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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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成十三年十二月初六
    在太医院又联合诊治了六天，圣上仍越病越重以后，皇后下令，在民间寻访神医。协助太医院，诊治皇上。
    姚万金的神医之名，便被那些权臣当作了邀功的本钱，献给了皇后。甚至说出了，天上地下没有姚神医治不好的病这种夸大的胡话。
    悲痛之中的皇后只当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初六一早，便派大太监刘祥慈去姚府请人。
    皇后口谕，不敢不从。
    于是，姚老爷子一大早便匆匆随刘祥慈赶去宫内。
    初见皇帝，卧于龙榻之上。高烧不退，形容枯槁。皇后娘娘在一旁，甚是担忧的神情下，也是几日未能安眠的憔悴。
    “草民姚万金，叩见皇上皇后。”
    “老人家不必多礼，快来替皇上诊治便是。”皇后此刻心里没有这些虚无缥缈的规矩，他只想让皇帝醒来。
    姚万金上前，跪在皇上的龙榻前。仔仔细细的探了脉，又查看了皇上的瞳孔，舌苔。
    沉思片刻，只说了一句，“皇上的病，草民治不好。”
    其实皇上早该驾崩，太医院的人也清楚。能活到现在，只是靠着这世间最好的药材吊着命呢。
    听到这句话，太医院众人皆发起抖来，冷汗一层一层的冒。
    皇后听到，自然是气急。“什么？”
    “其实，皇后比草民更清楚，不是嘛？太医院的众人不敢说，怕说了掉脑袋。于是用补药生生吊着皇上的命。皇后您可知，让油尽的灯，枯熬十几日，是何等的痛苦？”
    皇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眼泪如珠子一般，一颗一颗滚了出来。
    姚万金接着说，“皇上苦熬的这十几日里，除了水和补药，粒米未尽。皇上虽五脏六腑有着油尽灯枯之相，可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不过是说不出。皇上是打下的这江山，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纵然无惧生死。只是，这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体面的死去。”
    生而为人，生死皆为常态。只是有些人，看不开……
    “你住口！你住口！”
    “草民斗胆，草民有一套祖传针法，可保皇上两日，这两日行走坐卧，一如常人。不过两日之后，便要通往极乐。如果，皇后娘娘仍执着于皇上就这样躺着……”
    姚万金话还未说完，刘祥慈就大呼。“皇上，皇上的手！”
    原是圣上的手微微颤了一下，皇后二话不说，立马握紧。轻声道，“皇上？皇上？真的不治了嘛？”
    将死的病人，自是不会说话。
    一滴眼泪从当今圣上的眼角滑落。皇后明白了，“烦请神医，为陛下施针吧……”
    屏退旁人后，姚万金开始替圣上施针。一个时辰后，皇帝果然睁开了眼。
    如同没病一般，坐了起来。
    “你，胆子很大。”
    “天下人将圣上当作君父，草民何尝不是。医者仁心，草民将每一位病患都当做自己的亲人。草民只是想，如若是亲人如此，草民定会舍不得让皇上苦熬。于是，草民便说了。未曾想后果。”
    “朕，很感激你。老人家。正如你所说，朕，马背上夺得天下。什么没经历过。生也好死也罢，那不过是老天的戏法。可来这世上一遭，便要豪爽，拿得起放得下。赖着不走，不是君子所为。”
    姚万金跪着，头低低的。“因为那些药，皇上，您或许还有三日的时间……”
    皇上点了点头，摆手示意让姚万金退下。
    “草民，告退。”
    全叔已在远安门等了足足三个时辰了，从天亮一直等到天黑。总算是盼到老爷子平安出宫了。
    可老爷虽然看着全须全尾的，却满脸心事。
    “老爷！老爷！”全叔叫了两声姚万金才听到。
    “啊？哦，没事儿了，回府去吧。”
    全叔没有看错，回去的路上，姚万金一直在想。
    圣上的脉相……总觉得有何不对……
    姚万金将自己锁在屋里，这一想，便是三日。
    圣上的脉相，虽是他已经油尽灯枯，却总感觉除了那傍身多年的久病以外，还有一种，绳子上打了结还没解开的感觉。
    绳上的结……
    是了！和小沈王的脉相如出一辙。
    虽然都是有原因的生病，可总觉得还有一种力量，在加速病情恶化的过程。
    亦或是说，那才是病因？
    “当——当——当——”
    这是……丧钟……
    姚万金冲出房内，朝着皇宫的方向痴痴凝望，伫立良久……
    来不及了……
    既然如此，这个秘密，就吞进他的肚子，跟着他一同埋进土里。
    不……圣上虽然驾崩，可还有一个人，才不过三岁。小沈王还等着，他去救治。
    这一次，姚万金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小沈王，救回来。
    建成十三年十二月初九
    与姚万金预测的一样，圣上果真在三日后驾崩。其遗诏写明，因太子越不满五岁尚且年幼，三四皇子并无治世之才。新朝刚立，内忧外患，为保李世江山万古，特将皇位禅让于雍亲王李柏渊。太子越封安亲王，封地智州。
    就在皇帝驾崩的当天，皇后也殉情而去。可怜的安亲王一日之内痛失双亲。
    雍亲王成了新皇，改年号为固政。不满五岁的太子越，也从东宫迁出，踏上了前往封地智州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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