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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白果,其实是银杏的俗称,只因它的果子与其他植物结的果子不同,它的幼果是青青的,而成熟后就变成了白果,其中刚摘来的果子白中泛着青,虽不好吃,却煞是好看。
而白果的家人所以给她取这个名字,不仅是因为希望她长大以后惹人喜欢,更因为她与这银杏有缘,出生时便生在了村头的那棵百年银杏树下。
白果的家乡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庄,人们以地里的庄稼为主,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背着耕具,几人说说笑笑的下地务农,因不曾出去过村庄,所以人们的心都很朴实,真诚,不想外面的人,因见识的多了,心也就凉了。
而这一天,白果的母亲与往常一样,坐在村头的那个百年银杏树下,那棵树很大,枝繁叶茂的,那树的影子打下来的荫影也很大,有次村里的人闲来无事,便让人坐在树荫低下,看看能做多少人,谁知大家往那树下一座竟足足坐了一百多人。
这棵银杏树是村里的玩乐场所,家里的青年都劲的便下地种庄稼了,留一些年老的,小孩在家里,无事便来这树下玩耍。白果母亲拿着鞋样来这树下乘凉,顺便想给她爹坐双鞋。因她怀着白果时已快的临盆之日了,她也不急着赶,只当是消磨时间。
在她正做着鞋时,忽觉肚子一阵绞痛,很疼,很疼,她因是第一次生育,碰到这种突然的情况也慌了神。四处寻下,往日许多孩童再这玩耍,今天竟没有一人。
她因疼的从坐着的凳子上摔了下来,但那痛感确未曾减少半分,她知此时无人可以帮她,只得靠自己了,便从衣服上使劲扯下布条,塞进嘴里,这样可以使上劲,让自己的身体尽量放平,不挤压住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地里的人都背着锄具往家走时,便看见了她们。是的,那时白果就已经生下来了。
后来她的父亲告诉她,初见她时,她只睁着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不哭也不闹,身上铺满了银杏树叶,许是怕她着凉,而她的母亲早已累晕过去了,抱起她时,她的目光也随机看了过来,但只一眼,就又躲开了,使劲把自己的小手往嘴里送,他觉得很奇怪,轻轻掰开她的小手,发现手里握着一枚青果,就是银杏。
后来大家纷纷道喜,还说这孩子长大后定有出息,生来便与之不同。
二
白果再长大些,就会与村里其他的小男孩下水摸鱼,上树捉鸟,很是顽皮,甚至有时比男孩还顽皮些。完全没有一点女孩的样子,她的父母也是常常拿她没办法
同龄的孩子中,白果不喜欢同女孩玩,只给男孩玩,而且从不吃亏受委屈,只要她想得到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会得到,也经常把一些男孩子弄哭。
村里的人一提起白果无不摇头的,无奈的笑着说:‘也不知白果他爹上辈子遭了什么孽,才生了这样不省心的丫头,这以后谁要是娶回家了,肯定不会受委屈的。’
白果虽然顽皮些,但村里的人并不烦她,主要是她心肠很好,而且很爱笑,笑起来的样子完全没有平日的顽皮样,极其乖巧可爱。而且她很喜欢帮大家干活,虽然都是以玩为重。
有时一天没见她,大家都会觉得身边安静了很多,反而有些不自在,碰见她爹就会问:‘她爹,白果丫头呢,怎么今天没见她呢。’
她爹脸上显得极其气愤,狠狠的说:‘不听话,在家关禁闭呢。’那是她爹实在管不了了就会使的惩罚手段。
村里的人一听他这么说,便不再多问了,明显白果她爹现在还在气头上。
后来次数多了,大家也就司空见惯了,再有不见白果时,碰见他爹就会笑着问:‘白果她爹,白果有关禁闭了吧。’
这时他就会把头生气的扭到一边,也不看旁人,狠狠的哼一声,就下地去了。旁人但笑不语。
但白果的性子是关多少次禁闭也不管用的,出来以后继续与往常一样该玩玩,该闹闹,一点也没有收敛。
在白果长到十五岁时,性子忽然就收敛了更多,不再与一些人疯玩了,有时半个月还不见她一次,给她说话还是那样没心没肺的笑,只是总感觉少一些原先的活力劲。
对她的性子突然转变,她父母也很不能理解,村里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这孩子好像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忽然间就成这样了,或许在这之前的前一个月,她还爬上谁家的屋顶偷人家的枣呢。
大概又过了两年,一日她母亲与她说在邻村与她寻了一处人家,说那男子知书达理,温文儒雅,是个秀才,而且那人也很孝顺,如果嫁过去肯定不会受委屈的。
白果听后死活不依,还扬言道:‘我不会嫁人的,你们要是逼我,我,我就离家出走。’
她爹对她的话置而不闻,只说你要是不答应,就关你禁闭,管到你答应为止。最后白果确实也关了禁闭,直到结婚那天。
放她出来时,白果也不吵闹,只是听从大人的安排,让干嘛干嘛,所有的事情一直顺利的持续到男方的迎接队伍来迎娶时,才发现白果也真的离家出走了。
后来怎么样了,不知道,只知道白果从这次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或许回来过,但时隔多年大家也不认识了,或许时间沧桑了很多人,有些人早已换了当初的容颜。
听说那天,村头的银杏树一夜之间,所有的树叶都黄了,纷纷撒撒的落了一天。从此以后那银杏树的叶子再也没有绿过。
三
白果从家里跑出来后,就一直往前走,不回头,她没有出过远门,最远的也不过是去镇上挑一些自己家的东西去卖,而且都是给她爹在一起,所以白果从出了村里心就空荡荡的,但她知道自己必须一直往前走,无所畏惧的,不然就要付出失去自由的代价,她不想要那种生活。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少天,身上的干粮也吃完了,她出来本来就仓促,准备不足,就这样她一路问着,一路拿自己天真可爱的模样要些吃的喝的,竟也走到了京城。
当然,她是不知道京城的,更不知道京城竟是这样的热闹和繁华的,与她那个很远的山村简直就是俩个世界。
她手里拿着一个白色布条,不管她身上因走了很多天的路而变的很邋遢,但那布条却是出奇的干净,像极了很好的收藏着。她拉住路上的行人去问布条上的地址,那人便指给她看,她认真的听着看着,高兴的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遇见不知道的,她也不失落,只再拉住一人再问便是。
这一日,她站在一座极其好看的府邸面前,笑了。
好看,是白果从进入京城后对事物表达最多的一个措辞,也是唯一觉得最好的一个词语,在她的村里她不知道屋子是可以建造的这么好看的,要知道她住的也都是茅草屋。
她走到府邸兴高采烈地面前把手里的布条递给了门口的侍卫,用很期待的眼神看着他,那人很疑惑的看了布条一眼,又看了白果一眼,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并把白果驱赶到府邸之外。
这是她史料未及的,她想过会迷路,会遇见坏人,甚至会饿死,可是她想到的都没有发生,而是当她完好的站在她终于不辞辛苦找到的地方后,却被无情的驱赶了。
她不想哭,也哭不出来,只是觉得很累,走了那么多天她不觉得累,反倒到达了目的地才觉得累了。她就蹲在了那府邸一旁的墙角处,头倚在了墙上竟睡着了。
待她睁开眼睛时,天已经黑了,她动了动身子,一阵酸痛,才知道她竟累的睡了好久。
她想起身,就听见有马蹄声响起,不远,她抬起头借着府邸门口的烛光看见是一辆马车,也很好看,那车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然后从车上下来一人,因为离得不算太近,灯光又弱,实在看不清来人长什么样子。
白果却痴痴的喊了声:‘明哥哥。’声音不大,那人却停下了脚步,朝这边看来。
直到走在了眼前,才吃惊的喊到:‘白果?你怎么在这?’他把她扶起来,仍然感觉很意外。
白果借势攀上他的胳膊,然后没心没肺的笑了,说:‘明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呀,等的我都睡着了。’
他没有再问其他,只又把她往怀里紧了紧说:‘那咱们就回府再好好休息。’
白果只点了点头,说好。
见到他之前她一直都很惶恐,不知道到底要走去哪里,见到他这一刻,她的心终于安定了,她知道,她的明哥哥会护她周全,无论什么时候。
四
到底是大户人家,不等眀仇吩咐,自有人把饭菜安排妥当,白果一进大厅便看见了一桌子的好吃的,而且也是她从未见过的,她不禁咽了咽口水,肚子在这时也凑上了热闹。
明仇拥这她走到桌边,让她坐下说:‘走了这么远的路,想必都没有好好吃过饭,来,赶紧先吃。’
白果拿起筷子,扭头朝他笑笑:‘那我不客气了’
他只是无奈的笑笑:‘谁要你客气了,快吃。’
然后白果就完全不顾形象的吃起来了,眀仇只是满眼宠溺的看着她吃,还时不时的往她碗里夹菜,嘱咐她慢些,没人抢。
等到吃饱喝足后,明仇摸了摸她乱的不成样子的头发,说:‘洗澡水已经给你备好了,梳洗好以后什么都不要想了,好好休息。’
‘嗯,都听明哥哥的。’白果这一刻甚是乖巧。
‘好,那我也不打扰你了,我让人陪你去。’
那走出门吩咐下人一些话,便伸手让白果过来,随那人过去。
她看了他一眼,一副有话要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头低的低低的,让人看不见表情,明仇只能扶住她的肩膀,尽量与自己相近,问她:‘怎么了,有何为难之处。’
‘没有,只是,只是你这院子好大,明天我想见你,怕会迷路。’
眀仇像听了很好的笑话一样,爽朗的仰头大笑,白果显得更不好意思了,轻声阻止他:‘明哥哥,你别笑了,我说的是真的。’
他宠溺的拍拍她的头说:‘你刚来自是不认识路的,不用你来找我,明日我去看你,并带你再府里多转转,以后肯定不会迷路。’
白果望着他说:‘那明日我等你,你可要早些来。’
‘当然。今日你只管好好睡,明日我去看你。’
白果自当放心,便轻松的笑了。
眀仇看着她的背影在昏暗的烛光下走去,才想起问她一句:‘那从你的家乡到京城这么远的距离,你是怎么找到的这的。’
白果扭过头,笑着说:‘我是一个人一个人问的呀,怎么样,我厉害吧。’语气里满是自豪。
他只点点头说:‘厉害。早些休息吧’便目送她远去,转头朝自己所处走去了。
离京城之路如此遥远,你从未出过远门,又如何一步问一人问到此处的,这路上又经历的多少艰难。怪只怪当初想的不周全,只给你了一个粗略地址,没等去接你,你便自己来了,若知如此,早该派人去接你,来看看这京城的繁华,我所生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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