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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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京和普陀之隔是真正的千山万水。姚万金虽然年事已高，但好在身子骨硬朗。
    在满月宴后当日即刻动身。而姚学邈也收到凤城药铺大量购买次药假药的消息，决定亲自去整顿。正好顺路，可以多照顾父亲一程。
    原是去去就回，乐言却跑了出来。她紧紧地抱住了父亲，“爹爹，阿福要花！”她指着自己随意乱涂的一幅画说，要这朵花。
    姚学邈向来宠她，连连道好。却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只是将画收下，顺路摘一朵差不多的就行。
    而姚万金却一路拿着这副画发呆。虽然圣上封的药圣有些过誉了，可他好歹行医几十年。小乐言画的是有些潦草，他总觉得认识这花。可就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老头子倔啊。非要想出来。
    这马车上的三人，一个看账本，一个看涂鸦，另一个东张西望似乎坐垫上有刺，快要坐不住一般。
    “文远？不必太过担心了，叔父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尽力诊治的。”老爷子知道这侄子很孝顺，他不由得也心软了。之前的种种，虽然让人难以忘记。可论起血缘关系，姚文远确实是这个世上，与他最亲的人了。
    这时，看着账本的姚学邈突然抬起头，似乎想到什么似的。“这花，不正是谷满山上的星兰吗。”
    老爷子一听便来了精神。把本褶皱的纸张细细地摊平了。眯缝着眼，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会。“正是，正是星兰。”总算找到了心爱的小孙女要的花。谷满山在凤城城郊，姚学邈此去正好顺路。
    马车一路颠簸，不过两日就行至了平城。
    天色渐晚，西方余晖彻底的消失，只留下那一点点残留的微光。这天就像是浸透在藏蓝色染料中的布，慢慢的将颜色全都染上。一个角也不留。
    “叔父，今夜不如就在平城驿站歇下，明日再启程。”姚文远毕恭毕敬地跟姚万金说话倒是惹得老爷子浑身不自在。
    奇怪，这小子一路如坐针毡。恨不得马有六条腿，能腾云驾雾。这两日也是日夜兼程。
    他娘的命可不等人啊。怎么今日还要在平城驿站休息一晚？
    姚学邈此刻也出来打圆场，“堂哥，我们再赶一天一夜的路就到了凤城，凤城有家业有祖产，在那儿休息不是比这乡野驿站要好很多吗？再说，到了凤城，就离普陀不远了。我也好联系凤城的几家药铺，供应伯母的药材用度。毕竟普陀在岛上，物资肯定是没有平地上的丰富。”
    姚文远看劝不动他们，竟然生生的流下了两行泪。
    “叔父，这几日，您也是知道的。母亲病重，又一路颠簸的。侄儿实在难以入睡，几日下来已深感疲惫。侄儿是怕，自己还没有尽孝，先病倒了。反倒给叔父添乱。侄儿如何不想日夜兼程，这样吧，让侄儿去驿站买些酒来。侄儿喝醉了，忘却了这些难过的事情，也好睡些。”
    姚文远这番说辞和神情，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怜。姚万金父子二人不好拒绝，只能由着他去。
    待他去买酒之时，姚万金望着这天上的星宿。不禁感叹，“平城，往东走一天一夜就到了凤城，往西走一天一夜就是医仙谷。哎也不知道那个人如今怎么样了。”
    “那个人？父亲说谁？”姚学邈过了过脑子，他这两年替父亲管理药铺医馆，也算是大齐小有名气的药材商人。对于大夫这个行当不能说是了若指掌，大部分的有名大夫还是听说过的。可是医仙谷，从未听说过。
    姚万金定了定神，不再看天。手一捋胡子，笑道：“你自是不会知晓。当年他与我比拼医术，早就将医仙这个名号输与了我。老朽不屑用，他却固执的再也不用这个名号了。说是有朝一日赢了我，再讨回去。如今约莫是隐姓埋名在乡野间。这么说来我与他，也是二十三年未见了。年轻时不懂事，只知道斗。如今老了老了，还真想再见见这位旧友啊。”
    “父亲不必感怀，有缘自会相见。就同我们父子二人一样。”
    姚学邈握了握父亲的手。这桩桩件件，让他越来越相信缘分。如若不是父亲，他如今大字不识还在乡间野地里碌碌无为。他原是不知道父母是谁，村里的好心人一口粥一粒米地将他养大。如今有个家，有父亲，有妻子孩子。他曾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的幸福。而且，他还找到了愿意终其一生的事业。他发现自己对于经商和药材的喜爱，仿佛是骨子里一直存在的天赋。
    如若不是父亲将他这块原石洗净，雕琢。他还是一块破石头。
    这时，姚文远买了整整两大坛酒，让小二搬上车。三人决心继续连夜赶路。毕竟，救人要紧。
    已经是三更天了，天黑的不像话。姚学邈看车夫实在是支撑不住，便让他进车内休息一会。自己来替他赶车。为了更快的到达凤城，他们听从了姚文远的建议，走一条乡间小道。
    这一路黑的让姚学邈看不清路，只有车头的两盏小灯摇摇晃晃。
    突然，远处出现了一团光亮。姚学邈只道是有人家在前面，就朝着那个光亮的方向赶车。
    “终于来了，可让我们兄弟几个好等啊。”话音刚落，从林子里窜出几个蒙面大盗。手上举着火把，手里拿着兵器。明晃晃的，像是深夜的鬼火。姚学邈见状不妙，一提缰绳想赶紧掉头逃脱。
    遇上山贼了！快跑！
    领头大哥冷笑一声，“还想跑？”
    姚学邈拼劲全力赶车，“驾！”马鞭一声声打的响亮。
    姚万金也醒了，这怎么走的如此快。颠簸的都要撞到车顶。“学邈！怎么回事？”
    “遇上山贼了，父亲别慌。儿子正在快马加鞭，逃到有人的官道上去。儿子……”话还没说完，一只飞镖飞速穿了过来，深深地扎进了姚学邈的左肩。他吃痛，闷哼一声。要紧了牙关。
    不能停，不能停。父亲还在车内，不能受伤，父亲万万不能被歹人抓住。
    这样的山贼，都是不要命的。勒索要钱还不够，杀人越货都不在话下。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
    车夫和姚文远此刻在车内怕的抱作一团。姚万金却尽力地维持着自己的平衡。
    唰！
    又是一只飞镖。重重地扎进了姚学邈的背里。
    他忍痛回过头，发现自己的速度原来已经慢了下来。身后的贼人骑着快马，都快要追上了他们。
    这时，姚文远闻到了血腥气。惊讶的大喊，“你受伤了？”
    “不碍事。”
    “不行，还是让我来赶车。”姚文远夺过了缰绳，此刻的姚学邈再也撑不住了。
    无力地靠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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