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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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影天中，侍卫将冰盏放在桌案上，躬身站在一旁。
    “都出去。”稍迟一步进来的樱空释直接喝退了幻影天中的所有侍卫。
    “是。”侍卫顺从得退出。
    樱空释从内殿将之前冰核比赛中培养的冰核拿出，与刚才新培养的冰核放在一起。揭掉笼罩着冰核的冰罩，两枚仅仅只有冰晶之叶区别的冰核站在冰盏上。
    先后拿起两枚冰核，樱空释观察许久，也不曾发现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只有小小一片冰晶之叶的新冰核似乎更加的盈光流转。
    既然肉眼看不出，那就再喂一滴血试试。
    樱空释知道，长了两片冰晶之叶的冰核根本不是自己喂养出来的。如果它也能承受自己的灵血，那么之前的一切真的是自己多心了。不然……
    随心所动，樱空释深吸一口气，刺破食指。一滴嫣红的灵血逐渐在指尖凝聚。
    “释，你在做什么？”
    议事大殿上发生的一切虽然不是莲姬能理解的，但是不妨碍她的好心情。甚至她觉得冥冥之中已经说明了樱空释才是最适合的新一任冰王，不然根本不是冰族王子的樱空释怎么可能喂养成功冰核，还从实力上碾压卡索。
    只是才进了幻影天，就看到樱空释准备继续喂养冰核，莲姬顿时吃了一惊。
    “母亲？”
    突然听到莲姬的声音，樱空释一下去转过头，没有留心到摇摇欲坠的灵血因为他的动作一下朝有着两片冰晶之叶的冰核坠去。
    噫！
    噫、噫！
    原本乖乖待在旁边冰盏上一动不动的新冰核在灵血滴落的瞬间，猛地窜起，以浑圆的身躯一下将看起来比它茁壮许多的有着两片冰晶之叶的老冰核撞飞了出去。
    一口吞下灵血，抖了一个激灵，新冰核巴巴得随着樱空释的食指转来转去，时刻准备接住下一滴灵血。
    至于被撞飞的老冰核晕乎乎得转了几圈，反应迟钝得站稳身体，想要占回属于自己的地盘。只是新冰核完全不给它任何机会，一看到它要爬回冰盏，新冰核就毫不留情得再次将它撞飞回之前的落脚点，位置、姿势分毫不差。
    “呵呵，看来这枚冰核很有灵性，都知道抢血喝了。”莲姬看着两个冰核有趣的互动，不由笑出声，好心得将被欺负的老冰核放到另一个空着的冰盏上。
    “您怎么来了？”
    虽然两枚冰核的互动超级有趣，但日益激烈的王位之争让樱空释无心欢颜。收回手，樱空释静静得看着莲姬，呐呐不知说些什么。
    发觉樱空释不准备继续喂灵血给自己，新冰核似乎有些不爽，站在冰盏上晃悠一圈，才再次保持安静。顶上的冰晶之叶长大了许多，偶尔抖动几下，彰显了它没有放弃灵血的小心思。
    至于另一个冰盏上的冰核，老实得不像一个前辈，乖乖得缩成一团，生怕新冰核再次将它踹飞。
    “你还在生我的气？”拨弄着新冰核顶上的冰晶之叶，莲姬收起嘴角的笑意，凝神看着樱空释。
    “你也看到了，你当着众神的面成功得培养出了冰晶之叶，远胜于卡索的冰晶之芽。这就证明了你是冰族的王子，是神力最强的神。”
    “可是……”为什么我能学会火族的幻术？
    莲姬的话不仅没有给樱空释一丝安慰，反而让他的心更加冰冷。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回冰核没有炸裂，但这就可以让自己忘记那些重重疑点了吗？
    “没有可是！你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血统，哪怕是王和七圣，都不能质疑你！”莲姬心疼得看着樱空释苦涩的笑容，坚定宣告道。
    “释，你就是冰族的王子，是最强的神，没有神可以质疑你！”
    看着莲姬手中那枚当众证明自己血统的冰核，樱空释的目光落在另一枚冰核上，最终缓缓得点点头。或许真的像莲姬说的那样，之前那些炸裂的冰核真的只是因为不够好。
    “只要通过落樱坡比试打败卡索，你就是当之无愧的王。”莲姬仿佛看到了樱空释已经登上了冰王的玄冰王座，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母亲，您会遵守我们的约定吗？”
    莲姬的好心情因为樱空释的话一凝，瞬间笑意淡去：“只要你成为冰王，我就告诉你让神恢复神力的办法。”
    “一言为定。”
    没有了兴致的莲姬不再多言，径直离开幻影天。
    冰族王室的墓园位于刃雪城与雪雾森林交接的偏远处。
    死于冰火大战时的冰族王子和公主并没有留下遗体，但冰后都为他们建造了各自的衣冠冢。
    漫步在森森的墓碑间，冰后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孩子们萦绕在她的身边，笑颜如旧。
    “母后！”
    卡索的到来打破了墓园中静谧的气氛。下意识的，卡索放缓了脚步，每经过一个墓碑，都弯腰致意，轻轻拂去墓碑上的落雪。
    “你来了。”
    恍惚中，冰后看到了被其他王子公主簇拥的卡索走到自己身边。伸手整了整卡索的披风，冰后望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卡索，露出落寞的笑容。
    “你看，这些都是你哥哥姐姐们的遗物，是圣主舍弥传承下的法器。如今我把它们交给你，希望落樱坡比试时，你能够打败释。”
    “母后，释也是我的兄弟……”看着冰后手中熟悉的法器，卡索摇摇头。
    “可是你是冰族唯一的继承者。”冰后不容分说得打断了卡索的话，但同时也激起了卡索心中的不满和质疑。
    “我不知道为什么，您对释一直敌意那么深，甚至父王也一直对释若即若离。这次的冰核比试，更是……”
    “每一个冰王的孩子出生的时候，七圣都要为你们占卜。”冰后没有回应卡索的问题，转而提起了不被卡索知晓的王室秘密。
    “七圣？”
    “他们是先祖舍弥遗留下的圣魔方挑选出来的圣者，职责便是为冰族挑选最合适的继承者。而你就是他们挑选出来的冰王继承者。”
    “这只是因为您讨厌释吗？”
    卡索完全不能接受冰后的解释，他不相信冰王的选任是被所谓的七圣操纵在手的。
    “冰后，还是让我们来解释吧。”
    正当冰后不知道该如何向卡索解释清楚其中的关键与隐秘，六圣联袂来到墓园。除了泫榻，其他五圣是第一次出现在七圣台以外的地方。
    “卡索王子，请跟我们走吧。所有的一切，我们都会解释清楚的。”站在六圣中间的泫榻和颜悦色道。
    看着庄严肃穆的六圣，又看看一旁默默点头的冰后，卡索没有拒绝他们提议。他也想了解究竟有多少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跟在冰后身后第一次走上七圣台，卡索好奇得打量着这个被冰族称为圣地的地方。
    “参见冰王。”六圣向早已等会在七圣台许久的冰王行礼。
    “父王。”
    身着凰琊幻袍手持玄冰杖的冰王面色凝重：“卡索，三日后你就要跟释在落樱坡进行幻术比试。我现在来告诉你，为什么你一定不能输。”
    “当年释出生之后，以佖罗为首的七圣便依照先祖舍弥的遗训，在这里为释进行了占卜。偏偏那一次，出事了。”
    “当时帮释占卜的佖罗首当其冲，承受了为止的反噬，没多久便不治身亡，泫榻和五圣也曾先后帮释占卜过，但全部没有成功，还因此身受重伤。六圣虽然性命无碍，但还是休养许久才恢复如初。”
    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秘密第一次被冰王缓缓述说出来，但这一切并不能让卡索接受：“可是，这并不是释的错。当时他还只是个才出生的婴儿……”
    “可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冰族其他的王子和公主都能被占卜出未来，而释却不行？凡是帮释占卜的神，非死即伤。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其中肯定另有原因。”卡索深思熟虑后，依旧不能认同冰王的理由。
    “我只知道，你是七圣占卜出来的冰王继承者。圣魔方从来没有出错过。我相信这一次也不会错。所以卡索，为了冰族，为了三界，你必须在落樱坡比试中打败释。”
    “如果我输了呢？”
    卡索的反问让冰王仅仅停了一息：“那释……必须死！”
    冰王毫不犹豫的回答像是一个闷雷在卡索的耳边炸响。他不敢置信得睁大眼睛看着冰王，想要证明刚才是自己听错了。但是冰王严肃的表情让他心惊不已。
    “这也太荒谬了！因为一个意外的占卜，就把释当成罪人，凭什么？！父王，我恳求您不要这么做！”
    卡索不敢想象若是樱空释知道自己一直不被待见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莫名的占卜结果，会是何种难以言语的心痛难受。他不愿去想，更不敢想象。他的释，不该接受这样不公平的命运！
    “冰王无权决定此事。”地位仅次于佖罗的言珏不容分说得打断了卡索的话，义正言辞得告诫道。
    “我们七圣者存在的意义便是确保冰族继承者的正统性。我们的存在是凌驾于冰王之上的超然存在。”
    “如果樱空释最后真的赢得了落樱坡比试，那么为了冰族的未来、三界的和平，我们七圣只能誓死毁灭樱空释！”
    “你们休想！”言珏的宣言还回荡在七圣台上，卡索已经愤怒得想要为遭受不公正对待的樱空释讨回公道。“我决不允许你们伤害释！”
    “卡索……”
    “卡索王子。”不等冰后开口，一直与冰族王室打交道的泫榻率先安抚道。“如果不想让七圣出手，就请你打败释王子，赢得落樱坡之战。”
    “父王，释是我的弟弟，更是您的儿子。您不能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让七圣抹杀释的一切。”
    “卡索，你记住，这也是你能救释的唯一办法。”不容卡索多说，冰王直接将最后通牒告知于他。
    “父王！”卡索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对樱空释如此的不公平，想到之前比赛养冰核时的那种别扭感，他鬼使神差得冲准备离开的冰王喊道。
    “你们是不是一直在怀疑释的血脉，所以才拒绝他成为下一任冰王？！”
    “卡索！你在胡说什么！”
    “你让他说下去。”本已准备离开的冰王听见卡索的质疑，转身静静得望着卡索，伸手示意冰后不要说话。
    “父王，你是不是一直在怀疑释的血统？母后和六圣也是，所以才拒绝他成为下一任的冰王？”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卡索不敢直视冰王肃穆阴沉的表情。
    “从小你们就不喜欢释，母后不喜欢释我可以理解，毕竟释是莲姬的孩子。可是父王，您为什么也不喜欢释？那也是您的孩子，可是您却从来没有抱过他，永远都是无视他的存在。”
    “炘绝死的时候，您可以为了平息火王的怒火选择牺牲释，为了拿到弑神剑，您同样选择了牺牲释。释同样是您的孩子，我的弟弟啊！释的冰核养得比我好，您却怀疑，让我们当着众神的面重新培养，为什么？！”
    卡索每说一句，冰王的面色就阴沉一分。可是冰核比试的结果，让他无法继续保持以往的信念。毕竟只有冰族的神才能培养冰核。而这种怀疑一旦被外人知晓，对释的伤害该有多大？！
    “卡索，这是王与六圣共同的决定，不管你怎么想，你必须是下一任的冰王。”冰后隐晦得看了一眼最后什么都不说转身离开的冰王，拦下了想要继续说的卡索。
    没有了卡索的纠缠，冰王很快就消失在七圣台上。卡索不敢置信得看着冰后和六圣，只觉得浑身发冷。
    “母后！六圣！释才是现在冰族最强的神，我没有了神力，是一个废神，又有什么能力与释竞争成为下一任的冰王？你们简直不可理喻！”
    “卡索王子，只要您在落樱坡比试中打败释王子，没有谁会质疑一切，您所担心的事情并不会发生。”泫榻对冰后摇摇头，语重心长道。“我们七圣的职责是确保您成为新一任的冰王，除此之外我们并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泫榻的保证并不能让卡索有所心安，只觉得心累。卡索了解樱空释如今的实力，即便是他没有被火燚重伤依旧保持最好的状态，也无法在樱空释的强大幻术下侥幸获胜。
    “我知道你和释的感情很好，但是为了冰族，为了三界，你如论如何都必须打败释！”冰后握着卡索的手，将冰火大战中牺牲的王子公主们的法器再次放进他的手里，郑重叮咛道。
    “圣主舍弥传承下的法器可以让你在落樱坡比试时暂时恢复幻术，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靠卑鄙的手段赢了比赛，名不正言不顺！”若不是手中的法器是哥哥姐姐们的遗物，卡索真想将它们丢弃在地。
    不想卡索如此抗拒，言珏恼羞成怒，一挥法杖想要给他一点教训，但泫榻上前一步，挡在了他和卡索之间。
    “卡索王子，使用法器并不是什么卑鄙的手段。就像释王子有弑神剑，冰后将法器给您不过是为了确保你们之间的实力不会相差太多，让比试更加公平而已。”
    至于这些法器在落樱坡比试时发挥如何作用，泫榻认为暂时不予知会卡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