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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阳长那么大头一次见傅芭蕉脸上这种表情,说是难过也不像,说是落寞也不是。总之很久之后章阳想起来还是觉得那表情实在太不傅芭蕉。
傅芭蕉低章阳一个脑袋,她微微仰着头看着章阳,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最后发泄般握着拳狠狠砸在门板上。
傅芭蕉花里胡哨的指甲闪得章阳皱眉,她暴躁地吼了一声,大喊:“我他妈上辈子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现在要受这样的报应!”
章阳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看着傅芭蕉一系列脑残的举动没做声,其实他的心里也有些五味杂陈。不过细想开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与傅芭蕉又有何关系?
傅芭蕉冷静了冷静后单手抹了一把脸,她侧身对着章阳,怕是故意不想让他看到什么。
这个角度看傅芭蕉,章阳仿佛看到了些许傅海嵘的影子。傅芭蕉在长相上随傅海嵘多些,但在性格上又像章嘲风多些。其实傅芭蕉不化妆不说粗话不撒泼的时候倒也挺小家碧玉,只是这人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观念,总是把自己打扮得稀奇古怪。难得今天在祖宅里知道收敛,不然定是大红唇配超短裙。
想到傅海嵘,章阳敛下脸。
傅芭蕉顺了顺气,转头问章阳:“外公早就知道了?”
章阳点点头。
傅芭蕉哼了一声,“所以着急把我打发走,眼不见心不烦是么?”
章阳皱眉,“你心目中的外公是这样一个人?”
“怎么不是?”傅芭蕉看着章阳,“而且不止外公,我想今天大厅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是这样。”
“傅芭蕉,你说话注意分寸。”章阳理解傅芭蕉此时心里有些不快,语气上倒也是劝阻的意思,并不严厉。
要说傅芭蕉的脾气也是得理不饶人,可这会儿心底里某个阴暗自卑的角落被扩大,即便是再大的理也觉得微不足道。她没有心思再与章阳辩驳,前面送走商膺心里多少痛苦,这下不想再失去了这个唯一信任的弟弟。
换章阳一声叹息。
其实傅芭蕉的身份在章家多少有点惹人闲言碎语。章阳是堂堂正正的章家嫡孙,况且深得章老爷宠爱,自然从小有的是人巴结。可傅芭蕉不是。从章嘲风的婚姻开始,傅芭蕉未来的命运就已经成为一个定数。况且如今章嘲风已与傅海嵘离婚,傅芭蕉的身份更是不好说。外姓人能在章家站稳脚跟不容易,若不是章嘲风有本事,章阳这个堂弟有出息,傅芭蕉能开口一辆跑车当生日礼物就轻轻松松获得?当然和章阳是不能比的,城西寸土寸金的地,章阳开口要一套房子就跟上哪儿吃饭似得简单容易。
章阳懂事后看到很多东西,不知不觉和傅芭蕉走近,两人虽说是堂姐弟身份,但关系不比亲生手足差。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傅芭蕉的肩,章阳说:“累不累?”
傅芭蕉的眼泪瞬间爆棚,她哽咽,急着抒发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毫无语言组织性地说:“我发誓我从来不觉得看不起他,虽然赚钱不多,但待我和我妈都好……可是什么时候起……他竟然背着我妈搞起外遇……我妈原谅他,我也原谅他……现在他又搞起什么名堂……赌博……高利贷……”
章阳像是世界上最虔诚的聆听者,他不打断傅芭蕉的各种诉说,也不急着发表自己的意见。
傅芭蕉蹲在地上哭,四下无人却不敢大声哭。脸上的泪像断了线,不停流。
章阳想起昨晚的周笑容。想起周笑容的哭泣是如何如何牵动自己的心房,对比傅芭蕉却是如此冷静。
傅芭蕉说这一切她都没敢告诉商膺,他怕商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就像是小时候她来章家时那些人的目光,她非常不喜欢。
人感情的事情章阳不会插足讨论什么,只是傅芭蕉这席话让人忍不住皱眉:“你会这样想商膺?”
傅芭蕉只是默默点头。
章阳冷笑一声,“那你还真是不了解他。”商膺这个家伙怎么会计较这些?
傅芭蕉摇摇头,“即便不是他,还会有他爸爸。”
面对傅芭蕉这样无厘头的想法,章阳白了白眼不准备多给什么安慰鼓励:“我劝你乘早收起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这样没意思。”
傅芭蕉反驳章阳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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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送走傅芭蕉这尊佛后章阳彻底了无睡意。
下午两点,大厅里散的散。章阳见不着自己在意的人,寻商膺的踪迹也寻不到。
章阳了解商膺的个性,来去如风,只是情感这种东西摸不准,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是什么想法。人找不到,从来不离手的手机关机。章阳有些些许烦躁,没有目的地在大厅里站了一会儿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自己的名。
是苏夏。
苏夏要随祖母回B市,特地来与章阳道一声别。两人特别爷们地抱了抱,苏夏打趣章阳下次可要好好介绍女朋友,别偷着藏着。
章阳拍了一把苏夏的肩,大大方方说好。
送走苏夏后章阳转头去找自己的父亲。这一天都没有与自家老子好好说上一句话,这会儿竟突然想见见。大概是受到傅芭蕉情绪的影响,让章阳联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作为A市商界头把交椅的章螭吻,在很多方面来说的确是无人能及的。章阳打小在父亲的光环下长大,说不骄傲是假,但久了之后难免会排斥。已经有逆反心理的章阳时不时会因为一点小事与章螭吻产生争执,章螭吻性格要强,就是连亲生儿子都说一是一从不退让。章阳这个小霸王人人宠着,唯独这个亲爹老与他唱反调心里多少是不平衡,父子俩大吵小吵自然不在少数。
只是这个时候,章阳突然觉得自己那个爹也挺不错。
章螭吻就在不远处,应该是与连教授刚送完客,此时单手圈着连教授的腰正往回走。
章阳笑眯眯地看了一会儿,见连教授都要把脑袋靠在老爹肩上了,故意“啧啧”了两声,说:“你们两个腻不腻,加起来都多少岁数了?还整天在人面前秀恩爱。”
章螭吻憋着笑伸手指了指站在前方的章阳,意思是小家伙别没大没小。
连淡荷脸皮薄一些,但儿子那邪恶的小嘴脸她见识了十几年,也算是产生了一些免疫力。然现在是在祖宅里并非自家中,被章阳这样一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况且身后还有一些人。
章螭吻却是不以为意,该干嘛干嘛,手还是紧紧圈着自家老婆。走到章阳跟前,忍不住伸手拍拍小家伙脑袋,说:“进来说话。”
章阳难得乖巧,老老实实跟在父母身侧。
倒让章螭吻觉得有些意外,斜眼看了儿子一眼,问:“怎么?该不是闯了什么祸自己兜不住了?”
章螭吻话未说完便被自家老婆轻轻掐了一把,老老实实闭嘴。章阳得意朝人挑挑眉,惋惜地耸了耸肩。惹得章螭吻牙痒痒发作不得。
一个星期没有见自家亲儿子,说实话章螭吻还是有点想念的。这些日子小家伙不再惹事,章螭吻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以往秘书总是会自发报告章阳闯的祸,这些日子没了声响却觉得少了什么。忍不住询问,不料却被秘书调侃一句。想想觉得有些搞笑,章螭吻故意白了一眼章阳,问:“在外还习惯么?”
这句话章阳都要听出茧子来,无语地说:“能换点新意的问题吗?”
章螭吻还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过来儿子话里的意思,忍不住又想抽抽他看看是不是皮痒。
只是要说这章阳,那么多人问同样的问题他都面带笑意规规矩矩回答,却在自己老爹面前露出本来面目懒得多说。
在这一点上章螭吻还是有些欣慰的,知道儿子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最简单。这就是做父亲的,纵使前面真的是想抽死小家伙的心都有,眼下又是心疼地不得了,尤其见章阳怎么好像脸色有点不好。
章阳解释说自己昨晚没睡好,迫不及待想见见自家亲爹亲娘。
章螭吻闻言心里舒服,嘴上却说小子油嘴滑舌。
连淡荷是儿子说什么是什么,听闻儿子想念,于是提议让他回来住。反正学校离家不算远,到时候配个司机接送上下学都是没有问题的。
章阳一听连忙摇头说不行,胡编乱造了一个理由说自己要学着独立。
章螭吻怎么看不出来小家伙的鬼头鬼脑,倒也不说什么,可末了又忍不住说:“玩玩是没事,要注意!有些措施应该不用我教你。”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章阳明白了好几十秒才反应过来,脸上一红,忍不住说了句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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