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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药处?”开阳帝笑了,“朕自问也阅遍了古籍,从未在哪朝的实录上见到过这三个字。”
“那就自我大楚开始。”楚钰兴致勃勃,“衣食住行是百姓所必须,食入口入血入心,所以食在这四样事中最为重要。”
开阳帝点了点头。
楚钰又道:“儿臣还记得小时候吃坏了肚子,腹泻不止,几乎就要昏厥,还是李太医的一副药救了儿臣的性命。试想,若是药掺了假,只怕大楚如今就要换个太子了。”
“荒唐!”开阳帝狠狠瞪着楚钰,“谁准你这样胡言乱语!”
“儿臣知错。”楚钰又行一礼,“可儿臣就算不以自己作比,事实终究还是事实。父皇一向仁德,开设督药处于我大楚有利而无害。”
开阳帝翻开了楚钰的奏折,那折子上面关于如何选派官员,查验药材的大概流程,药铺准购药材的流程都写得清清楚楚。“你早就有所准备?”
楚钰点了下头:“儿臣为了写好这封奏折,掉了一大把头发。”
开阳帝笑了:“写封奏折就累成这样,看来你该多写几封。你父皇我也不想做坏人,就以你的名义在各地设立督药处。”
“儿臣替百姓们谢过父皇!”楚钰跪在地上,对着开阳帝拜了三拜,“父皇若是没有其他要事吩咐,儿子就去母后宫里看皇妹了?”
开阳帝无奈地挥了挥手,见他就要走出养性殿的门,忙道:“乌金牌你说丢就丢了?拿走,好好踹在你袖子里。”
楚钰左腿已迈出了养性殿大门,闻言又收了回来,屁颠屁颠跑到开阳帝身边:“父皇不生儿子气了?”
“朕还想再多活几年!”开阳帝握起乌金牌,郑而其重交到楚钰手里,“你要时刻记得,这是你握在手里的最后一张牌,轻易不要打出去,也不要让人瞧见,你要将他练成杀手锏。”
楚钰紧紧握住乌金牌,点了下头:“儿臣明白了,再不轻易动用。”
开阳帝靠在椅子上,阖上双眼:“朕累了,你去你母后宫里请安吧。”
“可要召李太医入宫?”看着开阳帝有些发白的脸色,楚钰的心慌了,“父皇你脸色不好。”
开阳帝睁开眼睛,摇了摇头:“李院使一早便来把了平安脉,朕没有大碍。”他伸手拍了拍楚钰的胳膊,“朕还要看着你顺顺利利接管大楚江山,若是能等到嫡孙降世那就最好不过。”
楚钰笑道:“父皇有此想法,可要让李太医给您好生调养身体,儿臣还是要先将正事办好,娶妻生子都是后话。”
“臭小子!”开阳帝低骂一声,“娶妻生子从不会耽误男儿大业,你二哥、你三哥,就连你五弟都要做爹了,你这个太子殿下当真不急么?你是太子,膝下犹虚就更是过错!”
楚钰头上挂了几条黑线,他后悔留下来关心他皇帝老子,拿了乌金牌就走不是挺好,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父皇,儿臣……儿臣去给母后请安了。”
“你屋子里只有一个宫女伺候,若是她不济,自个儿去司宫台挑。”
看来父皇是真急了,楚钰也只能打哈哈:“儿臣多谢父皇,不过子嗣一事,虽是人为,也属天意。儿臣已许给屋子里的小宫女一个孩子,待儿臣摸出了头绪,一切就会按部就班进行。儿臣向父皇保证,尽早给父皇、母后添一个嫡孙。”
开阳帝哼了一声:“既是如此,朕明日便叫钦天监挑选吉日,你早些迎娶陆艳芳进东宫吧。”
“父皇!”楚钰眉头一皱,“我偏要陆恒真正对我心服口服,才将他女儿娶进宫中。”
“或者,你不愿娶陆艳芳,看中了谁,直接告诉父皇。你祖母和母后那边你不用管,父皇一道圣旨,你可以尽随心意。”开阳帝眼中透着宠溺。
楚钰嘴角一挑:“儿臣愿娶陆艳芳做太子妃,只不过,不是现在。”
凤阙宫里,楚钰终于祭出了他要送给皇妹的小册子,嘴里还在抱怨:“绸子面儿的就是容易脏,若不是为了吓唬唐英那个老匹夫,我哪里会扔了要送给皇妹的小人儿书。”
“小人儿书?”杜皇后坐到八公主身边,看着那小册子上楚钰画的‘小人儿’,简直哭笑不得,“你皇妹能看得懂这个?”
“需要她皇兄认真讲解。”楚钰神色认真,仿佛这小册子比明晃晃的奏折更需要他用心去对待,“这是一则小故事,讲的是精卫填海。”
杜皇后用帕子捂住嘴轻声笑道:“你啊,还不如画一些花儿啊,鸟啊,好叫你皇妹认一认,她才多大,听得懂故事?”
此刻八公主已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呼喇着小册子上的貌似是人的东西。
楚钰有些尴尬,将那册子收了起来塞进袖子里:“我过些天再换一本儿新的过来,叫王孟画几张彩色画,保管皇妹喜欢。”
“你还是把这些心思都放在大事上,皇妹有母后、夏竹,还有那几个奶嬷嬷,怎么就还需要你这位太子殿下亲自下阵照料。”
楚钰扁了扁嘴:“儿臣也总要歇一歇。虽然儿臣才做储君不久,却已瞧得清楚,折子是永远批不完的。可儿子先是个人才是大楚的太子,给皇妹做点儿小东西,就当儿子调节身心了,回到宫里事半功倍,躺着脑子也能转。”
“看把你能的!”杜皇后瞟了他装着小册子的衣袖一眼,问道,“今日你用你送给皇妹的物件儿骗了唐英?”
“压倒唐英的最后一棵稻草!”楚钰很是得意,“后来那老匹夫就乖乖进了御史台狱。”
“很厉害啊,太子殿下。”杜皇后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儿子。
楚钰莫名心虚:“母后好像不高兴?”
“君子以信字当前,且不论你这一招暗藏了多少风险,单一个‘信’字,你都没能做到。问罪,每条每款都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那些小聪明在母后身前儿卖弄卖弄也便罢了,在乾宁宫,在御史台,你当那些老大人们这些年的米是白吃的?”
今日的黄历上一定写着‘忌出行’,好端端的,他先惹了父皇,又来招惹母后,窝在自家床上睡大觉不好么……楚钰还是低下头去,一副羞愧的模样:“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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