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的支教生活

29.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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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满庭展开手里的纸,瘦劲有力的古文直列而下, 仔细记录着他进村以来的一举一动。
    能做到这点的。
    他认为, 只有吴支书。
    但这种古文,他只在方家见过。一个刚毕业半年的大学生, 不可能会写这些, 所以动笔的人, 又是谁?
    “那些照片和纸, 都是娄霖从窟里带出来的吗?”方满庭问。
    娄阿婆把伞杆搭到肩上,仰头笑眯眯地望着他说:“就前两天,我照常去窟里找路,走到十岔口的时候, 这些东西就放在那里。”
    她说着,特意强调道:“以前都没有的。”
    这种举动,就像在对她说, 把人带来一样。
    每一次都没选对过的十岔口, 给出了提示。
    这可比“赶尸带路”更有年头,毕竟这墓里的尸以万计, 谁能保证可以引来有用的那一只?
    “你的意思是, 有‘人’故意把东西放在那儿, 让你拿走?”方满庭手里的纸被雨打湿, 蔫了下去。
    娄阿婆没有回答,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冻结了般, 双眼空洞地望着空气一点, 像是没了魂。
    “怎么?”方满庭心跳, 立马跟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什么也没有。
    娄阿婆就这么定住了,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眼白上的那条血线鲜红欲滴。
    “别管她,老毛病又犯了!”狗蛋奶奶掌着门框,招呼道,“你进来吃饭吧,她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
    方满庭肚子叫了声,却没急着走,他站在老太身侧,微垂的目光正盯着她的手。
    这是一双干瘪皱裂,关节突出,却明显属于男人的手。
    “阿婆。”他唤了一声。
    “”果然没人应。
    方满庭又扫了眼她的脖颈,并没有喉结。
    咔。
    骨头错位的细微声响透过皮肉传出。
    娄阿婆握伞的手指像蚯蚓一样前后蠕|动,频繁而剧烈地扭曲着。
    “七七月半”
    她声音嘶哑,边说边僵硬地转身抬步,想要离开。
    “窟,窟里出歌声,黄尘清水三山下千年更变如走马”
    方满庭右眼一跳,伸手想要把人拉住,却被狗蛋奶奶制止了。
    “不要惊蛊,会死人的。”她说。
    惊蛊?
    娄阿婆又没有中蛊,她就是蛊婆,又怎么会惊蛊呢?
    方满庭在转头看向狗蛋奶奶的瞬间,脑子里倏地冒出一点。
    蛊婆又不是天生的。
    她变成这样肯定有原因。
    “娄霖从战陵墓里带出的东西是什么?会不会就是蛊虫?”
    狗蛋奶奶紧闭的薄唇微启道:“我们村,老一辈的人都过得顺风顺水,你知道为什么吗?”
    方满庭愣了下,随后笃定道:“因为知道得多,说得却少。”
    “不。是少听、少看,”她理了理散下的额发,“少猜疑。”
    然而。
    遵照祖训的永远只有少数人,随着时间推移,玉米林再也拦不住那一颗颗好奇窥探的年轻的心。
    “我们家这一劫算是过去了,以后安生过日子,少犯浑。”奶奶说这话时,瞥了眼屋里的小陈。
    小陈正在给狗蛋喂饭,佯作没听见,心里不大乐意地哼了两声。
    出过笼的鸟哪有那么容易再回来。
    除非拔毛断翅。
    方满庭在雨里站久了,浑身凉透,他看着一步一顿走远的娄阿婆,拿出了手机。
    七月半。
    还有一个星期。
    “你不跟了?”狗蛋奶奶问。
    方满庭微微侧头,他想知道的事,恐怕只有窟里的“人”才能告诉他。
    千方百计地引他过去,有什么目的?
    或许与方家有关。
    “你先进屋去躲雨吧,口皮都快乌了。”狗蛋奶奶拢了拢袖套,“瞧着道士那边也快处理好了,我去拿猪肝下来。”
    “麻烦您了。”方满庭取下眼镜,走到屋门口,蹬了蹬脚上的水。
    这雨一下,又是小半天。
    直到天边擦黑了才停。
    宋十三扛了两天的伤,背一挨上床板就直接睡死过去,连嘴被人扒开了都不知道。
    狗蛋奶奶用一根麻绳栓着小块猪肝,掐住道士的下巴,把肉块放进了他的嘴底。
    几乎在同一时刻。
    方满庭就看见从他脸上起伏而过的两条黑虫。
    “好了。”狗蛋奶奶拖出麻绳,把肉块提到门外,扔进了还在冒火星的炭盆里。
    滋啦一声。
    青烟升腾而过,消散在了水汽中。
    “他就暂住留在这里吧,反正之前也住这儿,我们照顾着不费事。”狗蛋奶奶说完,补了句,“你觉得呢?”
    “挺好,”方满庭忽然郑重道,“老人家,关于窟的事,不要告诉道士,他们两个是跟着我进来的,命不能丢。”
    “两个?我以为只有他一个呢。”
    方满庭想起不知所踪的宋云禾,就在头上悬了把剑,看似安然无恙,实则如履薄冰。
    会不会去了窟里?
    他不是没想过,可宋十三也进去了,要真有点线索,他不可能放任不管。
    如果连窟里都没有。
    那只能说明,他已经出村了。
    “还没到七月半呢,你忙着去哪儿?”狗蛋奶奶见他要走,把刚端出来的绿豆汤放下了。
    “趁着雨停,我想出村一趟。”方满庭看了眼小陈,本来是想托他带路的,可现在“出村”二字,已经成了陈家的禁词,他不好再麻烦。
    所以只能找吴支书了。
    “你家的牛怎么能跑到隔壁老王家地里啃草呢?”吴希秘正挽着裤腿,扎了马步地拖着一头小黑牛,在黄稀泥里翻滚。
    蹲在田埂上的老农叼着烟杆,用方言解释道:“牛爱吃咯,我有啥个办法?我跟它说不能吃,它摇摇尾巴,给我拉了两堆粑粑,这不是对屎弹牛吗?”
    “对牛弹琴!”吴希秘折腾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把牛拉了回来,后边有人叫他。
    “支书!老王家屋顶漏水了!让你去看看!”
    “马上来!”吴支书马不停蹄地上田穿鞋,刚套上一只脚,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双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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