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嘴炮了解一下

72.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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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蘅直言问道:“敢问在张大公子眼中, 何为‘夫妻之道’?”
    “夫妻之道……”张雪砚沉吟片刻,斟酌过后才回答道, “《善生经》有言,为夫者敬于妻, 当以礼相待,威严不媟。为妻者侍于夫, 先起后坐, 和言敬顺。总而言,夫者修身齐家, 妻者相夫教子, 此应为夫妻之道。”
    谢蘅听后挑起了眉, 嫣嫣然笑起来,俏声道:“看不出张大公子还有如此灼见。”
    “……承缨若是要骂我迂腐, 也便骂罢。”他略低着头, 很不好意思地说,“自然,最重要的是缱绻慕爱, 鹣鲽情深, 才能求得长久。”
    “有甚么迂腐不迂腐的, 各有各的缘法罢了。”
    谢蘅不敢得寸进尺,问得点到为止。
    席间她天南地北地扯谈, 张雪砚专心致志地听她讲话, 不知不觉就喝下去大半壶烈酒。听她的嗓音, 渐渐从剔透的清亮化为暧昧不清的低语, 在有女如云的京师都称得上娇秀的容貌,在星星灯火下有一股无法言说的俊艳。
    错乱又清晰的记忆就像是线团一样揪扯开来,让他想起见到谢蘅的第一面。
    是在落着细雪的梅园,皇宫设宴,邀皇室众人入宫赏梅。
    皇上问过他几句诗书,张雪砚言辞清晰有条理,为人又谦逊好学,同他交谈是一件很愉悦的事。与年轻的小辈儿相谈甚欢,让鸿文帝有一种重回少年的错觉,一时龙颜甚悦,特许了张雪砚来年入宫陪太子读书。
    从宝殿出来后,他捧着皇上赏赐的东海白珠鱼佩坐在雪亭当中,与他同辈的少年一个头挨一个头地凑过来,说着结交拉拢的话,手指隔着袖子抚过鱼佩,眼里全是钦羡。
    正在此时,谢蘅牵着许世隽的手出现在孩子堆里。
    她穿着藕荷色的毛裘斗篷,领子间堆拥着软软的狐狸毛,檀乌的发齐腰,发间缠着珊瑚珠编了几根小辫子,显得活泼又灵动。她是那个站在雪与梅中,一眼就能知这是独一无二的姑娘。
    无论如何,张雪砚都移不开眼睛,仿佛那乌黑的眼珠里藏着宝藏。而每个少年郎都无可避免地对寻找宝藏有着天生的兴趣。
    许世隽手里还握着一只草蚱蜢,慢吞吞地交给了周家的二姑娘,是在为方才将小周姑娘推到雪堆里赔礼道歉。
    小周哭过一阵儿也就忘了这事,没想还能得这等小玩意儿,大抵是民间的小东西,她没怎么见过,一时新奇又开心,拿去给同伴一起看。
    许世隽垂头丧气地回来,小脸沮丧地皱成一团,“我都认错啦,阿蘅你不要生我的气,也不要不跟我顽儿。”
    谢蘅故作老成地摸摸他的额头,可神态中却有掩不住地稚拙小巧,道:“那你以后再不要这样欺负人。”
    “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敢了……那个小东西,你再给我编一个罢……”
    围坐在他身旁的少年也望过热闹,见那些个孩子乌泱泱围在一起,不屑地哼了一声:“甚么穷酸!许世隽的爹不就是太常寺少卿么?哪里能跟我们大公子比!”
    “哎,张大公子,你不在这里坐了么?”他见张雪砚捧着雕花锦盒站起身,衣袖中一时盈满细雪,奇问道,“你到哪儿去?”
    十三岁那年,他曾用皇上赏赐的白珠鱼佩换了一只草编的蚱蜢。
    ……
    张雪砚最后醉得不轻,眼见天色已大暗,也到了该散席的时辰,谢蘅差酒楼备了一碗醒酒汤,又到外头唤了张雪砚的随从来收拾残局,服侍他回驿馆去。
    回青在轿子一旁等候,等到谢蘅满身酒气回来,不禁蹙眉道:“二姑娘,你又贪杯?”
    谢蘅喝得刚刚好,浑身软绵绵的,半躺在轿子中,却是有一种疲倦的舒坦。她道:“沾了一些。回去罢。”
    轿子很快落在诉讼司旁的小院中。济州的公府不像姚宁那般寒酸,副司长到任,这小院子整得有模有样,体面得很,且不用开辟厢房做处理公务之用,一行人住着也足足够了。
    回青虚扶着谢蘅进门,过正堂后的小天井,见下人小厮都杵在抄手游廊里,目光全都集在堂前那尊佛爷身上。
    谢蘅见这位爷牵着九胜,就指这巴掌大的地方转悠,溜达来溜达去,待瞧见谢蘅才算停下来。
    谢蘅:“……你怎么在这儿?”
    刘景行眼里阗着凝冰的墨一样,冷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老想往你这小烂地方跑。”
    得,这爷还不知恼甚么呢,都开始嫌弃她这破烂小庙了。
    谢蘅摆摆手道:“小烂地方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天色晚了,快些回去罢。”
    谢蘅刚踏进门槛,刘景行风一样钻到她面前来,扯她进房,“嘭”地一下将门牢牢地合上。
    九胜急得汪汪乱叫。回青惊唤了一声:“二姑娘?”
    谢蘅背脊倚在房门上,眼前的刘景行如大山似的抵死不让,隐忍的愤怒犹如山间骤起波澜的松涛,几乎无所遁形。谢蘅头疼地应道:“没事,都先退下罢。”
    谢蘅转头去扯刘景行的领子,跟教训小孩一样教训他,“你怎么了?是哪个惹你不痛快,非要找我撒火?”
    “哪个?”刘景行眼底汹涌着暗潮,“天底下还有谁比你更能惹我不痛快么?我刘云歇,这么些年,在你这里就甚么也不是?甚么也不是!”
    简直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她哪里惹过他不痛快?
    刘景行拿这个犯了死刑还一脸茫然的混账东西毫无办法,恨不能把自己千刀万剐了去,也好过教谢蘅气得发疯。他一下捧住谢蘅的脸,望进乌黑的眼中,咬着牙凑近她的唇,颤抖着,却迟迟落不下这一吻。
    酝酿的酒气激得谢蘅脸色有些潮红,她看着刘景行眼神里的愤怒与不安,好似她就像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将这么个骄傲的人拉进深渊当中。
    谢蘅原本没想大动肝火,可见刘景行如斯,这会子也不知怎就真恼起来,手下狠狠将他的领子一扯,迫使这近在咫尺的唇落贴了下来。
    她自是个甚么也不会的,只凭着本能贴着唇片亲了一下又一下,混着迷离的酒气,最终衔住凉薄的软处舔了一口,这才回正站好。
    谢蘅听他说那般话,只觉自己全然冤枉,冤得要死。她在这事儿上就是个一根筋,不太懂情愫何解,不过“冤枉”二字对于一个状师来说再熟悉不过——于她而言,刘景行并非甚么都不是。
    一根筋也有一根筋的好处,教她认定一件事比登天还难,可一旦认定就比谁都坦荡直率。
    这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吻就吻了,谢蘅一时还不觉得如何。反倒是刘景行惊于谢蘅的主动,浑身骨头都酥烂了,四肢动也动不成,眼神都有些恍惚,左右好一会儿就憋出来一句狗话:“你……你非礼……”
    “…………”
    谢蘅一时还以为自己是听岔了,回过神来立刻瞪直了眼,一脚踩在刘景行的靴子上,“去死!”
    刘景行吃痛,蹦着往后退了几步,谢蘅这会子有些知羞了,拎着刘景行的后领就把他往外头扔。刘景行借力狠揽过谢蘅的腰,擒拿术那些个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儿全教他用在谢蘅身上。
    “别赶我走了……”刘景行凑到谢蘅的耳边,唇上还残存着的一片濡热,此刻缱绻地印在谢蘅的耳尖上,“同你玩笑的,你要是肯非礼的话,哥哥现在立刻解了衣裳都成……”
    “我没你这等癖好。”谢蘅狠搓着耳朵,没好气地讲。
    刘景行一笑,万千阴霾一扫而空,去他娘的张雪砚,虽教这人气得肝儿疼,可到底没亏,赚得是盆满钵满。刘景行一心欢喜,叹道:“哪怕是折寿几年,有你这样哄着,我也心甘情愿。”
    “混账话。”谢蘅羞恼地将刘景行推开,“你敢天天闹乱子,我打折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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