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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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三组人马分头行动了。临出发前，余倩岚嗫嗫嚅嚅地说，谈镇长昨晚胃疼了一夜，想给她吃些饼干，她坚决不肯，说留着救急的。大家一看，果然谈玉芬脸色还很苍白，据说早上吃得也不多，她还要求女同志都少吃一点，让给在外奔波的男同志们。金中让余倩岚拿出五块饼干逼着谈玉芬就着温开水当着大家的面吃下去，说精神可嘉，做法不妥。/p
    临近傍晚，外出的两拨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满脸的沮丧回来了。金中这一组没有找到出路口，就连他们昨天过来的路也不见了踪影。他们曾考虑过实在不行就退回原来的路，即便再花上大半天，总比现在像无头苍蝇胡乱瞎撞要好。万助理这一组情况也不妙。森林里有各色树种，结果实的少之又少，摘了几个，又苦又涩，万助理说野果子苦涩辣麻的一般不能吃。他们又几次蹲伏在有野果子的地方，观察有否鸟类或其它动物来吃。如果它们来吃的，那就不管酸甜苦辣了，一股脑通通摘了去。过了大半时辰，鸟和其它动物都碰也不碰。他们只能失望而归。可就在那边山坳处，他们意外发现了一具已腐烂的尸体，面目不清，从穿着上看应是当地的一个山民。连山民都饿毙于此，可见此地之凶险。大家的心里都被罩上了浓重的阴影。留守的翘首仰望了一整天，不要说看到什么飞机了，连个声音都没听见。开始他们轮流站在悬崖边，手执招幡，候在那里，日头升高，热气逼人了，商量下来，山崖处有回声的，等到天空中传来响声了再赶过去吧，平时就躲在庇荫处。为防备野兽袭击特别是那个鬼东西抢女人，女同胞们依旧一身男士装束，脸上还涂了不少泥巴。/p
    晚饭时，大家虽说忙乎了一天，但都没什么胃口，希望到底在哪儿？/p
    这天晚上，余倩岚和杜晓丽都发起了高烧，额头滚烫，面孔潮红，药物都没随身带。大家着急起来，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人命。还有一层大家都想到了，都没敢说出来，这就是，她俩会不会得了传染病？不久，孙德才也嚷嚷自己喉咙有点发涩。谈玉芬搬了出来，说是和大家一起值守，还可以顺便商量些要紧事。/p
    不能坐以待毙。大家决定明天还是要继续找食物和出路。孙德才替换“老根头”，“老根头”和谈玉芬一组，与金中一组分头找路，外出的三组人马都带上写有提示文字的纸片沿路钉在树干上向人求救。傍晚大家还是空手而归。沮丧甚至绝望的情绪开始悄悄蔓延开来。金中把谈玉芬、万平、“老根头”、杜晓丽几个党员召集起来，建立临时党小组，重点开展思想工作，安抚好大家的情绪，党员自觉每天减少一半口粮。同时决定接下来当务之急是解决食物问题。人没力气，即便找到了出路都走不出去呀。金中、“老根头”“老懂经”负责寻找食物，方法上作了改进，由三人轮流先口尝，如无不良反应，就采摘，口感怎么样就先不管它了。/p
    “这山里不可能没有可吃的野果，否则这些动物靠什么活？”金中说，一边观察着周边的树木灌木。“够的着的地方可能被动物吃得差不多了，我爬到树上去看看。还有哪些树叶草类动物也吃的，那我们人也就能吃。”思路一打开，果然他们找到了一些可吃的野草和树叶。那些口味怪怪的野果，“二老”执意不让金中去尝，出点事连解药都没有。/p
    这些野草树叶放进开水一煮，都是又苦又涩，还好没什么不良反应，大家就把吃这些东西作为一项任务来完成。/p
    已经三天过去了，出路没找到，也不见有任何营救的迹象。大家难掩失望的情绪。/p
    这天夜半时分，大家正要昏昏入睡，突然黑漆漆的森林里传来了一阵阵“嚓嚓”的声音，仿佛有一帮人正拨开树枝朝这儿过来。大家纷纷攥紧树棍，趴在地上，紧张地观察着。/p
    火光忽明忽暗中，密林里显出了三四个高约一米左右低矮粗壮的身影，微张双臂，蹒跚着朝火堆这边走来。渐渐靠近，鲜红的狭长鼻梁和鼻翼两侧淡色的纵纹格外扎眼，一身褐色的长毛扎煞着。“妈的，山魈！”“老根头”低低地说道，“就是阿婆讲的那种畜生。”只见走在最前的那头，一面嗅着鼻子，一面前肢着地，细长的眼睛朝他们这边慢慢地扫视过来，幽幽的目光在谈玉芬的身上停住了，僵持了一会儿，突然它呲开了大嘴，露出两颗尖利的獠牙，一声凄厉的嘶吼从它的胸腔里发出，跟着后面那几只也学着前面的那只吼叫起来。“不好，它们要进攻了。”万助理声音发颤。“老懂经”嘟哝道，“现在正是山魈的发情期呵。”/p
    金中心里明白，待在帐篷外的谈玉芬是它们的目标。这种动物嗅觉灵敏着呢。他也猜测得出她谈玉芬不肯住在帐篷里，主要是怕被两个女同胞传染。经过大家帮忙照顾，特别是“老根头”找到了一种野草煮成汤汁，逼着她们喝，从晚饭后开始，两人的高烧逐渐退了下去。“老根头”分析可能主要是受了惊吓再加上劳累所致。如果它们一时性起，发起进攻了，那就没法对付了。得抢在它们前头阻止住他们。他与大家小声商量了一下，决定铤而走险。“一、二、三！”六个汉子同时猛地蹿了起来，金中带头从燃烧着的火堆里抄起一根还在“哔剥”作响的粗树枝，一手轮着长长的树棍朝着那几只山魈手舞足蹈起来，另外五个也瞬间加入进来。趁着那几只畜生错愕之际，谈玉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跃起，一头扎进帐篷。金中见状放下火把也几乎同时钻进帐篷里，接过谈玉芬刚刚脱下衬在外套里的衬衣披在了身上，转身又冲了出去。他没有再去拿火把，而是双手攥紧树棍一步步朝山魈们逼近，大家也一字排开紧跟在后面，停止了舞动和喊叫。那只带头的山魈抽动着鼻子，朝向了金中，四肢紧抓着地面，身子慢慢往后拱，头也贴向地面。“要扑上来了。当心哪！”万助理腿有点软了。“嘘——”金中不动声色，嘴里发出嘘声，仍一步一步往前逼。众人也跟着“嘘”起来，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树棍跟着逼向那帮不知所措的远古同类。金中倒腾着手把谈玉芬的衬衣脱了下来轻轻地扔向那头山魈的右前方。山魈伸长脖子朝衬衣那边使劲嗅了嗅，又朝金中这边嗅了嗅，顿住了。“噢——”金中带头喊了起来，又舞动起树棍，大家也一起又喊又跳起来，其中最起劲的要数万助理。山魈死死地盯着他们，突然最前面的那头一口叼起那件衬衣蹿进了树林里，其余几头也跟着折进了树林。/p
    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结束了。大家一下子都瘫坐在了地上，这才发现浑身上下都像被水浇过了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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