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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颂恩这一去又是两个多月没有消息。
留了书信说去了付桑的言樰也没再寄来任何讯息, 言璟一日比一日焦急疑虑,一日比一日对赵贺楹消退了信任。
“在做什么?”
刚刚将十一哄睡了, 十殿下去了书房学习,言璟一个人呆在屋里。赵贺楹找准了是这个时候才进来的,并没打算给言璟逃避的机会。
这两个月来, 言璟一直躲着他,他虽然心中有所察觉, 也稍稍知道其中缘由,却更明白这其中是个死结,他永远不会与言璟说出那心底藏匿的晦涩往事, 也不会告知他言樰的下落。
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么熬着, 等着时日长了, 人终究是要乏的,他们总不能就这么拖一辈子。
“无事便看会儿书, 王爷可有阿樰的消息了?”
赵贺楹伸手去拿他手里的书,是本普通话本子, “还未曾有消息。”
“去付桑的人还未回来?”
他眼底冷清地看着自己, 像是含着一股冷冷的嘲讽。
赵贺楹移开视线,像是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道:“近来雨水丰富,许是路上有了什么变故,过两日若是还没有消息,我便调一拨人去接应, 阿璟不要着急。”
言璟似乎是笑了笑, 面色惨淡, 不再开口,眼中光亮湮灭死气沉沉。
两个人就这么干坐了一上午,冒贤蹲在院子里时不时抬头往里面看,他心疼自家少爷,可是日子长了却也觉得赵王爷有几分可怜。
原叔一进院便看见他摇头晃脑叹气的模样,抬眼看了一眼屋内,心中了然。
“王爷,将军府那边来了人。”
赵贺楹站起身来,侧眼看见言璟脸上松了一口气的神情,眸子沉了沉,压下心底升腾而起的恼怒,出了屋。
“王妃许是忧心言家小姐的事情,王爷还是多担待几分吧!”
赵贺楹眉梢带着三分冷意,如果真的只是因为言樰的事便也罢了,但如果是两个人之间心生了嫌隙,又该如何去担待。
他什么都能忍,唯独不能忍这人心生去意。
到了书房见到来人,将军府夫妻俩竟都出动了,也不知道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事,中间隔着两米远站着,脸上各带三分扭捏之色。
“见过王爷。”
“王兄。”
赵贺楹目光在两人身上巡视了几圈,正要开口,却见老九脸上一红,咋咋呼呼抢先道:“我去看看阿璟,你们聊你们聊!”
说完便跳着跑了出去,在门口还被门槛绊了个踉跄。
周岩依旧是冷着一张脸,却在那一瞬间皱了皱眉。
赵贺楹见这郎情妹意的样子实在恼火得很,一拍桌子将人流连在外的目光收了回来。
周岩握拳掩在唇上轻咳了咳,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赵贺楹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难得的今日周岩竟也看出来几分脸色,连忙恢复了一张冷脸将来意说了出来。
李颂恩慌不迭地跑出了议事的书房,压着胸口猛烈跳动的心脏,脸上犹有余热未歇,三慌五乱地摸了把脸走进了东院。
他今日到底是来给言璟一个答复的。
“阿璟?”
每一次来这南阳王府,言璟不是在东院的正房就是在东院的侧房,不是看书就是带孩子,便是作为一个女身嫁进将军府也不见得如此乏味。
看着又在看书的言璟,李颂恩心中叹息一声,以往的言璟性子温润却带有三分灵动,可如今的他看上去却像是一个木头人一般没有半分生气。
早些时候也不见他这样啊!
腹诽着他跳至言璟身后,突然喊他一声想要吓一吓他。
然而似乎是他多想了,言璟只是愣了一愣便转过身来,看见他的时候也只是轻轻笑了一笑。
“你来了。”
“什么我来了我不来的,你这是怎么了,一脸看破红尘的样子!”李颂恩抱怨着坐下来,看着言璟双眼下泛青的痕迹,担忧道:“最近是休息不好吗?可是那孩子让你太过勉强,实在不行便让奶妈照顾着,你这么熬夜身子怎么吃得消。”
言璟看着他,眼底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暖意,嘴上却是道:“男子汉大丈夫的说什么勉强不勉强,你是愈发有了当夫人的气质了。”
这句话不知道是戳中了李颂恩哪个点,他一张脸轰然炸红,连连眨眼开口还有些结巴。
“你、你、你胡、说些什么!”
言璟愣了愣,却也没明白他反应为何如此之大,李颂恩连忙翻篇,岔开了话题。
“我说这次来是为了……”
言璟微微皱眉,止住了他,“先等等。”
李颂恩不解其意,却见他站起身来抬头看了两眼,冷冷道:“你们出去吧,离远一些,我与九公主有些体己话要说。”
屋梁之上传来几声窸窣声,片刻后恢复了平静,言璟这才回转身来道:“你接着说。”
李颂恩大致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心底疑惑,这夫妻俩之间怎么如此生分,还时时刻刻要暗卫盯着。
不等他想明白,言璟又催了催:“你倒是快说,可是有阿樰的消息了?”
李颂恩晃了晃头,道:“周岩那人就是个榆木脑袋,撬都撬不开的,我昨日灌醉了他都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言璟眼中渐渐暗淡,却听得李颂恩又道。
“只不过,有一事我还是要与你说的。”
李颂恩想了想,将赵贺楹答应帮助千秦除了陆循礼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要帮陆家大少爷?”
李颂恩点了点头:“陆邢作为主家这边,近来动作颇多,只怕是南阳王要借助分家这边对付他们了。”
他顾自忧虑着,一时犹豫着是否要去给老陆提个醒不要和赵贺楹对着干,没有注意到身边言璟已经猛然变了脸色。
直到胳膊上传来钝痛感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忽然抓住自己的手臂的言璟,李颂恩还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阿璟你怎么了,如何脸色如此苍白?”
“颂恩,我要离开南阳王府,帮帮我!”
李颂恩犹自糊涂:“你要出府,便和南阳王说一声就好,怎的他不会连这个都不同意吧!”
“你不明白,如果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言璟死死拽着他的胳膊,神情也表现得像是天要塌下来了般的严重。
李颂恩见他激动,连忙安抚答应下来。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呀,要我帮你出府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情况突然,且等我回去准备准备再说。”
言璟连连摇头:“等不及了!”
说完目光落在了李颂恩的衣襟之上。
听完周岩带来的消息,赵贺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皇后果然还在城里,只不过这陆家也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收留了她。
“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赵贺楹冷哼一声:“既然世人都知道皇后死了,便不好再让她出现吓坏了旁人,该死的人还是死得彻底一些方好。”
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周岩默默接命,看出来赵贺楹此时心情不好,周岩请退道:“那我便先带阿蓁回去了。”
“去吧!”
周岩出了门,在院子里碰见正往外走的冒贤,他认得这个小厮,见他是从东院出来的便问道:“九公主和王妃可是谈完了?”
他似乎是没想到会被突然叫住,身形僵了僵,一会儿才作揖道:“小的正要去给九公主买个吃食。”
周岩皱了皱眉,总觉得九公主这般不大妥当,好歹是在别人府上,怎的如此肆意妄为,遂道:“不用了,我这边领九公主回府。”
“不行!”
身前冒贤闻言忽然提高音量反驳道,周岩正要绕开的步子又停了下来,皱眉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却见他起伏着胸膛,回头看了看又往前看了看,脸上很是焦急的模样,然后低声念了句告退便匆匆往前跑走了。
周岩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府门口,这才转身去领自家夫人。
一进东院,周岩就发现院子里几棵树上站着人,屋里传来自家夫人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大嗓门毫无收敛的样子。
想起自家父亲还为她开脱说过将门的媳妇就该是那般豪爽不拘小节的模样,公主金枝玉叶却不矫揉造作实在难得云云,周岩脸上破天荒地流露出一丝柔软的模样来。
“阿蓁,该回府了。”
屋内声音戛然而止。
李颂恩回头看着印在门口上的身影,又看了看坐在书桌前的人,压低了嗓门道:“少说话,知道吗?”
见对方点了头,李颂恩这才拍了拍手上的灰,走了出去。
“走吧!”
周岩看着他,李颂恩皱眉:“怎么了?”
“你不是让那小厮给你买街头的桃花糕去了?”
李颂恩心头跳了跳,镇定道:“是呀,你这不是提前来叫我了么,自然不能等那桃花糕回来了。”
他这般装腔作势的模样要是平时被周岩见了,定然是要在心中不屑一番的,可是今日里周岩却不知为何半点嘲笑讥讽的意思都生不出来。
他抬了抬手,李颂恩被他的动作吓得瑟缩了一下,周岩顿了顿将她额前凌乱的碎发捋顺了。
难得的用那从未有过的口气温声道:“罢了,你既然嘴馋,回去便绕道街头给你去买来可好?”
李颂恩心头轰咚轰咚,睁大了眼一时忘了动作,紧接着更让他恍惚的事情发生了。
周岩低头看着他,竟、竟温和地笑了。
院里树上一众人默默闭了眼,齐刷刷转过了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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