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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鸣从金叵罗的臂弯中醒来的时候, 鼻尖正贴着金叵罗的锁|骨。
这一次, 他虽然没有睁开眼,但脑子清醒得很快,像被放进了冰窖里冻过一般,倏地就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嗯, 如果没猜错,自己肯定又回到身体里面了。
内心却感受不到太多喜悦。
这种事发生的次数多了,自然就渐渐习惯而麻木了。
尤其,昨晚……
哼。
伴随着那不堪入目的画面, 陆一鸣脑中响起蜂鸣般的杂音。
嘴巴朝下抿起。
从紧贴的身|体传来的光滑紧实的触感来看,金叵罗一如既往的没有穿衣服。
——这妖怪本来就不喜欢受衣物的拘束。
这么说起来,自己好像也……没穿?
陆一鸣记得自己冲过去的时候至少还是穿着里衣的。
耳根发烫, 牙根恨恨地痒起来。
这两个狗东西,不知道昨晚做了什么好事?!
总觉得睁开眼会看到些什么不想看到的画面, 陆一鸣索性闭着眼, 若无其事地往后翻了个身,趁势翻出了金叵罗的怀里。
确定自己背对着金叵罗之后, 他才悻悻地张开双目。
眼前是一堵年久失修的、略有些斑驳的墙。
白色的墙面已微微发黄了。
这跟自己年前刚重新粉刷过的墙面不一样。
显然, 这是金叵罗的房间。
……
陆一鸣不知道昨天晚上金叵罗把花莫言抱到隔壁房后, 又是怎么把人抱回来的, 也懒得多作计较了。
眼下的问题是, 他如果要出去, 必然要先下床, 要下床, 必然要先迈过金叵罗的身体。
如何巧妙地实现这个目的而不惊动对方,这是一个难题。
当然,也有一个可能,就是这畜牲早就醒了。
但陆一鸣不敢回头看。
他实在很不情愿一大清早地和金叵罗在这样的情形下四目相对。
花莫言可以不要脸,他陆一鸣还是要的。
犹豫了许久,心里从一默念到五十,身后依然没有任何动静,陆一鸣终于深吸一口气,慢慢转动脖子朝身后瞥去。
金叵罗双目紧闭,明明一|丝|不|挂,浑身上下却不带半分淫|靡。
犹如一尊沉睡在水底的佛像,神情沉静安好,姿态坦荡无邪。
陆一鸣舒了口长气,如蒙大赦,小心翼翼爬起来,抬起右腿迈过了金叵罗的腰。
脚跟刚刚触到榻边的木板,便被什么东西束住,挪不开。
陆一鸣惊得低头一看,一只刚劲有力的手正握在他的脚裸上。
挟着怒意将视线沿着那只手的脉络往前移。
金叵罗仍闭着眼侧卧,嘴角却高高扬了起来。
果然。
“放手!”
陆一鸣用力抽出脚,跳下了床,匆匆忙忙套上鞋。
四下一扫,问道:“我衣服呢?”
金叵罗的右手懒懒地指了指床尾。
床尾的横栏上挂着一件米色的里衣。
陆一鸣一把捞起,披上稍一敛就冲了出去。
回了自己房间,陆一鸣大致检查了一下身体,并没有察觉有什么异样。
也很……干净。
刚要松口气,书架上的镜子里却映出了脖子左侧有点不同。
嗯?
陆一鸣拎起镜子,对着光,凝神细细一看。
在左侧锁骨往上一些的位置,赫然是一抹红印子,印子两梢各有一个小小的牙印,牙印之下还渗出了一点殷红。
想到金叵罗那两颗带尖的虎牙,陆一鸣皱起了眉头。
啧,真是胡闹!
镜子里有什么闪过。
咦,等等。
好像牙印还不止这一处……
金叵罗躺在榻上,正犹豫着要不要起床去隔壁调|戏他家陆少爷,就听到隔壁传出一声怒吼。
“金、叵、罗!”
金叵罗笑笑,慢慢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
警署。
文渊被召到副局长办公室。
李飞云脸色铁青,目光冷冽。
文渊像往常一样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这把椅子他几年以来不知坐了多少次,但兴许是这十来天都没有坐过的关系,他竟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你的伤好了?”李飞云目光中掺入几分关切。
“差不多了。”文渊点点头,想起昨天的事,“听说您昨天下午带了一队弟兄去了春秋苑?”
李飞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这次这个周小生倒是配合,请我们上船‘参观’了一轮。”
“参观?”
李飞云苦笑:“就一层一层、一个房一个房地参观了一轮,从下午一直走到吃晚饭的时间,被周小生硬留着吃了一餐饭才和弟兄们各自回家。”
“发现什么特别的没有?”
“没有。”李飞云颓然地靠到了他的真皮大椅背上,“看起来就他妈是一个普通的戏班子。”
“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检查春秋苑?”
“接到了线报,有人举报这个戏班子私贩禁|药。子虚乌有,敢报假案,现在的王八羔子真是在找死!”李飞云随口道,“对了,昨晚你又审了张若山,有什么结果?”
文渊抽出一份记录,放在红木桌面上,推过去。
“招了。敲钟老头儿的事儿果然是他干的。”
李飞云眸中闪过几丝惊异,急急抽起桌上那份口供抄录。
“前面他嘴巴跟焊上似的,死都撬不开,你昨天一审就招了?不错呀。他弄死敲钟的就是为了灭口?”
“刘副官介绍了一位从大不列颠留过洋回国的医生,能诱人说真话。”文渊轻描淡写地大致说了下案情,“他私下托人去找敲钟老头儿套话,让敲钟老头多喝了几盅。虽然敲钟老头儿什么也没说,但他不放心,等敲钟老头一落单,他就过去问话,不曾想敲钟老头认出他,大喊一声‘凶手’转身要跑,醉了站不稳自己跌到了河里,他本想拉上来,但鬼使神差地,觉得自己百口莫辩,恶向胆边生,索性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把敲钟老头儿彻底按进了水里。”
李飞云眉头锁起,拍桌大骂:“这个臭小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和主案陈府五十九口有关系没有?”
“似乎并没有。”文渊淡淡道,“他确实真的只是顺走了那只金表,隔天出了灭门案,他怕敲钟老头儿招出自己,担上大案才……结果反倒弄巧成拙。”
其实很多命案的导|火|索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人往往为了掩饰一个错误而下意识地去犯下更多的错误,后面那些错,倒比原先犯的错要严重得多。
“这个蠢货!要是一开始老实招了能有什么屁事!白白培养了这么久!还左右了我们破案的方向,横生枝节……!”李飞云暴躁地骂了一通,骂完惯性地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疲惫地道,“你小子,近来和刘副官似乎走得很近?”
文渊不以为意地笑笑:“倒底是上面派来的长官,他有什么吩咐,我只能照办啊。”
“但你似乎,总是跳过我这边,去为他办事?”李飞云瞟了他一眼,“我把你当自己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个刘文远,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自己提防着点。”
“明白。”文渊连连点头,“有些事,听起来不是很要紧,而且您近来也时常出去办案,顾不上跟您请示。”
从李飞云的办公室走出来,文渊背上不知不觉已是一层薄汗。
李飞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但他已经不能回头。
他下意识地松了下衬衣的领口,去自己的座位上拿水杯。
一个人急匆匆地冲过来,跟他撞了个满怀,掉了一地的资料。
是赵东来。
“啊啊,抱歉抱歉。”赵东来漫不经心地道了个歉,蹲下来捡自己掉落的文件。
文渊随手帮他捡起几份,扫了一眼:“上次那个漂在河里的箱尸?还没找到来源?”
上次他还以为是陈谨之一号的尸体,可陆一鸣说近期有见过。
赵东来把捡好的文件整了整,抱起来,没精打采地说道:“哎,把整个县城近期报失踪的汇总了一遍,也没有对得上号的。实在不行只能当无名尸处理掉。”
文渊瞟了瞟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笑了:“累坏了吧。”
“现在给我一张床,不,一把椅子,我就能睡着。”赵东来倦倦地道。
文渊接过他的材料,朝旁边的警员呶呶嘴:“没听到?给他一把椅子。”
他走到自己位置上,一边翻阅着这打资料,一边寻思着自己还是得去金陵镇一趟。
他觉得自己得找陆一鸣一趟,确认一遍。
文渊背着一身的阳光,骑着他新近攒钱买的一辆二手自行车,鹞子般飞向了金陵镇。
不等他赶到陆宅,远远的就见着陆一鸣和金叵罗一前一后走在出镇的桥上。
叮铃。
文渊拨了下车铃,跳下车。
走在前面的陆一鸣循声望来,略有些惊喜:“哟,你又来办案了?”见文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该不会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文渊默认,瞥一眼陆一鸣身后的金叵罗。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陆一鸣脸色稍沉,整了整自己衬衣上的立领,清咳一声,道:“带他去看牙医。”
附近最好的牙医在县城和金陵镇的交界处,再往前走一小段就能到。
文渊忍不住一笑:“长虫牙了?”
“没有。”陆一鸣皱了下眉毛,咧嘴,“觉得他有两颗牙长得太丑,看能不能磨掉。”
文渊打量了下金叵罗,他现在虽然面无表情没有张嘴,但文渊也见过他张开嘴的样子,并不记得哪里长得丑。
如果这幅模样也能挑出瑕疵来,也真的是吹毛求疵了。
陆一鸣挥挥手,道:“算了,这个事儿也不急于一时,既然找我有事,我就先和你找个地方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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