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酿酒的事情得到鬼面将军的允诺之后, 整个食堂所有的人都沸腾起来,虽然那已经是明年下半年的事情,但这丝毫不影响众人兴奋的心情。
许君站在人群中,和这些人大概规划了一下明年的事情之后, 这才又与众人举杯,说哪些欢庆新年的话。
好听的话说完, 许君又吃了些东西和众人闹了一会儿,便与众人告辞, 准备离开。
离开前,他不忘去鬼面将军那边。
“将军, 我先过去了。”
鬼面将军收回一直粘在许君身上的视线点了点头, 许君是账房总管,除了要来这边走动走动意思意思外, 账房那边那些人也都还等着他。
许君出了门,迎着漫天飞舞的大雪,小跑着向着账房那边而去。
两边的距离并不算太远, 但大雪太大, 等他从这边缩着脖子跑到账房时, 身上肩上也已经落满了雪。
他倒是账房这边的众人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知道许君肯定要去食堂那边走走, 众人也就没有等许君。
见房门被打开,许君站在门口拍身上的雪, 平安连忙站了起来, 上前帮忙。
他们账房这边的人加上食堂那边的总共才一百多个, 围坐在账房之内,好几大桌,也十分的热闹。
见许君进了屋之后,大家连忙让出位子来,并拿了干净的碗筷过来。
许君搓了搓手,赶忙跑到桌子前坐下,然后吃了些东西。
在食堂那边,他和众人一直喝酒吃东西的机会不多,这会儿肚子虽然喝了个水饱,但还是有些饿。
在这边的众人大多都与许君熟悉,因此见许君进了屋埋头就苦吃的模样,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众人一直耐心等待着,只等到许君吃了不少东西后,这才拿了酒杯还有酒过来笑着看着许君,意思不言而喻。
大过年的,许君也并未推诿。
感觉吃得差不多了,自觉的拿了杯子让众人倒酒。
许君平时并不嗜酒,但这大过年的,大家都开心,许君自己也是如此。
他也有些想家了,所以才一杯杯的喝。
京城那边没有这么大的雪,没有这种一大堆人堆在一起吃的年夜饭。
以往过年都是他们自己一家人围在一起,桌上全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红烧蹄膀肯定少不了。
两个地方氛围也是全然不同的,在营中,众人多少都有点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在他家里大家却是其乐融融,他甚至早早的就盼着等吃完了饭,爹爹、娘亲会给他大红包。
虽然他并不缺这些银子,但是有了红包总觉得会开心不少。
许君举杯后,众人闹了起来。
账房的人大多和许君每天待在一起,和许君十分的熟悉,知道许君的性格,所以也比食堂那边的人更加闹腾。
许君本就在食堂那边喝得有些晕,回到账房这边之后又被众人灌着又喝一遍,等饭席差不多结束时,他已经晕乎乎。
许君走到门口,穿了披风,准备离开。
旁边要留下来帮忙的平安见状有些担忧的跟了过来,“少爷,要不我送你先回去吧?”
此时天色已暗,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要迎来新年。
若是平日这时候,整个营地早已经陷入睡梦中,但今天不同。
营地里四处都还有人走动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一起等待着新年的翻篇。
“没事,我自己回去就可以。”许君摇头,这一摇,头更晕。
年夜饭是吃完了,但剩下的那些盘子碟子却要人收拾清洗,厨房的人得留下来帮忙,账房这边的要帮着把东西收到厨房去。
“那少爷你小心一点。”
许君不敢再点头摇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便自己向着门外走去。
出了门,与屋内温暖的气息截然不同的冰冷迎面袭来,让他身上因为酒而温暖的气息散开,也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许君离开账房向着前方走了几步,他正准备加快速度躲开大雪向着居所跑,动作间便在一旁的树下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身着一身黑色铠甲的鬼面将军,在账房外的树下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他的头上、肩膀上、身上都有着厚厚的一层雪,整个人隐藏在黑暗中。
“将军?”
许君停下欲要跑的脚步,看着站在树下隐藏在黑暗中的人。
“怎么不进去?”
鬼面将军未回答。
这么冷的天气,又是这样大雪纷飞的时候,鬼面将军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鬼面将军的居所、食堂和他们这账房三个地方,其中鬼面将军的居所和账房是在截然相反的方向。
听到许君的声音,已经不知道在雪中站了多久的鬼面将军走上前来,“我送你回去。”
许君微微一愣,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寒气逐渐被他心中的暖意驱散。
“将军是特意在这里等我吗?”
鬼面将军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向着许君居所的地方走去。
许君落后三步,看着那身上满是雪的铠甲,无声地笑了。
他从食堂那边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喝得有点多,整个人虽然没到醉倒的程度,但已经有些晕。
他以为没有人注意到,原来并不是如此。
两人一起走,并肩而行。
今夜,大多士兵都聚集在了宿舍那边,走廊之上除了固定几个岗位的守卫之外,其它地方一片安静。
两人速度都不快,慢慢的在雪中走着,在蓬松的雪地上留下一行脚印。
从账房这边到许君居住的地方并不远,所以两人都格外珍惜这一段时间。
又往前走了一段后,鬼面将军回头看向跟在身旁的人,他原以为许君是在玩,所以影子才晃晃悠悠,一回头却发现许君是喝懵了走路打转。
军营的酒不好,后劲挺大,营中其他士兵大多都已经习惯,许君却还并不习惯,再加上他喝得本来就有点多。
见着已经有些懵了的许君,鬼面将军等了一会儿,等许君走到他的身旁后伸了手,牵着许君,把人牵了手领回去。
许君大概还未完全失去理智,介于醉和不醉之间,虽然有些懵了但还不至于耍酒疯。
很快,许君的居所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鬼面将军在门前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向身旁的许君,伸手替他拍了拍肩上的雪,“进去吧,早点休息。”
许君乖乖的向着门内走去,可因为屋内没点灯,他又有些晕,他脚勾在了门槛上差点往前扑倒。
好在旁边的鬼面将军眼疾手快,一把从后面捞住了他,才没让他脸着地。
扶着许君让他在屋里站稳后,鬼面将军进屋找到了桌上的油灯,拿了火折子点亮。
许君虽然身为账房总管,但是因为营中住地紧张,他并不是住在单独的别院当中,只是在账房的宿舍中单独空出了一间房给他。
他房间旁边一间是平安的房间,另外一边是司马贺的。
这会儿平安还在账房那边帮忙收东西,司马贺则是留在了晋江城那边照顾陶驰,所以这边格外的安静。
鬼面将军点灯后,打量了一下这变得有些陌生的屋子。
这屋子本身不大,过年这一个月的时间,许家给许君寄了不少的零嘴、衣服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后,那些箱子堆在屋内,让这本就不大的屋子显得更加小了一圈,就连桌上都还放着一个箱子。
许君见到放在桌上的箱子,倒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兴冲冲的走上前去。
“这是我娘亲给我的新年礼物。”许君一边打开箱子,一边垫着脚尖往箱子里面张望。
这东西是在上午的时候才送到的,是他娘亲给他的新年礼物,他今天一直在忙,所以一直没空回来看看。
那箱子不小,再加上又放在桌上,许君垫着脚尖要看有些勉强。
大概是有些懵,许君根本没有想着把箱子放到地上看,反而是一个劲儿的努力垫脚。
见着许君这有些笨拙的模样,鬼面将军上前直接把箱子放到了凳子上,这样方便许君看。
许君看清楚箱子里的东西之后,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他从里面拿出一件厚实的披风在身上比了比,“好看吗?”
这披风是用上好的料子做的,特别保暖,特别厚实,许君只一摸到布料便喜欢上了,再加上那领子上一圈毛茸茸的毛领,许君顿时更加喜欢了。
之前他写信回去的时候曾说过这边很冷,他娘亲记住了。
“嗯?”许君试了试刚刚好能穿后,又看向没有回答自己的鬼面将军。
鬼面将军怔怔地看着许君,那披风是白色,许君皮肤本就白皙,穿在他的身上之后把他整个人都衬得格外的白净。
许君问他好看吗,他不知应该怎么回答,若那种让他移不开眼的感觉是好看,那许君此刻定然是非常好看的。
鬼面将军点点头,算是给了许君答案。
见状,许君很是开心,又扯了扯披风比了比后,这才又往箱子里看。
再一次从箱子当中拿出另外一件披风之后,许君脸上有些微的疑惑,那披风与他身上的披风一样,但是好像稍大了些。
许君正疑惑,就见衣服当中掉出一张纸来。
许君蹲下去捡了看了看,然后笑眯眯的把衣服递到了鬼面将军面前,“将军,这是给你的。”
闻言鬼面将军有些惊讶,许君的礼物里头如何有他的?
“这是我娘亲给你的。”许君走了过去,把披风在鬼面将军身上比了比。
他娘亲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亲自给家里的人做衣服,每年过年添的新衣都是她做的,今年也不例外。只不过今年她做的时候,想着给鬼面将军也做了一件与许君一样的披风。
“试试。”许君不等鬼面将军反应过来,便把披风披在了他身上。
鬼面将军常年穿着铠甲,他的披风自然要比常人的稍大些,不然都用不了,他娘亲显然是已经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做得刚好。
给鬼面将军披好披风,许君退后两步,前后左右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后,这才点了点头,“真好看。”
鬼面将军不知道他是在说那披风还是在说什么,他微垂头看着身上暖和的披风,神情有些不自在。
在他的记忆当中,他唯一接触过的那个女人是个疯子,虽然那女人生他给了他生命,但却从来没把他当人看过。
离开冷宫之后,照顾他的人一直都是晋祁,宫女他几乎少见,后来进了边关驻军营地,那就更加难以见到女人了。
是以他有些不会和女人相处,也不懂得该如何相处。
他倒也不至于惧怕或者有什么不适,只是被这样温柔的对待,他有些无措。
“怎么了,不喜欢吗?”
“没有。”鬼面将军手指摩擦在那披风上,想了想后又道:“很暖和。”
那瞬间他有些羡慕许君,羡慕许君有个这样的娘亲。
许君笑了笑,又去翻箱子。
片刻后,他翻出了一堆的零嘴,宝贝的放到了一旁。
鬼面将军见状正无奈,想说让许君少吃些免得牙疼,就看见许君从箱子最下方翻出了两个红红的绣着福字的袋子。
他把那袋子看了看后,递了一个过来。
“什么?”
“压岁钱。”
许君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看,里面的银子不算多,不过装在小小的红袋子里后看着格外的可爱。
鬼面将军拿了另外一个放在掌心里,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这是给他的。
“她……不必如此。”
许君正欢喜地看着手里的压岁钱,随口道:“你就收下吧,我娘可喜欢你了,之前还问我过年能不能把你带回去一起过年。”
鬼面将军哑然。
许君宝贝的把那压岁钱放在枕头下后,又跑到了桌子前,拆开了箱子里其它的那些零嘴。
前段时间他娘亲和他爹爹给他寄了不少的零嘴,他写信回去说好吃之后,让人又给他补寄了一些他爱吃的。
拆开了零嘴,许君用手指捻了一颗蜜饯扔嘴里。
他正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眉头便猛地皱了起来。
“怎么?”
许君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牙龈,抬手捂嘴好半晌才委屈巴拉地说道:“牙疼。”
鬼面将军又是一阵哑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他小心的把那红袋子的压岁钱放进了袖子之后,走上前去挑起许君的下巴,“哪里疼,让我看看。”
捂着脸的许君闻言乖乖地张开了嘴,让鬼面将军看他的牙齿。
“哪里疼?”鬼面将军张望了一会儿,却没看到有什么问题。
“呜呜呜……”
鬼面将军拿了旁边的烛灯,对着望了一会儿,依旧没找到地方。
许君见状皱着眉头闭上嘴,不给鬼面将军看了。
“以后不要吃太多这种东西。”鬼面将军道。
“都是你害的!”许君气鼓鼓的不满嘟囔。
“什么?”
“就是你一直说我会牙疼我才牙疼。”
鬼面将军哭笑不得,这是他的错?
他亦是因为过年这段时间一直见许君吃个不停,所以才担心他吃坏了牙,怎么现在还赖着他了?
“你不说都不会疼。”
“……”
“你刚刚说了,就疼了。”
“很疼?”鬼面将军轻声问。
许君用力点头,原本甜甜的味道碰到牙齿后竟变成刺痛,让他深皱的眉头一直没有解开。
“坐下,我再看看。”鬼面将军拉了凳子再拿了烛灯,换了好几个方向仔细的打量。
现在已经是深夜,仅靠烛灯根本看不了太暗的地方。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总算是在许君牙龈的位置发现了些微的肿胀。
该是因为许君过年这段时间吃得太多又吃得太杂,有些发炎,肿了。
“从明天起不要再吃这些东西了。”
见许君眉头要皱起,鬼面将军又补充一句,“先放到我那里去,好了再吃。”
闻言,许君这才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不许偷吃!”
鬼面将军笑了,许君当他是他吗?
“很痛吗?还很痛的话我去拿些盐水过来。”
许君舔了舔牙龈,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鬼面将军见状转身要往厨房那边去,许君却拽住了他,“不要盐水。”
“但你不是很疼?”
“吹一吹就不疼了。”许君配合的把嘴巴张开。
鬼面将军愣了愣,这样怎么吹?
看着许君的脸,他莫名的有些奇怪的感觉,片刻后他走上前去弯了腰,果不其然,他才一靠近许君就吧唧一口亲了过来。
突然被吻,鬼面将军愣了下,他正准备说话面前的许君又凑上前来。如此两次后,许君才放过他。
许君砸吧砸吧嘴,又舔了舔不怎么痛了的牙龈后,拿了旁边的洗漱工具要去洗漱。
鬼面将军在屋里站了一会,等许君洗漱完回到屋内时,他已经把许君屋内放着的零嘴全部都收到一个箱子里。
“你要干嘛?”许君急了。
“好了就还给你。”
许君一脸纠结,好一会儿后才不甘不愿地点头,末了心疼地看着鬼面将军抱着他所有的零嘴走掉。
许君原本以为这牙疼不过是发炎,过个两天时间肯定就好了,可就像是之前压抑的那些疼痛突然爆发,自打那晚上之后他牙一直疼个不停。
他牙疼久久不好,而夏国那边也像是大榆的痛牙,也是没完没了。
大年三十过完初一初二,没等到初四,前方就传来战报,大战来袭。
夏国再次对大榆发动了攻击,攻势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强,战争也越发激烈。
正月二月,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两国就大战两场,正月时鬼面将军带兵离营去前线后,两人再见面时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三月初了。
那时,营中已经变了很多。
接连两个月不停歇的大战,让边关这一片全都沦为了战场,不只是他们的营地,就连晋江城那边都没能幸免于难。
大批的难民从晋江城逃走向着大榆内部而去,原本还算繁华的晋江城,如今已是一座死城。
这长达两个月的大战,情况对大榆很不妙。
原本夏国和大榆两国单独交战,大多数时候胜利的都是大榆。
但自从袁国的士兵加入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夏国那边的兵力远远超过他们,再加上那边的将士又有许多是从未接触过的,所以这段时间算下来大榆负多胜少。
有鬼面将军驻守的这边还好,战线基本没有太大的变化,边关其它营地那边情况却并不理想。
离他们这边稍远些的另外一个营地,更甚至是被推后了几十里,丢了一座城池。
这样的情况,是最近这五年来最糟糕的。
以往两国虽然也摩擦不断,但大多数时候,大榆都并不会吃亏。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逐渐的对他们不利,经历了这样的战败,士兵中人心有些惶惶。
鬼面将军有意想让众人调节心态,然而夏国那边却并不给他们机会,夏国大军向着那边转移一直紧攻那边营地不止,让那边的人很长一段时间都疲于防备。
除了兵力上的悬殊外,武器上防具上的悬殊也慢慢的显现出来。防具防不住对方的武器,武器攻不破对方的防具,这样的帐根本没办法打。
袁国加入夏国后,夏国这边的士兵大多数的武器和防具都换了,除了晋易的那些钱,大概两国自己也投入不少。
崭新的防具锋利的武器,这些一开始还没什么,但慢慢的优势便显现出来。
得知这件事后,许君立刻便一直是处跑动,希望能够争取到一批新的防具武器,但这件事情进行得却并不怎么顺利。
他给朝廷里面的人写了不少请示书,然而全都被驳回了,即使晋易有心,在营中的武器够用的情况下,要给所有的人都换上新的好的武器也不大可能。
即使皇上同意,国库那边要突然拿出这么多钱也难,何况现在国内也没那么多储备武器防具。
朝廷那边一直没有音信,许君便一直往城里跑,往给他们提供武器防具的几个皇商那边跑。
晋江城后面另外一座大城,城里。
许君骑着马,大清早便进了城,守在了那偌大的武器店内。
店内的掌柜的还有小二都苦着一张脸望着许君,他们和许君一来二往的都熟了。
见到许君又来了,掌柜的还有那小二都苦哈哈地迎了上来,“小先生,你这……”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许君开门见山。
因为现在这边不□□宁,许君身上也不得不穿上一层米色的薄薄的防具,那并不是鬼面将军身上那种厚的铁铠甲,更像是马甲一样的防具。
这防具抵不上营中将士身上那些铠甲,不过总比什么都不穿好。
“小先生,你就放过我们吧,这上面的人不给我们也没办法不是?”掌柜的快要哭出来了。
许君最近一段时间天天往他们这边跑,就想让他们弄批好一点的防具武器出来,可是这种东西向来都是要上面地人说了算的。
许君不理他,眼睛在屋内转了一圈后,找了个凳子般了坐在屋子中间。
“小先生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制造武器防具的,这朝里头要是不同意,我们也不敢随便乱来。”那掌柜的一看今天这生意是做不成了,只能赔笑。
许君看着那掌柜的皮笑肉不笑,如果是以往如果是他刚来营中的时候,听了这话他的心肯定立刻就软了,可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他。
和这群药贩子武器贩子来往得多了,许君也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人本质上就是一□□商。
虽然他们名义上是和朝廷有合作,是为了边关将士是为了大榆,可事实上他们两只眼睛却还是在向钱看齐的。
什么没有好的武器,什么不敢乱来,那都是在放屁!
许君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的马鞭朝着四面墙上指了指,“我看你这些防具就不错。”
营中的武器防具都是统一制造统一送到营中,以前许君对这些没什么了解,只觉得既然是朝廷送来的东西那肯定是不错的。
直到今年战场那边情况不妙,他特意去了解了,才知道送到营地那些将士手里的防具武器,大多都只是普通货。
不只是防具武器,就连药房那边,大多也都是送些普通东西过来。
营中士兵太多,这些东西需求量太大,平时供不应求能省则省许君能够理解,可现在都开战了,这些人却还拿着算盘啪啪的打着,就想着多抠点钱。
他们怎么也不想想,要是边关军这边防不住,倒霉的是谁?!
到时候死的是他们的家人,遭殃的也是他们自己!
那掌柜的见许君看向旁边挂着的那些防具,立刻急了,“小先生,这不一样,我们送到营里的那些武器都是按照朝廷的要求做的,这些是我们零卖的……”
许君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背后故作生气的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把所有的防具武器都看了一遍。
他也确实在生气,这些武器防具都是不错的东西,至少比起他们营地的那些要好的多。
边关将士那些真正需要武器的人手里拿着次等货,好东西却挂在墙上用来卖给不用上战场的人。
许君回头看向那掌柜的,白净的脸上一双黑眸泛着森冷的寒气。
“不如你跟你们的人说说,先借我几千件?”许君软软道,“我用完了肯定还你们。”
掌柜的欲要吐血,“小先生,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这东西是能借了在还的吗?
许君正要说话,门外司马贺急冲冲地跑了进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起来。
“前线那边鬼面将军回来了,现在正在晋江城内,将军回营之后立刻就问你在哪,所以我过来告诉大人一声。”
许君一颗心猛然一跳,那一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回去。
许君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旁边忐忑的掌柜的后,他反手拔出司马贺挂在腰间的刀,哐当一声砍在桌上。
“先借给我用用。”许君笑得无比温柔,“我明天派人过来拿。”
那掌柜的一张脸煞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这不是打劫吗?”掌柜的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店小二却叫嚷起来。
许君笑了笑,甜甜道:“这就是打劫啊!”
那小二瞬间红了脸,气的。
“你们最好乖乖的把东西借给我,不然我马上就写信回去告诉皇上说你们贪污兵饷,送次等货给我们。”
那掌柜的脸色越发的惨白,他们是皇商,和朝廷合作的武器商人,若真的让许君这样给举报那肯定要受影响,丢了这差事是小,要是追究起来……
“我还要写信给我爹爹,告诉他你们合伙欺负我。”许君软软道。
许君许尚书许澜小子的身份,许君从未说,可他相信这些人背后的人肯定早就已经知道。
说完,许君不等两人再废话转身出了门。
如果这些家伙真的把自己能做的该做的都做完了,他绝不会为难这些人,可事实上这些人并没有。
以前他从未查过,开战之后武器防具的问题暴露,他特意去查,才发现这些人送到营地当中的防具不能说最次,可是也确实做工拙劣。
就拿上一批年前的时候送来营地的武器来说,甚至好些都没开好刃,木得更和木头似的。
许君原本想去找这些人算账,可那会儿早已经没了证据,因为营中的士兵大多都习以为常,领了新的武器防具之后早就自己检查了。
没开好刃的武器,也早就已经自己打磨好,毕竟命是他们自己的。
威胁完这边,许君快速上马回营。
他们现在的营地已经不在之前的位置,而是向后退了许多,现在大家都已经住到了已经空置的晋江城里。
到了城门口许君下马进了城后,远远的就看见了鬼面将军身边的人,他连忙跑了过去。
“将军呢?”
“将军在里面包扎伤口。”
听到伤口两个字许君皱眉,他连忙向着屋内而去。
进了门,一股血腥味便迎面扑来。
鬼面将军侧坐在屋里床上,旁边一个军医拿了药草往他身上上药。鬼面将军右手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刀口,那刀口是从他肩头划过去的,看着触目惊心。
“将军。”
见到许君,鬼面将军接过了军医手中的布,挥了挥手让众人先出去。
众人一走,许君立刻走上前去。
离开之前,鬼面将军与他约定好了不会受伤,可这次回来却带着一身的伤。
远远看着时不察觉,靠近后许君才发现鬼面将军腿上也有伤,虽然伤得都不重,但确实都流了不少血。
许君张了张嘴原本想说些什么,可最终都化作无言。
若能够不受伤,没有人会愿意受伤,他明白,他只是心疼。
“很痛吗?”许君接过鬼面将军手中的纱布,细心的替他包扎起来。
在营中呆的久了,他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至少他现在已经不会因为看到伤口就脸色惨白,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坦然面对,甚至能够帮忙包扎。
鬼面将军摇摇头,这样的小伤在战场上实在太正常。
他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替他包扎手臂上伤口的许君,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冬天过去,春天来临。
许君把身上厚厚的棉袄脱了,换上了稍薄些的春装。再加上身上新加的那一件防具,他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精神干练,与之前的他大有不同。
“好了。”
鬼面将军收回视线,看向自己包好的伤口。
许君包扎伤口的技术很好,这让鬼面将军心情有些复杂,若可以他宁愿许君永远不懂这些。
“你这边最近怎么样?”鬼面将军问。
“还行,按班就部的。”许君道。
大战一直不停,朝廷那边又派人送了一批粮过来,东西他已分好再分发到各个营地,一切都很顺利。
冬天之前种下的那一批粮食,大战的时候他抢收了一波,被糟蹋了不少,但总的来说不算颗粒无收。
两人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后,鬼面将军才又开口,“大榆之前多少占了优势,现在不同。”
他想让许君回京,可他知道许君不爱听这话。
“为什么不向大宁求兵?”许君岔开话题。
“大宁那边也有顾虑,毕竟他们和袁国才停战,现在大宁国内又不算太平,若这时他们再参与和袁国有关的战斗,也怕袁国再对他们出兵。”
大宁和袁国大战十年,大宁那边本就已经不堪重负,若不是如此,他们也不会像大榆这边请求联盟。
况且让外国的士兵驻扎本国,这本来也是一件冒险的事。
大榆朝中之人考虑诸多,所以本就并未向大宁那边求助。
“牙还疼吗?”
“疼。”
短暂的对话后,两人之间又迎来一阵沉默。
但这份沉默并不会让两人觉得尴尬,反而是让两人都轻松不少。
许久未见,如今再见,比起那许许多多的话语,有时无言的静静的相处,反而更能抚平那不安的心。
许君静静地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心跳,静静的感受着旁边的人的呼吸。
直到他因为听说这人回来了而狂跳不已的心逐渐恢复平常,他才又看向鬼面将军。
一回头,他便对上一双贪婪地盯着他看个不停的双眸。
鬼面将军五官轮廓本不错,若不带那面具,他也应当不输那袁国仲修远仲大将军的美名,该是个帅气好看的大将军。
只可惜那张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只让他那双黑眸露在外面。
“将军。”
“嗯?”
“脱裤子吧!”
鬼面将军有些懵,他有些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许君的手伸到了他的裤腰带上。
许君过年那段时间确实是长胖了,本就有些肉呼呼的手指更加圆润了些,他伸出手对着鬼面将军的腰带拨弄了一会儿,解开。
许君正待把鬼面将军裤子扒了,鬼面将军一双手便落在了他的手上,把他的双手紧紧抓住。
“你干嘛?”因为紧张和惊讶,鬼面将军的嗓音都变了。
“脱裤子啊!”许君无辜眨眼。
“……我没准备好。”鬼面将军慌乱中侧过头去。
与许君说开之后,他与许君也曾经有过不少亲昵的举动,不过大多都止于亲吻。
有些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可到底还是有些奇怪。他和许君本就都是男人,之前又有过那种事。
他倒不是排斥许君,若是许君,他可以给他……
可不是这时候,也不是这样的情况下,更加不是在这里。
鬼面将军慌神的朝门口瞥了一眼,这里还属于战线内,为了安全,他居住的地方门外有不少士兵站岗。
许君看看鬼面将军,又看看鬼面将军的裤子,“我会很轻的。”
“……不行。”
“不会痛。”
“……”
鬼面将军抿嘴,握着许君的双手仿佛着火般烫得惊人,那股灼热的气息顺着他的手直冲他的大脑。
“不然我先帮你呼呼?”
“什、什么……”许君他到底要干嘛,那种地方……
许君又重复了之前的动作,看看鬼面将军再看看他的裤子,他软软妥协道:“那不然将军你躺着,我不脱你裤子?”
不脱裤子?
不脱那要怎么……
“将军?”
“……”小鹿乱撞般的心跳让紧拽着许君手的人,面红耳赤的改为紧紧拽着自己的裤腰带。
“真的不会很痛,我最近学了好多,可厉害了!”
面具下的人越发的狼狈,许君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作甚?
“以、以后再说。”
“可是将军,伤口不包扎是会裂开的。”许君一脸认真的告诫。
“……什么?”
“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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