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上荷花细细雨

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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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年里春来的早,还未褪下冬装丫枝便开了头,后院的花苞也俏出了嫩牙,落坐在屋顶上瞧着清晨的微光,自立春后的天将早的快,日日也能见着初阳。故每至春初秋末起得早点,时常爬上屋檐瞧着日出,早前临安会不时的同我一道,今个倒是没来。
    初起地平线的太阳将露珠散尽融入瞧不见的空气中,五光十色着落入瞳孔。世间贴上各种色彩被欢喜着、被热爱着,将身心置于其中,脑海不时浮现的人儿,嘴角牵起的微笑,心间甚是愉悦。
    耳边传来的鸟叫声清脆悦耳,忽而一声马叫引起了喧闹。往着传入的那方瞧去,院门口师兄同师傅正牵着马儿似要出远门,连忙跳下房檐,往院门口跑去。幸而还未走,秦哥儿和临安在一旁马车里放路上的吃食,瞧着这般架势,约莫十天半个月也归不了。连忙疾跑到师兄面前问“师兄,你们这是要去哪?”
    师兄未说去哪只道“同师傅出趟院门”
    “几时回来?我可否一同去?”拉着师兄的袖子生怕他一不小心便不见了,小镇外面的世界师兄未来时却是怎么也生不起向往,自师兄来后好奇着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师兄曾经历过什么。只是后来师兄于山院落定后觉着师兄不会再离开,便失了那好奇之感,如今师兄踏上行程再次拾起过往,竟不愿那人离去若是真离去了怎的也得同他一道共赏外头的风花雪月。想着往后那人寻得心上人便会忘记这里的日子,心便堵得慌。
    一旁的师傅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可,细细留在院里”
    我央求着师傅求他带我去,师傅却一直为松口答应。气着我抛下他们回到院子里,暗自苦闷着。
    不知为何觉着此次前行师兄不会回来了,想一同去的念头极为强烈。而师傅迟迟不松口答应。焦急着该怎么办时,瞧见放置一旁的箱子,想着定是会搬上马车的,便迅速的打开箱子钻了进去,箱子里放置了些布料,将那些布料尽数翻起堆在身上。既然明面上跟不来,便只好暗地里偷偷的跟着,那时即便是师傅也无法就这样抛下的,虽说师傅会生气,只是心中觉着甚是不安。
    正想着时,箱子忽被抬起,腾空着甚是没有安全感,好在不一会儿便落了车中,马车周围传来的脚步声牵着心头的弦,忽的箱子被打开光线从外间透来,一只微冷的手掀开层层布料,我抓着衣领往外间一瞧,竟是秦哥儿。秦哥儿正想开口,我连忙将手指贴在嘴旁无声哀求着,眼里渐渐泛出水光。秦哥儿愣了些许,轻叹了一声后,便将箱子盖上了。
    一旁的师傅上前问道“怎得了”秦哥儿连忙回道“无甚,时辰不多了,我们该启程了”说完便坐上马车头,手持鞭子喊道“驾”车缓缓行之,往山下去了。
    院里下山的路甚多,只是若不知怎走便是自寻死路。往常通往山院的路便是正前那陡峻的山路,马车是怎么也过不去的。初时甚是疑惑师傅是如何将马车赶下去的,一日早起爬在墙边瞧着,只见秦哥儿赶着车往院子后面去了,连忙翻下围墙绕往后院,待我到时断崖不知何时出现一条吊索,等马车平稳的过了后,正想着跟上瞧时,那吊索不一会儿便消失无终了。
    今个也是往那边走去了,挑开一点空隙往马车外头瞧去,只见师傅正策马行在一旁,惊得我连忙将盒子盖上,不敢再掀开。平稳而昏暗的车子里,睡意也渐渐涌上来,不一会儿便沉沉的陷入了深眠中。
    不知过了多久,山路蜿蜒陡峻起来,马车里的东西碰撞着,头时不时磕上箱子里,即便用手挡着也无济于事。只好翻开箱子坐了起来。方坐稳,马车便停了,外头喧闹声渐起。我撩开车布往外头一瞧,师兄飞身刺向靠近马车的黑衣人,喷出的血向四周洒去,溅到师兄的衣间师兄眉头微触,眼神甚是犀利。这般姿态是自生来从未见过着,如同瞬间充满了生机般甚是耀眼。平日里虽寡言眼神却是平淡着的,并无此刻般神采,院里的师兄是安静的、迷离的让人无法猜透。而此刻眼里净是对那些人的厌恶和憎恨。这样的师兄甚是陌生,陌生到曾经院里的事如同梦境般飘渺,心里头生起师兄再也不会回来了的念头,将自个惊得只能愣愣的盯着师兄的背影期望着那人能再同往日般回到那个平静的样子。
    见师傅陷入重围中师兄便飞身过去,挥剑斩杀那凶神恶煞之人。从未见过这般场景的我愣在了车上,忘了该将帘布放下,盯着那满地的残肢断口,鲜血冒着热气汩汩得往外流,止也止不住,还未合上的眼麻木的失去了光泽盯着我,空洞的瞧得甚是难受,身子似被空气中沉闷的血气包围着,难受得想逃离,而足下像是生了跟怎么也提不起力气。
    不远处被师兄飞身踢远的黑衣人抬头瞧见马车上的我,眼神一变坐上马车用剑用力拍了拍马屁,削下那后头的一块肉,正甩着马尾忽被这般,马儿疼痛得跳了起来,急促得飞奔了起来。一旁的临安瞧着马车被赶走连忙追了上来,只是山路蜿蜒,临安不一会儿便被甩在了后头。
    身子往后一倾头硬生生得磕在了车梁上,眼里直冒黑圈,一手紧紧抓着车窗一手用力晃了晃了眩晕的头,待清醒了些,晃悠着在马车里摸索着利器。车上大多是未曾见过之物,甚是华美然而却并不实用。焦急着脑海里闪过方才入箱子时身下似乎有把剑,连忙打开盒子拾起剑。马车这时拐了个弯,我顺势从车窗口飞身而下,在地上狠狠的滚了几圈,还未站稳,黑衣人便飞身过来了,锋利的刀挑开衣裳滑向细嫩的皮肤,一触便见深口。自小时便未受过重伤,这般入骨的伤甚是疼痛。然而这时也躲不了了。挥起手中的剑,想起往日秦哥儿教习的剑术,后脚一点翻身而上绕入那人身后手腕发力狠狠的刺进那人的胸膛。只是还是偏了,往日师兄曾说剑术为快、狠、准当初不明白该如何,只知用力刺向那假人,今个面前的便是活生生的人,心底还是不忍心也不明白,为何那些人会这般下狠手。这般自然剑会走偏。
    本以为那黑衣人会受不了倒在地上,不料那人未顾着伤口,转身挑开我的剑。手腕被触不及防的划到剑便掉入了地面。只能用蛮力了。待那人上前时,一脚踩在那人的胸口将那人扫落在地上,用力得制压着。一脚向上一滑用力一踩一只脚踩着那人持剑的手,发力过半时那人伸手用力阻着,只好松开另一只脚迅速得敷上那手将一身气力聚于脚下,那人便咽了气。脚踝失去力气跌坐在那人身上,将那人手中的刀拾起便再也动弹不得。
    早前秦哥儿教时觉着甚是狠辣,觉着自个未有也不会有憎恨的人出现,便未精细着瞧着招式,而今却是生生的用在不识之人身上,心里甚是复杂,脑海铮疼着绷紧的弦一直未敢松懈。
    不远处临安身影突现,因着临安的到来,招致甚多黑衣人,临安一边朝着这边赶来一边出去那挡着的黑衣人。那地上渐渐堆满黑衣人的身影,空气里净是令人压抑的气息引得太阳穴两边血脉突起,倒在地上的人身上净是渗人的深口,而身下那流出的鲜血染上裙摆。便再也忍不住靠着马车手扶着车壁呕吐了起来,眼前渐渐发黑,心里甚是害怕。
    忽得身前似出现一道黑影,近得快要摸着那人的衣角了。只好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刀,躲过那落下的锋剑。这炳短刀早先时候师兄见我不甚喜习那狠辣之术便赠予我防身之器,我甚是宝贝着,日日携着揣着,而今却是不得脏了这炳短刃了。短刃虽利却也是不得已时用的,未到紧要关头,莫莽撞出手。心里头念叨着师兄的嘱托,提起力气侧身躲着砍下的刀,跌进马车底下。入车底时还是撞上了那车轱辘,甚至疼痛。而脸上方被砍向马车时掀起木屑划伤细嫩的脸颊,留下一丝线装般的血痕。
    不远处临安见着不觉喊道“细细,小心”。方赶来的师傅和师兄他们听闻临安喊道甚是惊怒,然而却是分不开身子。黑衣人似乎是冲着师兄来的,数十人围在师兄周围,师傅和秦哥儿护在师兄周围,一边陷入混战之中,一边瞧着我这边,身上渐渐多了好几个伤口。
    见师傅脱不开身便只能靠自己了。头时而眩晕着只能靠那一丝黑影感受着来人的方向。待那黑衣人再次靠近时,利用身子矮小的优势,钻进黑衣人前方,待他反应过来前,用尽昏厥时仅存的力气将短刀刺进那人的心脏。一招致命,喷射出的鲜血尽数落在脸上,那顺势倒在我身上的黑衣人将我身上最后一丝气力用尽,同他一道倒了下来,耳边传来的是师傅他们焦急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回响着我的名字,那回响的声音中夹杂着师兄的,心间终是放下了了,师兄还是师兄,既便是出了院子忆起过往。
    倒下的档口,黑衣人手中的剑却忽然提起正刺向我时,赶到的临安一脚将那人踢远。秦哥儿将剑刺向那人,那人怎么也是没了生气了。临安屈下身子接住昏厥了的我,慌张的叫着“细细……细细……”
    若是此时能有面铜镜照着自个定是极为吓人的,脸上身上净是那人的鲜血,眼底也定是极害怕慌张的。那曾活生生的人便就这样如同凋落的花般,不再拥有生机,不再出现在这世间了,而我这样便折了他们的命。
    心里极为难受,难受得眼里落下泪。耳边虽传来师傅的呼唤,只是梦中的我怎么也挣脱不了那不断回复的场景。
    接着梦境转变,回到山院之中,师傅和秦哥儿的脸上身上净是红渍,麻木着如同那倒下的人般。我上前推了推他们,身子冰凉的再不能言语。身子不自觉着往后退,我想拉着师傅的手,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只能随着走。
    甚是熟悉的路,通往后院的路上没有人烟,阿嬷们和阿香也不知去了何处。至种着的桃林下,春满花林四季如同铺上樱粉色,树下站着的人儿背对着我。是师兄,我慌忙跑下去抱着师傅的背道“师兄,师傅他们为何这般了?”
    师兄缓缓回过头,微笑着露出从未有过的欢颜,抚上我的脸道“细细莫怕,你看他们已被师兄斩杀了”师兄指了指我身后,我回过头地上满是堆积这的躯体,桃林瞬间变成血红色,笔尖的桃花香变成令人沉抑难受的血腥。蒙着面容只露出双眼的人,眼底的疼痛、憎恨惊触着自己。
    那倒在地上的人忽动了起来,慢慢的沿着脚踝爬上。我惊恐的喊着师兄,而身后的人早已不是师兄了。沿着背后伸出的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的掐着脖子,渐渐得不能再呼吸,身子像是被牵制了,难受得再也听不见一丝声音,快要窒息时,终是大喊了一声,梦境如同被受了光亮般,白茫茫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迷惘的盯着床顶,心上砰砰的急促跳动着,怎么也停不下来,额头满是汗水。坐起身子深呼吸着平息内心的惊惧惶恐,还未适应光亮的双眼分不清四周是何种颜色,入眼的皆是黑白灰三色,缓过些心神才醒悟到这并不是院里。
    屋内瞧着是姑娘家的闺房,不远处的铜镜梳桌,门帘的流苏皆是秀美着的。空静的房间师傅他们并不在这,慌忙起身寻着门跑向外面,还未走两步头甚是疼痛像是要被炸裂了般,蹲下身子用力按着脑袋。手腕上的银铃发出清脆慌乱的声响。
    而恰好这时,门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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