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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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百年来，南木何曾见过他这样！
    然而绍以凡却久久不言一语。
    南木见状，心中隐隐不安，只好开口道：“你这样急的赶来，莫非已从幕邈师兄那儿知道了？”
    绍以凡抬眉，沉声道：“南木，若不是殷玥告诉我聚灵珠现世，你和尊主怕是会一直瞒着我！”
    聚灵珠现世，意味鬼族可能还在。
    南木没有说话。
    她的确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绍以凡知道聚灵珠的事！想必幕邈师兄也是这样打算的。
    邵以凡吼道：“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以前的是！现在的也是！”
    南木低头，她知道此时的绍以凡一定是激动暴躁的。她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
    “……”
    绍以凡一直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从开始的愤怒慢慢的到后来的哽咽……
    这一声声的质问不停的纠着南木的心，一把把她抓进了过去。
    三百多年前，绍以凡也是这样一声声地哭喊着。那时，他身受重伤刚醒来，身上还缠着布带，眼上也蒙着白布。他就这样摸着桅杆一跌一撞的到了殷玥，南木和幕邈跟前。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全都裂开了，鲜血渗出来把衣服染得鲜红。不过他眼睛看不见，似乎也不觉痛。他重重地跪在他们面前，口里重复着：“告诉我啊！求求你们告诉我啊！求求你们告诉我啊……”
    不停的重复，不停的重复……
    他半眯着眼呢喃，又挣扎着起来，拉着他们的衣袖不住哀求。
    直到昏过去。
    然后，醒来，重复……
    一回想起这一幕，南木都不禁心痛。但是，她仍然觉得绍以凡和殷玥两人是他们这一届沧巳人中结局最好的一对。
    但转念一想，各中的苦，又岂是他人能切身体会。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南木缓缓走过去，柔声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忘了就忘了吧！何苦折磨自己……”
    绍以凡甩手，压住抽泣的声音，红着眼道：“就算三百年前被殷玥灌下半碗忘川水，就算因此忘了她的名字，忘了她的样子，忘了她和我之间经历的事情，我也绝对忘不了对她的感情！”
    “……”
    “当初我苦苦求你们，你们却始终不告诉我，她叫什么？去哪了？她还活着吗？”
    “……”
    “我知道，不就是因为她是鬼族人吗！所以你们……”绍以凡正欲说下去，却突然被停住。
    南木一直无言地注视着他，这一刻终于忍不了，狠狠地扇了绍以凡一掌。
    绍以凡一怔，缓缓退后，倒在墙上，双眼失神。脸上火辣的痛却丝毫不及心中的痛。
    南木没有上前扶住他，只是站在他面前，无言以对。
    南木扇绍以凡的那支手还在隐隐作痛……
    房内顿时安静下来，静得连无声的月光浮动，也仿佛能听得出它的声音。
    久久，南木沉声道：“对，正是因为她是鬼族，我们才要你忘了她。记住她，对你来说不过是折磨。”
    绍以凡垂眼冷冷地说道：“折磨……我现在这样又何尝不是折磨？”
    “三百年前的你，三百年的沧巳门，三百年前的仙盟，都不能去淌鬼族那汤浑水……你自己不也是为了她身负重伤，盲了双眼吗。”
    绍以凡不语，双眼通红。
    南木继续道：“你的伤，你的眼，都是殷玥用了半生的灵力给你治好的！你如今又怎好去怪殷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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