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嘴炮了解一下

71.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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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声音又低又缓, 像是梁以江当初语重心长说这句话的时候。
    谢蘅僵了僵背,恶狠狠地撂下一句:“你懂个鬼!”
    谢蘅转身就走, 刘景行低低叹了一声, 也随在她的身后,“真不讲道理。”
    前去查米粮去向的属下回禀,说皇商的人就盘踞在浦江渡口, 米粮经船只走水路运走,具体流向不得而知,不过可以确定购入南北商会米粮的人是皇商, 通行牒上都有户部的大印。
    这却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他们在皇商的据点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在济州府出现的人——唐无意。
    刘景行原本打算将这件事告诉谢蘅, 提防唐无意在公堂场上使甚么乱子, 可见谢蘅这般,当真不算是恰当的时机。
    谢蘅的悲悯与怜惜, 是梁以江视若珍宝的禀性,她骨子里的善意能够让她行于正道, 在应对诸多对错是非时尽可能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可梁以江做这行这么些年,自也明白,过分的同情心对于一个状师来说也是大忌。
    这会让她在官司中下意识相信苦主的所有供词, 不考虑任何存疑的可能。如若让对手抓到这一点,很容易落于下风。
    程渡南和翟奉孝一干人已经陆续离开, 陆一言没有留在府衙。关于和离的陈情书送交侧堂, 翟奉孝看过后, 脸色铁青,请了陆一言随去商量对策,言下之意就是不想与陈筝和离。
    他想见一见陈筝,张雪砚明确地告诉他,官府已经受理此案,这就意味着陈筝不愿意与他见面,官府将有责任将翟奉孝的人驱离,届时兵戈相见,就不会像今日这般轻易就善罢甘休了。
    翟奉孝知道在张雪砚这里讨不到半分便宜,只能寄托于陆一言身上,看有无希望令这和离的官司打不成。
    张雪砚抱袖伫立在公生明碑前,回身望向谢蘅与刘景行,轻笑道:“我还是第一次接下夫妻和离的官司,往常只是看行知兄断决,实在难得很。”
    行知兄自然就是指那位尚任京兆府尹的吴行知了。
    吴行知断过那么多官司都难断家务事,张雪砚也万不敢轻心大意。
    谢蘅道:“张大公子不比吴府尹差,相信你一定能做出公正的判决。”
    “你……”他扫了刘景行一眼,顿声改了称呼,“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现在连你也要将官场上的恭维话讲予我听么?”
    谢蘅一笑,却是鲜少听他故作委屈地说出玩笑话。
    张雪砚略作思量:“这个时辰,要不要一同用膳?”
    谢蘅对“不适合接这种官司”的说法耿耿于怀,若是当真输了,岂不是要教刘景行好生耻笑?来日再见到师父,都是没个颜面的。
    和离官司是张雪砚主审,两人即便是多年故交,但谢蘅一向吃不准他的脾气,现下正有一个机会能与他同席,正巧能摸一摸他判罚的路子。
    谢蘅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天雷电火一下就从刘景行的瞳仁中燃烧起来,手下不禁一把捏住了谢蘅的手背。他现在恨不能掏开她的心看一看,这人当真是有心的么?可若真是有心,怎会当着他的面与别的男人约定去用晚膳?
    谢蘅浑然不觉,同样拉着他说:“一起去罢?”
    “我去做甚么?”他眼里沉重的怒火熄灭,化作不见底的灰烬。刘景行放开谢蘅,凛声道:“你自己去罢。”
    谢蘅怔愣地看着刘景行,不知他怎突然发起火来,那厢张雪砚不温不热地横来一句:“承缨,马车就在外头,一道去罢?”
    谢蘅应了一声,草草跟刘景行道辞,就同张雪砚一起出了府衙。
    刘景行眼见着谢蘅还真敢去了,气得七窍生烟,强忍着怒意不行于色,暗骂了一句:“混账。”
    天□□晚,张雪砚与谢蘅挑了间酒楼雅间入座。桌上架起了一大口铜锅,左右陈列满了青白小菜与赤红肉花,酒只按坛卖,刚从杏花树下起出来,壶底还沾着些泥星儿。
    侍酒的人给他们添上酒后就依言退出了房外。谢蘅用公筷添了肉骨下锅,说道:“一同张大公子坐下,就想起来在京师的时候,倒有些想家了。”
    张雪砚也不动筷,斟酌再三,还是将杯中酒喝了下去,复才抿着满口辛辣回答道:“待我回京,必定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让他早日将你调回京城去。”
    谢蘅摇头笑道:“之前在姚宁的武家官司,因武黎安揪扯出一干蝇头小官,闹得动静不小,朝中官员正恨我恨得要命,我才不要往火坑里钻。倒是张大公子……这次虽然是负皇命下访,可却是行于刀刃上的苦差事,朝廷中坐着喝皇商肥油的人不少,害了他们的利益,小心给你使绊子。”
    “无妨的,承缨不必担心。”
    张雪砚反倒来劝她,谢蘅闻言失笑几声,也不再提这茬儿。她不说话时,张雪砚也是沉默的,面对谢蘅时,他并非是个会讲话的人,怕说多了就是错,可千言万语都噎在喉咙里又实在难受,只能靠酒缓了缓。
    谢蘅也不再同他客套,直言道:“关于陈筝的官司,你我各自身在其位,我本不好逾越多问;大公子又待我诚心,我要是用狡猾的法子来套你的话,又实在不是个东西。可这趟官司,我实在没多大把握……”
    最后一句都是屁话,谢蘅有把握得很,她可从来不会认为自己会输给任何一个状师。
    张雪砚一听她说,当即松开笑容,浅声道:“你这还不算狡猾?”
    谢蘅见他识破得还挺快,笑道:“我不想教你为难么。”
    “说罢。”张雪砚道,“但凡是承缨的事,于我而言,都不算作为难。”
    谢蘅乍一听这话时,品出几分怪异的滋味出来,好似这话也曾在刘景行口中说出来过,不过那人一张嘴全然是浓情蜜语的,张大公子这句倒是听着更像是好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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