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的支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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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做什么？”
    咚。
    方满庭手肘往后一撞，打在人肋骨上，一声闷响。
    “我他妈，”宋十三差点没呕血，“你扛着鼎长大的么，力气这么熊？”
    方满庭一愣，回头看着道士，一脸迷茫，压着嗓子道：“是你？”
    “是我？”宋十三也跟着问，然后摆手道，“不然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是僵尸之类的。”方满庭说。
    “你傻么，哪个僵尸大白天出来？”宋十三轻嗤。
    你面前就有一个。
    方满庭默然想着，不再搭理对方，又往窗里看。
    宋十三不明所以，也凑过去看。
    狭窄闭塞的屋内，几乎照不到阳光，一条足有人身粗的巨蟒正缠着一只狗，在地上翻滚，企图把它勒死。
    这蛇也太大了吧？
    宋十三满目震惊地看向方满庭。
    方满庭却摇头，皱眉在墙面写了一个“人”字。
    人？！
    宋十三半信半疑地眯起眼，更仔细地看了过去，原本皱紧的眉心随着屋内画面转变，而愈发拉直，最后惊异地扬起了眉。
    那不是蛇。
    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柔若无骨的身体像条巨蟒一般，硬生生勒死了土狗。
    “我的妈”宋十三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呼。
    方满庭却不停转动视线，在屋内探寻。
    这里应该有两个人才对。
    娟子的父母。
    父、母。
    两个人，吴支书也说过，有两个疯子。
    “方方”宋十三低唤着。
    方满庭不耐烦地看向他，就见他竖起食指，往上比了比。
    咯噔。
    方满庭心上一跳，僵硬地抬头，看向了窗户上方。
    “哈”
    一滴口水沿着铁杆流下。
    男人竭力张着嘴，上牙和下牙分别卡住两根铁栏，双眼鼓圆了瞪着方满庭，微微一笑。
    “啊啊啊！”方满庭后退的同时，男人的脸从窗上飞降而落，“哐哐哐”地撞着铁杆，细长的舌头甩过，耷拉在墙上，卷出一片水渍。
    “你别突然叫那么大声！”宋十三吼道，“差点给我吓尿了！”
    方满庭没气都喘了口气，一手拿伞，一手撑膝盖，看着地面，没敢再回头，这次真给他吓得够呛。
    “方老师？”娟子的声音从前门传来。
    屋里那两人登时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蹿回去躲着了。
    “娟子回来了。”方满庭仍旧压着声音。
    宋十三说了句：“那好啊！”
    方满庭却没动，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肃然：“我是她的老师，不能让她知道我翻了她家的墙。”
    “所以呢？”宋十三满头问号。
    方满庭拍了拍他的肩：“谢谢你。”
    说罢，他握着自己从没松开过的伞，手脚利落地翻了出去！
    宋十三仰头一望，隔着劣质墨镜被太阳迷了下眼，再回头时，就看见娟子扛着钉耙瞪他。
    “你别说话！听我说我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啊啊啊！你就不能听我说完么！”
    方满庭站在高粱地外，极目远眺，状似欣赏风景。
    务农归来的村民见了他，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方老师好！”
    “方老师今儿个穿衣服了呀，怎么突然又捂这么严实？”
    “方老师，这是去哪儿了？”
    方满庭下意识地扫了眼娟子家。
    那人眼尖，一下就看明白了，脸色不好道：“去小娟家了？没被咬吧？”
    方满庭把视线移到老农身上，也不回答自己到底去了没有，只是礼貌笑道：“为什么这样问？娟子家里养狗了？”
    “什么狗啊！人！我的乖乖哟，都没人跟您说一声的？她爸妈是疯子！”
    方满庭立马换了个“惊讶”的表情：“怎么个疯法？”
    老农来了兴致，手脚比划道：“你是不知道，去年我们村有个孩子踢球，把球落她家院子了，就翻进去捡，你说他捡就捡嘛，偏偏看见窗里有东西”
    方满庭适时地追问道：“然后呢？”
    老农斜眼看他，抹了抹自己的脖子：“然后他刚过去，窗里就伸出一条腿勾住了他的脖子！直接把人拽过去咬掉了一块肉！”
    方满庭想起刚才那张人脸，不大舒服地皱了皱眉：“你知道她父母是怎么疯的吗？”
    “我哪晓得！”老农甩了甩手。
    旁边立马就有村民接嘴道：“好像三年前就疯了吧？那时候村里来了一帮外乡人，个个壮得跟牛似的，还到处找人带路，说要去窟里找东西，娟子他爸妈就去了。”
    窟？
    这村子一共就没多大，他都已经走遍了，哪有窟？
    老农站在路边，随手摘了把枯草，卷巴卷巴塞进烟杆里，给方满庭解释道：“村里之前不是有条公路吗？那路塌了，下面就是个窟。”
    方满庭回想起来，点了个头：“他们去找什么？”
    公路下面能有东西？
    “恩”老农吸|了嘴烟，吐气道，“不晓得咯，去了十多个，就回来了三个。”
    “三个？”方满庭还想再问，旁边的人却拉了拉老农，示意他闭嘴。
    “”方满庭全当没看见，笑了笑，“耽搁你们回家吃饭了，下次再聊吧，我朋友也来找我了。”
    几个村民回头瞧见宋道士，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才走。
    宋十三站后边跟着听了许久，等村民离开后，直接邀人道：“走，去窟里看看？”
    方满庭果断拒绝：“我还要做家访。”
    “谁家？哦对对对，”他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荷包，拿了两张一百的出来，“我儿子的报名费。”
    “云禾回来了？”方满庭接过钱时，感觉对方死盯住了他的手套。
    “没有，我正在找他，”宋十三撤了视线，像是没空理他一样，转身又要走，却留了句话，“你如果是去陈家，一定要小心镜子。”
    “镜子？”方满庭问。
    “恩，狗蛋那样子不像得了病，更像中了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