了自己一眼，一声冷笑，又一次和他划开了界限……
    莫桑……
    ……
    而在珠帘的另一边，在纪妩轻飘飘扔下一句话之后，没想到纪妩这般不按理出牌，女妖们都愣了愣。
    有些担忧纪妩风头太劲吸走自己伴侣注意力的妖族闻言确实是松了口气，但是心中并没有好受多少……
    她们明明白白可以看出，纪妩志不在后宅，毕竟纪妩这话一出，决计会断了不少男妖的倾慕之心。
    她们也曾向往过肆意快活的生活，想要做一个有大造化大志向的女妖，可是堕天之后，她们一日日丧了自己志向，囿于后宅方寸之地，毕生只想嫁给一个身份高、各方面优异的男妖，以为那就是顶了天的全部。
    可是，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女妖们看着纪妩，想起之前青丘备受女妖喜爱的付长老、想起许多许多凭一己之力闯下了自己一片天地的女妖，就连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说这样是对的……
    不说心思各异的旁观者，得到这句话的时候秦霜亦是一愣，随即下意识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
    秦晓柔恰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眉眼间恰恰残存着先前的一分焦灼。
    秦霜皱了皱眉。
    “好孩子！”
    秦霜转头望向纪妩，面上的笑容又深刻了一些。
    “倒是没有想到你这般厉害，瞒着大伙为自己找了一位伴侣……”
    “劳累我等长辈为你操心，实在是该罚！”
    说到这里，秦霜转眸望向一旁的女妖们，笑道，“纪姑娘这般瞒着大伙，今日大家可要好好招待她！”
    这便是光明正大地挑唆其他贵女与纪妩为难了。
    秦霜也是个应变快的，眼见着就纪妩终身大事的话题已经聊不下去，就果断地转移了话题。
    毕竟琼华宴可不是单独的吃吃喝喝，接下来还有许多贵女们展示才艺的机会，而这些贵族圈里的东西，出身偏远的纪妩再怎样也不能一下子适应过来的……
    纪妩这段时间大出了风头，看她不顺眼的女妖多了去了，几乎不需要煽动……
    秦霜点到即止，但是她的话音刚落，在场的大部分女妖都懂了她的意思。
    纪妩勾了勾唇。
    一旁的莫泊一直留心着珠帘另一端的响动，听到这番话，收回了身体里蠢蠢欲动的魔气，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原处。
    “你说她们想要做什么？”一旁的莫桑又凑了上来。
    旁边的妖族都道莫桑是为了拉拢这个近日势头强劲的佣兵之王刻意放低了身段，只有莫桑自己明白，他一看到莫泊就想要接近他，完全无关于莫泊的身份地位。
    “她们无论做什么，总归是抵不过阿妩的……”莫泊极有自信。
    莫泊是这么亲密地称呼纪姑娘的吗？他已经唤起了‘阿妩’……
    一时之间，莫泊心中有些吃味。
    可是想起莫泊上次和纪妩之间的亲密熟稔，莫桑只能心里头悄悄泛酸……
    “确实，我们应该相信阿……纪姑娘……”
    在莫泊的视线里，莫桑艰难地吞下即将脱口而出的‘阿妩’二字，虽然他不知道莫桑是哪儿来的信心，但是依照他跟纪妩的熟悉程度，或许纪妩有什么别的人不知道的底牌也说不定……
    莫泊确实是知道纪妩的‘底牌’的，毕竟再严苛的培育能有王族来得厉害？
    纪妩前半生可是接受最精英的培养。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秦霜便离开了宴客厅。
    毕竟琼华宴是年轻一辈的宴席，几个老夫人在这也是当大佛镇着，但是琼华宴一般遇不上什么事，这些老夫人也就是唠唠嗑，谈谈各家子弟，预测一下这次琼华宴会成几对……
    秦霜作为主家是要出来露个面，但是不宜太久，毕竟这次琼华宴的主持还是秦晓柔。
    不过，秦霜觉得有自己这么一铺垫，接下来的宴席就有好处瞧了……
    秦霜离开的时候是身心舒畅的。
    她先前并不在意纪妩客观上‘害死’秦臻这件事情。她早在秦晓柔出生的时候就将她定为了下一任继承者，生出秦臻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秦臻成为秦晓柔的练刀石，可是没想到的是，秦晓柔太过心慈手软，留着秦臻成全了自己的名声……
    成大事者切忌心慈手软，她原本还有点遗憾秦晓柔的‘仁慈’，不料这次秦晓柔却利用着‘秦臻’干了一番大事，总算没有白费自己的一番教导……
    纵然失败了，但是秦霜并不在意甚至自己下场为秦晓柔收拾了一番烂摊子。
    她知道纪妩，是因为秦晓柔对上纪妩的时候失了风头，她不能容忍出现这种事情，在她的规划至中，秦晓柔永远都应该是最出风头的那一个。
    她原本见到纪妩画像的时候就不是很喜欢纪妩的相貌，生得实在实在是太艳丽了，明显地夺了秦晓柔的风头，她一生太多遗憾，一直指望着秦晓柔成为女妖中的最高地位，并不乐意见到有超过秦晓柔的存在，原本这种不待见是客观的，然而待到她见到纪妩的时候，她心中甚至油然而生出了一种厌恶。
    或许是因为纪妩的气度，那种风采是她曾经深深妒忌并且羡慕的，甚至终其一生也难以望怀。
    纵然理智提醒着她要拉拢纪妩，可是内心却仍然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让她尽快扼杀这个女妖，尤其是在她眼见着秦晓柔眸子里那让她无比熟悉的忌惮之后……
    秦霜不想让秦晓柔成为另一个自己。
    几乎是不到半小时的一个照面，秦霜便收回了想要拉拢纪妩的想法。
    既然纪妩敬酒不吃吃罚酒，看起来也不想归附秦家，那就彻底毁掉她吧！
    秦霜微微勾唇，唤过一个侍女，将一块玉简递给了她，让她给秦晓柔送过去。
    ……
    这场琼华宴，在秦霜的预知里，绝对会让纪妩栽一个大跟头。
    侍女将玉简递给秦晓柔，听完里头母亲的留言，秦晓柔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然后抬眸对着侍女说道，“定不负母亲所托！”
    纪妩察觉到秦晓柔的眸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自己。
    但是她早就习惯了秦晓柔的注目，因而心中并没有觉得有多么奇怪。
    宴席过半，秦晓柔拍了拍手，便进来了一队女妖，有昳丽的两个侍女抬着一架琴吃力地走到一个角落，小心地放下琴，焚香除尘，做完这一切之后，侍女恭谨地垂手站在两边。
    秦晓柔微微一笑，施施然站起坐到了琴后，朗声说道，“今日良辰美景，晓柔献丑以乐声作和，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光晓柔我独自弹琴并没有什么意思，所以我就想了一个招，咱们今日来行琴令可好？”
    秦晓柔温温柔柔的声音继续响起。
    “由我来随机演奏一段曲子，由琴燕随机择妖而立，琴燕择了谁，便由谁来猜测这段曲子的来处，诸位意下如何？”
    秦晓柔当年成年礼上一曲失传琴曲，让无数妖族惊为天人，本以为以后能经常听见她的乐声，可秦晓柔之后除了在极少数重要的场合会弹琴一曲，此后很少能有妖族听到她的琴声。
    要知道，琴随意动，好的琴声能掺杂弹奏者的修为感悟，闻之甚至能获得进益。
    “若是猜出来了，咱们便换一首曲子，若是没有猜出来，便罚酒一盏，大家意下如何？”
    秦晓柔的话音刚落，便有声音接着响起……
    “由秦姑娘亲自来行琴令，咱们今日有耳福了！”
    “上次听秦姑娘弹琴还是五十年前，秦姑娘当日一曲“栖头凤”，我到现在似乎都还能听到那一日无比精妙的琴音……”
    ……
    女宾这边还没表态，男宾那边就开始激动了起来。
    女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
    她们这些年来是成长在秦晓柔的光环之下的，在纪妩出现之前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秦晓柔出尽风头，众女只能作为附庸’的模式，毕竟秦晓柔家世、修为在一众贵女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既然秦晓柔今日要出风头，而且她还是东道主，自然不能阻止。
    更何况，她们家境优越，自小熏陶，对于辨别一段琴音这件事，估摸着问题不大。
    要问这事能难倒谁……
    一众女妖闪烁的眸光落在了纪妩身上……
    不过，谁让她这段时间风头太劲呢？杀一杀她的威风也好！让她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想到这里，众女妖也开始附和秦晓柔的提议，甚至催促着秦晓柔快点弹琴。
    一时间，气氛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迎着众妖期待的视线，秦晓柔缓缓坐到了琴台之后，眸光扫过在场的所有妖族，在某个位置顿了顿，随即十指纤纤，落在了琴案之上……
    随着秦晓柔落座，琴音叮咚响起，有一缕青烟缓缓地从她手中的琴内钻了出来，那一缕青烟在空中盘旋，渐渐变成了一只翠色的小鸟，这便是众妖口中所说的琴燕了。
    琴燕是琴声所化的精怪，当妖族的琴音精妙到一定程度之后便会形成琴燕，这琴燕没有灵识，不受任何人趋驰，光凭喜好，累了就择妖族而立，而且琴燕可以飞过中间的溪流，如此两边男女都可以参加这个游戏……
    琴燕缓缓地飞到空中，开始时速度有点慢，到了后头速度越来越快，最后飞快地在空中盘旋，伴随着琴声，忽然间俯冲了下来，落在一个贵女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